时间:2024-05-04
■耿林莽
落日似一面铜锣,在地平线做古典式庄重的告别,
“沙沙”之声,有风擦边而过,向旷野的深处走去,
旷野。旷野无边,在迷雾中收缩、飘浮。
黑黝黝的原始森林,山峦在其间潜伏,幽灵的脚步,渐行渐远。
忽听见鼓声隐隐,唢呐鸣鸣,
“噢噢”,有人在唱歌:“噢噢,你问我要走向何方?”歌声沙哑,反反复复。
“噢噢,我已经走到了旷野的尽头”。
歌声裹着迷雾,更显模糊。
隐约间,我看见了白垩崖的残躯,似野兽的牙齿,已残缺不全。
它的周边,散列着高高低低的墓碑、坟茔。
生与死在这里切割。
死亡,便是旷野的尽头吗?
我听见铁锤敲击石块的声音,空空洞洞,响成—种节奏,
老石匠在雕琢碑石,为死亡镶一道最后的花边。
他不说话,只管埋着头敲,敲出了一片弥漫的粉尘。在他身边,散列着高高低低的墓碑、坟茔。
我弯下腰,从蔓草中折下一枝野枸杞,编成红玛瑙似的珠串,放在墓碑的前面,
这是死者鲜血凝成的火花,辉煌,明丽,闪闪烁烁。生命便是如此无尽止地轮回着的。
旷野无边,永远找不到它的尽头。
我是个平凡之人,在世俗的生活环境中度过时光,没有多少闯荡江湖、四海为家的浪漫经历,和与之匹配的浪子情怀。或许正因为这种缺失,使我对之有了更多的向往与幻思。譬如旷野,不曾有过亲历其间的直接体验,只从某些短暂片断的接触,以及影视作品中吸取着、萌生着、幻想着一点氛围、一种意境。久了,这些虚幻的感觉,竟然“弄假成真”地使我为之神往、沉迷。这便是我写《旷野无边》的背景与由来。
创作来自生活,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对于散文诗这种抒情性和审美境界极高的文体来说,又与纪实性作品不同。感觉、氛围、情怀、意境、想象力的重要性常居主导地位,经由作家从分散的生活体验变形后重新组合,往往多于照抄照转直接写实的“再现”。我写散文诗,常在落笔为文前,先自虚构一种境界,让自己沉浸其中,渐渐形成仿佛真实存在的在场感。也就是说,先感动了自己,然后才将这种感受移到纸上,成为诗篇。从生活真实到艺术真实的过渡,对我而言,常有这样一个过程。
《旷野无边》最初的灵感来自黄昏时分身处异乡时的那种忐忑不安的心志。落日、晚风、迷雾、森林,和幻觉中幽灵的脚步,便在这种情怀中涌现,十分自然地“不招自来”。那歌声我已记不起是从谁的歌中留下的印象,却非常和谐地适应着旷野,“歌声裹着迷雾”,加深了情绪迷茫、心灵孤独的情怀,至此,这章散文诗的艺术氛围,已然形成。而作为诗的主导情绪的,便是“走向何方”的彷徨与“旷野尽头”的迷茫了。
诗至此己完成了氛围的营造,然而我不满足于她的单一性和浅层次。从“复调思维”的要求出发,想推向更丰富的意蕴。于是出现了墓碑与坟茔。以“生与死在这里切割”和“死亡,便是旷野的尽头么”为转折,将“旷野的尽头”和“生命的尽头”相联结,过渡到对于生命意识的抒写。老石匠的出现,是加重了一笔,使之更为突出。
“旷野无边”的边在哪里,没有答案。也许,“永远找不到它的尽头”,这个结语,是针对旷野的,也是针对生命的。我以红玛瑙似的野枸杞的明丽写出了生命无尽止轮回的辉煌。旷野无边,生命也无边的双重构思,遂告完成。
一个人被推下了绝壁。
那阴郁的回眸,似蓝色闪,一掠而逝。
没有雷鸣。
(这是个无声的世界)
绝壁之下,一朵蓝色花,开了。
是屈死的幽灵,怯生生地抖颤着,瑟缩的眼眸,
薄薄的嘴唇,想说点什么,终没敢说出。
钟声喑哑,
叹息沉淀,
泪雨回旋。
光被磨损了。无声的世界,凝铸出这一滴,冷冰冰的蓝。
封闭的历史,依然坚守着
沉默。
我写的《蓝色花》是一种野花。每到初秋,便能在墙角边的草丛里见到她。“两片竹叶青的叶子,托一朵蓝色的小花”。我很喜欢这种小花。她那花瓣,如同蝴蝶的翅膀,她怯怯摇曳着的瑟缩,使我感到宛若幽灵的眼睛,这便使我产生了一种爱怜之意,而产生了诗情。“幽灵的眼睛”这一意象,是我写此诗最初的也是最核心的意象。写出初稿,当时比较满意,在两本集子里,都选进了她,算是告一段落了。
之后,我在一组札记式的散文诗短语中,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把人推向绝壁的时候,我瞥见了那阴郁的回眸。
闪电一掠而过,没有雷鸣。”
在这里,被推下悬崖去的蒙难者,当然是弱者,“没有雷鸣”,无力反抗。而那“阴郁的回眸”如蓝色的电闪“一掠而过”,这便有了蓝色花“幽灵”的影子。
又过了几年,我构思了一章题为《绝壁》的新作,写的是封建暴君,将他忌恨的“异己分子”从绝壁上推下悬崖,而制造了一幕幕惨剧。虽然这些屈死者无力反抗,他们的幽灵却在山脚下的石缝间萌发出蓝色的小花。于是,“蓝色花”的意象,便在《绝壁》中出现了。
这章散文诗写出之初,颇觉不错。但放了一段时间再看,便觉得有些冗长和松散。2011年5月,我终于将他废弃,把核心情节 “一个人被推下悬崖”移入《蓝色花》中,于是便有了现在这定稿的产生。小小的一朵蓝色花,小小的一章散文诗,三易其稿,跨过了二十六年时间。这说明,一章散文诗的臻于完善,往往要投入漫长的艰苦经营,不是一蹴而就的。
这定稿与初稿相比,主要的变异在与初稿中对蓝色花幽灵的来历,是泛指的,且有不确定性:“也许是蒲松龄笔下屈死的幽灵,也许是商代古庙中殉葬女奴蓝幽幽的眼睛”,而在定稿中,便准确无疑地“定格”在“绝壁”下“屈死的幽灵”身上,这样,诗便达到了高度的集中、精炼与完整。“薄薄的嘴唇,想说点什么,终没敢说出”这一笔,与那“阴郁的回眸”相呼应,这个“幽灵”的形象,就更为丰满地站起来了。
一只鸟在什么地方,呼唤。
呼唤那雾。
山是绿色的裸体。雾的飞行薄如蝉翼,环绕着山,环绕千树万树,寻觅那一只
被弹丸击中的
鸟鸣。
一千年过去,两千年过去。
只有一缕缕无声的薄雾,在飞。
飘着飘着的,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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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羽毛。
不是鸟,
听不见鸟鸣。
那一天,我在榉林公园的山谷间坐,树丛边飘着淡淡的雾,从远处,传来了声声鸟鸣。我忽然觉得,那飘飞着的是鸟之羽,便有了鸟在呼唤这些羽毛的奇想。归来后写出一章散文诗:《相思鸟》,虽也收进集子,诗写得并不成功,是由于构思的平庸。
前不久从废稿堆中翻出这章散文诗的 “残简”,经重新构思,有了这一章《鸟》。不同处在于更为精炼,精炼得无一字多余。我以为这乃是散文诗的一个“潜规则”:“诗只说最主要的事情”,不可以噜噜苏苏,杂乱无度。譬如开篇的两句:
“一只鸟在什么地方,呼唤。
呼唤那雾”。
“一千年过去,两千年过去”,只有“无声的羽毛”即雾在飞着,而鸟鸣却没有:她失落了。关键词应是“无声”和“有声”吧。鸟世界中的“万鸟齐喑”和人世间的“万马齐喑”是否有某种“共性”呢,这些,便付之于“隐”了,留给读者去思索。
诗是隐藏的艺术,散文诗亦然。中国古典诗学主张“诗贵含蓄”,现代诗学常用“隐喻”、“暗示”和“象征”,追求的都是一个“隐”字,这章散文诗如有一点可取之处的话,或许也得益于此吧。
风从安徒生的童话里掠过。风将最后一根火柴吹灭的时候,颤栗的不是火焰,而是卖火柴女孩纤细无力的手。
寒冷是弯弯曲曲的小河,环绕你周身无所不至。
包围你又暴露你于广漠无垠的旷原之野。
颤栗:颤栗是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孤独。
饥饿。岁月的饥饿因一种狂热的嘶喊而快速蔓延。
捧不住一只空碗的瘦瘦的手指,
触不到那碗边的失血的唇,
在抖。
颤栗因季候风的传染,成为了流行的病症。
那年,高音喇叭特别卖力,昼夜不停地在叫,在吼:
“横扫一切……”
被剥夺了“人籍”的“一切”,看不见他们的嘴和眼睛,只见弯弯曲曲的脊背,跪着,规规矩矩的排列。
他们身后一株枯黄的小草,因恐惧而偷偷地战栗。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诗尤其是。写诗的人如果不懂得或不相信语言的力量,不善于运用她的魅力,是很可惜的。有的作者为追求内容的丰富,拼命扩张篇幅,贪多求全,恨不得将一章散文诗写成一本回忆录或是报告文学,效果往往欠佳。我却愈来愈感到写的精短、浓缩、凝练,是散文诗要务。惜墨如金,“一语胜千言”,将语言的功能发挥到极致,才是散文诗人的真本事。
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十个字概括了几千年社会贫富不均的真相,其想象的空间何其辽阔。艾青在《乞丐》一诗中写道:“乞丐用固执的眼凝视着你/看你在吃任何食物/和你用指甲剔牙齿的样子”,一个细节的捕捉,尤其“用指甲剔牙齿的样子”,这种深刻的心理透视,其表现力令人心颤。诗的语言威力,何等神奇!
我写《颤栗》也是以语言的感受为起点的。一个词往往可以调度想象力。颤栗,我最先想到的是:她是弱者的一个“符号”。然后,我写过:“颤栗是肉体的最后一次挣脱”,“灵魂的最后一次飘零”,但这些,都很抽象,未被纳入诗的构思之中。最后被我择取的,是寒冷、饥饿和恐惧。它们引发了几幅颤栗的画图。
包围与暴露,我将寒冷的强大和人的无助凝缩在一起,让“广漠无垠”,与人的渺小形成尖锐对比,从而突出了“孤独”。饥饿,写一个人的饥饿,似太寻常,我写的是集体的饥饿。以所谓“自然灾害”为背景,这便是“岁月的饥饿”之所指。“因一种狂热的嘶喊而快速蔓延”,人们会很快想起那些假大空的吹嘘与报道的声音。在这一节诗中,我觉得比较准确的语言是:“因季候风的传染,成了流行的病症。”这便有了某种真实的影子在了。一个人的颤栗不可怕,一群人的颤栗,便使人有“不寒而栗”之感了。
末一节写的是恐惧。这或是“颤栗”的最高级别吧。我仅用了一个尽人而知的细节,过来人听到“横扫一切”四个字,马上会坠入恐怖的深渊。这四个字本身便有让人颤栗的威力,我不过是简单地“挪用”了一下而已。假如这节诗的语言有一点点表现力的话,那“创造”的功劳并不属于我,我只是“抄袭”了一句历史的“陈言”而已。
墙是古老的,在我记忆的深处,由一块块已朽的砖石砌成。
墙与墙紧密相依,围成一间黑屋子。那是我小时候上学念书的地方:私塾。
风吹不进,光透不进,一间黑屋子,人在其中呼吸,也在其中窒息。
背不出经书上的“子曰诗云”,老塾师便要罚我面壁。是反省、思考,还是背熟?面对着壁上至圣先师威严的画像,我肃然而立。
“凡是”——老塾师说:
“凡是经书上说的,一句话也不能忘,
凡是经书上说的,一个字也不许变”。
面壁,我记住了“凡是”,记住了至圣先师画像上那一脸的纲常伦理、仁义道德。
面壁:“面壁十年图破壁。”周恩来在一首诗中写过。
可是,我面对的那一柱“壁”,是不让破,也破不了的。
面壁十年,我的身子也变成了一堵墙:阴暗而潮湿,每一毛孔都被苔藓涂满。一只蜗牛正缓慢地从脚跟往上爬着,爬得很吃力。
我看见它坚硬的壳子在颤动,想必是负载太重。它背负的是那些古书上的碎片。
《面壁》是一篇寓理性思考于“物”的形象的作品。先说这形象。在我小的时候,大约5~6岁之间,曾经上过一段私塾,时间不超过一年,留下的印象却很深。可以说,无论从其学习的内容,到教学的方式,都是陈旧而迂腐的事物。塾师是我的伯父,对我并不因亲情而特别优惠,犯了“错”同样受罚,以戒尺打手心或面壁是常见的方式。
面壁,在我看来,有着强烈的象征意味,那一面墙便是古老封建文化的象征。在这章散文诗里,便不仅是私塾中面向的那一个“壁”,而是当今时代,在“国学热”中一部分热心倡导者高悬着的传统文化的一个象征物了。本来,对待传统文化,既不应全盘否定,也不应照单全收,分清精华与糟粕,批判性地继承其中的优秀成分,原属于一个常识性的问题。然而,热心“国学”其实是热心儒学的某些先生,从来不谈其中那些为历代封建帝王的专制极权和奴役人们心灵服务的有害部分,而一味地加以鼓吹和宣扬,“凡是”就是他们态度的准确概括。对于这种现象,我是很反感的。它是我构思和写作这篇散文诗的时代背景与创作动机。实际上,《面壁》中的这一方壁,已成为精神领域中的一道“长城”,封闭、禁锢着人们的思想,于是我引用了周恩来的一句诗 “面壁十年图破壁”,这个“破”字便是对于传统文化中那些腐朽过时的部分应予批判、剔除的要求了。然而,有的人是不让“破”的,我在一只蜗牛的身上为他们留下了“剪影”:它背负的是那些“古书上的碎片”。
很辛苦,那些爬得吃力的蜗牛,以及这一堵墙“阴暗而潮湿”的墙。在这里,既有反讽的意味,也隐含着一点儿无可奈何的忧思。
落日光一次绝望的闪耀之后,你便进入永恒的夜,沉沦于深渊。
失明者磨一面镜子,像犹太人斯宾诺莎磨出的那样,“傍晚与傍晚毫无二致”。
你把黑暗磨得光滑,不是用来映照面孔的千篇一律,和尽人而知的标准答案。
不是,不是。你从贮满沙的陶罐,倾出了一滴滴水的清澈。你为数字般枯燥的苍白人间,点亮了一簇梦幻的星座。
“老虎的黄金”,你说。
“最后的玫瑰”,你说。
你把花瓣与黄金揉碎,放在齿间咀嚼,
嚼成苦味的汁。吐出来的,
便是一折神话、传奇,和诗了。
便是一面镜子、迷宫,和梦了。
和你谈话不需要开口,打开你的书,便是跨进客厅的入口。
长椅上坐着两个人:博尔赫斯和我。
“陌生人”,你打开了《长城与书》:“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有一道巍巍的城墙,梦一般蜿蜒”。
“她是”,你沉吟着问道:
“凯撒的影子,还是一座碑?”
博尔赫斯全身披黑,惟一头银发,龙卷风似的,翻展出无尽的智慧。
“书呢?还能不能找到一粒焚书的灰?”
“那灰,已化为梦中的蝴蝶,在飞。”
我看见那失明的眼睛亮了一下。向东方,他伸出了捕捉之手。
博尔赫斯是我敬仰和喜爱的一位超凡脱俗的作家。他的博学、勤奋,双目失明后依然写出那么多卓绝的小说、诗歌、随笔和文论。他的作品有魔幻色彩,迷幻与梦境,将幻想美学提升到一个空前的高度;他的语言之新奇和美,虽经翻译,仍深深地吸引了我。由于崇拜和迷恋,便想写写他。但是,要以一章短短的散文诗写出这位博大精深且独具魅力的艺术大师,谈何容易!但我终于写出来了,且颇得心应手,效果似乎使我满意。原因何在?恐怕主要是结构问题。
有人说,写小说主要靠结构。其实,写散文诗何尝不需要重视结构技巧。小说结构的力气主要花在故事情节的安排上。散文诗呢?我以为,主要在于如何从繁纷的素材中选择精粹,用最简洁的语言作完美的表达,这或是散文诗这一文体独特的优势之所在。为什么有了自由诗,还要有散文诗,正由于散文诗可以提供比自由诗更广阔的表现空间,容纳更繁复的内容。这一点至关重要,因而,我愈来愈清醒地认识到,学会在精短的篇幅内,完美地写出丰富的内容,以微观显现宏观,是散文诗结构艺术的最需致力之所在。
《博尔赫斯:谈话片段》的前半部,写了他的失明,和失明后“磨一面镜子”,磨出了一个艺术的“梦幻星座”,寥寥数语,已经说出了很多,一个盲人,将“花瓣”与“黄金”,那些五光十色的“素材”,“放在齿间咀嚼”,这种创作比一般人更为艰辛,然而他吐出来的却是神话、传奇、迷宫与梦,这便将他创作的艺术特色,一一点明了。
后半部分写谈话,其实哪里有“谈话”,不过是一种虚构。我知道,博尔赫斯对东方文化知之甚深,并有独到见解。所谓“谈话”,不过是以最简洁的只言片语,传达了他的《长城与书》中对中国文化一针见血的概括。长城是一种“防御”,也是闭关锁国的形象概括,“凯撒的影子,还是一座碑”,是对秦始皇评价的“浓缩”,而焚书的灰,自然是毁灭文化的一次“壮举”了。我用了“那灰,已化为梦中的蝴蝶”这一意象,表达了文化不可毁灭论的一种确信,而他那“失明的眼睛亮了一下。向东方,他伸出了捕捉之手”,形象地写出了他对于东方文化的爱慕之情。所有这些,当然都属虚构,其所蕴含的思考,却是深厚的。
博尔赫斯的“幻想美学”,他对于虚构的强调,对于梦和游戏的热衷,都对我有所启发。我觉得,认真地学习,适当地借鉴,对于散文诗美学的丰富和提升,将是很有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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