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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环水绕一片天

时间:2024-05-04

◎王红彬(彝族)

直苴,那年三月,因为一个偶然的机缘,你将我带到了这里。你的断桥、古道、流水、夕照,你的村落、游客、晚风、野草……这一切,似真非真,宛若梦境,让我躁动的心灵得到了片刻休憩。虽然仅仅过了几个月,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那就是夏日水边遭遇的一段未经推敲的梦境。这一段路程并不遥远,但是直苴,我在你的梦里迷路了,从遇见你的那天开始,就再也走不出来,仿佛从远古走来的这条漫长的茶马古道……这就是我和你的缘分么?

天空蓝得不可思议,水淋淋地从高处披挂下来,仿佛彝族人身上穿着的一块巨大披毡。我只是觉得疑惑:彝族人的披毡向来是羊毛织的,雪白晶莹,啥时候变成蓝色的了?这个披在后背上的物件,向来干爽粗糙,也不可能如此一衣带水啊。这片天空充满了神性。在《梅葛》的古歌中,它是这样造出来的:

可能饺子包的不是很好看,但饺子里是学生满满的热心。在包完饺子后,学生也尝到了自己的手艺,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与山珍野味,但每一个人都将自己碗里的饺子吃得干干净净。

格滋天神要造天,

他放下九个金果,

变成九个儿子,

吃着来造天。

五个来造天……

这个开天辟地有一个顺序,就是先有“九个金果”——怪不得太阳是金色;然后有“九个儿子”——让人想起后羿射日;最后选出“五个来造天”——这个是彝族人的独创。彝族人造天可谓声势浩大,天神的五大金刚一起出动,搞得有声有色。当然,这一切的总管还是格滋天神,他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这算不算彝族人造神运动的一部分?

这还不算,格滋天神的几个儿子,在造天的时候还花样百出,并不安分:

弟兄五个,

赌着来造天,

玩着来造天,

睡着来造天,

这种图案做何种解释,可谓众说纷纭。笔者认为,这实际上是两个图案,一个是兽面图案,一个是神人图案,合起来,应是神人驭兽腾空的形象。神人头上戴着羽冠。中国历史上有“羽人”这一称呼,通常用来称仙人,良渚的神人,应该不是,他只是头上戴着羽冠而已。头上戴羽冠,具有多种意义,一是护首,三是巫术,二是美化,是鸟崇拜的一种体现。萨满教中的巫师也有戴羽冠的。

九个儿子中,

他们天天吃喝玩乐,

一天一天懒过去,

一天一天混过去。

原来以为神仙都是板着面孔,以显示自己的尊严,做事也是十分认真的,没有想到格滋天神的儿子这样另类。过去,我的儿子读小学的时候,老师要他用“玩”来造句,他这样造“鱼在水中玩,鸟在天上玩,我在地上玩。”我以为,我儿子怕是这个世界上,玩性最大的小家伙了,万万没想到,天神的儿子也喜欢玩。而且造天这样的大事,也变成了他们“玩”和“赌”的一部分。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天气很热,很快来了一阵雨水,再看天空,被洗得阴丹布一般蔚蓝,白云就成了别在阴丹布上的一枚徽章。到了下午,太阳更烈,云彩被阳光照耀,天空有些灰蒙,发出宝石样的光芒。在直苴赛装地,天空平时就是这样的神秘、宁静、悠远,只有当赛装节到来,成千上万的人手拉着手,一齐舞蹈,一齐跺脚,才会扬起遮天蔽日的灰尘。其实,对于直苴来说,这充满了喜庆味道的灰尘,未尝不是天空的一部分。

“土地”这个名词,提起它,总是让人浮想联翩。

首先,在古人的哲学中,天、地、人叫作“三才”,语出《易传·系辞下》:“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这个三才很形象,经常让我想到这样一个画面:天高地远,一个高大的人站立其上,何其的“天苍苍野茫茫”的博大图景!当然,“三”最后还会有发展,天有阴阳,地有阴阳,人有阴阳,因此才会出现“六”,六由三生产出来。

在这个“三才”中,土地承载着一切。所谓“天塌下来,还有地撑着。”立于大地之上,能让我们有一种踏实沉稳的厚重感。过去的老古人,远去他乡之前,常常会捧一把乡土,怀揣于胸前,思乡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甚或在其上种一些植物,晨观夕赏,以寄相思之情。说起华夏大地,我们总会记起“黄土”这个词;提到三迤大地,我们就会想起“红土”。莽莽苍苍的大山,一望无际的红土地,山坡上长满了荞子、麦子、洋芋,这就是云南的记忆,这同样是这块土地上的彝族人,世世代代离不开的热土。

在我的印象中,经常会见到这样的场景:春天,红土地敞开胸膛,袒露出雄健的肌肉,犁铧的小拇指,在红土地的肌腱上一抹而过,画出一道两道印痕;夏季,洪流起自高山,由上而下,一泻千里,在低处冲刷出一道道河床,将大地的秘密泄露;秋天,无论是大山上,田野里,到处是泛黄的小麦,那一种色彩,如同不小心倾倒的烈酒,醉了小河,醉了山岗,醉了土地,醉了麦田,麦地后面露出来的红土,如同高原酡红的脸颊。这时候,与麦田有关的端午歌谣唱起来了:

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

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

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都端阳。

说到红土地,东川的最为震撼。高远的蓝天下,高低起伏的原野,尽是一片血红,红得那样透彻,红得那样纯粹,仿佛大地伤口涌出的血,一直汩汩地冒个不停,令人望而生畏。直苴一带的红土地,因为有大山的分割,没能显出多少气势,它们大多被森林包裹,偶尔露来一星半点儿来,也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如同彝家女儿挂出来的彝绣,或大或小,断断续续,有些零碎,但正因为它零碎,也就不会给人以苍凉,更不会给人以威压,如同大地上的自然点缀,仿佛女孩们系在胸前的绣花围腰,透出一种含蓄而温婉的山里女人的美。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可以专门有“直苴人”这样一个称谓。

“媒介”一词,最早出现于《旧唐书﹒张行成传》中“观古今用人,必因媒介”这里指的是使双方发生关系的人或事物。英语中媒介(Media)有介质的含义。麦克卢汉在《媒介即信息》中指出“媒体是人体的延伸”,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改变人类与社会的关系。

雪树闪银光。

到了晚上,我们到李林全大哥家去喝酒。彝族人能喝酒,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喝酒只是一个前奏。喝了酒,就会有一种唱歌的欲望。有了酒精的催化,一首首古歌就会从歌者的喉咙里自然而然流淌出来。彝族人唱歌,有些歌不能在家里唱,比如那些火辣辣的情歌——因为家里有老有小,唱了让人脸红;有些歌唱不出来,是因为酒没到位,缺少情绪,这个时候,只要饮一口酒,歌声由酒导出,顺着嗓子,沿着盛满了烈酒的碗沿,三天三夜汹涌澎湃。其实这已经不是歌,而是他们的心声,是他们对古老岁月的倾诉。

说到酒,它们还有一种功用——能够让一个人爽直。一碗酒喝下去,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地打开了,掏心窝子的话,就再也不会藏着掖着。“酒后吐真言”,你以为他们就真的是酒后说醉话吗?非也。“酒醉心明白,烟锅打失我认得”。他们其实明白着呢,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人生苦短,但由于历史和文化,习俗与道德的约束,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一层不是纸又胜似纸的东西隔着,由于它不是窗户纸,你也就无法将其一下子捅开,这时候便要借助酒。“彝家祖祖辈辈/自古心胸开阔/我们喜好白酒/我们尊重贵客”。彝族人喜欢酒,因而他们的性格也较一般汉族人爽直。他们要借酒精壮胆,他们要借酒精沟通,在酒碗的碰磕中,触到对方内心的隐秘;在大碗干酒的形式中,彰显汉子的豪情。美酒喝不完,“喝了九小坛,还有九十九。”这就是喝不完的烈性酒,这就是喝不倒的彝族人。

彝族人喜欢喝酒,彝族人喜欢唱歌,这就决定了彝族人的性格:耿直、爽豪、真诚、热情。他们的性格就是一杯酒:酿的时间久了,醉人;一杯喝下去可以见底,这时任何事情都不会对你隐瞒。这样的朋友能够肝胆相照,这样的彝族人能够长久交往。

神仙很牛,先画了一个馒头大的小山,一看觉得孤单,又给它添了几个兄弟,便有了“群山”,这还不够,神仙又给它们增加了翅膀,宛如一群小天使在飞翔,于是有了云。你看到的确实不是传说,也不是哥的杜撰,哥来自这些“神仙”点化的村庄,一个叫作“查苴箐头”的村庄,那里离直苴不远,因而偶尔给神仙代言,说几句带点仙气的话,就合情合理。

还在读小学时,楚艳就经常给洋娃娃设计制作衣服。与同龄的孩子爱看动画片、读武侠小说不同,楚艳最爱读《红楼梦》,研究林妹妹穿的罗裙、宝哥哥披的长褂。就连父母和老师都颇感惊奇!楚艳说,书中描写的古装,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以说,《红楼梦》给楚艳上了人生中第一堂生活美学课。从此,那些美轮美奂的古代服饰,令她醉心不已。

彝族的《创世歌》里叙述,开天辟地之后,格兹天神造好了天,造好了地,接下来就看到一株桫椤树,它是神仙鲁阿玛种下的。

这棵桫椤树,

花开像日月,

挂果像星星。

在去直苴的路上,我见到许多红栎树。客观地说,这一带的土地算不上丰饶,再加上直苴地处高寒山区,气候极端寒冷,植物的生长尤其缓慢。一株普通的树苗种下去,其生长周期是热带亚热带地区的数倍。这样的环境,倒适合栎树生存。这里的栎属种类繁多,有麻栎树、锥栎树、板栎树、红栎树等等。尤其是红栎树,直苴的路边到处都是。它们树身漆黑,疙疙瘩瘩,个头不高,样子难看,但极其耐旱耐寒,也不挑地,在坡地边、山崖上,都能生长得结实健壮、黑里透红,如同彝家山寨的小伙子,个头不算高大,却粗壮结实,善于吃苦耐劳,适宜在直苴高寒山区这样艰苦的环境中生存。有时,我看到在直苴的村子边,偶尔出现一株苍老的麻栎树,面孔如同被高原太阳烤得炭黑的老人,站在直苴河谷里,蹲在山腰上,我会禁不住上前抚摸一下它粗糙的树身,如同面对久未见面的老友,一种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

天上有光亮,

地上有光亮,

水稻是建湖县的主要粮食作物,常年种植面积在4.67万hm2左右,稻谷产量41.4万吨左右。大力推广水稻病虫绿色防控技术,既能经济有效地控制农作物病虫危害、保证稻谷产量,又达到农药减量增效、保护生态环境和农产品质量安全的目的。为此,植保植检站做了大量的工作。

日月有光亮。

叶落雪片压,

或许因为树在彝族人生活中,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因而彝族人敬树为神,在他们神圣的祭祀活动中,就有一个祭树神的特殊环节。仪式上,毕摩歌唱道:

树神高处站,

祭日来吃喝。

站在山梁上,

“陵矿,三十年好日子。好矿一挖完,就不行了。国营单位嘛,顺风顺水不显,不顺呢,乱就出了,越折腾越差,破产前就瘫了,干部都找门路调走,调不走的也管不了事。职工呢,急了眼瞅啥都是救命稻草,车间、井里的电机、马达、铜啊铁的都被人拆了偷去卖,县金属回收公司的刘经理,就靠收咱们这里破烂收成经理的。四十几年的大矿就这么垮了。几千职工没着落,正事就是上访告状,去厂办公楼踢门、捶桌子,闲事就是打牌赌博、打架吵闹,鸟烟嶂气,外面人怎么说我们,他妈的说是难民营。拖了一年,能退休的办退休,不够的一人补个一、二万,自个儿找活路,不少人下了私人煤窑。”

不要被火烧。

你在高处好,

大火烧不到。

看看,梭罗开花,如同日月,光耀天地,这是何等的亮丽。不仅如此,这株神奇的桫椤树,还为人间带来福祉:“不仅有光亮,还有清泉水,有风又有雨,有雾又有露。”有了树木,才会有泉水,这是我们都知道的生物学常识。彝族地区虽然贫穷落后,但大多山清水秀,这得益于村寨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

濛洼蓄洪区用与不用是淮河防洪的重要标志。2007年7月10日10时王家坝水位接近29.30 m保证水位,水文部门预报王家坝将出现29.60m左右的洪峰水位。此时,若不运用濛洼蓄洪区削峰减量,或错过最佳蓄洪时机,洪水将对淮河重要防洪工程构成较大威胁。但若运用濛洼蓄洪区,又意味着要转移3 000多人,淹没12 km2耕地,损坏区内部分基础设施。7月10日,在淮河防汛的紧要关头,回良玉副总理亲自主持防汛紧急会商会,在认真分析研究淮河汛情后,权衡利弊,下达了启用濛洼蓄洪区命令,以较小的代价保障了淮河大局的安全。

如果有的话,应该也是有他们的特点存在的。在我同直苴人打交道的二十余年的生涯中,我觉得直苴人首先是能唱。记得还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大学未毕业的我,到直苴体验生活,在这里上的第一课,就是苍凉亘古的歌声。这歌声来自一个老人,不,是一群老人。他们在一个彝人的葬礼上,唱一首古老的歌。从开天辟地唱起,到一个人的长成,到结婚生子,最后终老一生。这是我第一次在直苴听《梅葛》。那时候年轻,觉得梅葛旋律优美,又很连贯,好像直苴的大山,绵延不绝。并没有听出其中的人生况味,或是高低起伏。后来随着年长一些,听梅葛会让人流泪,让人心痛。这时候我才发现,同样一支梅葛,不同年龄的人听了,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也许,这是每个人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人生阅历——不,你会觉得这里唱的就是你自己的人生。平坦或曲折,悲苦或幸福,都能从悠远的曲子里品咂出来。

叶落同草枯,

你使土地肥。

地肥瓜果鲜,

“不知道明天天气怎样,每年的四月八都要下雨,那台子可是露天的!”我有些担心地说。要是天气缘故这两日都演不了,一班子人也就白来了,王爷新做的打算初次露面的70个木偶中的那40个,就只能等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露面。而实际上,这一次也可能是王爷最后一次带戏班子演出,年龄太大了,出了事谁也担不起。

地肥山花艳。

你保大青山,

改扩建路基加宽工程分析是一个非线性计算过程。因此,计算方法可选用小变形小应变收敛准则,即首先假设第i步的荷载Fi和相应的位移δ为已知条件,然后将荷载增至第i+1步,此时Fi+1=Fi+ΔF,进而求解相应位移δi+1=δi+Δδ,当ΔF足够小时,方程的解收敛[6]。

铺绿又盖红。

祭祀词中的树,要将它立于高处,不但威武高大,而且神圣不可侵犯。祭树神干什么?歌里也唱得明白,“你使土地肥。地肥瓜果鲜,地肥山花艳。”这就是说,彝族人祭祀树神,有着较强的现实性和功能性。在彝族地区,“靠山吃山”是千年不变的自然法则。在山中安家,在山中生活,每日里“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用树木起房盖屋,用树木生火做饭,用树木遮风避雨,用树木刀耕火种,由此可见,一株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树木,在彝族人的生活中有着何等的价值和作用。

有了梭罗花,

战争伊始,武元甲将军说“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敌人不得不旷日持久地熬下去,但是在另一方面,敌人并不具备打一场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和政治手段”,而被充分激起的意气风发的约翰逊总统是这样看待这场战争的——“现在这场战争是美国的战争了,而美国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只是在朝鲜和中国打了个平手。”[2]

栎树大多长在山上,枧子树却喜欢房前屋后。早年读南朝乐府的《西洲曲》,对其中“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的诗句尤为偏爱。诗中的“乌臼”便是枧子树了。虽然我的故乡缺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的江南水乡景色,但这个不嫌贫爱富的乌桕汉子,却同样地点燃了我的诗情。春天的时候,门前的枧子树被春风吹绿;夏季,花开满树,星星点灯,或如小女孩的头饰;最喜晚秋时节,一树的红叶,映照漫天红霞,把个乡村点缀得诗意盎然。故乡的枧子,就是在这样的繁复变化中,深深嵌入我儿时的记忆。及至成年,读到唐朝诗人柳宗元《闻黄鹂》“乡禽何事亦来此,令我生心忆桑梓”,知道这“桑梓”中的“梓”,其实就是小时候家乡见过的枧子树,独在异乡梓树边,凭空里又多了一丝怅然。

这一带还能不时见到一株株榕树,它们高大威武,如同营养良好的环境里成长的壮汉。每到二三月,花开满树,一只只如同鸟儿的小嘴,一张张粉嘟嘟地噘着,在树梢间飞来飞去,动感十足。有了树,就少不了鸟儿栖息,高大一些的树上,更有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圆圆的鸟窝。要是在高山密林,还有许多篮球大的蜂巢,按老百姓的说法,那是“捅不得的马蜂窝”。饥饿年月,为了活命,也会有人奋不顾身,如猿猴上树般攀缘古树,就为取一只马蜂窝,不顾蜂鸣蝶舞的抗议,将蜂蛹取下作为美食。

作为一代报人,《明报》的创办人,他的离世毫无疑问带走了文人论政的时代,虽然那个时代早在近三十年前即已谢幕。自1981年来,我在雁荡山中第一次接触到《射雕英雄传》,三十七年来他的武侠作品曾滋润过我许多幽暗的夜晚,二十余年来,他的《明报》社评也曾一次次打动过我。十五年来,我的《金庸传》出过四个版本,我不断地逼近真实的查良镛,逼近他所处的时代,无论是欢喜还是忧患。

直苴山高,崖陡,树也长得奇,有一回,在通往中和乡的路上,我看到一株树木,如同倒挂金钩的猴子,横长在悬岩绝壁之上,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竟然没有让其放弃生长,仍然枝繁叶茂,繁花似锦,让人望而生畏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敬仰。

药学类实验室具有涉及学科广、使用功能多样性等特点,笔者对中国药科大学实验室按使用功能、学科分类、涉及的安全隐患等进行调研与分类,以期为进一步管理模式与监管对策的提出提供依据。

这是一个花一样的早晨。花一样的少女,在家门口认真做她的刺绣。她们管刺绣叫“绣花”,在她们的针线里,太阳是花,土地是花,花朵更是花。桃花红梨花白还有樱桃雪里蕻,它们都簇拥在她的膝盖上、她的目光里。其实,少女坐在家门口小溪边,专心致志的绣花图,不就是一朵盛放的花朵?

老奶奶也绣花,但老奶奶不出门。她在自家的堂屋门口绣。这里风要小些,阳光却仍能从低矮的院墙照进来,刚好照在西边的一角。如同拍电影时的聚光灯,圆圆地打在老奶奶的身上。在这个院子里,老奶奶是当然的主角,从十八岁嫁到直苴开始,她就在这个院子里“锅边转”,她演“室内剧”,演一部暂时没有结尾的电视连续剧。当然还有续集,续集由儿女接下去,以至孙女。今天坐在家门口小溪边刺绣的,就是她十八岁的孙女。她与她之间,仿佛一道人生的轮回。

老奶奶看着远方。她绣的内容,不止有鲜花,不止有鸡猪牛羊,还有她嫁到直苴以来的整个人生,以及在这个人生里,满溢出来的幸福。这些从老奶奶的脸上也能看到。

高兴的时候,老奶奶笑了,笑成了一朵盛放的马樱花。呵,这时候的她,同样是花一样的年纪!

这里的山不是土地上长出来的,而是神仙画出来的。

带电粒子在均匀磁场中运动时,由于具有运动速度,所以受到洛伦兹力的作用。当带电粒子的入射初速度方向与磁场方向垂直时,所受洛伦兹力的大小为F=qvB。当带电粒子的初速度方向与磁场方向的夹角为θ时,那么需要将洛伦兹力分解在与磁场方向垂直的方向上,所以根据三角函数可知其大小F=qvBsinθ。所以由以上公式可以看出磁场只对运动的电荷有洛伦兹力的作用,而对静止在磁场中的电荷并无作用力。这不同于带电粒子在电场中的运动规律,电场不管是对运动的带电粒子还是对静止的带电粒子都对其有电场力的作用。

在直苴地区,别的东西也许不多,唯有山上的树不缺。

小时候,我就喜欢看山。这个兴趣不是谁培养起来的,而是与大山朝夕相处,不知不觉就建立起来的感情。你说,在你的周围,无论是出门在外,还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只要一抬头,就是一座座大山,或远或近,若即若离,每日都陪伴在你左右,要是一个人,这样会不会日久生情?要不是一座大山,而是一个妹子,每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只要你不是柳下惠,“拢在一起做一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其实,在直苴,山有山神,大山本来就是一个很神圣的存在。祭祀山神的时候,女人远离,所有男人都聚集在一起,在毕摩的诵经声中,虔诚地烧香,虔诚地叩头,还要杀鸡宰羊,隆重至极。只有敬过山神,人们才能到山里去,即使索取,即使打猎,也是要有节制的。这样的风俗,使得我故乡的大山得到保护,只要有山神出没的地方,至今仍然郁郁葱葱。大山上还有猎物。远古的时候,狩猎的季节,男人倾巢出动,围追堵截,把个大山搅扰得不亦乐乎。现在提倡保护野生动物,于是,渐渐稀少的动物又多了起来,很久不见的麂子会在村寨附近溜达,踪迹难寻的野猪不时也会出来破坏庄稼。成也大山败也大山。但人们对大山的敬畏,从古至今没有减退。

直苴被人称之为“高寒山区”,这一方面说明这里的海拔高,气候寒冷,另一方面,说明这里多山,才能叫作山区。这里的人吃苦耐劳,山路弯弯,永远走不完的山路,成为他们性格的一种象征。在直苴,爬大山、走山路、开山地,都是他们的寻常生活。大山上,洋芋种得遍地都是,荞花开得满山满坡,高高矮矮的苞谷树,也是这里不同季节的灿烂风景。

夏季,大山上到处是野菌,五颜六色,美不胜收,不但好看,还秀色可餐,可以成为美丽的佳肴。在挑动你味蕾的同时,松茸菌、鸡枞菌这样一些名贵菌子不时在你的眼前晃动,十分招惹你的眼球。小时候,我和弟弟妹妹们会在放牛的时候,带上一盒火柴、一包盐巴,遇到菌子就捡拾起来,燃一堆篝火,将菌子烧熟了吃。我最喜欢吃的是青头菌、牛眼睛,青头菌经过文火烧烤,十分香甜,边沿烤得稍微有些焦煳的地方,还十分香脆,粘上盐巴,就更是美味无比;牛眼睛稍稍有点苦味,但多蘸一点盐巴,苦味也就没了,还因为它清脆,那种味道也很诱人。山上最好看的是鸡枞花和鸡油菌。鸡枞花顾名思义,就是像鸡枞一样的菌子,其实就是一种缩微版的“鸡枞”,一开一大片,虽然味道也不错,但捡拾起来太费劲;鸡油菌不同,颜色如同鸡油,在阳光照射下,一片金黄,看着就有食欲,而它的味道也香浓欲滴,吃起来还有点筋骨,让人越嚼越香,这是我母亲的最爱。那时候经济困难,家里条件不好,我们会采很多菌子当饭吃,以便抵御饥饿。本来,菌子是个很好的东西,但因为缺盐少油,香味就大为逊色,再加上天天吃、餐餐吃,也就觉得很寻常。所谓“物以稀为贵”,我们这里地大山大,菌子满山都是,在我们的生活中,菌子只不过是大山上若干山货的一种罢了,并不觉得有啥稀奇。

由于地名里有一个“云”字,而且云南来自“彩云之南”,云南人对云,就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结。

形容天气晴朗,我们喜欢说“天空中没有一丝儿云彩”。其实,真正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会让人生疑,甚至让人感到不安。云彩对于天空,绝不仅仅是一种点缀。没有云彩的天空让人感到虚假,但云彩多了,你可能又会觉得要下雨了,因而“黑云压城城欲摧”,就会给人一种很大的心理压力。

云南诗人于坚试图厘清这一片土地上关于云的历史,“在关于昆明历史的传说中,昆明常常被描绘成一个彩云缭绕的城邦,彩云成了昆明的迷信之一。地方官每当彩云出现,都要遣使到京城报告 ‘彩云南现’,大吉大利。据清末昆明名士罗养儒回忆,昆明常有彩云丽空之事,1911年9月9日,昆明天空于正午时,铺满彩云一次。是时彩云在天,若一床极大的锦被展开,约占万里天空的五分之一,直天舒异彩也。入夜后,清军第十九镇三十七协新军即起义(就是由蔡锷等领导的云南推翻清朝统治的 ‘重九起义’),天出彩云,其为汉族推翻清朝之征兆。又说1916年1月,云南护国军出发日,天空亦现彩云,是西南人民倒袁胜利之兆。又说,1926年,云南军阀唐继尧竖护国纪念标于昆明近日楼下,时英、美、法、日四国领事,都在楼头观礼,人人报彩云丽空,所有外宾均举酒向唐继尧称贺。”彩云南现,成了一种吉祥的象征,吉利的征兆。云南的骚人墨客,对云不吝笔墨,就是来到这里的任何一个文学大家,也都不会忘记他们在这里遭遇的“云南的云”。抗战时期,沈从文从外地迁至昆明,写下了多篇记录生活与感想的文章,其中一篇发表于1940年的名为《云南看云》的大作中,沈从文对昆明乃至云南的云做了精彩的描写:“云南的云似乎是用西藏高山的冰雪,和南海长年的热浪,两种原料经过一种神奇的手续完成的。色调出奇的单纯。唯其单纯反而见出伟大。尤以天时晴明的黄昏前后,光景异常动人。完全是水墨画,笔调超脱而大胆。”(沈从文《云南看云》)

作家、诗人笔下的云很精彩,但我敢打赌,如果他们见过直苴的云,便会立马转换笔墨,改写书中云的历史。

直苴的云并不厚重,轻飘飘的,似乎是被谁不经意抹上去。麦苗上飞过的云,小河上行走的云,群山上涂抹的云,各呈异状,千姿百态。这里的云没有世俗,如同浪涛上舞蹈的阳光,如同酸浆草上盛开的花朵,如同织女绣布上的花瓣,细细碎碎,生动异常。

我还见过直苴大地上另外一种云的存在,那是2017年的正月十五早晨。直苴大村的山头上,天空大片大片的乳白,那是春天的浮云;嘎列博的山头上,一大片一大片花花绿绿不停变化不断移动的彩云,是彝家姑娘身上的“彝绣云”;袒露雪白的肩膀伴之铿锵节奏的白云,是马艳丽的“时装云”。这一天不是世界时装大会,而是世界奇云大会,天上地下,层云叠嶂,竞相比美,可以将之称为“世界云装大会”,这样美丽的衣裳,连天上的云彩都想下来穿一穿,大诗人李白闻讯从1300年前——那时候刚好是直苴赛装节诞生之时——穿越而来,现场赋诗一首,起句便是“云想衣裳花想容”,如果不是我今天有意披露,我相信许多人不会注意到这个背景。人们不明白,那句“云想衣裳”的惊人诗句,就是浪漫的古人穿越“世界赛云大会”的证据。

现在,我们都知道,浮云终会散去;我们都知道,直苴有一个“世界美云大会”。现在我要为直苴做一个广告:看云就看直苴的云,正月十五最好的云。

在我的故乡,在直苴这个地方,彝族百姓在大地上赛装,神仙在天上赛装,两者都可圈可点。大地上的赛装进行了一千三百多年,赛装赛到日头西,赛装赛到月儿落,这事经过官方和民间的广为宣传,地球人都知道了。但神仙们在天上赛装这件事,许多人不知道。现在我来告诉大家,天上赛装的历史,比一千三百年更远;它的赛装场,是整个天空,当然也比嘎列博更宽广;它赛装的衣裳,就是天空的云彩。它的色彩更加漂亮:冬天黑云厚重的色彩,那是老人用羊皮褂裁成的披毡;夏季随着雨水不停变幻的彩云,是妇女们精心打造的霓裳;春天灵动如纱的薄云,那是少女轻盈的装扮……白云、彩云、黑云,各有千秋,美轮美奂,它们是人间所有做针线活的女人的样板和追求,谁能得到,谁就是人间的王母娘娘。其实,那天上的云彩啊,不用真正的扯下一块,她们只要在脑子里想一想,许下一个愿望,就会获得无尽的创意和灵感。这个事情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实践过,李隆基因而创作出名扬千古的《霓裳羽衣曲》,让杨贵妃一舞成名。

我不止一次见过云南的火烧云。大多在夕阳西下之时。此时,夕阳刚刚落下,月亮还未升起,大半个天空,突然就像着火了一般,把个西天映照得如同童话。我想只有童话里才能有这样美艳的颜色。不但大半个天空是红的,就连远处的山峰,也被云彩染红;还有村寨,村寨旁的小路,小路上的牛羊,统统变成了红色,此时,地球就是一朵粲然绽放的大红花,没有一丝绿叶相伴,红得让人想不出形容它的词儿来。

遥远的天空就在我们头顶,却可望而不可即。有时我在想,为什么我们对云彩会有各种各样的幻想?这大概就是距离产生的美感吧。如同一个朝夕相处的朋友,你可能不一定会觉得他有多好,但如果他有一天告别故乡,离你远去,你就会不时想起他来,反而多了一份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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