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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水滴(组诗)

时间:2024-05-04

黄挺松

露水辞

推进小菜园的篱笆门,

露水迎着母亲,才滚弹下去。

一夜雨霁,瓜叶依稀葱翠,

而对远远未知谋食之苦的我来说,

一片片不过是晨霭的退让。

我只身等在木棂后,光,缓缓攀爬,

卧佛般的灶台,也卧在多年后的今天。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泛亮,

在泛白。置身遍地的湿渍中,

丘陵润染而起伏。而母亲完成了采摘,

快要从那闪动的光圈里走进来。

黄梅戏

垂幕未启你们就渐入高潮

雅入而风出。台口两端

真正的戏角儿,你和他

排练着怎样与前世相遇

那时的你是你,他是他吗

婉转而潋滟,舞动风波的

是七仙女飘落人间的水袖

而金花姑娘那打猪草的竹篮里

又偷采了哪几对鲜洌的花束

这多像拔榫头呀。道具简易

你们但将楔入徽派木雕的唱腔

一段又一段,缓缓抽出神韵

而卸下妆容,你们还身为

生活的观众。会不会如同

拔榫头,你和他

也能将道白,从对方的心头

一句句拔出,一句句弃绝

春 浇

多年后,一旦春水暴涨,

我还是能依稀看见那一群溯水的小鱼

在和蹚过河的我不停对峙。

沿着那条小石闸底部的藻草,

它们张口,鼓腮,奋鳍,摆尾,一个个

孤勇而齐心地,逆势冲突着身体。

单纯而无忌,它们朝我脚下攒动不已,

热烈不需要我做出任何回应,

整个河野似乎只有我在自抑着平静。

我呆立在清澈至今的这一幕里,

我的漠然激发着鱼群反而持续的能量。

不确定你是否替我料想过结局:

雨洪在时间里渐止,无异于泄密;

归远的小石闸那耽于缓释的潺潺水音,

莫须有而静静地,眼看就要浇灭我。

一粒砂索引

幽静的神布置了它

你注视不到它的所在,所处

无别于漫山遍野的同类

一轮又一轮光影的旋涡上

曾经的一块裂石

分到了几乎最小的命运

落入水深火热的人间不断修炼

草木踮在叶尖上张望

为白云掠过的天空做出参照

一粒砂辟谷般守在更小的支点

不时觊觎一双远道的赤脚

这粒多棱的砂由来自若

卡位于它荒僻而内敛的粗粝

觊觎着你一脚踏上来

触觉到那可能硌痛彼此的基因

归风记

你途径的某一些树枝

总是会在一阵顿挫的风中吹回

任何滚淌不能带走一条河流

它写生于自身的宁固之静

只有树叶一直在飘落

只有岸边的落叶在随风而逝

它们把要带走我的部分

反复地输送去远处的沼泽地

天空的赐示

浮云如伏路,走在河面上。

大雁的情节,是黑白接应的礼花。

搬走阶梯的广场鸽,信手捕捉

气流里的点点墨迹。

画笔下的彩虹放飞幻美的天鹅,

她的眼中藏着人工湖最后的水滴。

穿过泥土的马匹隆隆远去,

没能找到它们存放异乡的双翼。

天空诞下的孩子丑陋,

他们在人群里秘密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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