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苏军
年轻时是多么笨拙
把水灵灵的妹子抛在夜里,抛在泪蛋蛋里
一生的幸福换不下简单的行囊
明白了“自”这个字的来龙去脉
已经错过了自己,错过了沙蒿蒿林
粘在裤腿上的刺刺挠挠
时不时提醒着——换季时节,冷暖之间
苍耳在药匣,我有过敏性鼻炎
胭脂,大爷家的二姐姐
大姐姐叫粉子
我不知道她俩身份证上的名字
她们是我懂事时认下的姐姐
像我的亲姐姐,叫红子
我血脉里的金贵,生命里永远的颜色
姐姐,我不知道德令哈
也没去过汨罗江
但我有着他们一样的忧伤
国是忠爱的国度,忧是亲近的温暖
你们过得好比我更重要
一纸婚书
她们去了别的乡村,我去了天涯
难得一次相聚
不说风雨,不说遥远
隔着月亮,隔不了长夜
隔着山河,隔不了怀念
青纱帐交出粮食
高粱秆开始琢磨要爬上哪一家新房
玉米一层层脱下衣裳
像姑娘们的辫子一样盘成蒲团
我装满清风明月上路
一枚果子
在高高的枝头无人认领
没有一只飞鸟愿意停落
只有太阳留下的大海
陪我一起咸涩,一起汹涌
每当我把异乡当故乡的时候
一口井跑到脚下
水从黄河长江来——千里救急
一口老井上了井盖
像中年人闭紧了嘴巴
我绕着它转了好几圈
始终没有找到打水的位置
井盖中间的孔眼很小
两根手指伸不进去
让我明白一指之力的纤弱
打不开曾经,打不开自己
无法与一口老井对视
梦的手,有强大的运力
把人在超时空里搬来搬去
一会儿童年,一会儿校园
一会儿故乡,一会儿异乡
一口老井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
像一只八卦掌绕着我一个劲地游走
月光一点点推开黑夜
像聚焦灯一样照到井盖上的孔眼
我和一口老井开始对话
往事如水,一圈圈翻卷上来
水平如镜,浣纱洗衣
日常的家务活
让西施范蠡整成倾城倾国
井,一条河竖起来
背向它,就背起了故乡
一口井,柱状的镜体
趴在井沿,看到往事如水
透明,浑浊
和矿物质、微量元素没有关系
它和我——心相连,性相通
一只青蛙,不需浮于人事
便可以观天下,知未来
一根长长的瓜秧子
像开屏的孔雀跑下地垄
一盏盏碧绿的玉杯被大地纷纷举起
几场雨中间要经常翻秧
这成了我和二妹妹见面最正经的理由
一边用竹竿挑着秧子,一边往前走
那些不该停留的地方落下的脚印更多
本应该断了的秧子都扎下了浮根
现代化的种植大棚里
不允许枝枝蔓蔓的生长
也就用不上翻瓜秧
哎,地瓜长得再大又有什么意思呢
火烫的麦场烙疼懒屁股
大人们双手端平的簸箕
擎起麦粒也擎起稗子
孩子举着一棵最大的麦穗
在麦垛间穿来穿去
像手持令箭的将军在冲锋陷阵
风,大自然的拣选
瘪轻的飞起就是落下
饱满的、沉重的……
总会被父亲扬起,被家乡推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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