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魏琪
这是一座蜿蜒青黛、幽丽奇秀的山峦,葳蕤的翠竹沿着山势挺拔茁壮,苍郁矫健的青松,纵横交错屹立在褐色的山土上,清澈的山泉叮叮咚咚地向前流淌,像在弹奏着一支清新优美的小夜曲。夕阳西照的时候,玫瑰色的霞彩均匀地涂抹在这片碧绿的山地上,构成一幅意境斑驳的风景画。我大学实习的那所中学,就在这座美丽的山峦下。
结束了几年课堂的学习,我来到山峦下的这座学校,开始了为期半年的实习生活。
学校虽然是一所山村中学,规模却不小,从初一到高三梯次齐全。学校研究后,让我教高二两个班的语文。我想当时这样安排,大概是因为我年轻,精力充沛,又是刚走出校门,知识储备丰厚,可以给学生带来一股清新之风。
山村的学生性格淳朴敦厚,对外来的事物充满新鲜感,他们发自内心的愿望就是好好读书,将来能考个学校,走出这片土地,去见识更精彩的大千世界。
记得我第一次走进教室,几十双眼睛注视着我这个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教师,似乎还在窃窃私语,这么年轻就来教我们啦!我简要做了自我介绍,希望和同学们共同努力,把这学期的语文课教好、学好。同学们倏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既是对我的热情欢迎,也寄托着对我的热切期望。
山里的学生们求知欲很强,上课的时候全神贯注地听讲,教室里一片寂静,全然不需要花力气去组织教学。你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们都会聚精会神地思考,争先恐后地抢着发言,让刚走上讲台不久的我心情大悦,油然升起一种成就感。
为了提高学生的写作水平,我在班上组织了若干个文学兴趣小组,利用课外活动的时间,带着他们走进那片清丽的山峦。在青山绿水翠竹苍松的掩映下,一片诗情画意的氛围笼罩着青春勃发的心灵。我让他们品读中外文学经典,与他们一起分析人物塑造,探究情节的安排和环境的渲染,讲到低潮向高潮过渡的时候,同学们都意识到这是文学作品最引人入胜的地方。我还让他们试着写一些有情有物的精短散文,帮助他们认真修改提高。其中一些特别优秀的,我还向我熟悉的报刊编辑推荐,当他们的习作被采用的时候,全班同学都洋溢在一种欣喜与激动之中。
为了让学生的语文水平得以整体提升,我在基本要素字、词、句及结构、主题等方面,分门别类予以强化,对一些短板项目反复练习,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既提高了他们的学习兴趣,又使知识要点得以固化。在期中语文测试中,全班同学都取得了较好的成绩,受到了年级的表扬。
一天刚下课,校长让我到他办公室。他微笑着对我说:“明天市教育局的一位局长来校检查工作,提出要听一节高中的语文课,我想请他听你的课吧。怎么样,有信心吗?”我一听是这回事,连忙推托,我说我只是个实习生,教学经验远远不足,还是去听一位老教师的课吧。校长认真地对我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大学即将毕业,知识储备好。我也听过你的课,表达很流畅,普通话也好,就这样定了!”话到如此,亦难推辞,只好从命。
翌日上午,当校长陪着局长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后来一想,反正我是实习生,尽力讲好就是,别人也不会多责怪。
我记得那天的课文好像是徐霞客的《游黄山日记》,是一篇半文言文。我首先介绍了本文作者,并通篇朗读了课文。对文中的一些生词句式,作了重点讲解,并引导学生进行段落分析。在自由讨论环节,同学们发言踊跃,对如何分段出现分歧。我因势利导,启发同学们找出一种最合理最准确的划分方式,直至达到完全统一。接着,我开始讲解课文。根据半文言的特点,我采取逐字逐句串讲的方法,将文章转换成现代文,并讲清楚古今文字的差异。不知不觉,第一段刚讲结束,正好下课的铃声响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走出教室,迎面见到笑微微的局长。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你讲得很好,表达得很清晰、流畅。好好努力,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我随即感谢局长、校长的关心培养,表示自己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将虚心学习,积极进取,做一名称职的人民教师。
遗憾的是,我毕业后不久,就走出校园,离开了教师的岗位,开始了党政机关的生涯,再也没有回到我依恋的三尺讲坛。此乃后话。
山村校园的夜是温馨而静谧的。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起伏的山峦上,把缕缕清辉洒在一排排教室和周边的青枝绿叶上。本地的教职员工都已离校,只有我们几个家在外地的人在此驻守。我一般是晚餐后即到办公室,处理完学生作业和备完课后,即开始我钟爱的文学创作。同在本校实习的S 君酷爱书法,写得一手好字。他平时话不多,性格内敛,卓而不群,夜晚在办公室泼墨挥毫。可能那时宣纸紧张,他就在旧报纸上书写。没有大的案桌,他就铺在水泥地上奋笔疾书。我记得他当时反复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后来写得酷似。我常鼓励他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大书法家。
而我则遨游在色彩斑斓的文学天地里。记得有一天夜晚,我灵感突发,忆起当时文化艺术刚刚复苏,银幕上呈现的几部引起轰动效应的影片,刘晓庆、陈冲、张金玲等几位优秀的青年演员脱颖而出。在星光熠熠的同时,我觉得她们应当谦虚谨慎,为人民奉献出更多更精彩的作品。有感而发,一组《致银河新星》的抒情诗在笔下流淌。诗稿完成后,我鼓足勇气寄给了国内最有影响的诗歌刊物之一《星星》诗刊。当时也没抱太大希望,一个无名的大学生作者想登上国内的顶尖刊物,谈何容易!权当是练笔吧,渐渐地就把这事淡忘了。
大概是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我突然收到《星星》编辑部的来信,信中说我的诗稿写得很好,很有针对性,编辑部准备将组诗发在“新星系”栏目,希望我继续给刊物写稿。不久,我就收到杂志社寄来的样刊。手捧飘散着油墨清香的刊物,我的心像流蜜一样的甜。这毕竟是我首次在省以上大刊物上发表作品呀!我也深深感谢山村校园这片福地,让我的作品在此酝酿、萌芽、生长。
校长知道我发表了作品,鼓励我为学校写点东西。我根据本校体育活动开展得蓬蓬勃勃,多次在市里获奖的生动情景,撰写了《这里的体育之花为什么这样红》的长篇通讯,在本市媒体发表后,产生了较大影响。
不久,市教育局在教育系统举办大型文艺会演,要求各校都出节目。校长对我说,你写个节目吧。我根据上级对学生视力保护的要求,结合学校的状况,创作了相声《眼睛,眼睛》,选了两位有表演天赋的学生,我亲自上阵,精心辅导,并带着他们出征参战。我记得当时演出是在通灌路边的工人文化宫,我坐在台下观赏了自己的作品。两位小演员发挥出色,相声包袱一个接一个地甩出,观众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收到了很好的演出效果。最终,这个节目获得了优秀奖。
学校食堂吃饭的人不多,只有少数家在外地的教职工,每天品种也较单调。每周有两次改善伙食,一次是大卤猪头肉,那五香的美味至今难忘;另一次是大葱肉馅的包子,我常常是吃了三个,再留两个睡觉之前加餐。
S 君有天中午对我说,今天我们自己做顿好吃的吧。于是,我们到集市上买了一大块猪肉和几个大萝卜,又买了各种调料,到宿舍里用电磁炉烧了起来。一会儿,那扑鼻的香味袅袅升起,令人口水欲滴。我记得那天中午我和S 君每人都吃了几大碗,直呼过瘾!只可惜,我们毕业数年后,S 君身体一直不好,后终告不治,英年早逝。我去与他作最后告别时,想起颇有才华的他与我一起在实习中度过的岁月,不禁怆然泪下······
时光荏苒,不觉间一个学期的实习生活即将结束。一天校长找到我,恳切地对我说:“实习期间你表现很好,我们也逐步了解了你。我准备向上级反映,将你留在学校做骨干,相信组织上一定会培养你的。”
听了校长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我也很受感动。我真挚地向校长表示,非常感谢学校对我的关心和培养,这是我生命旅途中一段难忘的经历,我将把它珍藏在心底。但我家庭有实际困难,父母年迈且又多病,身边就我一个男孩,留在外地多有不便。请校长多理解和关照。
听了我的一番话,校长十分惋惜地说,我理解你的处境,你要留在学校该多好!
不久,分配方案正式下达,我被分到市区一所历史悠久的完全中学,从此告别了那座美丽山峦下的实习学校。
许多年过去了,我早已在党政机关任职。一次利用去当地检查工作的机会,我悄然走进那所叠印着我青春记忆的山村中学。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当年的一排排砖瓦平房,被一幢幢漂亮的、别具特色的楼房所取代。校园文化也多姿多彩,造型新颖的画廊和诗意盎然的雕塑在校园各个角落耸立。那座美丽的山峦变得更加错落有致、郁郁葱葱,像一片流动的绿色河流,令人流连忘返。我深深陶醉其中,当年在此实习的情景又历历在目……我问了一下当地的负责人,那位校长在哪里,我想去看望他。孰料,他低沉地说,老校长前几年生病,已故去了。听此噩耗,我心里非常难受,想起实习时老校长对我的关心培养,至今仍充满感激之情……
也是去年那个溽热的暑天,我一年一度的体检报告下来,有几项指标我看不明白。我立刻想到了我的学生,市第一人民医院肿瘤科主任医师杨成喜。许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无论是咨询还是问医,总是想到成喜。是呵,人吃五谷杂粮,孰能安然无恙?在医院有个贴心的人真好,更何况是我当年最喜欢的学生。于是,我拿起手机,径直拨了过去。
令我诧异的是,铃声震了许久也无人接听。再拨过去,依然如此。不对呀,这就有点违背常规了,每次只要是我的电话,他总是第一时间接听。即使有重要活动,他也会短信告之,随后立刻回电,今天是怎么啦?
正当我大为疑惑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我急忙接听,是一个低缓的、带有抽泣的女声:“是魏老师吗,我是杨成喜的爱人小冯。杨成喜已经走了……”
“什么,走了,到哪去了?是去国外看孩子了吗?”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不是,他病情恶化,经多方努力救治无效,已于七月份去世了……”小冯持续哽咽的声音直刺我的肺腑。
“不对呵,几个月前我还看见你和成喜一起回家的呀!”我和成喜居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幢楼,单元相隔近在咫尺,经常看见他和小冯,市第一人民医院妇科主任,一同上班下班。我常歆羡他们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多么和谐恩爱的一对伴侣!
“单位和家里都已竭尽全力,但已无力回天……”小冯短促的话语中渗透着悲凄。
我被这倏然而至的噩耗彻底击晕了!生龙活虎、朝气勃发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他还那么年轻呵!
好像许多年前,我听医院的一个朋友说过,成喜突发疾病某个器官损坏,去外地大医院做了移植手术,效果很好。这事我一直没有问过成喜,只是见他总是一副充满活力、挺拔健康的样子,很是欣慰。可这一次为什么风云不测,天妒英才,让他早早驾鹤远去呢?
认识成喜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从新海中学高中毕业,分配工作还是上山下乡尚未确定,一位老师介绍我到铁路中学去做代课老师。当时的铁中在新浦老火车站的西侧,一个不大的院子,学生都是铁路职工的子弟。学校让我带初一年级一个班的语文兼班主任。或许是铁路工人把粗犷豪爽的性格基因传递给了孩子,这些学生都很直率好动,上课的时候也喜欢交头接耳,躁动不安,常常让十七八岁的我头疼不已,不知所措。成喜当时就是这个班的班长。
一接触成喜,我发现他是个性格内敛、不苟言笑的学生,做事很有条理,也有自己的主张。看到班级这种情景,他来到我的办公室,一板一眼地对我说:“魏老师,我们要以组为单位,分块管理,让每个组长切实负起责任。我们定期开组长会,检查落实情况,表扬先进,纠正不足,让每个同学都有纪律压力!”
听了成喜的一番话,我顷刻对他刮目相看,觉得他经过一番思考,为我出了一个好主意。就这样,我们旋即召开各组组长会议,让每个组长分析组员状况,有针对性地拿出整改的办法。成喜的这一招果然有效,在各组组长的通力协作下,班级纪律发生了极大变化,课堂风气井然有序,教学效果也愈来愈好。从此,成喜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不久,春风劲吹,恢复高考,我入学深造,毕业后旋即投入紧张的工作,许多日久的往事渐行渐远。特别是走向领导岗位后,每天集中精力处理事务,年轻时的一些事就有点淡忘了。
那是我做市文联主席兼《连云港文学》主编的时候,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魏老师,我是您的学生杨成喜呵,这么多年过去,我和同学们都很想念您。今天正好外地的几个同学回来了,我们想请您一起来聚聚!”
杨成喜,我当年所带班的班长呵,还是那么有号召力!我也很想见见久未谋面的学生们。记得是在一个很有特色的海鲜馆,同学们济济一堂,男生都长成了英俊的小伙子,女生都出落得妩媚多姿。一对从外地来的孪生姐妹,其中一个是部队的现役军官,姐妹俩一下子拥抱了我,连声说,老师,您还是那么年轻有魅力!说得我很不好意思。
成喜与他爱人小冯一起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冯,只见她清秀端庄,文雅知性,话语不多,一个典型的知识女性的形象。
作为班长,成喜的开场白讲得精彩。他深情地忆怀起在铁中时的美好时光,真挚地表示如果没有那时打下的坚实基础,就不可能后来考上医科大学,毕业后成为杏林里的一名白衣天使。他由衷地感谢老师的精心栽培,希望大家在各自岗位上,勤勉奋发,砥砺前行,报效祖国,也为敬爱的老师争光!
成喜一定要我也讲几句。我首先感慨于同学们都已长大成人,有了施展才华的用武之地。回忆起在铁中的时光,你们正处于青春的转型期,像一株株幼苗,稚嫩青翠,闪着希望的光芒。刚才成喜的话也表达了大家的心声,我也希望今后的岁月里编织起友情的纽带,让我们相互学习,彼此牵念,共度美好人生!
那天的聚会是一次难忘的岁月相逢,同学们忆往昔,数今朝,瞻未来,其乐融融。成喜说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真想经常这样欢聚畅叙!
与同学们多年后的见面之后,我也心心想念着大家。一个周末,我致电成喜,想约同学们再聚会一次。成喜高兴地说:“好呵,我来通知!”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来到酒店。过去许久,只有成喜还没有来。大家都在盼着班长的出现。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成喜。“魏老师,非常抱歉,我正在县里参加一个会诊,病人很急,我可能赶不回去了。很遗憾,对不住老师!”
我把成喜的特殊情况与大家说了,同学们也都能理解,毕竟医生救死扶伤的职业性质,是其他行业所难以替代的。然而缺少了成喜的聚会,总感觉不那么尽兴。由此我也进一步了解到,成喜是那么敬业,始终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尽管他那么渴望与老师和同学欢聚。
成喜待人真诚,且考虑得周全温暖。那年母亲突然病危,成喜正要去远方出差,且已买好了车票。可他随即委托同事,立刻安排母亲住院,并请住院医生全力抢救。旅途中,他几次来电询问病情,宽慰我医院会尽力的。尽管后来母亲终因心力衰竭,不幸离我而去,然成喜的那份诚挚细微,却镌印在我的心灵深处,久久难忘。
几年前,妹妹病重在北京住院,我和姐姐在京陪护。作为肿瘤科专家,成喜经常把治疗此症的前沿药物推荐给我,让我参考使用。有一次,我爱人不慎崴伤了脚踝,疼痛难忍。成喜立刻拿来了止痛药,还专门请人制作了一个脚模。爱人康复后,很有感触地说:“你的这个学生真是热心肠!”
成喜不仅仅是对亲人、熟人热心相助,无论是谁,只要有急难,他总是伸出援助之手。有一次,我正巧在他办公室,一位农民模样的老人走进来,向成喜借几百元钱。原来这位老人刚拿了处方去取药,发现钱不够了。成喜二话没说,立即拿出钱递给老人,一再说钱不用还了,取了药赶紧回家吧。老人抹着泪千谢万谢,在场的我也受到深深的感染。
成喜酷爱学习,是当年我带的那个班为数不多的考上医科大学的学生。他从一名普通的临床医生,刻苦钻研理论,孜孜不倦地实践,成为一名优秀的主任医师。业余时间,他也喜欢阅读文学书籍。他与我说过,文学书籍是社会生活的生动反映,读一些受益良多。我经常把我主编的《连云港文学》杂志送给他,也向他推荐一些文学名著。有一次,他对我说,托尔斯泰《复活》里,聂赫留多夫侮辱了玛丝洛娃,后来一直追踪而去,要去救赎,看来人的灵魂深处总是有向善向美之追求的。我同意他的观点,又补充说,人的心态维度是多元的,当客观环境发生变化的时候,也会处于动荡之中。托尔斯泰与他塑造的聂赫留多夫,都处于优渥的家族,当他们走出豪门的时候,心灵便受到极大的冲击。托翁在年迈多病之时离家出走,就说明了这一点。听了我的一番话,成喜用他那爱思考的大脑,细细地品味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从市文联调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在我的记忆中,成喜极少因为什么私事找我。好像只有一次,他到我办公室,告诉我他的一个病人,病情很重。病人因乔迁新居,孩子上学路途很远,希望成喜能帮忙转学。成喜说面对病危患者的求助,他实在不忍心推托,想请老师帮助协调。对成喜的这份爱心,我岂能弃之不管?我立即与教育相关部门联系,说明情况,得到了他们的理解和支持。不久,孩子顺利转学了。成喜为了感谢我,他知道我爱书,送了几本装帧精美的文学名著给我,我也没多客气,高兴地收下了。
我至今仍不知道成喜的墓地安放在何处,也从来没有问过小冯。实在是因为我无法忍受,一个曾经的老师与长者,在他钟爱的学生面前,与一个鲜活、挚纯的魂灵,作一次痛彻心扉的生死诀别······
岁月流逝,冷暖更迭。成喜,你并未在时光中走远,我一直都在深深地思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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