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朱崇珏
瓜地随想
朱崇珏
离开老家久了,我会经常想起老家,想起父亲的菜园,想起他年年都要种的黄瓜。那块绿油油的黄瓜地,是我们小时候的乐园,伴我们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岁月。
芒种前后,父亲去集上买来些黄瓜栽子,也就是黄瓜的幼苗,把它们分成几行栽到事先整好的畦子里,再浇些水,用湿土埋好。这时候,黄瓜幼苗还小,嫩嫩的,只有大人中指那么长,谁也不会想到,它会很快地长大。
一晃,大约半个多月过去了,黄瓜的幼苗长高了,叶子也明显地变大了,黄瓜的叶子很特别,外面就像长得锯齿形的锯齿一样,用手在叶子上摸一摸,发现叶子上还有很多毛。父亲从一些大树上砍下一些树枝,然后除掉树叶,再把这些树枝削得差不多一样齐,把较粗的一端都削个尖,然后喊上我们,抱着这些树枝来到菜园,再把树枝一根根地插到每一棵黄瓜苗的旁边。
再往后,那一棵棵可爱的黄瓜苗,就乖乖地把自己茎上的嫩丝缠绕到我们给它准备好的树枝上。它的藤蔓长得又细又长,渐渐的,它会变得越来越高。父亲每天下午都要到附近池塘里挑水浇它们,到我们放暑假了,它们也就开出嫩黄的花朵,花谢了,结出小小的黄瓜,藏在一架架碧绿的黄瓜藤中。别看黄瓜这时候特别小,生长却是非常迅速的,大人头天下午给它们浇好水,第二天早上,你就会发现,它们已长长了一大截,煞是让人喜爱。
这个时候,黄瓜吃起来是最好的。我们经常趁大人不在,摘一根黄瓜,找一个地方用清水洗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黄瓜表面的小刺去掉,就放在嘴里嚼了起来。黄瓜还没完全长好,感觉脆脆的,又有些清凉,总之是特别清脆可口。有时候,大人下地干活,我就会被安排搬一个小凳,坐在地旁的大树下,看着自家菜园,说白了,就是怕别人跑来乱摘。偶尔觉得饿了,我就会摘黄瓜吃,而吃多了,肚子胀鼓鼓的,消化又很慢。
当然,父母自己是不舍得吃这些黄瓜的。在我们老家,农民没什么收入,卖黄瓜从而成为许多农民重要的收入之一,父亲也经常摘些黄瓜放到筐里,然后用自行车驮着到集上卖些零花钱,攒多了,就给我们交学费。对我而言,从来没想过父辈们的艰辛,我所感觉最快乐的事,莫过于坐在树荫下,帮父母照看这几畦黄瓜。
当然,农村里专门偷别人东西的几乎没有。对于真正有需要的人,父母还是乐于帮助他们的,比如街坊邻居,母亲经常摘一篮子给他们,偶尔有路过的人,父亲也喜欢让他们摘两根解渴充饥。他们担心的是,一些坏孩子会过来搞破坏,而我闲着没事,还可以听树上的知了鸣个不停,或是看几本喜欢的书,看累了,就伸伸懒腰,看天上的白云悠悠飘过,看树上的叶子轻轻飘落。可最让我喜爱的还是黄瓜架上那碧绿的黄瓜藤,浓浓的绿意,透露出无限的生机和活力,在炎热的夏季,它们也透出丝丝凉意,给人精神上无比舒展的感觉。偶尔,下过一阵雷雨,在雨后的潮湿空气里,黄瓜叶子绿得发亮,青翠欲滴,更加精神。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村里再也没有那样的菜园——那会儿的菜园早已变成了宅基地,农民们也不再指着种蔬菜来攒钱过日子了。但父亲好像对种菜依旧情有独钟,每年春天会在院子里开辟一小块地作为他的小菜园。我经常开玩笑似的对父亲说,现在街上那么多卖菜的,您有这功夫还不如歇一歇呢。父亲总是笑着说,闲着也是闲着,种点菜,自己吃,放心。我们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许多大棚蔬菜里含有农药、化肥残留物质的报道,所以,对父亲种菜的做法,大家还都是非常支持的。
只是,偶尔想起过去村子前面那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园,大家都是特别地怀念,因为它不单为我们提供了鲜美的蔬菜,也给大伙带来了太多的欢乐。但我们也都明白,那个时代是再也回不来了。
哦,我记忆里那一块绿油油的菜园,带给我那么多欢乐的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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