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纵论前海扩区扩容

张玉荣

近日，中共中央、国务院正式发布《全面深化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改革开放方案》（以下简称“《前海方案》”）。方案指出，开发建设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以下简称“前海合作区”）是支持香港经济社会发展、提升粤港澳合作水平、构建对外开放新格局的重要举措，对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增强香港同胞对祖国的向心力具有重要意义。

作为“特区中的特区”，《前海方案》的印发将为前海合作区的发展增添新动力、输入新活力。对此，多名专家向《小康》·中国小康网记者解读了他们的看法和相关建议。

建议服务贸易用“负面清单”做法接轨国际

根据方案，在打造全面深化改革创新试验平台方面，前海合作区将推进现代服务业创新发展，加快科技发展体制机制改革创新，打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创新合作区治理模式;在建设高水平对外开放门户枢纽方面，前海合作区将深化与港澳服务贸易自由化，扩大金融业对外开放，提升法律事务对外开放水平，高水平参与国际合作。

对于如何扎实推进改革创新，推动现代服务业创新发展？中国区域经济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陈耀对《小康》·中国小康网记者说，早在2010年8月26日，国务院批复同意《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总体发展规划》，明确把前海建设成为粤港现代服务业创新合作示范区，并在金融、财税、法制、人才、教育医疗和电信方面提供多重鼓励性政策。十年来深圳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建设取得不小进展。如今，现代服务业的内涵体现又有了新的拓展，在包括创新金融、现代物流、总部经济、科技服务，通信服务、商业服务等基础上，领域涉及更为广泛。“金融是它的核心，前海的创新一开始就是以金融创新为主，推进金融机构、金融市场、金融产品、金融监管创新，这也是前海现代服务业里面比较核心的部分，金融对现代服务业的拉动作用也很大。现在特别强调要重点培育发展以服务实体经济为导向的金融业态，不仅要为消费、投资、贸易、科技创新等提供全方位、多层次的金融服务，而且要推动现代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促进互联网+、人工智能等服务业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加快发展。”陈耀还提到，香港在现代服务业有优势，深圳前海需要加强这方面的合作，加强规则衔接、机制对接的协同创新;前海需要学习香港在跟国际接轨上比较好的一些规则机制，要建立健全联通港澳、接軌国际的现代服务业发展体制机制。

中国区域经济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陈耀

广东省体制改革研究会专职副会长兼秘书长、广东省综合改革发展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陈其海

“服务业的对外开放，主要的规则是服务贸易。服务业要联通港澳，就有一个跨境管理的问题，因为港澳是自由港，对接港澳的服务业的体制机制，需要采取‘负面清单管理模式。”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郭万达接受《小康》记者采访时分析：海南自贸港已经出台了一个跨境服务贸易的负面清单，前海能不能采用负面清单的管理模式扩大服务力的开放？我认为应该支持，香港的现代服务业进来，可以单边认可香港的标准规则，通过“负面清单”管理实现与国际规则接轨，规定哪些不可以开放，没有规定的都可以进来，做到法无禁止皆可为。否则，永远就是大门开小门不开，玻璃门、弹簧门各种门的问题都存在。

“扩区”推动深圳转型升级促进港北地区发展

最新公布的《前海方案》，进一步扩展前海合作区发展空间，指出前海将打造全面深化改革创新试验平台、建设高水平对外开放门户枢纽。前海合作区总面积由14.92平方公里扩展至120.56平方公里，扩大了8倍多。

前海扩区的意义重大。陈耀认为，这体现了中央对前海这个深港合作区的重视程度很高，希望前海在深港合作上能够真正打造深化改革创新的实验平台，能够扩展香港在现代服务业上新的发展空间，也是在实现《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使香港更好地融入到国家发展大局的最重要也是最务实的举措。在陈耀看来，这个空间扩容力度比较大，为了让香港融入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环境、发展空间，合作区面积的扩大也使得现代服务业能够更好地构建完整的产业链体系、容纳更丰富的新型业态和应用场景。

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副研究员崔成对《小康》记者说，前海扩区为新发展阶段进一步深化改革与扩大开放寻找新的突破口，为全面推进大湾区一体化进程打开新局面，推动深圳转型升级，促进港北地区发展。他建议前海以“产业融合+法律融合”为抓手，以“体制创新+科技创新”为动力，以“金融创新+新一轮对外开放”为突破口，利用好扩区扩容的重大发展机遇。

前海为什么要扩区，扩区后有什么影响？郭万达认为，不光是空间扩大，扩的也是产业链。“把宝安中心区扩进来，宝安是深圳制造业最强的一个区，相当于前海有了制造业;把海洋新城扩进来，意味着前海的海洋产业有了;把会展中心扩进来，又加了会展产业;把宝安机场扩进来，这样又意味着前海不仅有港口，还有机场。”郭万达表示，前海有一个使命就是要复制推广有关制度创新的经验到全国并影响周边地区。前海扩区后，往北走不远就是东莞的滨海湾新区，和香港特首提出北部都会区的洪水桥又直接对接。前海扩区后，通过制度创新的扩散效应，也会对周边地区产生影响。

《前海方案》提出前海要建成创新策源能力强的高质量发展引擎，郭万达说，通过扩区，前海的产业链、供应链已经得到了极大的丰富，加上未来高水平的新型研发机构、知名大学的布局，人才更顺畅地流动，以及科技发展体制机制改革创新，前海将有效推动整个大湾区的创新产业高质量发展，还能促进粤港澳大湾区开放型枢纽经济的形成，发挥与港澳协同联动的引擎型辐射带动作用。

在制度创新核心上要作为领头羊、排头兵

上世纪70年代末，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炮”炸响在深圳的蛇口工业区。改革开放已经成为了深圳的“根”和“魂”。近年来，中国改革开放一直不断向前推进，不断转型升级，向更宽的开放领域、更深的层次迈进。“比特区还特”“先行先试”，是深圳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引以为豪的标志。近年来，前海新推出不少制度创新成果，不少成果在全国、广东、深圳得到复制推广，前海制度创新影响力、辐射力、带动力显著增强。

广东省体制改革研究会专职副会长兼秘书长、广东省综合改革发展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陈其海接受《小康》记者采访时提到，中央提出要将深圳打造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深圳作示范，就是展示成熟的經验，强调可复制、可推广。因此，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侧重于创造经验，进行推广复制。上海浦东要打造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引领区，浦东作引领，是有更迫切的任务，强调可辐射，浦东新区侧重于引领。这两个区的定位有所不同。横琴是国家批复广东省与澳门共建的深度合作区，前海是国家批复深圳设立的独特功能区，与香港没有两地共建的安排。作为“试验区”，国家将有很多深港合作体制机制创新的任务在前海试验。前海合作区第一期的产业发展目标，是按每平方公里产出100亿元人民币的目标进行规划，瞄准国际化高端现代服务业，发展前景令人期待。前海扩区后，机场服务、现代物流、电子信息制造等产业都包括进来，不限于深港现代服务业，产业链的外延与内涵都发生变化，前海合作区的体制机制创新、营商环境营造、国际化高端人才的引进等等，更需要与香港形成有效的协同。如何实现要素流通、规则对接、人才资格互认等，前海需要用心推敲、做好与香港的衔接。

“前海也可以说是大湾区一体化的先行示范区，为香港的发展提供重要机遇与空间;促进香港与内地法律等环境的融合创新，进一步改善营商环境，扩大对外开放力度，通过金融与技术创新，辐射带动大湾区其它地区融合发展，并提供相关经验借鉴。”崔成认为，前海可以协助香港缓解年轻人就业、住房和发展压力，推动香港政策转型及社会稳定;为新发展阶段进一步深化改革与扩大开放寻找新的突破口;为全面推进大湾区一体化进程打开新局面。

11年间，前海一步一个脚印，一年一个样，“生机勃勃”态势日益凸显。正值11周年之际，深圳紧紧抓住粤港澳大湾区、深圳先行示范区“双区”驱动伟大机遇，推动前海新时代走在前列、新征程勇当尖兵，借助全市之力，在新城开发、深港合作、金融创新、法治建设等诸多方面持续发力，努力将前海打造为新时代改革开放“最浓缩最精华的核心引擎”，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出新的更大贡献。

关于习总书记所说的打造“最浓缩最精华的核心引擎”，陈耀分析：“核心引擎”就是要发挥它的核心引领带动作用，一些规则制度的创新上要走在前列，能够发挥导向引领、带动示范、平台集聚等效应，在制度创新的这个核心上要成为领头羊、排头兵，能够先行先试，走在国内最前，这是中央赋予合作区的重要使命。“最浓缩最精华”，我理解就是要把前海这个面积120.56平方公里每一块面积都充分利用好，能够真正体现中央对前海的发展定位和目标要求。把这个面积不是特别大的一块地方，集中把业态展示得非常丰富多样，把规则制度建设得更加完善高效，成为高端要素云集、产业精品荟萃、环境优美诱人的创新高地和开放高地，值得其它地方来学习借鉴。

现代服务业要提升服务能力和范围加强国际化接轨

《前海方案》也制定了发展目标和“路线图”。到2025年，建立健全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初步形成具有全球竞争力的营商环境，高端要素集聚、辐射作用突出的现代服务业蓬勃发展，多轮驱动的创新体系成效突出，对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的引擎作用日益彰显。到2035年，高水平对外开放体制机制更加完善，营商环境达到世界一流水平，建立健全与港澳产业协同联动、市场互联互通、创新驱动支撑的发展模式，建成全球资源配置能力强、创新策源能力强、协同发展带动能力强的高质量发展引擎，改革创新经验得到广泛推广。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郭万达

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副研究员崔成

南方国际产能和技术合作中心常务副主任傅超

“前海现代服务业的服务能力和服务范围需要提升，不仅仅是要服务前海，还要服务深圳、服务大湾区、服务内地，甚至还要出国门走向国际。”陈耀说，发达国家现在的服务业能够支撑一个国家的经济，比如美国服务业占到百分之七八十以上。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支撑力，主要在于发达国家的服务业具有很强国际竞争力、服务范围广泛。比如美元霸权，它的金融在全球服务，再比如影视文化传播世界各地。我们现在在这些方面还有差距和不足，但是我们可以去强化服务。对此，陈耀认为，前海需要提升国际的服务竞争力，在科技金融促进创新成果产业化上学习美国硅谷经验。硅谷科技的全球领先，不仅在于有一流高校和科研机构，而且在于科技金融发达，包括风险投资、天使基金等金融资本全心全意围绕着科学家、科技达人服务，所以科技成果转化快、效率高，也创造了良好的创新生态。深圳的科技创新和科技服务在国内做的不错，跟国际上接轨还是有改进提升的地方。

南方国际产能和技术合作中心常务副主任傅超对《小康》记者说，作为一个深港合作区，前海实际上被打上了一个标签，就是它要发展现代服务业。现代服务业自身有一些特点，贯穿于现代制造业的和传统制造业的上中下游，主要通过一些人力资本和知识资本的引入，然后实现二三产业的融合。作为一个中间投入并非最终投入，现代服务业扮演了一个中间链接的角色。

傅超认为，在与国际接轨上，要有一个更细化的领域和行业的法律法规的支持，这个是必不可少的。他建议，通过在前海自贸区范围内引入了一些专业服务跟香港司法制度接轨，与国际接轨要对细分的领域和行业之内的法律法规进行细化并提供支持。此外，要引入市场和政府以外第三方力量即行业协会的力量，进行行业引导、提供信息咨询和专业培训，为现代服务业的发展提供支撑;还要注意进行多层次的人才培训体系和科学的人力资源开发利用体系的建设，引进国外高素质的人才，跟香港的人才实现互联互通，以一种更加开放的心态拥抱人才福利。（实习记者王中一对此文亦有贡献）

编辑/麦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