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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主形象的多维建构——论弗吉尼亚·伍尔夫《罗杰·弗莱传》

时间:2024-05-04

宋骐远

新疆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

弗吉尼亚·伍尔夫是意识流小说的代表作家,在20世纪现代主义和女性主义的潮流中占有一席之地。她的意识流小说《墙上的斑点》(

The

Mark on the Wall

)、《达洛维夫人》(

Mrs.Dalloway

)、《到灯塔去》(

To the Lighthouse

)和女性主义批评著作《一间自己的房间》(

A Room of One’s Own

)都引起了国内学者极大的研究兴趣。她以传记为名的作品有《奥兰多》(

Orlando:A Biography

)、《阿弗小传》(

Flush:A Biography

)以及《罗杰·弗莱传》三部。《奥兰多》的传主是虚构的,《阿弗小传》的传主是一条狗,只有《罗杰·弗莱传》是为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人物作传,是严肃的人物传记。目前国内还未翻译这本书,没有太多学者关注,依然有较大的研究空间。本文拟从《罗杰·弗莱传》的文本自身出发,结合伍尔夫的一些传记观点,从传记主人公的中心位置、他者对主人公的影响和“存在的瞬间”三点进行分析,试图总结出伍尔夫是怎样重塑罗杰·弗莱的主体形象的。

传主的前推

《罗杰·弗莱传》是伍尔夫唯一的严肃传记作品,她致力于纪念自己一位忠实的朋友以及20世纪最著名的艺术评论家之一——罗杰·弗莱。罗杰·弗莱的一生是丰富多彩的,他具有多重的社会身份,留下了不可复制的生命轨迹。罗杰·弗莱是“布鲁姆斯伯里集团”(Bloomsbury Group,一个由作家、艺术家、哲学家和知识分子组成的英国文化团体, 因其成员曾经聚居的伦敦布鲁姆斯伯里区而得名)的一员,与伍尔夫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罗杰·弗莱的父母想要把他培养成一名科学家,而他在剑桥读书期间对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尽管遭到父母的反对,罗杰·弗莱依然开始了画家、评论家的职业生涯。1910年,他向英国公众介绍了从塞尚到毕加索等后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两年后,他在伦敦开设了著名的欧米茄工作室(Omega Workshop),对英国和美国的设计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由于罗杰·弗莱确实塑造了整整一代人的审美品位,E.M.福斯特(E.M.Forster)把他1934年的去世看作是文明的损失。

伍尔夫认为,写人物传记除了叙述扣人心弦的故事之外,更为重要的是突出传记主人公的“在场”。她曾经在《往事札记》中表达了对传记主体的看法:“虽然传记作家们都绘声绘色地描写了故事情节,但是未能顾及故事的主人公。回忆录里作家总是这样写道:‘故事就这样发生了。’他们却忘了告诉读者故事里的人物是什么样子。如果读者对人物一无所知,那么再精彩的故事也没有任何吸引力。”从中我们可以明确地感知伍尔夫的态度,传记作品不能仅仅以说好故事为中心任务,一定要通过故事把主人公推到读者眼前。《罗杰·弗莱传》不断地营造罗杰·弗莱的“在场”,他的自传、书信等文字材料和照片、画作等图像资料融合在伍尔夫细腻的描写中,加深了读者对罗杰·弗莱的印象。

《罗杰·弗莱传》的开篇就引用了罗杰·弗莱在自传中写下的文字:“我生命的前六年住在海格特地区一座十八世纪的小房子里。对我来说,这个房子的花园仍然是我在书中读到的所有花园的想象背景。”童年的生活场景在罗杰·弗莱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只要在书中看到与花园有关的描写,自然就会联想起小时候玩乐的花园。这个种有苹果树的花园对于罗杰·弗莱来说是私密和特别的,承载了他许多珍贵的儿时回忆。罗杰·弗莱在自传中写到了记忆里的花园,营造了一个想象空间,激发了读者继续深入阅读的兴趣,也形成了对他的初步认识。

伍尔夫在《罗杰·弗莱传》中大量引用了罗杰·弗莱的书信,读者可以通过这些书信更好地了解主人公。如罗杰·弗莱1888年在剑桥写给他的父亲爱德华·弗莱(Edward Fry)的一封信,尝试说服父亲让自己选择艺术专业。信的字里行间流露出他对艺术的热情,还有他想争取父亲认同的真诚。罗杰·弗莱在写给伍尔夫的信中吐露了他的心声:即使没有人赞扬他的作品,他也秉持着一种信念,那就是战后的艺术必须像中世纪的科学一样深奥和隐蔽——“我们不能有公共艺术,只能有私人艺术,像写作和绘画,甚至绘画几乎太公开了。”他仍然继续绘画,即使他不得不租一个房间来存放他的画布。在艰难的环境中,罗杰·弗莱依然投身于他热爱的艺术行业,不忘初心,这种执着的精神令人感动。这些信件集中地反映了罗杰·弗莱对艺术的不懈追求,读者很容易被他对艺术的坚持而触动,他的形象也在信件的真情实感中得到了强化。

书中还穿插了多幅罗杰·弗莱或与他相关的照片或画作,能够直观地表现其本人。透过1872年的童年照片,1889年的青年照片,1926年的自画像,1928年、1930年、1932年的老年照片,读者可以清晰地感知他一生的变化。童年照片上的罗杰·弗莱拿着一本书坐在凳子上,乖巧可爱;青年照片上的罗杰·弗莱身穿正装,五官英俊;自画像与本人十分相似,手持画笔,像是正在作画;几张老年照片中的罗杰·弗莱,或是在观察静物,或是在认真绘画,或是面色沉静,呈现出思考的状态。不同的年龄段,身处不同的场景,照片中的罗杰·弗莱真实地展现在读者眼前。还有1902年他和妻子海伦(Helen)、孩子朱利安(Julian)的合影,一家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其乐融融。他的父母爱德华·弗莱先生和弗莱女士的照片,看起来较为严肃。他们都是罗杰·弗莱身边重要的人物,与他的生活息息相关。除此之外,罗杰·弗莱的一些画作体现了他的绘画水平和审美趣味,也极具价值。伍尔夫把这些珍贵的图像资料巧妙地放置在传记之中,对文字叙述起到了补充说明的作用,也带给读者更为直接的感知。

伍尔夫在写作《罗杰·弗莱传》时,采用了罗杰·弗莱的书信、照片等一手材料,力图还原罗杰·弗莱本身的形象,反映了她对传记主人公地位的高度重视。读者也确实能够从中认识到传主究竟是怎样的人,伍尔夫对传主的前推基本上取得了成功。

他者的显影

伍尔夫关于传记还有一个特别的观点:“别人对我们日常生活的影响,我以前在我喜欢的人物传记中从没看到作家们探讨过。我所说的这些影响包括这些人带给我们的冲击,他们公开的思想言论等。这些人的言语和思想影响了我们,吸引我们成为这样或那样的人,形成这样或那样的观点,或者使我们排斥某种观点,促使我们形成与之完全相反的行为方式。正是这些隐形的存在塑造了‘回忆录的主体’的生活方式及其每天的生活面貌,是这些隐形的存在使主人公成为现在的模样。如果我们不具体分析这些无形的存在,那么我们就不了解回忆录的主人公,那么所谓的对生活的记录也就变得毫无意义。”在传记主人公成长时,别人所起到的塑造作用是至关重要的。他们出现在主人公的人生中,无论相处的时间长短,都会产生或深或浅的影响,应当关注。

伍尔夫在《罗杰·弗莱传》中除了塑造传记主人公罗杰·弗莱的形象以外,还主要描写了几位他身边的人物:罗杰·弗莱的父母爱德华·弗莱先生和弗莱女士、他的妻子海伦·孔贝(Helen Coombe)、他的好友G.L.狄金森(G.L.Dickinson)和凡妮莎·贝尔(Vanessa Bell)等。伍尔夫在书中提到海伦·孔贝15 次、弗莱女士19 次、爱德华·弗莱先生23 次,另外40 次写到G.L.狄金森,7 次写到凡妮莎·贝尔。这些人物高频率地出现,反映了伍尔夫对罗杰·弗莱生命中“他者”的关注。他们在罗杰·弗莱的一生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对他的影响或隐或显,都是不可或缺的。

罗杰·弗莱的父母希望他可以学习自然科学,从事科学研究,可是他并没有遵从父母的意愿,选择了艺术作为自己奋斗一生的事业。罗杰·弗莱的父母对他的结婚对象也是持不赞成的态度,而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主见。由此可见,对于父母对罗杰·弗莱施加的影响,他并不是被动地接受,而是经过了自身的思考,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决定。罗杰·弗莱对父母的想法绝不亦步亦趋,体现了他思想上的独立与自由。尽管如此,他还是经常和父母通信,交流生活的近况。父母在罗杰·弗莱心中依然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1896年,罗杰·弗莱和海伦·孔贝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书中是这样描写婚前罗杰·弗莱对他妻子的印象的:海伦·孔贝比他大一两岁,是一个艺术系的学生,在新英国艺术俱乐部也有作品在展览。她独自生活,已经脱离了家庭和传统。罗杰·弗莱一直认为,作为一个画家,海伦·孔贝有着比他更为本能和独创的天赋。她给他留下了奇特、复杂、难忘的印象。她身上具有某种神秘的不可征服性,这样的特质深深地吸引着罗杰·弗莱。他觉得,海伦·孔贝是唯一一个可以与他共度一生的人,他们是志同道合的。书中对海伦·孔贝外貌的勾勒也有助于我们想象她的形象。海伦·孔贝也许不是很漂亮,但她的动作和讲话方式优雅而从容,嗓音优美且富有表现力。她总是面带微笑,安静而幽默。罗杰·弗莱和海伦·孔贝都热爱艺术,互相理解。他们的婚姻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在罗杰·弗莱的艺术事业上,海伦·孔贝给予了关心和支持,成为他不断前行的助力。后来海伦·孔贝患上了精神疾病,他也陷入悲伤之中。海伦·孔贝作为罗杰·弗莱的人生伴侣,成为他的生命中绕不开的话题,必须予以重视。

罗杰·弗莱在剑桥求学时遇见了G.L.狄金森,两人在交往中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伍尔夫在写《罗杰·弗莱传》时,多次提到G.L.狄金森,他的重要地位得以凸显。罗杰·弗莱经常给他写信,内容涉及到日常生活的许多方面,如家庭关系、人际往来、旅行见闻等。从某种程度上说,G.L.狄金森很好地扮演了倾听者的角色,罗杰·弗莱会把生活中的种种细节与他分享,并期待着他的反馈。G.L.狄金森对罗杰·弗莱的影响渗透在两人的日常交流之中,不可忽略。

凡妮莎·贝尔是伍尔夫的姐姐,同时也是罗杰·弗莱的密友。她作为一位年轻一代的画家,对新的艺术运动和绘画持有热情的态度,并支持罗杰·弗莱在艺术领域开拓新的局面。在面对怀疑和困难时,凡妮莎·贝尔的鼓励令罗杰·弗莱重新树立了信心和决心,勇往直前。罗杰·弗莱与凡妮莎·贝尔的友谊在他人生的画布上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凡妮莎·贝尔也变成谈论罗杰·弗莱时的一个关键符号。

传记主人公的生活不可能不与他人产生交集,这些有所关联的人物不应该被遮蔽。伍尔夫把罗杰·弗莱身边形形色色的人纳入到《罗杰·弗莱传》的描写对象中,让“他者”显影,体现了她独到的写作视角。正是由于“他者”的存在,主人公生活的意义才得到了扩展和延伸。

存在的瞬间

“无数抹明亮的色彩、无数种独特的声音、几个鲜活的人物,加上一些滑稽可笑、欢乐有趣的瞬间,有时甚至还带着暴力——再剪去一些多余的零枝碎叶,便共同组成了一组组特别的生活场景。这些生动的场景被周围巨大的空间包裹着——这便是我对童年时代的大致记忆。我也是凭借这一个个瞬间勾勒出童年的模样。”在伍尔夫看来,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些“存在的瞬间”。这些有意义的“瞬间”或者“片段”,拼凑出完整的生活经历。它们在自我的生成过程中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是极其珍贵的回忆。

伍尔夫在撰写《罗杰·弗莱传》时,也是通过发现罗杰·弗莱一生中“存在的瞬间”来勾勒他的生活轨迹的。其中主要描写的片段有:罗杰·弗莱的出生和童年生活;剑桥的美好时光;选择艺术作为职业;意大利、法国、美国之旅;与海伦·孔贝结婚;举办第一届和第二届“后印象派”画展;成立欧米茄工作室;战争年代;意外与死亡,等等。

罗杰·弗莱出生并在英国成长,后来先后去过意大利、法国、美国等地,关于不同国家的旅行经验是他一生不可忽略的片段。罗杰·弗莱从英国到了意大利之后,获得了许多全新的感受。从多雾潮湿到清晰的色彩、轮廓;从博物馆的石膏模型和朋友家里的照片到真正的雕塑和建筑。从英国到意大利,罗杰·弗莱身边的环境发生了改变,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化。他在意大利给朋友写的信中流露出强烈的喜悦之情。而法国和意大利在罗杰·弗莱心中留下了不同的印象。法国对他的意义比其他国家都重大。对罗杰·弗莱而言,意大利是一个阳光灿烂、轮廓清晰的可爱之地;是一个整天辛勤工作的地方,可以见到古典大师的作品;是晚上一个人在某个小酒馆里品尝美食并与其他旅行者讨论艺术的地方。法国则是一个有着鲜活文明和艺术的地方,罗杰·弗莱在那里度过了他最快乐的日子,也激发了他进行艺术创作和评论的灵感。罗杰·弗莱对美国的所见所闻非常有限,他的美国印象充满了强烈的反差,好的印象和坏的印象相互交织,呈现出矛盾的状态。在意大利、法国、美国的短暂生活经历,丰富了罗杰·弗莱的人生体验,他对艺术的学习和认知更进一步,难以忘怀。

1910年11月 与1912年10月,罗杰·弗莱在位于伦敦的格拉夫顿美术馆(Grafton Galleries)举办了两次以“后印象派”(Post-impressionist)为主题的画展,试图将欧陆的现代艺术传播到英国。结果却事与愿违,大众、媒体与评论家都对这两次展览抱有消极的态度,他们否定罗杰·弗莱付出的努力,认定法国所谓的“现代艺术”是完全不可取的。罗杰·弗莱则通过写文章和开讲座的形式,真诚地为“后印象派”进行辩护。

1913年,罗杰·弗莱成立了欧米茄工作室。它是一个以艺术创作和设计为主的工作坊,成员由他的几个好朋友构成。欧米茄工作室可以视为罗杰·弗莱的一个艺术基地,他为其投入了大量心血。罗杰·弗莱在1920年出版的《视觉与设计》(

Vision and Design

)和1927年出版的《塞尚及其画风的发展》(

Cezanne:A Study of His Development

),是他的代表性作品,同样是他的生活中颇有价值的“瞬间”。

伍尔夫并不打算事无巨细地为罗杰·弗莱作传,她选取了罗杰·弗莱一生中关键的事件进行串联,让读者了解到饱含意义的典型情况。与其面面俱到、不分主次地细致叙述,倒不如抓住罗杰·弗莱生活中“存在的瞬间”,用重要的时刻突出主人公的存在。当读者试图用这些片段去拼凑出罗杰·弗莱完整的人生时,他的主体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结语

西方传记写作及理论发展,大致经历了五个阶段:古希腊罗马时期、中世纪、文艺复兴以来至18世纪末、鲍斯威尔和维多利亚时期、20世纪以来的现代传记。20世纪以来,受心理学发展的影响,西方的各类文化艺术部门及各种艺术样式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传记写作而言,它也呈现出一个明显的趋势,即努力冲破19世纪传记(“维多利亚时期的传记”)的束缚,而寻求新的表达方法和表达方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传记在其向深度和广度的发展过程中经历了一场革命。

从历时的角度考察,伍尔夫身处20世纪现代传记的快速发展时期,她对维多利亚时期的传记持批判态度,认为“维多利亚时期的传记作家,深受道德的支配。高尚、正直、廉洁、严肃,这些就是他们宣扬的东西。他们笔下的人物,总是头戴大礼帽,身着燕尾服,仪表举止笨拙滑稽,并且无不被描绘得尽善尽美”。在她看来,“传记作者所写的是事实真相,所过滤的是细节,他使我们看到一个整体的轮廓,他所激发的想象力较任何诗人与小说家更为高明。很少诗人、小说家能这么紧凑地给予我们现实”。

伍尔夫在进行传记写作时,抛弃了维多利亚时期传记的僵化公式,坚持真实性的原则,注重谋篇布局,在组织运用材料方面独具匠心。《罗杰·弗莱传》是伍尔夫在大量一手资料的基础上完成的,既是她优秀的传记作品,又是对罗杰·弗莱的纪念之作,包含了伍尔夫对已逝故人的深切怀念。在这本书中,她从三个方面重构了罗杰·弗莱的主体形象,分别是:强调传主的“在场”,显现他人对传主的影响以及再现那些传主生命中“存在的瞬间”。这三个角度也契合了她的传记观点,实现了理论与实践的巧妙结合。无论是在伍尔夫的作品研究方面,还是在传记的研究方面,本文都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考,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注释:

[1][5][9][英]弗吉尼亚·伍尔夫著:《存在的瞬间》,刘春芳、倪爱霞译,花城出版社2016年版,第73 页、101 页、99 页。

[2][3][4][6][7][8][10][11]Woolf, Virginia.

Roger Fry:A Biography

.New York and London: 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 1976.p.11 pp.59-60 p.238 pp.94-95 p.103 p.162 p.66 pp.80-81.

[12]吴庆宏:《论〈罗杰·弗莱传〉中的非虚构叙事》,《河南科技学院学报》2016年第11 期,第87 页。

[13][14][15][16]朱文华著:《传记通论》,复旦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73 页、91 页、89 页、10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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