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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的天使

时间:2024-05-04

冯瑞贞

摘要:本文试图在荣格 “集体无意识”和 “原型”理论的关照下,重新审视安徒生部分作品中女性角色悲剧结局背后的诸多因素, 认为男性作家的集体无意识、人格面具的冲突和暗影的过度膨胀使女性角色的悲剧结局成为必然,期望能够对安徒生作品的解读提供一个新的视角。

关键词:集体无意识;原型;女性角色; 人格面具; 暗影; 异化

一、 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和“原型”理论

瑞士心理学家荣格(Carl Gustav Jung)以“集体无意识”和“原型”为出发点关照的艺术起源,在其基础上建构起来的“原型批评”研究在文学批评界引起了广泛的重视,对研究文本分析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

荣格认为,在整个人类无意识心理中不仅有个人童年起的快乐或阴暗的心理经验,而且还积存着许多人类原始的、祖先的生存经验,这就是某种带有遗传性质的“集体无意识”。荣格还通过分析心理学,找到了那种象征形式与集体无意识的存在统一起来的实体,并从抽象的概念上将这种实体定名为“原型”。他认为这种先天的、固有的直觉形式即是知觉与领悟的原型。它们是一切心理过程必不可少的先天要素,正如一个人的本能迫使他进入一种特定的存在模式一样,原型也迫使知觉与领悟进入某些特定的人类范型”(荣格: 1987,42-43)。 原型批评试图发现文学作品中反复出现的各种意象、叙事结构和人物类型,找出它们背后的基本形式,进而发现人类的精神真相,揭示艺术的本质。

这一经典理论在其身前以及后世的文学创造中都得到了具体的阐释。这些原型在长期的使用过程中,其人文表征变得愈加鲜明而具体,往往能够超越时代、民族、国家和意识形态而被普遍接受,称之为“原型意象”。以“原型”理论关照各国、各民族流传下来的文艺作品并剔除它们不同的文化语境时,其中的“原型意象”常常会使人产生一种似曾相识或者亲身参与之感。

人格面具和暗影是荣格“原型”理论中的核心概念。人格面具指人们为了适应不同的情况或不同的人,采取特定的行为和态度。人格面具是人在公共场所展现的面具或者外观,其意在于呈现与己有利的形象,以便被社会承认和接受,从而与周围环境和谐共生。

暗影是潜意识中人的基本动物性的部分,它深深根植于人类的生理和心理进化的历史中,处于人格的最底层,是兽性的、本能的种族遗传,包括一切激情、不道德的欲望、行为和被压抑的罪恶等。暗影是一种重要的有价值的原型。

人格面具和暗影作为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必须在相互冲突、激烈的整合过程中达到对立统一,得到平衡的发展,才能形成稳定、成熟的“个性化”人格,否则,任何一部分被片面化发展,都会导致人格的扭曲和畸形,最终在痛苦的挣扎中趋向毁灭的结局。

二、“集体无意识”和“原型”理论关照下安徒生笔下女性悲剧的必然性

本文试图借助“集体无意识”和“原型”理论,以安徒生的《红鞋》、《踩面包的姑娘》和《猪倌》三部作品为例,重新审视作品中几位“堕落女孩”凄惨结局背后的原因,认为男性作家的集体无意识、人格面具的冲突和阴影的过度膨胀使这些纵欲女孩的悲剧命运成为必然,期望能够对安徒生的作品提供一个新的解读视角,试图发掘这种悲剧能够超越时代、民族、和意识形态而被普遍接受背后的原型意象。

(一)首先,男性作家的集体无意识是塑造不幸女性角色的一个重要因素。

西方文明的经典《圣经》关于人类始祖的讲述代表性的说明了男女两性的相互关系。旧约中说,上帝用男人的一根肋骨创造出女人并使她听从男人,而女人对于智慧的求索成了人类永远的原罪。这足以说明女性在男女关系中的从属地位以及男子在社会中的优越地位。“原先仅属象征上是男子的优越地位便反映为确是具有男子性别的人在社会中的优越地位,按上帝的说法,这是人被逐出伊甸园的重要后果。”(弗莱2004:212)这道出了男权社会中男性集体无意识的内容。法国女作家、女权主义者德·波伏瓦有一句名言:“一个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不如说是‘形成的”(莫以,1996:83)。女性在男权文化中只是一种附属物,强大的男权主义思想在无意识中渗透着这个社会。无论是在古典的、基督教的、还是日尔曼的文明里,女性皆被认为是低于男性的劣等公民。文学是社会生活状况的反映,女性在男权社会的这种生存状态在西方很多文学作品中有所体现。

作为男权社会的一分子, “男尊女卑”的这种集体无意识的思想已经深深地植根于男性作家的脑海当中,使他们在塑造女性形象时无法摆脱夏娃这一原型,并使这一原型通过他们的作品得到外化。生活在基督教文化语境下的安徒生的集体无意识的形成自然不可避免地受到以上妇女观的影响,而他本人出身卑微的安徒生穷尽毕生精力想要跻身上流社会的经历更是刺激这种无意识外化的直接因素。如上所述,作家会把这种生命的体验不由自主地转移到自己的作品中,从而塑造了异化的女性,以表达自己对女人的怨恨和同情。

(二)人格面具的冲突和暗影的过度膨胀是安徒生笔下“堕落女孩”悲剧的内在原因。

上述三部作品中的女主人公虽然出身不同,却不约而同地“戴”错了自己的人格面具,她们任由自己内心的暗影过度膨胀,从而酿成了人生的悲剧。《红鞋》里的珈伦是个贫穷的孤儿,被一个好心的老太太收养,为了一双美丽的红鞋,她置自己的救命恩人于不顾,任由老太太在病痛的折磨中孤零零地死去也不去照顾她;《踩面包的姑娘》小英娥出身贫寒,在一个好心的富人家做女佣,为了不让自己的新鞋子沾上泥土,她竟然把富人带给她父母品尝的珍贵的面包扔进沼泽地,自己踩在面包上走过去;而《猪倌》里的公主对一位真心诚意爱着自己的王子置之不理,为了得到一个小玩物,她竟然不惜让一位陌生的猪倌一次次地亲吻。三位堕落女孩的下场可想而知,她们受到了上帝无情的惩罚,失去了人生最宝贵的爱和生命。

三个女孩不同程度地被内心暗影中的“邪恶因子”征服了,这些因子裹挟着它们的猎物,将她们淹没在罪恶的旋涡里。这种罪恶吞噬着她们,使她们陷入人格扭曲的心理状态,无法找到自己的精神皈依,从而走向最终的毁灭。这就是几位“堕落天使”性格上体现出来的原型意象。

三、结语

当我们用荣格的“集体无意识” 和“原型”理论对上述女性角色进行分析和作出评判时,我们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诸多人类的共同命运。尽管作品人物与我们处于不同的文化语态中,但倘若拓宽视野,将其置放于人类文明的共时状态中去加以纵向比较和辨析,就会发现她们背后深藏着人类的共同经验。

可见,艺术作品是人类原型传承的重要载体,对作品的观赏和阅读,可以激发一代代读者共通的体验。

参考文献:

[1]弗莱 神力的语言——“圣经与文学”研究续编 .吴持哲翻译[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212)。

[2]莫以著陈洁诗译 性别:文本政治:女性主义文学理论:骆驼出版社1996:83。

[3]荣格.心理学与文学[M] 苏克译 北京:三联书店,1987:42-43)。

[4]朱雯.外国文学新编[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l4-55。

[5]李国防.安徒生童话.[M].中国戏剧出版社,2007。

备注:本文受江苏大学人文社科基金项目资助,项目批准号:JDR2008B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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