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刘相臣 孙汝建
摘要:人们对名词和定名短语的差异的问题关注得不够。本文发现二者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并有选择地从“充当分句的差异”和“语用差异”两个方面展开探讨,把差异归纳为:同现分句的类型、分句间的关系类型、分句间的结构层次的差异,信息传递(预设、焦点)、表述功能的差异。
关键词:名词;定名短语;差异;充当分句;语用
一、名词和定名短语异同关系研究综述
1.1对“同”的充分关注
对于名词(下面记为N)和定名短语(下面记为“D+N”)的相同之处,学术界已经有了充分的关注和深入的研究。
1.1.1句法层面的研究
传统语法理论把定语看作句子中的附加成分,用紧缩法来检查语法正误时,定语首当其冲地被扬弃。其操作实践告诉我们,N和“D+N”“具有相同的句法功能”。 [1](P231)布龙菲尔德提出了向心结构理论,举例认为“poor John”和“John”属于同一个形类(即句法功能相同)。[2](P241)很明显在布氏的理论中,定中短语属于向心结构,其“中心词”与整个短语具有相同的句法功能。
1.1.2 语义层面的研究
范晓、张豫峰等注意到某些“D+N”和N在语义功能上的相同之处。认为定语分别对应于语义平面的定元和名元,定元为非强制性语义成分,为名核结构中可有可无的语义成分。[3](P 209)
(一)定元之一:限事,对N进行限制性说明。如:
羊皮(外套)【表质料】、昨天(的事)【表时间】
(二)定元之二:饰事,对N进行修饰性描写。如:
清清楚楚(的画面)、浓眉大眼(的姑娘)
1.2 对“异”的关注不够,但关注渐多
N和“D+N”的差异问题,语法学界关注得不够,而且相关的研究多缺乏系统。可喜的是近些年,关注逐渐增多:
上世纪80年代,专家学者开始注意到N和“D+N”在某些情况下用法的不同。1987年6月,张斌提出了 “D+N”在句法功能上与N不尽相同的问题;[4](P249)孟琮等发现某些“动宾词组”中如果宾语没有定语予以修饰的话,整个动宾关系就不成立。[5](P28)
上世纪90年代,开始对二者的差异有意识地加以整理和归纳。如宋玉柱专门撰文阐述:名词不能作谓语、状语和补语,而“定名词组”却可以作谓语和状语。[4](P249-250)
新世纪,开始对差异进行多角度、多层面的研究,有系统化的趋势。刘顺对名词和“定心名词短语”在成句和充当谓语方面的差异加以研究,并对某些现象加以解释。[1](P217-236)刘相臣的硕士论文对差异进行专题探讨。[6]
二、充当分句的差异
N和“D+N”的差异为:后者更有资格充当分句。
2.1同现分句的类型
2.1.1 N分句较少与包含谓词性成分的分句组成复句,而且情况比较单一,主要表事物的存在和隐现。
(一)包含感官动词的分句+ D非主谓句。
用手一摸,蛇!/ 抬头一看,鬼!
(二)D非主谓句+包含“存在/隐现”类谓词的分句。如
吊灯,壁灯,落地灯,台灯,床头灯,还有节日灯……(《十月》1983年第1期)
铅笔,橡皮,还丢了一把尺子。
2.1.2 “D+N”可以较为自由地与各类谓词性成分构成的分句同现。
一场大暴雨,河水又涨了许多。/ 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脸!
2.2分句间的关系类型
2.2.1 N分句与复句中其他分句的关系较为简单。常见的有并列关系和顺承关系。如:
蓝天,|远树,|黄金色的麦浪。
他抬头一看,鬼!
2.2.2“D+N”分句与复句中其他分句的关系要复杂得多。除了并列和顺承关系外,
常见的有因果关系、转折关系、递进关系和解说关系。如:
这么大的雨,吴师傅恐怕来不了啦。
低廉的价格,出众的疗效。
这么冷的天,||而且又飘着雪,你还是进来吧。
那江心有几只小船在浮动,一忽儿小船被推倒浪尖,一忽儿小船又埋在浪头下,|好大的风浪啊!(李心田《闪闪的红星》)
2.3分句间的结构层次
包含N分句的复句,往往只能实现为一重复句;包含“D+N”的复句,其各分句常常组合成多重复句:
那么远的距离,||又顶着风,|一千多人三小时就赶到了古镇。
一阵春风,||一阵花雨,|孩子的泪珠随着花雨落入水中……
三、语用差异
对于N和“D+N”的语用差异,本文着重从以下两点加以说明:
3.1信息传递(预设、焦点)
从总体上来说短语“D+N”是一个降级述谓结构,自身包含着对D和N之间关系的微弱断定,往往可表示为主谓结构“N是D的/与D有关的”;名词要么不包含这样一个述谓结构,要么难以转化为主谓结构。
3.1.1存在于定名之间的这种陈述命题,在N中往往是预设的,而在“D+N”特别是DdN式(“d”为结构助词“的”)中,往往是显现的。如:
a.臭豆腐一点也不臭。
b.*臭熏熏的豆腐一点也不臭。
a、b都包含着两个述谓结构:P1“豆腐臭”、P2“豆腐一点也不臭”。但又有明显的不同:a中,“臭豆腐”是一个词,故P1 是预设的,P2是对预设的否定,全句仍只有一个逻辑断定,不形成矛盾;b中,“臭熏熏的豆腐”是短语,P1 是显现的,P2是对陈述命题的否定,全句有两个逻辑断定,句子前后自相矛盾,故不成立。
3.1.2 DdN定名短语中,D可用来负载新信息,成为焦点;DN定名短语中的D若不重读,负载的一般是已知信息。[7](P248)而DN复合名词中的D更是难以成为新信息。如:
a.他打出了一个白板。(注:“白板”为麻将牌)
b.他今天买了一件′白衬衫。(不是黑衬衫)
c.他今天买了一件雪白的衬衫。
a只包含一个述谓成分“打出了一个白板”,“白板”只能作为一个整体成为句末焦点。而b、c则都包含两个述谓成分:P1“买了一件衬衫”、P2“衬衫是白的/雪白的”,其中P1是预设,负载的是次要信息,P2则是主要信息,即定语是信息的核心,是对比焦点。
3.2 表述功能
3.2.1 加词性“D+N”和N的差异
刘顺对加词性“D+N”有深刻的分析:(一)D是单音节形容词,具有不定量的特征,而且基本上是极性对立关系的形容词,常见的有“大、小、高、低、快、慢、长、短、远、近、深”等;(二)N一般为双音节抽象名词,常见的有“范围、幅度、领域、方位、渠道、强度、规模、密度、形式、档次、角度”等。[1](P232-236)
加词性“D+N”的主要表述功能为“修饰”,和相应N的主要表述功能“指称”不同。可从其句法表现上看出:
(一)它们主要作状语,甚至几乎只作状语用。如:
*范围讨论、*速度运行、*幅度放宽、*时间工作
小范围讨论、高速度运行、大幅度放宽、长时间工作
(二)一般不具备充任主宾语的句法功能。
3.2.2 体词性“D+N”和N的差异
体词性“D+N”和N一样,其内在表述功能都是指称。然而正如王珏所言,“名词前一旦前加修饰语,充当谓语的条件就充裕多了”。[8](P352)也就是说“D+N”和相应的N相比更有可能实现陈述功能。如:
a.小王黄头发。/小王也黄头发。
b.*小王头发。*小王也头发。
“黄头发”可以用“怎么样”提问,可以受状语修饰,从而实现由内在表述功能(指称)向外在表述功能(陈述)的转化;“头发”则不行。
参考文献:
[1]刘顺.现代汉语名词的多视角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3。
[2][美]布龙菲尔德.语言论[M].袁家骅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
[3]范晓,张豫峰等.语法理论纲要[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4]宋玉柱.定名词组和名词在句法功能上的异同[A].宋玉柱.语法论稿[C].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5。
[5]邵敬敏.汉语语法的立体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6]刘相臣.现代汉语名词和定名短语的功能差异略论[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2005。
[7]张敏.认知语言学与汉语名词短语[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8]王珏.现代汉语名词研究[M]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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