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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念和传承的当下意义及其他

时间:2024-05-04

韩爽

在《建国大业》《建军大业》《建党伟业》完成系列国庆档的使命后,“我和我的”系列顺利接棒,成为近三年国庆档电影的话题中心,从“祖国”“家乡”到“父辈”,一以贯之地延续了国家建设发展和个体命运的紧密联系,无论从国家大背景下观照个人的命运,还是个体视角下展示国家建设的欣欣向荣,大时代穿梭中的人和事都因纵情投入而变得无悔、坚定和温暖。

相较于“祖国”落脚于国家的大事件和“家乡”聚焦在家乡城市空间的变迁,“父辈”一如标题所示是定格在父辈关系层面,以代际叙事延续集体记忆,以父辈对事业的接力书写奋斗中的国家建设者筚路蓝缕的开拓精神。《我和我的父辈》四个篇章《乘风》《诗》《鸭先知》《少年行》从父子齐上阵、在战争的枪林弹雨中体味父辈传承的意义到子作为父的旁观者的角度,亲眼目睹了父辈为国家航天事业做出的牺牲;从《鸭先知》中父亲敢为人先,将“想象”落实为行动到《少年行》临时父子组合穿越时空、筑起人类第一次科技旅行实验,父子的关系逐渐变得生动,成为一种不可分割的共同体。

“父辈”的叙事和“祖国”一样遵循了时间的顺序,四个篇章故事除《少年行》外均有着真实的故事取材。“吴京扮演的马仁兴和吴磊扮演的马乘风确实是一对父子,作为交通参谋的马乘风在1942年大扫荡突围中牺牲,仁兴则在1947年牺牲于四平攻坚战。” 吴京团队在创作之初进行了大量的史料考证和素材搜集,编剧俞白眉在对历史的还原中特别提到“骑兵团突袭时的战术思想是以速度换空间,以最快的速度,连人带马冲入敌营。而为了不误伤战友,冲锋时除了第一排之外都不用枪械,而是使用战刀”。影片名为《乘风》,每一个掩护村民转移、以血肉之躯对抗敌军轰炸的“冀中骑兵团”战士都是“乘风”,在这一扩展意义背后隐含的命题所指是“乘风救乘风”。在战争年代,父子兵并不是一件稀有的事情,而故事原型的父子二人先后牺牲却不常见,创作者对电影内容的呈现稍做了柔性化处理。吴京饰演的马仁兴对儿子马乘风的一句“别死在我前头”,但为了掩护大部队和老百姓的撤离,他直接牺牲儿子马乘风,以之为诱饵引走了日军大部队,儿子终究还是死在了父亲的前头。当看到被敌人炮弹撕裂的马鞍上残留的儿子的血迹时,躲在芦苇荡的父亲的心流着的血,更加无言和壮烈。儿子的牺牲换来了村民的得救,被救下的产妇顺利产下男婴,取名亦为“乘风”,死亡和新生的交叠是战争年代的特殊记忆,是身处和平年代的我们心中的不泯的追忆。

父子关系在《乘风》中写照正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从心中略有隔阂到战场上默契抗敌,父子之间是无言的血肉之情;而在《诗》中父子关系则更多富有柔情的一面。由章子怡自导自演的篇章《诗》是获得赞誉最多的。该部分以1969年我國研制“长征一号”火箭末级火箭发动机、发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为背景,以普通航天家庭的孩子为叙事视点,旨在向中国航天人致敬。与其他篇章不同的是,以女性导演的视角看待“父辈”这一关系无疑本身就增添了温柔的力量。同时,《诗》中对“父辈”含义有了更多层面的拓展,亲生父亲是,后来的养父也是,既当爸又当妈的母亲更是。最后女儿成为航天员也以接力和传承的意味向父辈致敬。

与《乘风》中踏过尖刀炮火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诗》中启幕便是平静的,“爸爸是做什么的”“我的工作是在天上写诗”,父子间的一问一答是平静背后的暗涌。为了赶在火箭组装之前完成固体燃料的成功,与时间赛跑、不断试错、亲自验证是章子怡饰演的火药雕刻师郁凯迎与黄轩饰演的丈夫施儒宏的紧迫日常,每一次的试爆都是危险的挑战,也是成功的希望。父亲哪里会写诗,在一片无垠的荒漠中的“诗”是不得已给儿子的模糊回答。儿子在父亲牺牲后的巨大反应令母亲不得不掩饰住悲痛,只好在万般无奈下,平静地道出“我可能也会死”,章子怡的教科书般的情绪表演诠释出“此时无声胜有声”,更加“窒息”和令人痛心,将生死的残忍脱口于天真的孩童,残酷的现实和“天上”的诗都不失刚烈地赋予了那个男孩。男孩能做的除了接受“我的爸爸和我以前的爸爸都死了”,将悲痛转化为点一盏孔明灯祈愿妈妈平安的最朴素的渴望,天上的“诗”和孔明灯构成了对于寄托的传承,“死亡是验证生命的东西,宇宙是让死亡渺小的东西;渺小是宇宙的开始,平凡的渺小是伟大的开始” ,这是电影本身送给奋战在航天一线工作者的诗歌。追念的同时,女儿施天诺成为航天员接棒父辈的事业,站在父母的肩膀上,把“诗”写在了无垠宇宙。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航天人的前赴后继,正是有无数个郁凯迎和施儒宏们这样的小家庭的奉献和牺牲,放下儿女情长,才有中国的航天事业如今取得的成就。

连续两年出演徐峥导演的短片的小演员韩昊霖朗诵名为 “我的爸爸”的作文是《鸭先知》的开篇,与《我和我的祖国》中那个为了弄堂里的居民能看到中国女排与日本队争夺冠军的比赛如出一辙,可爱又不失透露一本正经的架势。他作文里的爸爸生动立体,是个爱好广泛、乐于助人、勤俭上进的好爸爸。而这个爸爸常常因为夸下海口而自己落得工作和家庭的“手忙脚乱”,不过这个爸爸有着“鸭先知”的本领和敢于迈出第一步的勇气。这个第一步的背后是中国第一支电视广告诞生的故事,1979年1月28日,上海电视台宣布“即日起受理广告业务”,并播出了中国大陆第一条电视广告“参桂补酒”广告,揭开了中国电视广告史册的第一页。从历史真实到影像表达,徐峥延续着他惯有的精巧的电影节奏,同时,呈现出的歌舞片的舞台叙事风格令人耳目一新。为了能让酒厂滞销的养生酒顺利销售,“鸭先知”顶着家庭和工作单位的压力,背着妻子投上家里所有的积蓄,为了能够拍一部当时大家都没见过的“广告”,临时的“剧组”紧锣密鼓地上演了一出成功的“戏中戏”。父子二人公交车上的“社会表演”,“剧组”内外的里应外合无不展示着父子二人的默契。最终,通过广告这一其时新兴的宣传方式得以使养生酒走进了千家万户,爸爸说的话都能实现,是名副其实的“鸭先知” 。透过流转的广告形态映照上海城市的变迁,记录了国家的重大历史时刻,这背后永远不能脱离个体的勇气。

演而优则导是近年来颇多演员的尝试,拥有国内票房第一人称号的沈腾导演了最后篇章《少年行》。开心麻花团队的加入,不免使影片整体存在一种春晚小品的气质,更何况在一个并不完全立得住脚的故事基础上,使得该篇章与其他三个部分难以很好地衔接。我们不能否定故事设定的少年感和现代感的气息,沈腾扮演的机器人“邢一浩”与怀揣科学幻想梦的少年小小相遇,临时组成了父子组合;将“父辈”的身份置在一个机器人身上,人物之间的互动仅是停留在表面,机器人爸爸要完成从2050年穿越到2021年的使命……但与前三个故事的叙事基调有着明显的差异,科幻与喜剧的类型结合只是制造了诸多疑问。我们也能看出沈腾努力呼应时下热点话题的用意,但单薄的故事基础和小品化的表演削弱了影片本身的立意。

对于《我和我的父辈》,追念和传承更具当下意义,它兼顾了集体记忆和个体记忆的双重情感。“柏格森指出记忆的核心概念是‘绵延’,在人的意识中,过去、现在与未来不可分割地连结起来,形成意识的绵延不绝”。1法国社会学家哈布瓦赫强调所有对个人回忆的讨论必须考虑到亲属、社区、宗教、政治组织、社会阶级和民族等社会制度的影响。与前两部“祖国”“家乡”相比,“父辈”将电影重大内核换化成家庭小事,战争年代的父子兵、建设时期的航天家庭、新时代的父辈之间的默契,在历史和当下的社会现实观照下所构成的个体和父辈记忆联结不仅具有亲密的互动关系,而且体现了社会性。

作者  上海戏剧学院研究生部助理研究员

成祖明:《“集体记忆”理论的西方言说》,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http://www.cssn.cn/lsx/slcz/201702/t20170213_3411776.shtml,2017年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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