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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与20世纪中国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暨青年论坛”综述

时间:2024-05-04

罗文军 傅宗洪

(西华师范大学 文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2)

2011年10月28日至31日,“《女神》与20世纪中国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暨青年论坛”,在坐落于南充市的西华师范大学校内隆重举行。此次会议由中国郭沫若研究会、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联合主办,来自德国、日本、韩国及国内高校、科研院所的60余位学者应邀参与了研讨。西华师范大学副校长刘玉平、中国郭沫若研究会会长蔡震、日本郭沫若研究会会长岩佐昌暲、德国波鸿鲁尔大学汉学家冯铁等出席开幕式并发表致辞,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傅宗洪主持开幕式。

适逢《女神》出版90周年,与会代表就郭沫若这一诗集的文本特征、编排发行、版本变异、语境关联等问题作了集中论述,在郭沫若历史剧创作、古诗今译、创作资源等方面也进行了深入思考。部分学者还就郭沫若研究的历史与现状、局限与可能等问题发表了看法。论述角度的多样化,思考领域的进一步扩展,使会议在展示郭沫若研究的新成果之时,又充分表现了该领域的学术活力。对还原历史、重新认识之必要性的进一步强调,对研究思维的拓展与自我反省,以及对多个问题走向的探索与追问,又为郭沫若研究的进一步深化带来了更多启示。

一、聚焦于《女神》的重新辨析与展现

《女神》研究已有着漫长历史,各个时期的学者对其历史位置、思想艺术、源流影响等作了多重视角的研究,但这之中仍有说不尽的话题。哪些地方需要重新辨析和思考,又怎样认识其历史价值和当代意义,成为了郭沫若研究亟需面对的问题。中国郭沫若研究会会长蔡震在《〈女神〉九十年随感》中,首先强调了《女神》研究还有许多需要重新思考的地方,指出创作的地域背景、无目的性,集外佚诗形成的多层文本,改编与出版中的意识变迁,以及相关研究的思维定式都是问题的所在,我们的研究既应注意历史语境的一面,又应该充分重视其当代性质。中国郭沫若研究会副会长、北京师范大学李怡在《〈女神〉与中国“浪漫主义”问题》中,对《女神》的“浪漫主义”性质说重新作了清理和辨析,认为相较于西方的“浪漫主义”因素,诗人自己建构的自由、自然、非功利的原始文化想象,才是更为完整的影响因素。他指出,将西方思潮和方法作为基本的学术方式,应该受到相当的检讨和警惕,现代中国的诸多文学形态,都需要在完整的中国语境和个体遭遇中加以重新理解。

乐山师范学院陈晓春在《〈女神〉文本变异略谈》中,从《女神》文本在郭沫若研究中的变异谈起,深入思考了女神时期的多元性在既往研究中被忽略的问题,指出这与特定社会条件下的政治性阅读经验图式密切相关,特殊的接受心理直接影响了诗集的风格定位和批评模式,并强调《女神》在今天需要得到多元的解读。中国传媒大学周靖波、丁明拥,对历史文本再次作了全面性的理解,集中论述了《女神》佚诗在郭沫若早期创作中的位置与意义。山东师范大学张勇也以诗人早期佚诗为思考出发点,对《女神》初版本与泰东图书局的相互关系作了论析,认为出版策略及市场需求对诗集内容的编选造成了重要影响,且决定了初版本之外大量佚诗的存在。同样是聚焦于初版本问题,四川郭沫若研究中心廖久明的论文《新酒装在旧瓶里——从编排情况看〈女神〉的“地方特色”》,则在《女神》的编排方式中重新读出了“地方色彩”和传统文化因素,指出郭沫若的心境变化、童年经验、先在意向结构都是促成“新酒装在酒瓶里”的重要因由,进而在强调“编排页”理应受到研究重视的同时,表明诗人并非就为闻一多所批评的“定不是对于我国文化真能了解,深表同情者”。

思想内涵及艺术魅力虽然是《女神》基础性的内部问题,但它们同样具有重新阐释和展现的重要价值。香港城市大学吴耀宗的论文《论〈女神〉之拥抱死亡》,则聚焦于《女神》独特的死亡意识,论析了其中所关联的语境因由,以及升华生命、开启中国诗歌新传统的意义。河北大学邓招华文章《论〈女神〉对新诗形象的建构》,从抒情主体、散文化角度,再次分析了《女神》对新诗形象的建构作用。西华师范大学吴晓川论文《狂欢模式看郭沫若早期诗歌现象》,则集中论析“狂欢”模式,以此解读了郭沫若早期诗歌的情感释放、粗鄙冒渎等现象。张霞论文《激情呐喊中的哲理沉淀——论郭沫若的〈天狗〉》,采取回到具体文本的方式,细致辨析了《天狗》一诗激情与哲理交融的深层蕴含,探究了抒情主体借自我精神否定之否定,对矛盾统一律所实现的诗情演绎。与此同时,《女神》对东西方生命美学思想的兼容并蓄,以及同时存在的有效择取,在李媛的对照式论述中得到了探讨。从古代典籍记载的“神女”到新时代“女神”的转型,及其对现代文化想象与诗性激情的召唤,也在粟斌有意义的思考中受到了重视。贵州师范大学彭冠龙论文《低沉与高昂共存—〈女神〉抒情空间探究》,则结合文本分析,探究了《女神》低沉与高昂共存的抒情空间。商丘师范学院刘海洲论文《〈女神〉中“大我”的双重时代诉求》,在《女神》的个性解放与自由追求中,注意到了“大我”的内涵,论析了其中立人与立国的双重诉求。华北科技学院钱晓宇则从结集角度,再探了郭沫若《女神》创作所包含的多重心态。文本研究始终是不可舍去的基础,至于究竟怎样才能落到实处、需要还原于什么语境、立论阐发到何种程度等问题,在此次会议中也得到了研究者的深入思考和探究。

二、历史还原与多领域的深入思考

郭沫若研究之中的既有问题与成就,以及郭沫若创作自身的复杂性与多样性,显然使得“历史还原”成为了研究者的一种共识。但是这种共识的良性作用,只有在不断的实践和探索中才能落到实处。德国波鸿鲁尔大学冯铁,在发言中就展示了冯至《重读〈女神〉》一诗的手稿,以文献辨析的方式阐发了他对《女神》研究的看法;乐山师范学院杨胜宽在《〈女神〉·女神·凤凰及其它》,则思考了诗集为何名为“女神”而非“凤凰”的真实缘由,并对这两个神话原型作了文化学考察,进一步探究了神话变型与时代寓意之间的复杂关联,重新审视了诗集命名、神话运用等诸多问题。成都大学张起的论文《〈凤凰涅槃〉的“凤凰”族源与民间祭祀模式翻述》,将古蜀文化中的“凤凰”族源、乐山一带的民间祭祀模式,与《女神》之“凤凰”关联在了一起,试图由此拓展更为宽广的思考面。西华师范大学王琳文章《论〈女神〉对民间资源的继承与时代再塑》,也注意到了《女神》在语言、意象两方面,对四川民间歌谣、神话等资源的吸收和借鉴。对于多种文化资源的交融与影响问题,西华大学王学东的论文《郭沫若“古诗今译”与中国现代文化》,则以《卷耳集》为例,在对“古诗今译”作出学理思考的基础上,探析了郭沫若融合传统与现代文化的今译策略,认为其不失为一种良性的现代文化建构方式。中国新诗研究所熊辉又换一角度,在注意多种因素共同影响的基础上,强调了1920年代翻译语境与小诗的文体际遇,在郭沫若的泰戈尔接受态度转变中所产生的作用。

贵州师范大学颜同林的论文《〈女神〉版本校释与普通话写作》,将重心置于了普通话写作与1950年代两种《女神》版本之间的关联,进一步思考了特定时期的文学体制、写作范式,还原了版本变化、注释增删背后的复杂含义。绵阳师范学院杨华丽,则明确将论述对象转为1935-1936年间郭沫若的历史小说,翔实论析了新生活运动、书籍检查制度等历史语境所产生的影响,以及作者变形“史事”以进行现实讽喻的意图和策略。在截取历史段落、再作上下辐射的方式之外,西华师范大学傅学敏则整体性地认识了郭沫若历史剧,并集中分析了飞扬的人格意识、专制的自主意识在创作中造成的得与失问题。龙彦竹论文《现代中的传统回归——思考李劼人与郭沫若文本中的女性形象塑造》,则比较了郭沫若历史剧与李劼人小说中的女性形象,认为这些形象塑造在反传统的方式中又渗透了传统的观念,而且显露了男性作家在该方面的性别局限。中国新诗研究张传敏论文《〈女神〉中的女性情结探微》,进而将这一话题集中到《女神》的女性情结上,认为将部分诗篇理解为女性赞歌实在不能概括其复杂性,诗人的生命经历、特定的女性形象、非道德化的男性欲望,以及主体的男性自我认知等因素,都在其中发生了微妙且重要的影响。

西华师范大学何希凡论文《〈女神〉之后的“女神状态”——解读郭沫若创作高潮在四十年代的复现》,明确将1940年代的郭沫若创作视为又一“女神状态”,分点论析了英雄崇拜与自我崇拜心态、历史研究与历史剧创作的动力机制,以及既有的先在性资源等自我性因素,在创作高潮的复现中所产生的合力影响。山西大同大学刘殿祥论文《从〈女神〉和〈死水〉的艺术结构看诗集序诗的功能意蕴》,则回到点与面的结合之中,通过对郭沫若《女神·序诗》与闻一多《死水·口供》的细致解读,深入辨析了两位诗人内在精神指向上的不同,并认为这种差异性认识有利于更为全面地领略诗集魅力。四川大学周维东论文《时间中的诗学——郭沫若早期诗歌中的时间观》,对郭沫若早期诗歌的时间观作了分析,指出其中存在“绝对”“相对”两种观念,它们有着对抗与消解诗人自我分裂感的功能。西南大学张武军,也对郭沫若与鲁迅笔下的岳飞形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西华师范大学甘秋霞,转而集中论述蒙太奇手法对《女神》诗剧的多重建构影响,认为这也是导致郭沫若诗剧诗性过多戏剧性不足的原因一种。罗文军论文《从〈残月黄金梳〉到〈别离〉:略论郭沫若的早期诗作重写》,则在新诗兴起与语境还原的研究视野中,关注了郭沫若早期诗歌的改写现象,论述了改写与文化资源、新诗规范及《学灯》人事语境之间的关联问题。

三、视野扩展与问题的再出发

郭沫若研究所具有的魅力和生机,既在国内学界有着充分体现,又在国外研究界受到了相当重视。研究视野的多域性扩展,以及研究者文化背景的多元化,都有利于更深入地认识《女神》在世界文学中的位置和意义。日本郭沫若研究会会长岩佐昌暲,对日本《女神》研究的历史与现状作了综述,进而指出日本郭沫若研究今后重要的问题点所在:一为对郭沫若作品本身的研究,再为对《女神》与日本文学的相互影响的研究,三为对郭沫若与日本大正时代的社会思想、现实关连的研究。韩国学者白贞淑论文《郭沫若的〈女神〉在韩国》,又将研讨视野带入韩国学界,对《女神》自1922年第一次译入韩国之后的传播轨迹作了梳理,阐述了近三十年韩国的《女神》研究状况,指出韩国学者关注较多的是《女神》与西方文学的关系,而对传统文化蕴含的一面分析较少。乐山师范学院杨玉英论文《英语世界的〈女神〉研究》,则从译介和研究两个角度,集中呈现了英语世界的《女神》研究成果,思考了其中的诸多变化。这种异域空间上的探索,无疑具有文献扩展与视角互补的价值,它甚至可以成为一种整体性的思考向度,为郭沫若研究带来更多的可能。

中国郭沫若研究会副会长、山东师范大学魏建,则对郭沫若研究所存在的问题作了深刻审视。他以《凤凰涅槃》为例,认为流行了60余年的“象征了中国的再生”这种“共识”或“定论”,缺乏足够的原作文本支持,这是偏狭的文学观所造成的误读,他进而思考了造成这种误读以及其他经典化问题的原因。乐山师范学院陈俐论文《复数的女神:郭沫若的“人民”观探源》,指出学界误读了五四时期郭沫若的个性主张,泛神论笼罩下的“自我”并非绝对的个体,认为诗剧《女神之再生》在长江沿岸摩崖造像与原始歌舞形式启示下对女神的复数化改造,是理解诗人其后思想转向大众的“们”、阶级的“人民”之突破口所在。中国社会科学院郭沫若纪念馆李斌论文《郭沫若心中的〈女神〉》,集中论析了郭沫若在不同的批评声音下对《女神》的修订问题,认为郭沫若一直有着自主和坚持,其修改并非是迫于外部压力、更非是媚俗之举,并指出任何脸谱化、概念化的道德评价都值得学界再次深入地反思。山东师范大学逯艳论文《〈女神〉的文学史书写》,则又将问题转向《女神》的当代文学史书写,藉此思考了史学观念、书写视角、治史态度等因素的合力影响,认为诗集的经典化过程不仅记载了研究理念和角度的新变,也反照了编写过程中雷同、因袭甚至误导等不良倾向。成都大学张建锋的论文《〈女神〉与现代自然科学》,面对研究者较多关注五四“民主”而非“科学”的状况,再次探讨了《女神》的现代自然科学背景与内涵,及其对诗集“科学之思”的影响。

同样是对研究或研究之研究所作出的反思,乐山师范学院张昭兵论文《郭沫若诗歌研究之我见》,则认为郭沫若诗歌研究,在表面的热闹下不无贫乏单调,甚至有一股阴凉的“废墟感”,因此在中西文化、历史语境、自我叙述、阐释主体等多维互动系统之中,做动态的、质疑的、辩难式的考察研究,并反过来激活更多的生长性和可能性,也许才是可行路径。杨兴玉则主张以开放的生态论视野,来合理关照郭沫若的历史剧研究,并在多元互动、话语层累、适时还原的图景中,寻得更多的学术原创性。山东师范大学贾振勇在论文《回到历史真相——浅论新世纪郭沫若研究存在的问题、挑战与可能》中指出,新世纪的郭沫若研究在学术表达的政治限度,道德眼光及评价的局限,史料的搜集、整理与辨伪,以及通识眼光的必要与提升等方面,存在着不少问题和挑战,以及学术创新的可能,而回归历史本相才是突破现状的重要支点。这些集中于郭沫若研究所作出的再思考,既在研讨会现场打开了更多问题,也向会场内外的学者发出了再出发的强烈呼声。

在热烈的会场研讨之外,不少学者也以提交论文的形式参与了会议。中国社会科学院郭沫若纪念馆李晓虹,从激活经典这一迫切问题出发,探析了专家解读、朗诵表演、教育戏剧等方式对《女神》当下传播的积极性影响。华南师范大学咸立强论文《创造社出版部:建构自主性文学场域的实践》,则论述了创造社出版部与自主性文学场建构之间的复杂关系。黄雪敏论文《“古诗今译”:另一种形成的新诗写作——郭沫若〈卷耳集〉考论》,对《卷耳集》作了细致考论,认为这一“古诗今译”是另一种形态的“新诗”创作,有着积极的互动作用。西南民族大学彭超,也再次思考了郭沫若的早期诗歌创作。西华师范大学朱力论文《〈天狗〉语言特色与可接受性》,从中学生阅读出发,分析了《天狗》在语言上的可接受性。乐山师范学院王海涛在文章《论郭沫若对马克思主义文论中国化的贡献》中,论析了郭沫若对马克思主义文论中国化的贡献。

此次会议共收到论文46篇,44位学者在三场主题研讨及两场青年论坛中做了大会发言。在每场研讨的评议及提问期间,与会代表积极发表意见,形成了良好的学术互动,甚至是交锋。中国郭沫若研究会会长蔡震、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傅宗洪等,对代表发言及研讨形式都加以了肯定。此次会议研讨,不仅在版本考释、语境探索、历史还原等方面展示了实际的内容,而且在辨伪正误、自我反思、问题新探等方面展现了新的可能,对郭沫若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有了推动作用。日本、韩国研究视域的展现,英语世界研究成果的梳理,以及对巴蜀古文化影响之发微,都为研究者带来了一定的参照和启示。综观之,在源流影响、历史语境、出版机制、艺术思潮等方面的思考,虽然并非都为新异之举,但这之中所包含的内部性阐释,史料整理与利用,视野上的拓展与新探,都使得此次会议在郭沫若研究进程中,具有了十分积极的意义。同时,截取剖面再作深探、以小及大结合学理思考、辨析史料进而再获心得等研究方式,虽然也并非都为新招式新策略,但其中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态度,洞烛幽微、考镜源流的追求,以及对研究方式的自我审视与积极调整,又使得参与此次研讨会的学者,在借鉴参照、相析共赏之中,为郭沫若研究带来了承续性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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