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花开，温柔的花

辛茜

卓青青

轻轻地，我走进海西州人民医院骨科一间病房。靠在床头的卓青青老师急忙坐起身，朝我微笑。略带病容的她，依旧美丽，依旧端庄。她是一位英语教师，来自浙江省杭州市钱塘新区、杭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学正中学，现任德令哈二中“杭州班”班主任。

昨天晚上刚到德令哈，就知道受了伤的她。早上来的时候，想给她买一束鲜花，可是，我住的那条街静悄悄的，没有一家商店开门。

卓青青做过手术的腿，直挺挺地搁在床上，包扎得很紧。

我有些忧郁：“现在还疼吗？”

她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6月1号，儿童节。卓青青想给学生们一个惊喜，下午带他们去海西州公安局特警支队、指挥中心零距离体验警营生活，拓展训练。平时学生们很少有课外活动，早些天，她就托指挥长蒋伟峰联系，想通过这次集体活动，丰富学生们的学习生活，开阔视野，锻炼胆量，增加自信心。

這个消息，一直到6月1号上午9点钟才通知，学生们听到后立即沸腾了，眼睛放光，掌声不断。下午2点半，全体同学准时到校，只有一个学生迟到了2分钟。这是“杭州班”组织的第二次课外活动，第一次是去海西州高级中学参观校园、钱学森科技馆，居然有几个学生迟到，还有几个学生没来。其中一个学生问及原因就眼泪汪汪，想必是看到群里的各种精彩，遗憾没有参加。可他说是妈妈不让他参加？怎么可能？而且不打一个电话请假？卓青青请他妈妈来学校。学生说，妈妈马上来。可是等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到。卓青青便亲自电话，终于答应来了，而且还是夫妻二人一起。

交流过程让人好笑，又有些可爱，也算轻松。作为杭州来的老师、班主任，觉得这样一次难得的活动，居然因为妈妈为了第二天的节日留她在家帮着炸馍馍、做家务不参加，感到实在可惜。这一次，看到学生们都到齐了，卓青青很满意。等同学们观看了巡逻车、突击车、装甲车，体验了一把模拟射击后开始在特警战士的指导下几项简单的体能训练后，剩下一个跨越障碍物的动作需要两手抓住绳子，从一侧荡到另一侧。有些女学生不敢做，几个男同学嚷嚷着让老师示范，卓青青感觉自己是没问题的，以前也做过。但是，就在她荡过去的瞬间，看到对面高台上站满的学生，心里一慌，怕冲力太大伤着学生，迟疑间冲力不够，掉了下来。

当时，卓青青感到腿特别疼，但是也没当回事，第二天8点半照常上课时，站在讲台上的她感到疼痛难忍，才到海西州人民医院检查，原来是腿部关节处韧带拉伤，需要手术，把自己腿上其他部位的韧带移植到受伤处修复。

对卓青青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吃苦受罪不说，最担心的是班上的53个学生。近一年时间，班上的英语成绩，学生们的自信心、积极性有很大提高，期中考试成绩比上学期末也有明显进步，她已经爱上了班里的学生。如果她回杭州做手术，恢复好再回来，这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剩下的时间只有半学期，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给组织交代，给自己交代的。

陈水芳是海西州人民医院院长，非常理解卓青青焦虑、担忧的心情，在认真细致地研究了治疗方案后，决定由医院优秀的骨科大夫、年轻的藏族医生刚根登杰主刀。6月5号，卓青青要做手术。指挥部通知了卓青青的爱人。其实，卓青青是不想告诉丈夫的，因为丈夫的职业非常特殊，在浙江省乔司监狱局工作，从新冠病毒暴发到现在，一直坚守在抗疫前沿，卓青青已经有5个多月没有和丈夫见过面，即使告知他，也只能让他痛苦担心、心生内疚。想起今年春节后，卓青青离开杭州回德令哈，爱人单位的领导对她说，请她到单位门口，远远地看看丈夫，卓青青想了又想最终拒绝了。如果就这样看一眼，还不如不见。见到他，自己手软脚软的，连车都开不回去，还是狠狠心走吧！

丈夫马上打来了电话：“你要好好治疗，安心养病！”

过了一会，丈夫又打来电话：“青青，我给领导汇报了。没想到领导这么痛快，给我批了假，我这就过来。”

卓青青心里一酸。第一个电话丈夫不敢给她保证；第二个电话是请了假的丈夫有了底气。现在，丈夫真的要来了，来德令哈，来到这个为丈夫无数次描绘过的高原小城了，卓青青禁不住喜极而泣。5个多月没见了，她曾经多么想和日思夜想的丈夫一起去欣赏大漠风光、盐湖、翡翠湖、金子海秀丽的美景，可如今，却要在病床前与丈夫相见。泪水浸湿了卓青青的脸颊，她感到自己是幸福的，人生能有这样一番经历，能够被援友、学校老师、学生、家长像大熊猫一样爱着，宠着，被丈夫如此牵挂；能够作为一名援青教师，来到以前从没有关注过的高原小城，与单纯可爱的学生度过一年半珍贵的时光多么难得，何况自己的名字里含了太多青海的元素，仿佛青海的卓玛、青海的仙女。

有一次，班上的一个女生放学没回家。卓青青知道后，急忙召集班上的学生找她，找到后吩咐学生送她回家，随后又不放心地赶了过去。一进院门，她就看见学生的母亲气呼呼地站在院子里，被打的学生抱着乱蓬蓬的头发躲在墙角哭。卓青青气得脸都红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都舍不得说一句，你怎么能忍心揪她的头发，打她。”

学生的母亲也冲她吼：“我就不相信，你没打过你的孩子。”卓青青气愤地怒斥：“对，我的女儿今年都上大一了，我就是没打过她，从来没碰过她一指头。如果你不要你的女儿，我就把她带走。”

学生的母亲一听伤心了。丈夫车祸失去了劳动能力，她是带着女儿来德令哈讨生活的。有时候心情不好，难免给女儿发脾气。卓青青不禁对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母亲产生了同情，上前拉过学生，带她进屋。“你妈妈也不容易，你要多体谅她的辛苦和无奈，多听她的话，她也是在为家里生计，为你的前途发愁！”听见老师这样说，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卓青青心里也很难过。回来的路上，春寒料峭的德令哈城，冷气逼人。她暗自庆幸，自己来了这一趟。不然，躲在墙角下的女孩子该怎样度过漫漫长夜。卓青青住院后，母女俩来医院看望。母亲穿一件红色的风衣，很精神、很好看。卓青青和女儿说话，母亲一直笑着，默默地看着她们。

有一个男生，平时特别调皮，中午一放学就跑来医院，向卓青青保证：“老师，你安心治病，我一定好好学习！”还有几个女学生，担心卓青青要离开，哭着恳求：“老师，你不要走！”

卓青青告诉她们：“老师不走，老师决定留下来在这里做手术，就是为了出院后继续压迫你们。”泪闪闪的女孩子们破涕为笑：“老师，我们喜欢你压迫我们，你快快好起来吧！”

手术非常成功，卓青青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她对看望她的二中书记说：“我们班正好在一楼，出院后我可以在教室放张桌子、放把椅子，盯着他们上课。眼看着6月就要过去，7月就要考试，我实在着急啊！”平时，除了正常上课，卓青青还让学生们周六上午到学校，用半天时间在教室做作业，她不强迫每一个学生来，但是来了就得坚持，这就是她对学生们的要求。为了培养学生的学习热情，她还把班上学生分成了除班长外13人一组的学习小组，选出班长助理、大组长，让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展开竞争。她准备再开一次家长会，对家长进行心理辅导，有个别家长对孩子动辄打骂，孩子犯了错怕挨打只好撒谎。班上有个男生打伤了同学，卓青青问他时，他不敢承认，可是看得出他情绪低落，心緒不安。卓青青就去他家里，和他的父母亲一起面对孩子的过失。给孩子做保证父母亲不会打他骂他，学生才承认了错误，放下了包袱。卓青青觉得，家访是一种很好的教育方法，她希望通过她的走访，让每一位同学都能感受到父母的爱，让每一位家长都能做到真心地爱护和关心孩子。有一位学习很好的女学生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住在简陋的廉租房，母亲还患有严重的高血压，卓青青就给她们留下了1000元钱，虽是杯水车薪，却也是一种安慰。

6月3号，丈夫终于来到了卓青青身边。她紧紧地搂住丈夫流下了眼泪，可又在安慰丈夫：“来德令哈，我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委屈，觉得挺值。”这里的孩子们非常可爱，这里的老师非常认真，虽然受到环境、条件的限制这里有些落后，可是只要学生们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德令哈的孩子和杭州的孩子是没有区别的，一样会取得优异的成绩。

5天后，又一件不幸的消息传来，卓青青的公公病重，丈夫的姐姐打来电话，希望弟弟回去。那是做完手术的第三天，尽管有千般万般的不舍，尽管有丈夫在身边照顾的日子那么好、那么甜蜜。卓青青还是含着眼泪，劝丈夫赶快回去。公公年纪大了，平常也最喜欢她这个小儿媳。知道她喜欢吃土豆，每年都种。每次回去，一大早就会嘱咐婆婆烤一大锅，诱人的香气哄得她没法睡懒觉。她也是个懂事孝顺的儿媳，婆婆生病住院，卓青青为婆婆洗头洗脚，同病房的人还以为她是婆婆的孙女。婆婆离开了，她把公公接到自己家里过年，替丈夫尽孝，听她诉说青海的天有多蓝，德令哈的水有多清、夏天的风有多凉快。

第二天一早，丈夫就赶往火车站。可是没想到，还没坐上火车，公公就离世了。一路上，丈夫流着眼泪，躺在医院的卓青青伤心地回忆着公公在世时，陪着她收集丝瓜水，容她撒娇任性的点点滴滴。人生是多么不易，做儿女的责任、做父母的责任、对工作的责任，没有一件不让人牵肠挂肚，没有一件不让人用心尽力。而这一次，竟让她又添了一份无法送老人一程的遗憾。

李 芳

在德令哈二中的校园见到了李芳老师。

她是一位典型的南方姑娘，说话细声细语很温柔，不过更加温柔的是她那颗敏感柔和的心。已经是夏天了，可德令哈却像是初春。校园里的小花开了，嫩叶缠绕枝头，我为她拍了张照片。她站在花园前，也像一朵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李芳老师教语文，除了上课的老师，其他老师都在办公室备课、批改作业。我们小声地交谈着，没有一点点阻碍地交换着看法。德令哈二中比较偏僻，学生中牧民的孩子要多一些，学习基础总归还是欠缺一点，弱一点，主要是从小没有形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另外有个别家长不太重视家庭教育。

但是，李芳非常喜欢这些孩子，觉得他们朴实、可爱。李芳来自杭州萧山区所前镇初级中学，学校王勇校长一直都很关心这里的学生，经常给她寄书，让她给学生们看。李芳就在班上立了一个规矩，只要一周内在课堂上认真学习，课后按时完成作业，不玩手机，得到老师表扬，周末就可以把书带回家去看。为此，孩子们表现出积极的态度。因为有些孩子的家里没有那么多书，家长也不给买，他们从小没有养成看书的习惯。上个学期，语文课要求每一册都有阅读的必读书。开始李芳并不知道，想哪个家里没有几本书啊，可是有些家里真的没有，买不起、买不全，到期末的时候都还没有买全。另外，孩子们还有一种攀比心理，觉得别的同学能够借书，为什么我就不能借呢？就是为了能够把书带回家看，也得好好学习、好好表

现啊！

李芳认真地说：“一个人来到这里教书一年，也许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至少能起到一点引导作用。最近，王勇校长又给我寄了一些书，浙江援青指挥部也批了点钱。我准备列好书单在网上购买，和王校长寄来的书一起分门别类地介绍给学生。李芳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书真的是不应该看的，不适合孩子们看，读书是需要选择的。”

给这里的孩子们上了一学期课，李芳和学生们有了感情，学生们也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李芳老师的爱意和尊敬。因为德令哈气候特别干燥，上课时李芳老师会经常咳嗽，只要一咳嗽，小声说话、调皮捣蛋的学生就立刻安静，不做小动作了。下课后，还有学生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平时不太喜欢说话的学生，会悄悄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让李芳老师吃。

“老师，吃一颗糖吧，吃了就不咳嗽了！”

每当这时候，李芳老师就会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真的，虽然他们不知咳嗽能不能吃糖，但他们是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拿出来给我吃的。”

有一次，李芳老师走进教室，有两个学生刚好在分吃一个面包，两个学生就争着把自己的那份面包塞给她，一定要让她吃。这个学校的孩子，家里普遍比较困难，早上常常吃不到早饭，即使饿着肚子，也要把面包给她吃。

“可是，你真吃了学生们才高兴呢！”李芳的眼里充满了柔情。

有一回，一个学生口袋里装着红枣，一到下课，就跑过来兴奋地对李芳说：“老师，我给你一点好东西。”说完，抓住一把红枣装进李芳的口袋里就跑了。“遇到这样的学生，你会在意这个东西是什么？会在意这个东西有多少吗？只能让我从内心里觉得，这些孩子真好，真可爱。”特别是，看到他们的成绩慢慢提高了，作业也做得更好了，真是为他们高兴，想为他们多做点事，哪怕是一点点。

下雪了，窗外雾色茫茫，坐在教室里的孩子们显得有些激动。虽说青海下雪多，其实他们也很少有机会痛痛快快地玩。李芳就索性带他们到操场上，让他们尽情地玩，感受冬雪降临，感受自然，感受生活。学生们开心极了，几个调皮的男生为了表达自己快乐的心情，忍不住抓起雪打李芳，而女生们又都护着李芳。一时，尖叫声、喊声、笑声回荡在雪地里，任由北风徐徐飘散。那一刻，李芳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觉得比看着学生考试考得好，还要幸福。因为，学生们变得懂事了。因为，她知道，学生们是爱她的。

有一天晚上，一个男生的爸爸在群里说，不知什么原因，孩子昨天很晚才回家。第二天一早，李芳一见到他就问：“这几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害得你爸爸着急，老师担心。”

学生嗫嚅了半天：“我在摘枸杞。”

“摘枸杞，放学之后你去摘枸杞了？你摘枸杞干吗？”

“摘一晚枸杞能赚60块钱。”

“你赚了钱要干吗？”

“我，我要买双鞋子。”

李芳的心都要碎了。想想看，现在杭州的小男孩穿鞋子都讲牌子，很新的鞋子就不要了，穿了没几次就要扔掉，可这里的孩子还得自己赚钱买鞋子。就对他说：“你要好好学习，不要再去摘枸杞。等你下次语文比上次考得好，老师就送你一双鞋子。”男孩子很听话，也很努力，语文成绩提上来了，其他各门功课也有起色，李芳便给他买了一双漂亮的运动鞋。

有一回去家访，学生独自待在家里，正在泡方便面，李芳拿起一看，早都过期了。那天，下着大雪，学生的姐姐生病，妈妈带去医院，家里没有暖气，只有一个电热毯，李芳心酸得落了泪。现在，怎么还有孩子吃过期的方便面，还有孩子像小時候的自己，因为羡慕特别想穿双新鞋。还有些孩子衣服撕破了还穿着，裤子短了自己改，和这里的孩子，和这里的生存环境相比，我们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奢侈了，对有些东西真的不应该那么追求。跟这里的孩子接触多了，跟他们的家庭走近了，再想想自己，李芳像受了教育的学生，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里的孩子很容易满足，只要得到一点点，就很高兴，很满足。萧山区前镇初级中学的王勇校长、书记王国裕来德令哈二中，给每个孩子送了一支速写笔，不过是有着精致的式样、漂亮的包装，可孩子们却欣喜地互相传看，比较着颜色。让李芳痛苦揪心的是，有些家长不太关心自己的孩子，很少和孩子沟通，甚至会动手打孩子。有一次，她看到有个家长居然在操场上抡起凳子砸孩子的背，还用脚踩，等她跑过去阻止时，孩子的衣服被砸得一条一条的，也不知有多疼。

有个学生好几次晚上在家里玩手机，早上在课堂上打瞌睡。李芳觉得这不是一件小事，请家长来学校谈谈。家长先是拒绝，后来好不容易来了，态度不好说耽误了他放羊。李芳几乎要愤怒，但还是耐住性子慢慢地说：“你们辛勤劳动，就是为了让孩子过得好一点，可是你不过问孩子的学习，不关心孩子，就是挣了钱，孩子也被耽误了。到最后，你自己过好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有些人家里孩子很多，班上最多有7个的，家长根本顾不过来，如果不能够好好对待孩子，何必把他们生下来受罪呢？李芳每天都要对学生们说，你们要好好读书，好好用功，好好听讲，好好做作业，如果你们自己不想学，不努力，谁也帮不了你们啊！李芳不知离开学校时会是什么情景，只要一想到要离开这些又可爱，又让她无比怜惜的孩子，就会伤心。

一束暖暖的阳光照在她的面颊上，她的眼里闪着泪光。这时，一个男孩子被几个学生扶了进来。孩子的手捂着胃，额头上的汗珠滚了下来。李芳连忙过去问孩子，孩子的班主任赶紧给家长打电话，所有老师都变得忧心忡忡。

上课铃响了，老师们去上课了，只剩下我和李芳站在一旁束手无措。

“吃早饭了吗？”

孩子摇摇头。

李芳站起身：“这孩子犯胃疼不是第一次，早都告诉他妈妈该带他去医院检

查的。”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块蛋糕，我端着一杯热开水，想让孩子吃几口。没想到，孩子吃了几口后，疼得更厉害了。

我们决定不再等家长。

“咱们把他送到州人民医院，找水芳院长。”我们焦急地催促孩子跟我们走。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位裹着绿头巾的女人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她是孩子的妈妈，却没有紧张的神情。

“快把孩子送到医院去检查，再不要耽误了。”李芳有些生气。

“孩子早上必须吃饭，不然越来越

严重。”

孩子的妈妈答应着，带着孩子走了。

这个孩子不是李芳班上的，但也是因为家里孩子多，父母亲又要放牧，顾不了那么多。

李芳下节有课，送我下楼。我们俩沉默着，惦记着那个孩子。

德令哈二中校园不大，楼也不是很高，但是与我小时候读书的学校相似。绿色的墙漆，长长的走廊，教室里念书的声音和窗外鸟儿的细语，和我小时候听到的一样，吟诵着诗，有所神往地想象着美好和

未来。

辛 茜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代表作有散文集《眼睛里的蓝》《茜草为红》《一望成雪》，散文作品《燧火的赠品》《高原野花》，长篇报告文学《尕布龙的高地》等。获青海省政府颁发的文学创作奖、冰心散文奖、首届人文地理大赛特等奖、优秀报告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