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文
在一首名叫《射干》的诗里,我曾写下这样的诗句:
爱一朵花联结的
对某个人某些人的追怀
爱一朵花与一座城的地理血缘
说到观音莲,成都就不可避免地跳出脑海。说到成都,漫花庄园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漫花庄园,我去过两次。第一次,是二月。漫花庄园里,满山坡都是早春盛开的郁金香。郁金香是颜色众多的花卉,红的雍容,黄的高贵,紫的神秘,粉的妩媚,玫红的浪漫,还有一些是双色的……凡人工培育历史长久的花卉,颜色都繁复缤纷。园艺技术的发展,打破了物种自然选择的进化规律,却也创造出更多的美丽。我在金师傅天山脚下的院子里见过双色、双花郁金香。金师傅是铁路局一退休工人,热心于郁金香的栽培。他用院外山坡上野生的郁金香与院内的郁金香杂交,捣腾出几行别有姿色的郁金香品种。所以,见到这些单花、单色的郁金香,我并没多少惊喜,甚至觉得偌大的山坡,只有郁金香,且排列中规中矩,颇显单调。意外总是姗姗来迟。就要走出漫花庄园的大门时,我看到了旁边的多肉馆。多肉馆里的多肉,品种并不多,多肉的状态也不是太好,但对于刚刚迷恋多肉的我来说,却是花团锦簇一般。满心欢喜地选了几盆,其中就有一盆观音莲。一株,一头,一盆,模样端庄。
观音莲就这样被带回了家。穿秦岭,过河西走廊,一路向西,抵达安身立命的乌鲁木齐。
细细想来,我养的多肉,养死了的,多半出于无知。知己知彼,方能长久相伴。那时的我,更多好奇于多肉的皮相,对其生长习性却不求甚解。这株观音莲实在是皮实,有着普货的生命韧劲。头一年,因为水多、光少,“摊大饼”了。第二年,越来越小的母株,竟然在根部长出几枝走茎。我一心期盼它长成一盆大大小小的莲座。过分的关注和自以为是导致了它的衰竭。我失去了它。一个生命的陨落,空留几分遗憾和些许落寞。我再也没有养过观音莲。
观音莲是景天科长生草属植物。叶片莲座状环生,外形如莲座。叶片扁平细长,前端急尖,叶缘有小绒毛。光照充分的话,叶尖和叶缘呈咖啡色或紫红色。我的观音莲是越长越绿,一点一点褪掉了那漂亮的紫红色。
观音莲,又叫长生草、观音座莲、佛座莲。能把长生草养死的,恐怕只有我了。我家里还有一盆长生草,却不是观音莲。有了观音莲的教训,我不大招惹它,就放在窗台外露养着。它又小又丑,生机无限,怡然自得的样子。它像一面镜子,时不时的就照出那盆观音莲的往昔,照亮我内心深处的幽暗之境。
观音莲,就是观音莲。我从不叫它长生草。
这盆子宝,之所以能在几年前被我拿回家,完全归功于它的名字。
那年,儿子还处于青春期的尾巴,虽说不再是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没有拆除引线总让我们心有余悸。步步怕踩雷的日子总算快熬到头了,又出现了新情况——儿子早恋了。这一回,我原来的手段统统失效了,只能看着他在貌似平静的外表里接受内心的惊天巨浪。我太熟悉自己的孩子了,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能察觉到不寻常之处。不能问也不愿问,等待他愿意告诉我,向我倾诉,或者咨询我这个“最好的妈妈”。即便是在青春期,他也是信任我、认可我的。默默地等待,等待他一天比一天成熟,只能是这样,别无选择。
在无可奈何中默默等待,我这颗母亲的心也在成长。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与孩子一起成长,这些只有经历过,方能刻骨铭心。所以,当一株不起眼的子宝闯入你的眼帘,当一声“子宝”穿透你的耳膜,一颗老母亲的心是无法拒绝的。子宝,子宝,每个孩子都是妈的宝呀。
相比神奇的多肉植物,子宝长得不萌、不色、不奇,实在是没多少可取之处。叶肉质,舌状,叶面光滑,密布白色小斑点。第一眼见到它,我就想起了鲨鱼皮。后来,才知道它的确是阿福花科鲨鱼掌属植物,真是奇妙。若说它的独特,便是株型。左一片右一片,层层叠叠长出的舌状叶,垒成了一个小元宝。元宝花的名字,果然是名不虚传。中国人讲求吉利,春节前喜欢买一棵果实累累的金桔,一盆怒放的长寿花或仙客来,现在又多了几种多肉,元宝花便是好彩头,钱串也是。
我的一个小元宝,很快就变成了几个,然后,就是满满一盆。转年的六一儿童节那天,我拍了几张子宝的图片,发到了微信朋友圈。我以这种方式纪念过去与儿子一起成长的岁月。儿子忙于高考,一定没有看到这条微信。他的心里始终相信:他是父母的宝。上个月,回家探亲的他与我聊天。他说,妈,你和我爸,是我的宝,等你们退休了,我带你们周游世界,一年走一条旅游线。你是我们家的宝,这句话,自父亲去世后,每次见母亲,我都要抱着母亲说一次。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的遗憾不能再发生。
去年夏天,那盆满满当当的子宝似乎不再长了。我打算移植几株,用镊子轻轻一提,竟然就带出几个芽。细细一看,原来根部都已经腐烂了,应该是浇水过多所致。赶紧修根,重植。现在,我的子宝又长成了一堆小小的元宝,其中的一个小元宝,小小的叶片竟然有一半是黄色的。这样的,就是子宝锦了。
眼前的这盆子宝,总让人欲说还休。那就安放于心吧。
是一个有风的冬日吧,风该是清冷的,没了叶片、树皮泛着灰绿的垂柳枝,向我这边荡过来,然后又摆回去。我等待着它又荡过来,西北风是忠实的使者。窗内,我的手指闲绕着披肩的穗子,间或端起藤几上的红茶啜一小口。声音从对面传来,吃几粒葡萄吧,很新鲜的。一股暖意涌起。是的,吃几粒葡萄吧。友人知道,我是爱吃葡萄的。“葡萄美酒夜光杯”,西域盛产葡萄,我恰是从西域而来。
许是爱吃葡萄的缘故,第一次见到多肉植物葡萄,便牢牢记住了它的模样。那时,我刚进肉坑,基本是肉盲,以为多肉都是莲座型的,心心念念都是各种莲,皮氏石莲、鲁氏石莲、红稚莲、露娜莲、吉娃莲等等。带回家的,首选的也是这些莲。
家里的这盆葡萄,是去年初冬从大棚里带回来的。短匙状的叶片肥厚,莲座状紧密排列着,叶面灰绿却油亮亮的,反倒让叶缘的红色不那么醒目了。我看了又看,迈不开腿。三个头,两大一小,属于小老桩。两个大的,根部紧密相连,大小差不多,估计是叶插苗长大的。那个小的,离得有些远,应该是后来萌发出来。我看着这一家子,不由得乐了,就是它了,带回家去。
整个冬天,这盆葡萄的状态都不大好。先是一点一点瘦下去,水灵灵的饱满的叶片瘪了,叶片真的薄成片了。靠近根部的叶片慢慢皱了,然后是枯萎。我思忖着水没浇足,赶紧又补水。又害怕光照不够,特意搬到窗台光线充足的地方。状态似乎缓过来一点儿,只是下面的叶片还在枯萎。进入盛夏,没几天,两个大头快成光杆了。我仔细查看剩下的几片可怜巴巴的叶片,这才发现,每个叶片上,尤其是叶尖,都是黑褐色的斑块,甚至连成片了。我梦醒一般,原来是生煤烟病了。我懊恼着、后悔着,责怪自己太粗心了。
葡萄是景天科风车草属的杂交品种,亲本为大和锦和桃之卵,故而叶型既有大和锦叶型的方正,又有桃之卵叶片的圆润。大和锦的叶片是有褐红色的斑点的。冬季时,这盆葡萄叶片带暗红色,恰好掩盖了病斑。夏季,由于光照不足,叶片变绿,病斑就藏不住了。这教训可太深刻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小头的叶片竟然毫发无损。我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葡萄爱生煤烟病,这是我才百度出来的。可是,这会儿家里没有特效药,我也压根就出不了房门。乌鲁木齐新冠肺炎疫情又起,这个城市又按下暂停键,这是大悲伤。这盆葡萄也快没救了,这是小悲伤。有肉友说,自己用医用酒精救活了生煤烟病的葡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酒精了,我一直用它杀蚧壳虫的。这么说,这盆葡萄还有救。用酒精喷洒植株,一天三次,举手之劳的事。
这盆葡萄我肯定可以救活。可是,乌鲁木齐的疫情呢?昨日确诊病例冲到89例,真是吓人。想着炎炎烈日下奋战在防疫一线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不想也不成,心不由得又揪起来。心动不如行动,去看稿吧。抗疫微信专稿这个栏目,就是为了致敬奋战在一线的所有人,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为什么爱吃葡萄呢?真实的原因是,我家曾经有个十亩地的葡萄园。那时,我十一二岁的样子。只要有空暇,便在葡萄园里帮母亲打理。上架、修枝、疏果、除草、喷药、采摘、售卖,每一道工序,每一季生长,我见证了一园子葡萄的生命历程。一年又一年,我收获着它们,不知不觉中,也收获着自己。
对于多肉控而言,七月是个悲伤的季节。这会儿,我正对着眼前的两盆月兔耳发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对比,果然是伤了又伤。
坛状高盆里的这株已是干柴棒,顶着几粒豆大的茸茸叶片,整个植株就像一根放大版的火柴。手指稍微用力,嘎嘣一声,茎干断了。我心里叹息着,命数呀。一个月前,这样的场景发生过一次,那是它的另一枝茎干。如今,算是死透了,再无生机。三四月份,是多肉植物的好季节,这株月兔耳也可着劲儿开枝散叶。瞧着那劲头,它容身的方盆是有点小了,兴致勃勃地找了现在的盆换上,憧憬着它长成老桩的样子。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不服不行。
另一株住在三足鼎状盆里,一枝高高的茎,顶着一朵“花”。这“花”是由月兔耳的叶片簇拥而成。月兔耳属于那种萌萌的多肉品种。长卵形的叶片密布白色茸毛,脑补一下,是不是很像兔子的耳朵?有趣的是,叶片上半部具有齿状叶缘,齿状叶缘处有褐色的斑点。这盆月兔耳的叶片近乎轮生排列。整体看上去,可不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嘛。这盆月兔耳曾经徒长过,茎有点歪。为了让它爆头,多发几枝,我把它砍头了。结果,它并未出现爆头之势,只发了一个侧芽。这侧芽却是直直往上长,就好像生生把一棵歪脖子树掰正过来了。顶着的叶片,估计是光照充足控水有效的缘故,向上支棱着,硬朗、蓬勃。叶缘的褐色斑点,粒粒大而饱满,竟然连缀成线。这斑点颜色也浓重,褐色变成棕黑色。每片叶子上半部叶缘都被化了个浓妆,像是维吾尔美女的撩人眼眉。盆里铺面石上还有几只小耳朵,应该是星眸才对。去年冬天,我见歪脖子树难看,想弥补一下,就掰了几个叶片,摆在铺面石上。不负我望,其中的两个叶片长出根、发出芽,然后慢慢长大,如今已经是小小的一丛了。
养多肉几年,我真是相信了一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有一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两句话的意思是差不多的,都隐藏着那么多无奈,无奈中又有那么多的不甘、落寞。
月兔耳不仅叶片上密布白毛,茎上也一样,听说花序上也密布茸毛。我养的月兔耳还没开花,我并未见过。我经常端着这盆月兔耳,迎着光看。毛茸茸的东西,逆着光看,纤毫毕现,既有剪影之舒朗,又有特写之精细。我不止一次地拍过逆光下的狗尾巴草,还有牛群。逆光中,月兔耳有与它们一样的美。
我家里还有一盆红兔耳,就是已经写过的锦晃星。说实话,它并不像兔子耳朵。可是,我也喜欢。
那盆黑兔耳,与月兔耳实在是太像了,一不留神,就会把它俩搞混。明天就写写黑兔耳吧。
黑兔耳是景天科伽蓝菜属多肉植物月兔耳的栽培品种。一般来说,栽培品种从观赏的角度而言,是优于原种的。可是,浇水、打理家里的多肉植物时,看到客厅花架上的黑兔耳或是卧室窗台上的月兔耳,时不时会犯迷糊,动不动就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尤其是冬季,光照不大充足,它们的叶片变得狭长,叶色灰绿,茎干徒长,叶片间距拉长,这时候真是不好区分。
这会儿是夏季,比较好分辨。我把一盆月兔耳和一盆黑兔耳并排放在茶几上,颇有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的架势。这一比,就比出差别了。
先说颜色,月兔耳的叶片是灰绿的,密布的白色绒毛好似泛着光,叶片前半部分边缘的斑点是褐色的(这盆是浓浓的棕褐色);相比之下,黑兔耳的确黑,从叶缘向叶片、到茎干,从巧克力色逐渐淡化,茎干也带着淡淡的褐色,似乎那绒毛都被染了色。怪不得黑兔耳又叫巧克力兔耳。
叶片呢,差别也不大。我的这盆月兔耳已经是小老桩了,随着植株的长大,它的叶片越长越厚,越长越宽,越来越不像兔子的耳朵。兔子的耳朵可是又长又薄又竖的呀。偏偏叶缘的褐色斑点又颜色浓重,饱满到相连成线,这样一个叶片就是一只明眸善睐的眼睛,撩人心神。这盆黑兔耳,只有五六厘米高,不怎么见长,却从叶柄处发出了两个芽。这芽倒是见长,差不多赶上了主枝的高度。整株的叶子挤挤挨挨的,很是旺盛。那叶片却精致得很,大小不一(差距只是那么一点点),交互对生,向上竖立着,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像一对对深棕色的兔子耳朵。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某种程度上,这话是对的。我对月兔耳和黑兔耳的钟爱,也隐藏着对童年的追怀。那时,我家里养了一群兔子。起初,只有两三只,很快发展到几十只,最多的时候有近百只。家兔的繁殖能力可不是一般的。我和弟弟每天一放学,跨着柳条编的篮子,去水井后的菜地里拔草。兔群太能吃了。炎炎烈日下,我们不睡午觉,去拔草。夕阳西下,我们顾不上吃饭,还去拔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们稍有懈怠,父亲就来这么一句。
我和弟弟最喜欢趴着,看兔子吃草。兔子吃草,我们吃兔子,没有谁生出一点愧疚之心。直到我最心爱的大白兔被下了锅,我才警醒,从此再不吃兔肉。多年后,读到《永生羊》里的一句,“你(羊)死不为罪过,我生不为挨饿”,那个北塔山草原上为心爱的小羊的悲惨命运难过、哭泣、内疚的小女孩,仿佛就是我呀。我们一直都在成长的路上。
黑兔耳呢,和那只黑色的母兔有不可替代的神秘关联。为了繁衍后代,那只黑兔心焦力竭,奄奄一息,肚皮下五只丑陋的肉团闭着眼睛,咂着它空空的乳房。我莫名地心悸,紧紧攥住忙着照顾母兔的妈妈的衣角。
往事并不如烟。总会有些东西,把它捎给我。
钱串,听听这名字,就明白人们为什么喜欢它了。过年节的,去花市挑一盆钱串,欢欢喜喜带回家,摆在窗台、茶几上,多吉利呀,财源滚滚,日进斗金,看着想着都美。广东人春节逛花市,必选一盆果实累累的金桔,北方人的窗台,长年有一盆怒放的长寿花,道理都差不离儿,讨个彩头。
我是养过一盆钱串的。那会儿我刚迷恋多肉,那年元旦,天蓝日暖,忍不住去花市溜达,又一口气买了六盆多肉,其中就有一盆钱串。说是一盆,其实也就是茶盅那般大。多肉花盆,似乎说是花器更合适,多是成人拳头大小。最小的拇指盆,就大拇指那么大。这般大小,与我们常见的花盆,的确不是一个级别。一些朋友听说我家有一百多盆多肉,惊叹我家的房子该有多大,他们哪里知道,两个窗台一个花架,就绰绰有余了。
初养多肉,完全没有经验。养了死,死了再买,该交的学费得交,该造的孽也落不下。这盆钱串,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都记不清楚了。钱串,这吉利的名字,连它自己的命都没保住。
现在的这盆钱串,是前年冬天从大盆里带回来的。便宜,五块钱一盆。肥嘟嘟的,很可爱。春季的一天,雅楠来我家,一眼就喜欢上它,我便带她去大棚里买了一盆,依旧是五元钱。一个夏季过去,我家的钱串似乎被定格了,看不出生长的迹象,厚厚的叶片有点蔫,灰绿灰绿的。雅楠家的那盆,却喝了风一样,交互对生的肥厚叶片层层叠叠地往上摞,卵状三角形的叶缘带着红。每枝老茎灰绿色的叶片间,都萌发出浅绿色的小头,煞是可爱。羡慕妒忌恨之后,便剪了几枝小头,回家扦插在这盆不见长的钱串里。
冬去春来,看着家里的这盆钱串,始终没有达到我想要的爆盆效果,我又心生一计。乐颠颠地又买回一盆钱串。两盆合一盆,快速营造爆盆效果。特意找了个异形盆,白色,贝壳样的质地,盆沿是大波浪的形状。两盆植株放进去,错落有致,疏朗有序,连爆头的空间也留出来了,就等着时间这个魔术师慢慢出场了。
下午,雅楠视频电话说,肉肉怎么长得这么难看了?都没型了。说着,把镜头转向多肉。她那盆肉乎乎饱满的钱串消瘦了,叶片小了薄了,叶片间露出了茎干。夏天多肉都是这样,为了保命,牺牲容颜是值得的,我这样对她说。
回头找我的钱串,暗暗吃了一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恢复了生机。叶片饱满了,枝条长高了,叶片间竟然萌发出几个小头。虽说离“别人家的钱串”的状态还有不小差距,但比起去年的状态也是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照这样下去,等冬天到来,钱串进入生长季,前途可不就一片大好了。
1.3.1 树舌灵芝多糖的提取。取清洗过后的树舌灵芝子实体放至烘箱,50 ℃烘干至恒重,粉碎过40目筛,制得树舌灵芝干粉。精密称取树舌干粉3.0 g,用80%乙醇浸泡24 h,乙醇用量刚好没过料面即可,抽滤,80%乙醇洗脱滤渣至滤液澄清,自然晾干。按试验方案所需液料比、提取温度、提取时间、提取次数进行提取,抽滤,离心,浓缩至固定体积,所得溶液即为树舌灵芝粗多糖提取液。
欣喜之余,纳闷不已;一样的品种,一样的浇水和光照,同样的季节,我俩的钱串,怎么就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生长状态呢?南橘北枳,一直以为是故事,看来是真的。
《杂草的故事》里说,很多杂草,比如千里光,具有很强的适应性,可以快速适应不同的生长环境。不同生存环境里的同种植物,叶、茎、根等也会有显著的不同。这些不同,都是适者生存的进化结果。进化似乎是历史长河里缓慢发生的事,没想到,竟然就在我们身边,就在一株小小的植株体内,快速演变着。
华丽风车,这名字好听,也好记。
我以前见到的华丽风车都是小苗,除了颜色粉紫,没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有几次去多肉大棚,看到不少华丽风车老桩,一摆就是一桌面,壮观是壮观,却没觉得特别的好。前几天,看到一肉友托着一盆老桩,问棚主价格。棚主回答80元。我愣了一下,这么大一盆老桩竟然如此便宜。我因不买老桩,不熟悉老桩的价格,但也知道,这么大一盆老桩,大大小小十几个头,在花卉市场怎么也得几百元的。我也就抱了一盆华丽风车回家,感觉像捡了个大便宜。
这华丽风车经得起看。叶片广卵形,带一小尖,聚成莲座的模样。华丽风车,相比紫珍珠、紫乐,叶片长,薄而平坦,有舒展的感觉,那莲座也就是个意思。不像拟石莲属的多肉,莲座是紧凑的、密实的、向上拢的。风车的翅翼,可不都是伸展着的嘛。
华丽风车,这名字有两个说头。华丽,是说它的颜色。华丽风车的叶片,平时就是带粉色的,还带着层白霜,自自然然的,像豆蔻年华的女儿。过了夏天的休眠期,浇够水,大太阳晒,加上秋夜的寒凉,叶内花青素含量越来越多,粉就越来越浓,越变越紫。紫色,代表浪漫、神秘、高贵,比较有皇家气质。华美绚丽,美丽而有光彩,用“华丽”来形容一株植物似乎不大合适,华丽风车的色与形却是担得起的。名字中的“风车”,我更愿意认为标示了它的属名——风车草。风车草属,希腊词源的意思是“花瓣颜色丰富”。我没见过华丽风车的花,想来是不会辜负这美好的寓意。也可以认为是它长得像风车。但凡见过络实藤蔓上一朵朵洁白而馨香、自带旋转度的小小风车,便对“风车茉莉”这一芳名五体投地,那么,眼前的“华丽风车”与真正的风车还是有些距离的。
这盆华丽风车实在是旺盛。三个主头高高挺立,二十多厘米的样子。根部群生出一堆小头,十几个吧,挤挤挨挨的,把盆沿都盖住了。看着它们,一会儿就觉得透不过气来,我都替它们憋屈。忍不住掰掉下面的老叶片,让它们透透气。掰完后,我吓了一跳,竟然有一堆叶片。数了数,大大小小七八十片。这些叶片都是宝贝。我拿出两个水仙盆,倒入拌有松针蛭石鸡蛋壳核桃皮的营养土,一片一片仔细摆好,颇有仪式感。
过不了几天,每片叶子都会诞生一个生命的奇迹。
自此,我一得空,便去瞅瞅。今天是第六天,叶片的生长点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那些叶片安身的盆,是冬天养水仙用的。白底儿,黑笔勾出几枝蓝蔷薇,还是不喜欢。以前我没仔细看过这盆,只关心盆里水培的水仙。春节期间,那水仙开得极好,给第一次养水仙的我持久的欣喜。
我心烂漫时,神迹必显现。
小米星的生命力极顽强,可称为多肉植物中的“战斗机”。把小米星养徒、养丑的,都比较少见,更别说养死的了。多肉植物中,原始种的比较顽强,原生环境多半是干旱、少雨、炎热之地,所以练就一副“钢筋铁骨”,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园艺品种的,好看是好看,却需要人为的栽培条件,温度、水分、光照等,一个都不能少。小米星确实是园艺栽培品种,说是舞乙女和爱星杂交而来。我没见过这舞乙女和爱星,单听名字,就心生暖意、柔情,实在难得。
小米星是青锁龙属植物,和火祭一样,叶片都是交互对生的,无叶柄,与基部连在一起。不一样的是,小米星的叶片是卵圆状三角形,又小而厚。从正上方往下看,一枝小米星就是一座微缩的四方塔,方方正正地直立着。偏偏又是极爱生侧枝的,所以,枝枝耸立,便是一片塔林了。说耸立,是夸张了的说法,也就二三十厘米高,塔尖也不过豌豆粒大。小米星的叶缘有红边儿,晚秋早春温差大,红色就愈发明显,那塔便像被夕阳沐浴了一般。
我家里的几盆小米星,都是由一株小苗而来。小米星必得满盆才好看。将主头砍去,侧芽就会爆出,侧芽长高,再把侧芽的头砍掉。砍下的头稍稍晾一阵儿,直接密密麻麻扦插在另一容器里。我性子急,多半时候是直接就扦插的。两三天后淋头遍水,就万事大吉了。十天半月,一盆郁郁葱葱的小米星就成了,很有成就感。一盆,两盆,三盆……小米星就这样攻城掠地。
前一阵儿,母亲来我这里小住,很喜欢小巧茂密的小米星。我随口说给她种一盆。看到母亲不大信任的眼神,我立马拿起剪刀,咔嚓咔嚓,一盆小米星剪得齐头齐脑。随手取了个透明的玻璃碗,三下五除二,一盆扦插的小米星就摆在母亲面前了。母亲连眉梢都是喜的,有事没事的,就站在花架旁瞅瞅这盆小米星。不几天,小米星长出了小小的新叶,我指给母亲看,她啧啧有声。
那个透明的玻璃碗,碗沿有个小缺口,带着两三公分的裂纹。勤知道我爱养多肉,经常处于有苗无盆的窘境,又听我念叨什么容器都可以用来种多肉,便把家里更换下来的碗盘、破损了的杯盏,甚至装巧克力、茶叶的罐儿,都一股脑地提了过来,惹得她先生嫌弃,说要送就送新的,哪有送破烂的。像许多人一样,他不知道破烂有破烂的好处。如今,勤已迁居广东,千山万水的,见一面已是奢侈。睹盆思人,也是意境。
这个庚子之春,来得真是不易。窗台的小米星,又爆出了一堆侧芽。无端想起“苔花如小米,也学牡丹开”。可是,我的小米星从未开过花。再想想前面的一句,“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便没有什么遗憾了。
花开,花落,自有时。
我喜欢达摩福娘的另一个名字——丸叶福娘。
丸叶福娘,真是形象又准确,叶片就是一粒粒青翠的豌豆。小的东西总让人生出爱怜,若是稍微精致一点儿,便又有巧的趣味。小巧,小巧,有说不尽的好处。丸叶福娘的叶片是小巧的,除了圆,叶端带着点尖。
丸叶福娘也是极易徒长的。缺几天光照,多浇了几次水,枝条就会窜出去。那对生的叶片,不再是圆滚滚的,立即憋了下去,且叶与叶的间距拉大了很多,稀稀朗朗的。贵妃之美,在于丰腴,瘦脱了相,还有什么好呢?
我家的达摩福娘,已经长成小树。看到别人家的达摩福娘伏在盆里,或者垂挂成悬崖桩,我总是纳闷,我家达摩福娘茎干为何是直立的。我已不记得这盆达摩福娘买回来时的样子。记忆中,就是它一直处于徒长的状态,我一直修理它。应该是我把它修理成“树”的。我能修理它的型,却对它徒长的叶无可奈何。慢慢的,便接受了它的消瘦。
丸叶福娘还有一个妙处,叶片会散发出香味。我天生对有香味的植物有兴趣,碰碰香、紫苏、薰衣草、藿香、茴香、鼠尾草等等。不光是鼻子爱闻香,连舌头都喜欢香。很多人接受不了芫荽的味道,我却觉得妙不可言。荆芥拌黄瓜丝,荆芥西红柿鸡蛋面,童年的偏好,已经深入骨髓。折耳根,第一次品尝后就念念不忘,让不少四川朋友刮目相看,毕竟这南方的乡野之味,即便是南方人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的。甚至有一段时间,菜无折耳根,便食之无味。折耳根含马兜铃酸,我是知道的。马兜铃酸进入体内,不易代谢排出,聚集到一定量,会致癌。起初我不以为意,前年看到医学界将其列为致癌物后,心中一凛,遂很少再吃了。
我尤为喜欢的碰碰香,味道浓郁,却不可久闻。我经常俯下身子,鼻尖凑向碰碰香绿莹莹的叶片。哪里用挨这么近?只要一走近窗台,那带有苹果香味的柠檬味就扑鼻而来。丸叶福娘却不是这样。非得凑近叶片才行。有一次用指尖掐去徒长的枝叶,洗了手后手指还是有柠檬的香味,这才知道丸叶福娘是有香味的。从此,除了观叶,又增加了闻香模式。说来也怪,越嗅,对这香味越敏感。一说丸叶福娘,这香味就氤氲缭绕。
除了达摩福娘,家里还有一盆乒乓福娘,属于小老桩了,几周前买的。我买多肉,一般只买一年苗,老桩从来不碰。我喜欢把小小的多肉养大的感觉,像养孩子。这次是例外。去年秋天,我在一个多肉大棚里看到几十盆老桩乒乓福娘。一看就是至少养了十年以上的,品相出众,叶片颗粒饱满,叶晕紫黑、敷霜,我一下就想到了爱吃的葡萄无核紫。问过棚主,得知它的主人酷爱乒乓福娘,这几十盆中有的已经养了二十多年了。乒乓福娘由此铭记于心,不入手一盆怎生了得。这个头一开,大有不可收之势,家中各种老桩已有近十盆了。人的想法,总会变的。
福娘有六种。除了这两种,还有巧克力线福娘、精灵豆福娘、中华福娘和棒叶福娘。巧克力线福娘,东红姐有一盆,不知养成什么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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