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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沙湖(外一篇)

时间:2024-05-04

□马凤鸣

宁静的沙湖(外一篇)

□马凤鸣

偏安一隅的宁夏,除了六盘山的恢宏和壮美,还有沙湖的婉约之美。六盘山是因为伟人气贯长虹的诗句而名满天下的,而沙湖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被热衷,因此,在大江南北就有不少的追随者。

如果从远处看,她更像神一不小心遗落在民间的绿色手帕。在以土黄色为主的西北高原上,独独秀出一片绿色的天地来。如果你从远方来,在猛然接住的瞬间,它带给你秀色,几乎让你有点把持不住。请闭上眼睛想一想:顶着烈日在沙子上奔波,被弄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在你面前出现了一大片绿毯似的水洼,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芦苇摇曳,万鸟齐飞,我那时是惊讶的“啊”了一声的!

在细细地欣赏中,你可能会觉得沙湖更像一位在沙滩上裸浴的少女,她的全部秘密在阳光下渐次打开:柔波曼妙的线条,丛丛的芦苇,“一行白鹭上青天”的古韵景致毫不遮掩地呈现在你面前。

从湖的东岸可以坐船到对岸,有大小船。大船装百十人,价钱也便宜,对那些寻求刺激的游客来说可能会选择快艇,而我则更钟情于一叶小舟的闲散和无羁。坐在船上,拿起桨,伸入水中,船开始缓缓地移动,水波远远散开,又被另一波纹逼回来,拥挤成小小的浪。离得岸来,渐行渐远,人声远去,安静悄悄找上门来。找一处芦苇,把船靠上去,芦苇遮挡了阳光,斑驳出一处闹中的静谧来。时间都远去了,这时候你想做什么?我是带了一本诗集,平躺在船上,腿完全地伸展开来,将脚伸到水里,把一本心仪的书打开,在天际的安然里神游于语言创造的精华之美。

这是一种境界,相对于情侣,我是寂寞和孤独的;相对于酒肆牌局,我是安静的。但内心的波澜是难于言表的,胸中装满了沃野千里的满足和幸福。

水轻摇着船儿,芦苇间洒下斑驳而细碎的光。头上的鸟儿飞来飞去,间或听到呼朋引伴的呢喃声。一本书把人塑造成雕像,陷入一种惬意的恍惚之中,偶尔鱼儿调皮地把脚碰一下,才回到现实中来。鱼儿远去,会看到一圈圈水纹的涟漪慢慢扩展开来,思绪也远去,古月圣贤,阳光和花朵悠然碰撞在一起。

想看到雏鸟吗?想找一下童年的感觉吗?不急!沙湖还有另外的好去处,那就是鸟岛。鸟岛在沙湖的北面,是湖中的一个自然形成的小岛。岛上被茂密的芦苇遮掩,簇拥着遮天蔽日的绿,这是鸟的天堂。有名和无名的鸟儿都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家。晨曦微起时,鸟儿叽叽喳喳地开会。雌鸟给孩子们整理羽毛,雄鸟则急忙出门寻找食物;也有邻居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彩霞满天的时候,鸟儿归巢,在我的眼前呈现出一幅让人心动的画面:雏鸟鹅黄的小嘴迫不及待地张着,双亲翩然而至。生命在延续,自然在歌唱。不多时,一切复归平静。好像这儿从来没有居民一样。如果,这时你从岛下划舟而过,水被搅动的声音偶尔吵醒了哪一只雏鸟,听到扑棱棱的翅膀声,间或听到一只雏鸟梦中的呻吟,一会儿,一切便又复归于安静。

如果在水里待久了,可以弃船上岸。流沙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坡度,不是很陡,被风掀起的沙子在沙湖的面前好像陡然收住了脚步,好像被眼前的景致吓了一跳,不忍肆虐这一洼清水似的。沙子和水相依相偎在一起。沙子和水互相谦让起来,形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大自然是多么的神奇,在这片沙漠的另一端,靠近黄河的地方,傲然行走的沙子遇到黄河水后也是猛然收住了急促的脚步,同样形成了一个陡坡。人从沙坡上滑下去,能听到沙子细碎的呻吟声,人们称之为鸣沙山。而在沙湖,沙子遇到水后,也停下脚步,也许它穷凶极恶的内心被一洼水的柔情收买了,在自然安排的命运里各自神采飞扬。

听导游说,沙湖的秋季是最美的,在众花凋零的季节,芦花飘逸,给秋色中的沙湖增添了无尽的魅力。万鸟在迁徙中形成壮美的景致,可惜我来的不是时候,不然,那“万波白玉雪,千鸟共比翼”的景致不知多么让人陶醉。

春节的雪花

落雪的故乡银装素裹地来到梦里。山上的雪蓬蓬松松,衰败的枯草做着春天的梦;错落有致的梯田被雪均匀苫着,棉被下的冬麦窃窃私语;黄色的塄坎上挂着一团雪,好像庄户人棉衣上裸露的棉花。

父亲已经起得很早了,躬身扫雪,我们急忙堆雪人。羊粪蛋子做成黑黑的眼睛,把厨房里的红萝卜偷出来插个大鼻子,大公鸡满腹狐疑地看着雪人,不屑地踱着步,咕咕地叫着母鸡。

哦,故乡,你落雪的童年离我太久了。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一点钟。我迫不及待地拉开窗帘,哦,下雪了,雪花在我睡觉的时候悄然而至,纷扬着扑向大地。

好像一位多年没有回家的游子歉意地叩开大地之门,那样的轻盈,那样的欢畅,我目之所及的平展展的田野里盖上一层薄被。青灰的房顶、黑油的路都穿上了鹅绒般的棉衣。天际间是一片润目的雪白。

我打开窗户,张开双手,一个接一个的雪花欢天喜地落到手掌上,抖一下手,雪花轻盈地翻着跟头找同伴去了。几片雪花不愿意离开我,飘到脸上,钻到脖子里,那样的冰凉,那样的亲切。

公路上,谁家的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滑雪,银铃般的笑声飞向空中,笑声好像一片青花瓷的碎片穿行在雪中,又像一把珍珠散落在玻璃上,黄的、红的、绿的相互碰撞的声音。弟弟坐在一块木板上,姐姐拉着跑,姐姐不小心摔倒了,弟弟也顺势摔倒了,两个人笑着闹做一团,大约是弟弟嫌姐姐拉得不好,他拉着姐姐滑行。他跑得飞快,像展翅飞翔的雏鸟,嗷嗷的叫着,灿烂亲切的笑声立刻感染了我,我有一种飞翔的冲动……

公路对面的庭院里,蓝烟径直从烟囱里冒出来,遇到雪花愣了一下。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被这雪白的世界吸引,掀开门帘探出头,一对蝴蝶结调皮地展翅欲飞。她迟疑了一下走到雪里,仰着小脸迎着雪花,不小心滑倒了,母亲跑出来将她抱进房子里,小女孩觉得外面的雪花比卡通片更好,又掀开门帘出来。她戴着粉红的帽子,母亲出来拽她,她蹲在地上不回去,母亲又拿来棉衣给她套上。我想对那位年轻的母亲说一句,拥有雪花的童年多么幸福。

这是我到银川定居后遇到的第二场大雪,这样的景象十年一遇。

2005年的春节,我在乌鲁木齐,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太阳的笑脸,几乎每天都有鹅毛般的大雪飘落,那里的雪花不像故乡的雪花那般瘦骨伶仃,大片莹白的杏花被婀娜的仙女提在篮子里,在云端上随意撒着,花朵硕大,花瓣娇艳,带着上苍的问候翩然而至。伯父每天起来嘟嘟囔囔地扫雪,早上扫的雪还没有运出去,下午又一场雪不期而至,六十岁的伯父喊不动儿子,只好自己爬上梯子,团团的雪被扫下来,混杂了煤屑、枯叶而变得肮脏不堪。

扫雪是这个北国城市冬季里的独特风景。店铺停了生意,把门前承包的街道清扫干净,不扫就会被处罚。无拘无束的雪增加了这个城市的负担,也让人生了怨言。

故乡西海固的冬季一般无雪,人们在枯燥乏味的盼望中,对待雪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记得1992年春节将至,我要结婚了,头天晚上下雪了,雪不太大,把通向外村的路堵住了,有些地方被风吹成雪塄。父亲做完晨礼,就扛着扫帚和铁锹出发了,他从家门口一直清扫,路边是我家的土地,他把雪顺便铲到地里,土黄色的路面露出来,一直蜿蜒着通向豁岘。其他的路被雪覆盖着,唯有这条迎接新娘的路敞亮着,像一条土黄色的腰带,逶迤在我的心上,清亮无比。

父亲,你的世界下雪了吗?你的躬身侍弄的土地是否也披上了雪被,你的长满老茧的双手是否感受到雪花的亲切。

哦,这美丽的万物竞生的雪花。

责任编辑 董晓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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