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与诚恳

张人士

如果要简略概括一下陈立基的创作特色，我以为就是追求朴素与诚恳。契诃夫说，短篇小说的首要魅力就是朴素与诚恳，其它的文学形式何尝不是如此。应该说，朴素与诚恳是一种境界。我觉得，陈立基的小小说集和散文集有一种努力追求这种境界的倾向。

在巴金文学院的创作员中，陈立基是较有生活阅历的人。他十四岁即参加工作，十五岁到西藏，先是在藏北挖了二年硼砂，后又在唐古拉山地区的土门煤矿干了十多年。即使在那样一种艰难的环境中，他也没有放弃对文学理想的追求。利用一切可能的条件读书和学习，成为他的精神寄托。回到内地后，他又从事过几种职业，并通过自己的顽强努力，终于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可以说是他生活和创作道路的真实写照。

《雁阵》是陈立基的第一部小小说集。在这部集子中，像《冷遇》、《山的雕塑》、《兰花缘》、《雁阵》等作品，厚重凝炼，具有充实的生活内容和对生活敏锐的洞察力，没有在西藏多年的生活是根本不可能写出来的，尽管都是小小说，但读后仍然让人回肠荡气，难以忘怀。一些作品透过生活的表层锲入更深的生活底蕴，已达到了一定的人性深度。如像《雁阵》这篇作品，写一个人为报夺妻之恨，意欲与夺妻的矿长同归于尽，最终因看到雪域高原庞大的雁群而受到生命的感召，人性复苏而放弃了报复的念头，作品的结尾是这样写的：“天亮了，苍穹碧亮而高远，纯净的蓝天蓝得醉人。远去的雁阵，一队队徐徐南飞，在灿烂的晨曦中，把一个‘人字大写在天上，宛如一面面生命的旗帜，在高高地舒展飘扬。”画面情景交融，十分感人。又如《圆圆的跑道》写一个在机关里工作多年的干事，在一次跑步中的感受和得奖的曲折，从一个极普通的生活场景中，朴素地反应出机关中的人际关系和人的向上精神，也是具有深刻内涵的作品。

小小说篇幅短小，需要言简意赅才能反映广阔的生活，因此精心设计是必不可少的。从这部集子中的作品反映出的情况看，他是花了较大功夫，进行了种种尝试的。比如《吃鸡》，通篇以戏剧化的情节展开，以张老师买的鸡为媒介，淋漓尽致地写出了这位教师的清贫和改革开放后的世事沧桑。《兰花缘》中则以喜马拉雅的金线兰作为串连性道具，串连起一对夫妻一波三折、备受煎熬的情感经历，不仅深化了作品的意蕴，也增加了作品感人的力量。再如，在作品中运用悬念，造成起伏跌宕之势，于平淡中见奇崛。《金项链》通篇都在渲染单位头头金项链丢失，闹得单位鸡犬不宁的情况，直到最后谜底揭开，读者才知道金项链是她洗澡时在浴室丢失了，而将金项链送回来的却是被她冤枉解聘的老年临时工。闹剧中写出了人生的酸辛和底层劳动者思想品格的高尚。这些日常生活中发掘出的普通人的生存和心理状态，反映出日常生活对心灵的磨损和拷问，展示出人生的伤痛和无奈、挣扎和追求。

近些年来，在西部大开发中，陈立基以比较敏锐的感受，注意到整合地方旅游资源中，文学介入的广阔前景，用文学作品宣传三星堆，先后出版了《三星堆的故事》和《趣说三星堆》。散文集《趣说三星堆》，用散文的形式回顾古蜀历史，讴歌三星堆的过去和现在，说古论今，深入浅出解说三星堆的历史、环境、民间传说和主要文物，在游客和文物之间起了较好的桥梁纽带作用。这本书既注意尊重史料的真实性，又注意行文的通俗有趣，在旅游文学方面进行了有益的探索。由于成书前经过数年时间大量细致的工作，又利用前一本书《三星堆的故事》进行过市场调查，征求过读者的意见，因而较好地满足了读者的需要，正是这种朴素和诚恳的力量，受到了读者的欢迎，因而也赢得了市场。这本书自2000年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以来，现已再版多次，进入全国大中城市新华书店，并流传到海外，产生了较大影响。该书还于2001年11月被评为四川省优秀图书。

陈立基的作品内容厚重，注重艺术传达，注重从生活到艺术的转换。那种苍白无力的无病呻吟是找不到的，朴素和诚恳的创作努力显示出较好的创作前景。我们期待着他在文学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走得更好。

责任编辑 树 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