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王莽

侯虹斌

青年时期的王莽是一个梦想家，中年时期是野心家，晚年，却成了破罐破摔的精神病人。

到了新朝的地皇年（公元20年）之后，一边是各种起义，一边是大旱，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人食人了。各大仓库都没米，连公务员都饿着肚子。王莽没办法，就派人去各地教当地民众如何采摘草木做成糊羹和糊酪充饥。

后来，刘秀兄弟领导的9000昆阳守军打败了王莽号称百万的大军，新朝的主力几乎全军覆没，王莽已经走投无路。忽然，他来了精神，下诏在全国范围内选美，要为大新朝延续皇嗣。为此，王莽特意把白发染黑，好让自己与十几岁的小新娘匹配，并用黄金三万斤、布帛珍宝亿万钱作为小皇后的聘礼。

当然，王莽也没有忘记正事，没有忘记仇人——绿林军的首领之一、刘秀的哥哥。就在准备封后的时候，王莽还偷空颁了个敕令：长安官署及天下乡亭都应该在官府门旁挂上刘氏的画像，每天早上都要对着画像射箭，并念口诀“射死你射死你”，以诅咒对方早死早安生。

绿林军一路攻城拔寨，新军无力抵挡。在这种急迫的时候，王莽又使出了他最擅长的一招：厌胜。他派人损坏渭陵、延陵园门的罘（音“复思”，是设在门外或城角上的屏风或金属网），称“不再让老百姓‘复思了。”接着，他开始了一系列的改名运动，又作民谣“执大齐，伐枯木；流大水，灭发火”——大概他认为，改名会转运吧。别人都在战前研究战略，他在战前却只顾着给各种东西起新名字。

一个官员上奏说，《周礼》《左传》都记载，国有大灾，哭可厌胜，《易经》也称“先号啕而后笑”，因此应该“呼嗟告天，以求救”。于是王莽领着大家到南郊大哭，又让百姓一起哭，哭的人有粥喝，有饭吃，哭得最悲痛的又有背诵策文的可以到中央担任公务员。王莽又在其中选了九个哭者，拜为将军，号称“九虎”，一边让他们带领北军精兵数万人往东抵敌；一边又把这些精兵将领的妻子儿女送进宫里当人质。

当时，长期的饥荒、战乱导致饿死的人数以万计；官员长期领不到薪俸或只有半薪，每逢灾变或开战，就索捐逼捐；朝廷整天哭穷，王莽隔三岔五就吃野菜羹——其实，国库中的黄金有60万斤，加上黄门、臧府等处的库存，光黄金就有70万斤，钱、帛和珠玉等财物更是数不胜数。眼看绿林军就要打进京师了，王莽终于想开了，命人打开钱库，花钱雇佣“九虎”当敢死队，作最后的抵挡。可笑的是，王莽“慷慨地”发给九个将军每人4000钱！

如果这样拼凑出来的军队也能打胜仗，老天都不答应。结果是，二虎战败自杀，四虎逃走，另外三虎退保弘农郡的渭河口京师仓库，后来手下的军队也灰溜溜地败回城中了。此时离新朝灭亡也只有几天工夫了。

选自《各界》2014.3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