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王府

杨子明

平定安史之乱，大唐迎来中兴。郭子仪功高盖世，得异姓封王：汾阳王，世称“郭汾阳”。还得到皇帝赏赐的一座大别墅，即是后来赫赫有名的汾阳王府。郭子仪年届七十，正好用来安享晚年。

为把王府修整得坚固而富丽堂皇，郭子仪花巨资进行扩建和装修。请来京城最好的工匠。他亲自督工把关，像许多新业主一样，每天都到现场看施工进度，指点情形，务求称心如意。

一时间，夯基的、运砖瓦的、固梁柱的、刷漆粉墙的、木工雕刻的……一派热火朝天。郭子仪到处察看，见众人正在夯墙基，不甚放心，谆谆而言：“这是王府，你们一定要把墙基做得坚实些。”工匠说：“大人放心。我们都是工匠世家，祖祖辈辈都在长安造房子哩。经我们建的府第不计其数，从来就只见换主人，还没见过哪家的房子发生过坍塌。”

郭子仪听罢，默然无语，拄杖悄悄走了。按《唐語林》载，郭子仪建造府第期间，曾向皇帝请辞官职。看来是受工匠刺激后，对人生功名利禄有所感悟。后续的工程，直到完工告竣，他再也没去看过，也没搞乔迁仪式。

当年长安的汾阳王府，质量再高，工艺再巧，终究未能保存至今。值得一提的是，今日的汾阳王府以雄伟崭新之貌，屹立在山西汾阳。因郭子仪祖籍山西，当地按唐代王府规制重资打造，或能看到当年郭子仪指点建造装修的痕迹。当今不少地方，热衷争夺历史名人。说到底，还是功利驱动。这与郭子仪当年的觉悟，相去亦远矣。

童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