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哪种眼睛？

陆成文

眼睛是人的视觉器官，像素为5.76亿，能同时处理150万个信息，据科学家估计，大脑中约有80%的知识和记忆都是通过眼睛获取的。眼睛能辨别不同的颜色、不同亮度的光线，并将这些信息转变成神经信号，传送给大脑。读书认字、视图赏画、看人物、观美景……无不是眼睛在劳作。雨果说：“脚不能达到的地方，眼睛可以达到。”眼睛虽小，却可以看到整个世界，真真本领超强！

有一种眼睛叫“火眼金睛”， 是行者悟空在太上老君炼金丹的八卦炉里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炼造出来的。“西天取经”的路上，那个左手提着青砂罐儿，右手提着绿磁瓶儿，“汗流粉面花含露，尘拂峨眉柳带烟”娇滴滴的花容月貌女子，在“火眼金睛”面前，却原形毕露了——原是一个白骨精。危急时刻，好悟空，掣出铁棒，照妖精当头就打。虽然那妖精贼心不死，无论是变成老妇，还是再变成老翁，都逃不过悟空的“火眼金睛”，终葬身金箍棒下。一切丑的、恶的、脏的、坏的……在“火眼金睛”面前都难以蒙混过关。这眼睛，不但能看到现象，还能看到本质;不但能看到表面，还能看到内里。怎一个厉害了得！

还有一种眼睛，机智敏锐，灵活应变，非同一般，此为“观六路”之眼睛。《沙家浜》中，狡猾多疑的刁德一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不寻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胆大心细，遇事不慌。”这眼睛，不但能看到前方，看到希望，看到光明，看出信心、力量和勇气，还能看到后面、左右，看到经验、教训，看到成绩、差距与不足，看到问题、曲折和困难，可谓心明眼亮，高瞻远瞩，总揽全局。如此眼睛，谓慧眼。鲁迅先生大睁慧眼，看到社会的种种沉疴，痛感中华民族的衰落，以笔揭示旧中国的黑暗及民族劣根性，开辟光明之路。

眼睛被誉为“心灵的窗子”，能把一个人内心情感表露出来。当心情怡悦时，眼神中就会放射出欣喜的光芒;当看到自己特别喜爱的异性时，眼睛就会“含情脉脉”甚至“秋波暗送”;当依依惜别时，“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此种离情别绪实在感人;当忧愁郁闷时，眼神就会“黯然失色”“眉头紧锁”; 当愤怒或憎恨时，便“圆睁二目”或“虎视眈眈”或“横眉冷对”。从眼睛可以探悉到一颗心灵。

一双清澈明亮、妩媚灵动的眼睛，不但能增添人的容貌之美且使之更具风采和魅力。《诗经》描写齐女庄姜是：“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蚕蛾般的双双弯眉，灿烂妩媚的笑容，眼波流动如盈盈秋水，清澈明丽，眉目传神。一个古典美人的形象就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了。汉武帝被李夫人一双亮晶晶、水汪汪、脉脉含情“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眼睛所迷惑，于是，李夫人备受宠爱。

一双眼睛本来多受美誉，但有时它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视之物不视，该出之力不出，该尽之责不尽;一睁一闭，形象大损。也有种眼睛遭人鄙视，名为“势利眼”，老百姓称之为“打乌米眼睛”。这种眼睛是向上的，常用来献媚有权有钱有势者，趋炎附势，看人脸色行事，甚至露出奴相来。“势利眼”充斥着私欲、妒忌、虚荣和贪婪，没有对民众的关注，没有人间大爱的悲悯情怀。只要封建的依附关系存在，“势利眼”就很难改变它的样子，令人十分厌恶。

遭人鄙视的还有一种“狗眼看人低”。据传，“八仙过海”中，吕洞宾化妆成乞丐到高官家要饭时，门前的狗对他大吼大叫，狂吠不止，但当他露出真实身份（神仙）后，那狗马上趴在地上不动了。“狗眼看人低”是瞧不起别人，自高自大，欺软怕硬，以貌取人，看人下“菜碟”。我观察过小狗的眼睛，它的眼神常有凄迷动人的时候，直让你生出爱怜。但与“狗眼看人低”背后的寓意是不一样的，小狗的眼神是为了邀宠，以求美食。而“狗眼看人低”是某些情感的或缺或盈。

另有一种“越线谋私”的眼睛，不是视物，也不是交流，而是“吃”——目食。《随园食单》中写道：“何谓目食？目食者，貪多之谓也。今人慕‘食前方丈之名，多盘叠碗，是以目食，非口食也。”百姓有话“贪心不足蛇吞象”，成语有“欲壑难平”，那些动辄贪贿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大“老虎”（也有巨贪“苍蝇”），大概时不时就有这种眼睛作祟，断人前程，“害了卿卿性命”。

眼睛是人体极其重要而又十分奇妙的器官。每个人的脑袋上都长着一双眼睛，至于如何表现，那就看您的大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