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李泉佃
2011年,我去了一趟希腊,福建社团的林先生十分热情,开车到机场接我们。
从机场出来,算是一路畅通;可是,进城时,塞车了。
望着长龙似的车辆,林先生叹了一口气:“怕是要等一两个小时了。对不起。”
为什么?他解释说,希腊债务危机,这些天,市民天天罢工、集会、游行。
他还补充说,希腊人被政府惯坏了,一个人,从哇哇落地到溘然长逝,几乎从头到脚,政府都包了。一旦政府承载不了,想削减薪酬、福利,市民就说“不”。由此,也养成了希腊人的懒惰做派。
是否如此?不得而知。但是,像我这样,原本对金融知识一无所知,却也因为在希腊待了一两天,对所谓债务危机,有了一鳞半爪的认知。
所以,今年希腊又闹债务危机,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对“改革换资金”协议草案的公决,公决前,媒体说“反对”与“赞成”半斤八两,不相上下。而我猜,“反对”者可能占多数。尽管后来,的确是“反对”者占了六成多,媒体又说,这是希腊“民粹主义”严重抬头;而我还是不太赞同。我还是认同老乡林先生说的,希腊人太懒了——要是希腊人知晓了,大概非对我拳打脚踢一番不可。
这是闲话,正经话是说,公决后,希腊财长瓦鲁法基斯第一时间即宣布辞职;而且,马上骑上放在财政部楼下的自家摩托车,载着妻子,绝尘而去;而且,他去的不是他的家,而是酒吧,不是去喝闷酒,而是去会老友,去干杯狂欢。
他的举动,希腊人怎么看,不知所以;倒是我们在另个大洲的国人,有些瞧不起他了:“国家都这样了,还这么悠闲?说得过去吗?”“典型的不作为。”说他好的,似乎没有。
因而,我有点坐不住了,也有點忍不住了,想唱唱反调。
我认为希腊这位财长——准确地说是“前财长”,其辞职起码有“三不”值得肯定:
一是不推卸。公决后,可能没完全达到国际债权人的目的,或没有完全达到本国政府、市民的希冀,他毅然辞职。尽管他的顶头上司还有总理,但他二话不说,一言不发,不推卸责任,不加剧矛盾,不多费口舌,说走就走,好不恋栈。
二是不沮丧。他没有失魂落魄,没有惊慌失措,没有黯然销魂,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潇洒一走,无官一身轻,从哪儿来就回哪里去;觥筹交错,交杯换盏,老夫老妻卿卿我我,新朋老友亲亲热热,优哉游哉,不亦乐乎。
三是不张扬。虽然场外,还有狗仔队等着他,也有老友豪车候着他,但他一副“轻裘仗剑踏关州,一骑白马笑王侯”状,不花阿公一枚铜板——当然也没得花,不费老友一片情谊,骑着自家的摩托,去请自己的客,去喝自家的酒,悄然融入市井布衣的生活。
或许是国情不同吧,假如搁我们这儿,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辞职,怕是要掀起大波澜的,七嘴八舌,街谈巷议,莫衷一是,众说纷纭,谣言满天,肯定是少不了的。
什么时候,我们的官员,不因犯错而辞职,不因辞职而推卸责任、槁木死灰、垂头丧气、妄自菲薄,什么时候我们的社会就真的又进了一步了。
我想,这可能比希腊财长辞职的启迪更重要吧。
【王永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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