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3
刘阳
1982年,美国洛杉矶,斯皮尔伯格与《E.T.》中的外星人“合影”
是时候了。
76岁的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決定从头讲述他的电影梦。
斯皮尔伯格的影坛地位毋庸置疑,电影自1895年诞生至今,近130年,斯皮尔伯格已经走过了其中1/3的历史。他一次又一次地改变好莱坞,改变影史,坐拥无数赞誉。
人们很难用一个标签去定义斯皮尔伯格。他讲述过太阳之下的所有事物,鲨鱼、恐龙、友好或不友好的外星人、海盗、间谍、士兵以及历史和想象中的英雄。
惊悚冒险片《大白鲨》《侏罗纪公园》出自他手—他总是知道如何凭借精湛的技法刺激观众分泌肾上腺素;前卫的VR科幻片《头号玩家》由他执导,历史性的大屠杀剧情片《辛德勒的名单》是他远近闻名的代表作—在电影里,过去和未来,他穿梭自如,但他始终回避自我。
托尔斯泰说,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斯皮尔伯格的家庭,也曾以自身的方式,经历过种种不幸。这一次,等了60年的他,终于决定回到自身。
5月25日,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新作《造梦之家》(《The Fabelmans》)在中国内地院线上映。
这部影片改编自斯皮尔伯格本人的亲身经历,被认为是他的半自传作品,科学与艺术并存的家庭环境、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犹太基因、母亲与好友之间的秘密恋情……很难说清楚,具体是什么因素,让斯皮尔伯格选择了电影,但一切就好像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此前在柏林的展映中,本片被39家媒体打出了4.9的均分(满分5分),是二十多年来分数最高的影片之一。加拿大网站World of Reel称,“这是21世纪在法国最受好评的电影”。
这部迷人的自传性作品里,影迷会惊奇地发现,斯皮尔伯格,最终如何成为了斯皮尔伯格。
父亲告诉斯皮尔伯格,天空是个充满奇迹的地方。
电影《大白鲨》剧照
电影《侏罗纪公园》剧照
“Movies are dreams, doll, that you never forget.”
1952年1月10日,正值塞西尔·德米尔的电影《大马戏团》上映,萨姆·法贝尔曼第一次走进影院前,母亲笑着对他这样说。
这个片段改编自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真实经历。《票房之神:斯皮尔伯格传》中,他是这样回忆与电影的初遇的:“整场电影看下来,我只记住了三样东西:火车事故、狮子和吉米·斯图尔特扮演的小丑。其他的我没什么印象。”
同样,《造梦之家》火车和轿车相撞的场景震撼了萨姆。深夜,他在床上大跳着说:“我知道我光明节(犹太教节日)想要什么礼物了!”
从影院回来后,萨姆一直想重现电影里的这一幕:他把火车车厢整齐地组装好,然后启动,同时让一辆小汽车载着小人从对面驶来,嘭地撞翻。汽车飞坠,列车脱轨。
斯皮尔伯格下定决心:他的未来属于好莱坞。
这个场景让萨姆既惊恐又兴奋。他想一次又一次地撞翻这列火车。
但对于萨姆的计算机工程师父亲来说,反复修车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为了让萨姆能够一遍又一遍地回看“撞火车”,母亲给他拿来一部8毫米摄影机,将“车祸”拍成了他们的第一部“电影”《The Last Train Wreck》。
萨姆就这样开始了拍摄,他时不时地给家人拍一些影片,到了十几岁,已经开始跟朋友们制作战争电影。
父母与家庭,是萨姆和斯皮尔伯格本人电影之梦的起点。但在这个家庭,电影并不是温馨的,有时也扮演着一个残酷的角色。影片最为华丽的场景,莫过于家庭露营期间,在亲戚本尼叔叔带领下,母亲米茨穿着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裙子,如薄纱一般,旅行车车灯的照拂下,她跳起了舞,一旁的萨姆陶醉其中,心驰神往。萨姆用他的8毫米相机拍下了这一切。
正是这一次电影拍摄,让他发现了母亲的秘密生活,让他看到了破碎的现实与残酷的真相。《造梦之家》将父母的对立与紧张,拉到了台面上,斯皮尔伯格倾注了强烈的个人情感,毕竟,这是他保守了近60年的秘密。
1946年12月18日,斯皮尔伯格出生于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的一个正统犹太人家庭。父亲阿诺德是一名电气工程师,母亲利亚则是一位喜欢跳舞的古典钢琴家。
母亲支持他拍摄电影,父亲最初警告他,不要以电影为生。性格、职业和各自不同的兴趣,决定了两种不同的价值观,撕裂了这个家庭。
父亲身负沉重的负担,为家庭开支而奔波,又担心在那个反犹情绪高涨的时代被视为弱者。在斯皮尔伯格的记忆里,父亲不会轻易流泪。但某天半夜,他听见黑暗中一个男人在哭泣,那是一种高亢的、近乎假声一般的抽泣,听起来好像来自房间某处的鬼魂。
他逐渐意识到,父母的婚姻,已经在争吵中走向了崩溃。斯皮尔伯格埋怨父亲,在他眼里,总是努力工作且经常外出的阿诺德,是罪魁祸首。但后来,他在无意中发现,裂缝诞生于母亲的出轨。
《E.T.》
《第三類接触》
《辛德勒的名单》
《头号玩家》
《造梦之家》中,小男孩萨姆模拟的火车和轿车相撞场景
19岁时,父母离婚了。斯皮尔伯格和父亲疏离了十多年,这种经验,影响到了斯皮尔伯格所有的创作:有工作狂父亲(《铁钩船长》);软弱或失踪的父亲(《第三类接触》《E.T.》《太阳帝国》等);甚至在《林肯》中,父亲与他的长子罗比矛盾不断,还在街上打了他一巴掌。
但阿诺德之于斯皮尔伯格的电影梦,又扮演着极其重要的正向作用。
小时候,某个夜晚,他被阿诺德叫醒,父子俩穿着睡衣就上了车。他们开到了一片开阔的沙漠地区,发现有百来个人躺在沙地上,抬头凝视着天空。他们也找了一个地方躺下,看了一场壮观的流星雨。斯皮尔伯格当时很好奇:“这是从哪里来的?”父亲告诉斯皮尔伯格,天空是个充满奇迹的地方。如果外星文明和人类见面,一定是亲切友好的,一定会有交流对话。他把这样的想象带到了《第三类接触》中。
斯皮尔伯格过着颠沛的童年。一家人先是从新泽西搬到了亚利桑那州,又来到北加州,在那里,这个拿着电影摄像机的聪明的犹太孩子,几乎无法与身边的精英富贵阶层男孩竞争。在反犹主义盛行的时代,斯皮尔伯格的犹太身份认同,是迂回且晦涩的。
在学校里,他备受欺凌,加之家庭的破碎,他变得越来越孤僻。
摄影机成了他排解情感的唯一途径。
据斯皮尔伯格说,他是从12岁开始拍电影的。
学生时期,斯皮尔伯格顶着大眼镜,像个“书呆子”。但实际上,斯皮尔伯格不爱学习,经常装病旷课在家剪辑电影。
他并非那种讨人喜欢的学生,要说有什么醒目的特征,恐怕只有他那台8毫米摄像机。
当时,大多数同学都没有摄影机。斯皮尔伯格刚开始拍短片的时候,他的朋友们还觉得他很古怪。但也正因如此,这台8毫米摄影机成了他的“社交护照”,交了不少朋友。
他向父亲表明:“我想当导演。”
父亲说:“如果你想成为一名导演,你必须从基础做起,必须先做一名打杂工,然后一步一步向上爬。”
但斯皮尔伯格不这么想:“不,爸爸。从我拍第一部片子起,我就要当导演。”
斯皮尔伯格下定决心:他的未来属于好莱坞。
斯皮尔伯格会像正经导演那样,设计镜头,剪辑电影。上了八年级,他开始尝试制作各种类型的电影,包括喜剧和恐怖片。当时,他的一部二战短片—《战斗机小队》(《Fighter Squad》)还收获了不小的名气。13岁的斯皮尔伯格开始拍摄二战题材电影《无处可逃》,拿了个当地的电影奖。1961年,当地一位电视新闻主播这样形容他:“凤凰城出了位年轻的塞西尔·B. 戴米尔。”
这还只是开始。斯皮尔伯格的目标很明确:当好莱坞导演。1962年,斯皮尔伯格第一次走进好莱坞的摄影棚。斯皮尔伯格趁在洛杉矶探亲时,偷偷潜入了华纳兄弟位于伯班克的16号摄影棚—当时正在拍摄《PT109鱼雷艇》中的战斗场景。他在片场待了很久,直到工作人员把他轰走。
当时一定没有人想到,30年后,昔日被轰出去的斯皮尔伯格,会回到这个摄影棚,拍摄他自己的作品—《侏罗纪公园》。
1963年,16岁的斯皮尔伯格还在读高二。他用300美元拍了一部科幻片,《火花》,一个火星人入侵地球的故事。
电影拍完没地儿放映,阿诺德掏了钱,租了个场地。首映那天,斯皮尔伯格遇到了环球影业的工作人员,他注意到斯皮尔伯格的潜力,因缘际会,他得以进入环球影城剪辑部门,成为查克·西尔弗斯的学徒。
事实上,二战后,电影受电视节目影响正在走下坡路,看电影的美国人越来越少。与此同时,好莱坞也流失了大批观众。
1943年战时美国人在电影院的消费还占娱乐预算的25.7%;到1960年这一比例已经下降到寥寥的5.2%。在美国发行的电影总数,也从1943年的近400部减少到了1960年的200部左右。
斯皮尔伯格回忆起来,当时的电影业已经成了“中年人的职业”。在环球影业的片场上,年轻人基本都是演员。斯皮尔伯格在电影制作团队里是个特殊的存在,被誉为凤凰城的“电影制作神童”。
斯皮尔伯格渴望在好莱坞获得成功。
偶然得见环球总裁西德尼·谢恩伯格,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斯皮尔伯格,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只有一个请求,与其给我一个承诺,不如给我一个希望,谢恩伯格先生。我想在21岁之前导点什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1968年12月12日,环球影业宣布签约斯皮尔伯格时,他才21岁,这是大制片厂签约的最年轻的电影制作人。1974年,斯皮尔伯格执导的冒险电影《横冲直撞大逃亡》获得了巨大成功,他也就此成了好莱坞的新星。美国著名的影评人宝琳·凯尔称,这是“电影史上最杰出的处女作之一”。
斯皮尔伯格在《大白鲨》的拍摄现场
斯皮尔伯格在《辛德勒的名单》的拍摄现场
对斯皮尔伯格来说,《辛德勒的名单》是一场迟来的成年仪式。
不过,这部影片叫好不叫座。为了向好莱坞证明自己并非不懂商业,斯皮尔伯格接下了《大白鲨》的剧本。直到20年后,这家制片公司的执行制作人比尔·吉尔摩仍认为,这是“迄今为止最难拍的电影”。
《大白鲨》是作家彼得·本奇利创作的一本小说。当时,环球影业打算花75万美元把它拍一部低成本电影。但考虑到这部影片所需要的环境条件,这个预算并不现实,“如果我们再读一遍《大白鲨》,可能就不会想把它拍成电影了—因为实在太难了。”
环球高层对导演人选进行反复考量,最终目光落到了“新人”斯皮尔伯格身上。
一般来说,出现海上场景的电影都是在水池拍摄,再通过后期合成的。但斯皮尔伯格为了拍摄《大白鲨》,将外景地点搬到了大西洋,还请水下摄影师罗恩和瓦莱丽·泰勒在南澳大利亚海岸的礁石边记录真实的鲨鱼生活画面。
制片人甚至想借鲨鱼训练师之手,让真正的大白鲨出演,但后来在斯皮尔伯格的提议下,请鲍勃·马蒂做了3条25英尺长的机械鲨鱼。
潮汐、洋流甚至不同天气下海水不同的颜色,给拍摄带来了极大的困难,斯皮尔伯格甚至差点放弃。机械鲨鱼更是故障不断,越拍越愤怒的斯皮尔伯格,给它们起了一个外号:“巨型的白色人渣。”斯皮尔伯格把许多问题归咎于自己的完美主义和经验不足。“我对大海的看法还很天真。我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征服大自然,但这只是一种有勇无谋、狂妄自大的表现。”
1975年,在预算超支、时间延长、“鲨鱼”罢工的情况下,《大白鲨》艰难上映。两个多月后,《大白鲨》超越了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的《教父》,成为当时最卖座的电影,全球票房收入超过4.7亿美元,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成了好莱坞最受欢迎的导演。
《大白鲨》改写了好莱坞的规则:如今好莱坞最看重的“夏季档”这个概念,正是滥觞于此;大片厂纷纷看到了大预算的潜力,同时还启发了无数的惊悚冒险大作。
对斯皮尔伯格而言,《大白鲨》是一张“入场券”,他说服了哥伦比亚影业,在财政极度拮据的情况下,继续追加《第三类接触》的预算。
四十多岁的斯皮尔伯格,已经导演了影史上最为成功的三部电影《大白鲨》《第三类接触》《E.T.》。
但危机也暗藏其中。
那些成功的同行,不断向他兜售了好莱坞的生活方式:房产、大量的房产,还有慈善,试图从中寻找乐趣。但斯皮尔伯格显然有些茫然,他与女演员艾米·欧文的第一段婚姻,已经破裂。事业也陷入了瓶颈。80年代,他先后拍了《紫色》《太阳帝国》这些严肃的作品,在当时被一致认为是失败的。《铁钩船长》这个彼得·潘传奇色彩的巨作,比他拍过的任何其他电影都要昂贵,呈现效果也格外笨重,几乎没有人喜欢它,包括斯皮尔伯格自己,批评家们颇为尖锐地指出,斯皮尔伯格陷入了自我的模仿,而且更矫情。
斯皮尔伯格与前妻艾米·欧文
与此同时,他不断积累的财富、他那敏锐的商业行为、他作为一个幸运儿的快乐举止,招致了媒体和公众的憎恨与厌恶。即便1993年夏天,《侏罗纪公园》上映迅速取代《E.T.》,成为影史票房最高的电影,批评声音始终没有散去。
批评者认为,斯皮尔伯格身上,技术天赋与艺术成熟度,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他的局限性,过于明显。
斯皮尔伯格觉得,自己已经过气了,他需要面对一些未完成的“个人事务”。
1993年,他说:“我从未对自己感到舒服。我想和其他人一样成功,就像我想成为一个电影制作者那样。”
这些多少改变了自我的危机?斯皮尔伯格也没底。
他有一个大鼻子,耳朵很突出。在高中时,他被同学们称为Spielbug,他经受很多反犹太主义恶霸的嘲弄。历史的包袱、个体的经验,压在他身上,他不得不去面对。
此前,环球总裁西德尼·谢恩伯格给斯皮尔伯格寄去了一篇《辛德勒的名单》的书评。斯皮尔伯格瞬间被“辛德勒”這个角色的矛盾性所吸引,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面对犹太民族的过去。他的家族,在大屠杀中失去了几个亲戚,但他一直认为,这只是家族史的问题。斯皮尔伯格试图把这个项目交给其他著名导演,但他们都拒绝了。最终,他觉得他有责任为他的家人、他们的孩子,制作一部关于大屠杀的电影。
当他拍摄《辛德勒的名单》时,他不得不审视作为犹太人的身份,他放弃了片酬,分文不取,接下了这部影片的导筒。对他来说,酬劳是一种沾染血腥的“血钱”。
电影制作上,他也坚定了一种思路:“它必须是准确的,必须是克制的,丝毫不能表现出娱乐色彩。”
1993年年底,《辛德勒的名单》如期上映,瞬间让苛责他的批评家们目瞪口呆,似乎一夜之间,斯皮尔伯格获得了重生:奥斯卡奖得主,犹太裔公共人物,能够平衡严谨故事与道德力量的、富于激情的伟大创作者。
所有人都知道,《辛德勒的名单》将在文化史上占有一席之地,并保持下去。但对斯皮尔伯格来说,《辛德勒的名单》是一场迟来的成年仪式。
评论家们一度认为,斯皮尔伯格,并不像一个艺术家。他不像马丁·斯科塞斯那样,有着社会学意义的敏锐和深邃情感;不像布莱恩·德·帕尔马那般恶毒与大胆,更不如罗伯特·奥特曼那样复杂与难以捉摸,也没有科波拉的野心勃勃。
曾经一度,他只向往好莱坞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每天读财经报纸,研究商业逻辑,揣摩大众心理,他崇尚技术与流行文化,善于以中庸的方式,将商业、艺术、技术与个人表达统合起来。
“我想講的故事,用尽一生都讲不完。”
2023年2月21日,德国柏林,斯皮尔伯格获得了第73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终身成就奖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电影—无论他是编剧、导演还是制片人,始终可以捕捉到了一种跨越时代的惊奇、敏感和想象力,有效地将我们带到了一个感觉全新、但又莫名熟悉的地方。
《辛德勒的名单》之后的30年,他始终在严肃与娱乐之间,反复交替,灵活穿插,直至近些年,变得越来越娴熟。2017年的《华盛顿邮报》,是导演技法的极致演绎,克制、内敛而又深沉。2018年的《头号玩家》,又是娱乐性极强的流行文化大乱炖。
但斯皮尔伯格知道,他还有一个必须要面对的命题:自我。
斯皮尔伯格的许多电影灵感都与他的童年有关,他为此准备了60年。
1999年,斯皮尔伯格就曾透露过,他希望拍摄一部与他童年有关的电影《我会回家》(《Ill Be Home》)。当时,这部剧本是由他的妹妹安妮·斯皮尔伯格编写的。他担心“我的父母不喜欢这部电影,会认为这是一种侮辱”。
直到18年后,97岁的母亲已于2017年去世。为了纪念她,《造梦之家》也应运而生,斯皮尔伯格将家庭的破碎和母亲的秘密,赤裸又饱含同情地拍进了进去。
电影中,萨姆的外婆刚刚去世,萨姆为她剪辑一部影片。回看前文所述的一家人的露营视频,萨姆发现了母亲和叔叔本尼之间的端倪。他一帧一帧地来回播放两人牵手、亲吻的画面,反复确认母亲眼中的爱意。
“我无法相信眼睛告诉我的真相,只相信电影告诉我的。”
比起现实,他更愿意相信电影。电影是他最忠实、也是最永久的伴侣。“我的初恋,我人生的主要目标,就是拍电影。这就是我的一生,其他事都是次要的。”
斯皮尔伯格已经在电影的世界里度过了超过一半的人生,但他竟未感到厌倦。“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和12岁用爸爸的8毫米摄影机拍电影时没有什么不同。每次走进片场,我都有同样的感受。”
今年2月,斯皮尔伯格获得了柏林国际电影节终身成就奖。他在颁奖礼上说,要打破曼努埃尔·德·奥利维尔的记录,一直拍到106岁。
斯皮尔伯格下一次会带来什么样的作品,人们还无从预测。但在1998年,斯皮尔伯格曾说过,他的创作生命难以枯竭:“我想讲的故事,用尽一生都讲不完。”
责任编辑何承波 hcb@nfcmag.com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