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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进深山的砍柴小分队

时间:2024-05-04

谢倩霓

作为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乡村孩子,我们的校园生活远没有现在丰富多彩。那时没有多媒体,没有拓展课,没有各种实践活动,但我们一点儿也不乏味——我们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集体劳动!

集体劳动可不仅仅是打扫卫生这样简单。我们的集体劳动比打扫卫生更新奇、丰富,比如说,寒冬腊月进到深山里去砍柴。

砍柴是冬天的事情,一大早,大家哈着寒气,带上砍刀、扁担、捆柴火的绳子或者装柴火的简易竹夹子,还有我们中午的午飯或干粮,在几位老师的带领下,一起朝山里进发。

冬天可真冷啊!我们没有手套,就露着冻得红红的手,脚上穿着单层的胶底鞋,雄赳赳地走在通往深山的小道上。

我拿着一把生锈的砍刀走在队伍里。人家问我怎么不带挑柴火的工具,我就说:“我准备砍一棵树直接扛回来,这样就不用扁担,也不用装柴的竹夹子了。”我从来没砍过硬柴,家里烧的硬柴都是从小镇上买的,所以我家里没有那些挑柴的工具,连这把砍刀也是我的好朋友梁小乔借我的。

老师听到我说准备砍一棵树直接扛回来,看了看我,带着点嘲笑意味地“嘿”了一声。我不服气地在心里想:嘿什么?到时候我扛一棵大树回来,不比那些砍小棍子挑回来的同学分量重吗?老师已经事先通知过,我们砍回来的柴是要一个一个过秤并登记的,虽然没有规定要多少,但肯定是越多就越光荣了。我可不想比别人砍得少,我是一个荣誉感特别强的人哪!

走呀走呀走,我们走过田埂,走过山坡,进入弯弯窄窄的山道,在斑驳的树影里穿行。太阳当顶的时候,我们终于爬到半山腰,到了一片树木比较杂乱矮小,允许砍伐的地方。此时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起来,前面的老师才停了下来。他站到山道边一块大青石上,大声说:“好了,我们就在这一片砍柴了。大家先找地方把东西放下,分散一点,注意安全。能挑多少就砍多少,量力而为,砍好柴我们再吃午饭。”

我摩拳擦掌,一心想着扛一根又粗又长的漂亮树干回去。我相中了一棵长得笔挺的树,顺手就举起生锈的砍刀,一刀砍上去。“当”的一声,树身上只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口子,我的手却被震得又麻又痛,砍刀差一点儿从我手里飞落。

“谢细蓉,你是准备砍这棵树扛回去?”老师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很坚定地点点头。

“胡闹呢!十几里山路你能扛这么一棵大树回去?”我仰起头打量着这棵树。我扛不回去吗?树干也就是吃饭的碗口那么粗吧。哼,我就是拖,也要把它拖回去!

可是老师不由分说:“不要砍这棵树了,你跟我过来!”我只好跟这棵漂亮的树说再见,跟在老师身后走到他的“临时据点”。

老师朝右手掌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拿起闪着亮光的锋利砍刀,走到一棵只有我拳头粗的小树跟前,当当当……没几下,小树应声倒向了一边。“你用我的砍刀把这些枝丫砍掉,小心一点。我去看看别的同学。”老师把他的砍刀递给我,转身走了。

老师难道是让我扛这棵树回去?这……这也太小了吧?扛这么一棵小树回到学校,太丢人了!我非常不情愿地按照老师的吩咐干起活来,虽然只是去掉那些枝枝丫丫的零活,却也忙出了一身汗。

“好了,大部分同学都完成了自己的砍柴任务,现在我们吃饭吧!”随着老师一声令下,大家欢呼雀跃,纷纷扔下砍刀,找到自己的午饭,开始享用。

冬日里纯净的阳光高高地照在头顶,在我们身上洒下亮晶晶的光片,周围一丝风也没有,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我们就坐在这安静的山里,吃着香甜美味的食物——大多数同学带的是煮熟的红薯,也有同学带米饭和炒菜,炒菜基本上是干辣椒炒酸菜,或者炒胡萝卜、白萝卜等一些冬天最常吃的蔬菜。没带筷子不要紧,折两根小棍子就可以了。我带的就是一碗米饭,上面铺了一层油汪汪的酸菜和几片胡萝卜。虽然是冷饭冷菜,但这顿饭,吃得格外香甜!

午餐后,我们开始返程了。大家都挑着一个柴担子,只有我扛着一根小树干。一开始我走在最前面,因为树干一点儿分量也没有。可是走着走着,我就落在后边了。那根起初扛起来很轻松的树干,好像被妖怪施了恶毒的咒语一样,越变越沉,我走不了一会儿就得把它扔下来休息。

老师拿着砍刀过来了,二话不说,把树干的头部砍下来两大截,放到他的一前一后两个柴担子里,然后挑起沉重的柴担子,快步如飞地走了。

我又羞愧又感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终于到学校了!操场边上,已经堆起了一座小柴山,同学们挑回来的柴,过秤后都堆放在这里。我的树称重九斤,自然是所有同学里面分量最轻的。大家都笑了,我的脸虽红红的,心里却有一种舒坦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我坚持把一根小树干扛回来了,走了很远的路,累出了一身的汗,知道了自己能担几斤几两,还知道了做一件事情需要前后左右都有充分的估量。

张甫卿摘自《东方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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