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爸爸讨钱

许申高

这天早上，县城汽车站候车室门口跪着一个十一二岁，瘦瘦的，穿着一身旧衣服的男孩，男孩面前铺着一张写满字的纸。

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大意是：爸爸只有一条胳膊，以收废品为生，还要养活他和弟弟。前些天爸爸突然得了急病，没钱治疗，他想讨点钱，送爸爸去医院……

围观的人很多，可都觉得这男孩是骗子，也就没有一个掏钱的。

过了一会儿，有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打量了男孩一会儿，然后放下20元钱，不声不响地走了。

围观的人见状，也就不再犹豫，纷纷开始掏钱。男孩一跪就是一天，直到车站没什么人了，才起身离开。

男孩揣着讨来的钱，匆匆走过几条大街，来到了城郊。就在这时，他感觉身后不对劲，回头一看，果真发现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跟了上来。“是您？”男孩认出他就是第一个给自己钱的人，“您要干什么？”

“不认得我了？”中年男人摘下墨镜，说，“自从那年你逃学出走后，我就一直在找你。今天我上县城有事，刚下车，就看到你在讨钱。为了弄一个水落石出，我才戴上这副墨镜。”

男孩慌忙垂下头，低声叫道：“田校长……”

原来，男孩从小就是个孤儿，没人管，由村里抚养。可他不爱学习，经常逃学。三年前，他从村小学逃走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田校长问：“你老实说，究竟在给谁讨钱？是不是被坏人利用了？”

男孩抬起头来，说：“是我爸！我没被坏人利用。”

田校长抬起手来，气得想打他一耳光：“你到这时候还嘴硬，真是认贼作父啊！走，带我去找他！”

男孩答应了下来，然后领头往前走。只见在前面不远的荒地上，有一个废弃的厂院，里面堆满了废品。一个七八岁的脏小孩正焦急地等在厂院门口，当他看见男孩，立即迎上前，哭道：“哥，爸不行了！”

两个孩子急匆匆地跑进厂院内的一间危房，田校长心里一紧，赶紧跟了进去。只见昏暗的房子角落里，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面容枯槁的男人。两个孩子伏在男人身边，摇他、喊他，可他再也沒有醒过来。不用说，这就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一个收废品的残疾男人。两个孩子，是他收养的流浪儿。

脏小孩哭着拿出枕头下的手机，说：“哥，爸说微信里有话跟你说。”

男孩点开微信，发现有条置顶信息：孩子，谢谢你和弟弟的陪伴，要不是你们俩，爸爸最后的日子不知有多孤寂，原谅爸爸没能把你们抚养长大……

读到这里，两个孩子已经哭成了泪人。田校长拥紧两个孩子，泪水也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