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戏

郝周

1

“起床啦！去赶场看戏啦！”一大早，爷爷就把我从睡梦中喊醒。

这次看大戏，爷爷心里充满了期待。不仅仅是能解“戏瘾”，更重要的是，这次搭台唱戏的梁氏戏班子的班主，是当年爷爷的同门师弟梁上。

临出门时，爷爷指着装满荸荠的两只箩筐说：“今天人肯定多，咱俩趁这个机会把它们卖了，看戏赚钱两不误！”

到了戏台，一条狭长的老街早已是熙熙攘攘，不仅看戏的人多，小贩也都来赶场叫卖。爷爷挑选的摊位正对着戏台的一个入口，进进出出的人多，生意自然也容易做得多。

听到戏台上响起“咣咣咣”的敲锣打鼓声，爷爷的心也飞到了戏台上。我想，爷爷平日里难得有几分闲暇，今天好不容易能看上一场戏，便对爷爷说：“您去看戏，我一个人卖就行了。”

但爷爷一走，我又害羞得不敢大声吆喝。

2

爷爷中场出来，正责怪我不吆喝时，一个满脸红光的老者拍了一下爷爷的肩膀。爷爷回头一看，立刻认出眼前的这位正是他念叨了无数次的梁师弟。

一番寒暄过后，梁上不由分说地把爷爷拉到了戏台底下的嘉宾席上。

我早就听爷爷讲过，戏台底下的嘉宾席是预留给有钱“贵宾”的。戏班子的规矩，一出戏演完，戏班子会喊出这些观众的名字，唱些吉利的话，以讨要赏钱，俗称“打赏钱”。

一开始，爷爷就把口袋里的几张零散的票子交给了我。他现在身无分文，如何掏得出錢来做赏钱呢？

我不禁暗自为爷爷的尴尬处境着急起来。

3

我反复数着口袋里卖了荸荠的票子，总共连五块钱都不到。“无论如何也要凑五块钱给爷爷！”我心里暗暗想着。

“桐桐！”正当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同桌于霏霏！

“我来陪爸爸看戏，你给我称十斤荸荠吧！”

我手忙脚乱地称好后递给她。她接过荸荠，递给我两块钱：“我去看戏啦！”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等一下！”

“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指着嘉宾席上的爷爷说，“那是我爷爷……你帮我把这五块钱带给他好吗？”

听到讨赏钱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于霏霏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使劲地点点头，接过钱朝戏台下奔去。我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当戏班子喊到爷爷的名字时，我远远地望见爷爷站起身来，声如洪钟：“我赏五块钱！”

看着爷爷和于霏霏，我像个走街串巷的小贩一样，敞开嗓门，大声吆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