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一格
厚厚的棉线袜子套在她脚上,她蹲在地上,小小个子蜷成一团,套一件长毛衣,在火炉前摆弄柴火。
她锁着肩,头发盖住整个后背,留出一点大眼镜框的侧面,正咧嘴乐呢。
火炉是欧洲典型老旧的那种,较高的黑色圆桶,里面是火盆,点燃的交叉叠起的木块正向上蹿出星火。
她拉上火炉的扇门,留一点缝露出光。我点起十多支小蜡烛,放在低矮门檐的蜡烛架上和屋内的柜子上。这里有了可爱的归宿的样子。
小木屋全部用木头搭成,从内到外,从屋顶到床,再到烧火的木头。到了夜晚,屋外什么都没有,只是清亮午后留下的一片念想:清凉的湖,湖面周缘尽是扁圆的荷叶,年纪尚小的桦树的倒影在荷叶一旁,反映秋天的冷静。
她找的小木屋在 spro 小镇上。
我们从奥斯陆市中心走到码头,乘船,再坐一阵车就到。车越行,越深入世界上所有村庄的共性:温和、平顺,一栋栋小房子和黃叶绿叶搭得舒服,只有镇上的公路才透露出“发达”的信号。
她陪我来挪威度过我 22 岁生日。我们定好第一天来小木屋,之后回到市里住。
小木屋热乎起来,我们各自躺着,后脑勺凑得很近,她想她的,我想我的。她放起音乐,谈起很多对我的认识,时不时让我惊奇和感动。
我本以为自己收纳得很好,原来还是有人能猜到。宇宙与性情,智慧和相信,这些火光里的对话一走入回忆就变得空洞无味,而那一刻我们很快乐。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和平理想的北欧的夜晚,和朋友在小木屋里望着天花板聊天,透过木头仿佛看到它之外的星空与长夜。跨过零点,我的二十一岁变得完满。
在奥斯陆的这几天是在北欧常规的氛围中度过的。城市与人相容于有着复杂基因的简约之中。最便捷的应用往往是最幽深的人性的表象,最纯粹的艺术也要从人性的层次中沥出。越是走入北欧的缄默,我越会走入对政治与集体的思考。
边沉思,边闲步,我们逛博物馆,听音乐,在西弗聚生日餐,在街边小店喝一碗鱼汤。
天黑得早,我们总是傍晚五六点就回到住的地方,带回新鲜的鱼和蔬果,做一顿美味。
我第一次碰到北欧,小木屋就已经给了我远方的极光,让我判断:在这里,一个人内心欢乐的时候,大自然就可以呼吸,内外听得到彼此,这循环让人的追求趋向自我和社区的安定,而不是对人类征途称雄。
我不适于 Koselig(挪威语中形容惬意的温暖之感),却仍喜爱小木屋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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