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文/蘑菇味桃子
作者有话说:
写了这么多次“有话说”,都是一本正经的……我决定卖个萌。是这样的,我有个哥哥,咦?上次我还说我有一对双胞胎妹妹呢,但这都是真的。我有个哥哥,小时候躲在老房子后烤红薯,明明给我烤了,还死傲娇地骗我没我的份,害得我眼含泪珠,一脚踢散了烤红薯的火堆。(我哥:那是火堆你也踢……)其实我哥对我是好的,我坚定地认为他长得像林俊杰。(JJ:我跟你什么怨什么仇?)所以,有个哥哥也挺好的。下次我大概就要写我弟弟了,哈哈哈哈哈。
也许不羁和潇洒那一面,他只会留给自己喜欢的人吧。
作为哥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詹子航是很了不起,但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简直令人发指。
三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十岁的詹子航带着我投靠了爷爷奶奶。除了缺少来自于父母的爱之外,有他们留下的房产和钱,在爷爷奶奶和詹子航的照顾下,我的童年跟一般小孩的童年并无大的不同。
但詹子航就有点奇怪,从小学到高中,除了上课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守在我身边,早上送我去上学,下午准时来学校陪我一起回家。
假期更是从不出去跟别的男生打闹。
到了青春期,也老老实实,没有一点动静。
自然而然,他没做的事情,我也做不成。
整个青春期,我没机会和姐妹淘一起去泳池打水仗,也没能和我欣赏的帅气男生有点接触。
这全部都因为那个随时随地跟在我屁股后面的詹子航。
好不容易等到他上了大学,我原本以为可以消停四年,没想到他竟然以超高分数报了一个本地最普通的一本。
最初的美梦在詹子航告诉我每个星期都要回家后,彻底地破灭了,连一个泡泡都不见。
他美其名曰是帮我补习功课,实际上就是监督我!
大学毕业后,他更是特意考到了我所在的高中当老师。
在学校看到他的那天是个大晴天,我和几个小姐妹嘻嘻哈哈地从小卖部买了一根雪糕,正往教室走,路上一个小姐妹突然朝我挤眉弄眼:“子晴,快看那边,帅哥!”
一听见“帅哥”两个字,我眼睛都亮了,像雷达扫描一样问着:“哪里哪里?”
循着小姐妹的手看过去的第一眼,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那不是詹子航吗?!
这个阴魂不散的,跑学校来干吗?
“帅哥向我们这边走来了耶!”
我嘴角抽搐,像得了帕金森一样发抖。
所谓的“帅哥”停在了我们前面。
我侧过头去,假装没看见他。
“怎么,看见我都不欢迎一下吗?”詹子航站在我面前,笑得摇曳生姿。
“你来我们学校干什么?”我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想理他。
“教书啊,不然干什么?”
我:“……”
我真的对他无语了,用现在的话来说,我觉得他有点妹控。
我甚至曾经偷偷问过他:“咱们俩真的是亲生兄妹吗?”
他吃着鸡蛋面,筷子敲到我头上:“不然呢?”
“我觉得咱们俩应该不是亲生的。”
“为什么?”他不解。
“你和我其中一个应该是被收留的,你知道这个秘密,于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在朝夕相处中对我心生爱意,所以才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是吗?”
詹子航一把捏住我的脸:“叫你不要看那么多韩剧,会脑残的知道吗?要是你觉得咱们不是亲兄妹,我明天就带你去验DNA。”
“真的?”我一脸兴奋,“要是验了DNA,我真不是你亲妹妹,你是不是就不会再这么管着我了?”
詹子航喝完最后一口面汤:“要是验了DNA,你真不是我亲妹妹,那请你把这些年我用在你身上的钱全部还给我。”
他转身进了房间,我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还个屁!
白眼刚翻完,他拿着个本子出来,摔在餐桌上,上面写着三个字——“记账簿”。
我翻开一看,我每一项的支出都事无巨细地记在了上面,甚至半个小时前我下楼买的辣条,也写了上去。
我立刻盖上记账簿,抱住詹子航的大腿:“哥,亲哥,你绝对是我亲哥,不用去验DNA了,血浓于水,我能感觉到。”
每个星期三的下午放学后,实验中学的塑胶操场就会关闭,一直到上晚自习前,都是属于体育班特长生的练习时间。
每当这个时候,穿着红色运动衫的谢饶就会在红色的跑道上挥洒汗水。
练习跑步时,他特别注意自己呼吸的节奏,跑起来厚重的呼吸声让他看上去像一匹矫健的狼。
他的肌肉线条明朗,却没有壮得令人害怕,他也没有特意去晒黑,手背上的皮肤甚至比女生还要白。
乒乓台恰好挨着塑胶操场,这样即使我被铁丝网隔开于操场,也可以借打乒乓的理由,近距离观察谢饶。
那段时间大家都觉得我热爱乒乓到了一个癫狂的状态,下午放学到晚自习顶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也要去乒乓台跟人杀个你死我活。
遗憾的是,我技术并不好,经常被一些大神狂虐。一旦遇上弧圈结合快攻和削中反攻,我就变成了一个缴枪弃械的逃兵,只剩被屠宰的命运。
其实我打乒乓球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热爱它,而是因为,谢饶会在旁边的塑胶操场训练。
今天下午被虐了太多次,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特别是谢饶就在不远处训练,万一被他看到自己的窘态,那就糟糕了。火舌在我眼中张牙舞爪,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硬是把一个旋球打了回去。
放在平时,这种球我是决计不可能接起的。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眼看那个球因为用力过大,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后,越过铁丝网,滚到了塑胶操场上。
像所有动漫里演的那样,球不偏不倚地在谢饶脚边停了下来。他红色的亚瑟士运动鞋好像是一个句点,让乒乓球找到了归宿。
我讶异地叫了一声——
“球!”
谢饶停下来,隔着铁丝网看看我,然后又看看自己脚下,再抬起头会心地一笑,眼底好像洒满了星光。
他弯下腰,轻轻捡起球。我原以为他会将球扔过来,没想到他将球在手中摩挲了几秒钟后,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
我心跳加速,耳朵发烫,感觉呼吸困难。
“喏,给你,下次打球别那么用力。”
他把手从铁丝网的空格中伸出来,把球送到我手边。我有些呆住,接过球傻傻地点头。
怕别人看出端倪,我立刻拿过球走回乒乓台,用大声说话来掩饰自己的心慌。
“再战八百回合,我不信今天打不赢你!”
快到六点时,天色暗了一点儿,随着教练的一声口哨响,体育班的同学集体解散,大家各自收拾东西后,一窝蜂涌向学校门口的小炒店。
谢饶慢吞吞的,走在最后。等他换完衣服出来时,我也借口肚子饿了,跟了上去。
塑胶操场沿河而建,除了一边的乒乓台,另一边还有一座长长的石桥。
谢饶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在石桥上,最后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席地而坐,拿出书包里的三明治,打开包装,大咬了一口。
我悄悄走了上去,本想趁他不注意吓他一跳,没想到他早就发现了我,顺手递过来半块三明治:“打了那么久的球,你也饿了吧。”
我把三明治推回去,轻轻摇头:“不饿,你赶紧吃吧,每天训练那么辛苦。”
谢饶嚼完嘴巴里的食物,回过头对我咧嘴一笑,变戏法一般从书包里又拿出一个三明治:“没关系,我还有。”
我顿时就不客气了,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接过三明治,挨着谢饶坐下来,头靠在他肩膀上,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
谢饶空出一只手,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傻瓜,以后别来看我训练了,吃饭比较重要。”
我傻乎乎地笑了,回望着他,仿佛那一刻天地间只剩我们俩。
嗯,是的,谢饶是我喜欢的男孩子。
正和谢饶腻歪着,我们俩的手机同时响起,掏出来一看,各自的手机屏幕上分别显示“哥哥”、“老班”。
我和谢饶一同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先我两秒接起了电话。
两秒后,听筒里面传来狮吼般的怒吼声。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
“没……没有……”我和谢饶都被这狮吼声吓了个半死,说起谎来结结巴巴。
“还撒谎,你们回头看一眼我办公室!”
谢饶同我一齐转头,看见教学楼三楼有一个窗口竟然伸出了一个长筒望远镜。
不用说,那肯定是大我七岁的亲哥哥,即谢饶现在的班主任詹子航干的好事。
“你们两个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詹子航留下这一句气壮山河的命令,立刻无情地挂断了电话。我同谢饶面面相觑,同时发出一声长叹后,一前一后地去了詹子航的办公室。
我俩不约而同地把头埋得低低的,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一样,先把态度摆正,待会儿任凭詹子航怎么说都不回嘴,说不定这件事情就可以蒙混过关。
可这次詹子航好像并不打算放过我们。
“詹子晴,作为一个女生你有点觉悟好吗?马上就高三了,你看看你的成绩单,能上个二本就烧香拜佛了,我们家哪个不是读的一本以上?到时候丢脸的是谁?”
本来我还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任尔东西南北风都不理他的,可他一连几个问题直接戳中我的痛处,我不由得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他意识到谢饶被晾在一边,转而又指着谢饶:“他是体育特长生,文化成绩只要过得去就行了,到时候高考他随随便便就可以上一本,那你呢?”
好吧,最后落脚点还是回到了我身上。
我正想站出来反驳,说谢饶会一直跟我在一起,但旁边的谢饶温柔如水地看着我,摇头示意我不要冲动。
我忍下脾气,继续听詹子航训话。
最后他疲倦地摆摆手:“从今天起,我会更加严密地监视你,晚上放学不许走。”
我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跟谢饶挤眉弄眼,递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终于如释重负。
我抓抓头,不知怎么是好。
从詹子航的办公室出来没多久,我收到了谢饶的短信。
“今天晚上不能送你回家了,老班特意把晚自习换到了今天。路上还是要小心,么么哒。到家给我打电话。”
我嘟起嘴,有些不满地把手机甩进桌肚里,动静有些大,引起了地理老师的注意,他推了推鼻梁的眼镜:“你是对我讲课有什么不满吗?”
“没,没……”我赶紧起身给地理老师鞠躬道歉。
都怪詹子航那个大笨蛋。
晚上下晚自习,我特意飞速闪人,却还是在教学大楼门口被詹子航拦住了。他拖着我去车棚取车,一路上不少同学朝我们侧目。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还没走到车棚,我就看见谢饶单肩背着书包,头上多了一顶鸭舌帽,推着车跟几个男生有说有笑地从车棚里走出来。
他的背影沦陷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的心则沦陷在他的背影里。
詹子航拍了下我的头:“犯什么花痴,在这等着,我去取车。”
我深呼吸一口气,回到现实。
得,马上又要被嘲笑一番了。
大约一分钟后,詹子航从车棚里推出一辆黑得发亮的重型机车,头上已经戴好了头盔。他示意我过去,然后把头盔递到我手中,我整个身子往下沉了一下,真重。
我不知道詹子航怎么想的,骑这么拉风的车来学校上课。
我爬上后座,还没来得及抱紧他的腰,他就脚踩油门,双手旋转车把,一下子冲了出去。
我身子往后仰了45度,差点吓出眼泪来。
开了约莫一刻钟回到家,詹子航甩给我一句“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上学”后,就回了他房间,再也没出来过。
我朝他房门踢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最后还是认命。
就这样,我和谢饶仅有的相处时光也被詹子航剥夺了。
回到房间,我把自己扔到床上,正准备去厕所给谢饶打电话,詹子航的声音穿过墙壁传过来:“你数学卷子写了吗?”
我望着天花板一会儿,放下手机,把书包里的数学卷子翻出来,在第一道三角函数题下面写了一个“答”字。
心如死灰。
做了半个小时的数学题,我还是没收到谢饶的短信或者电话,便从阳台走到厕所,信号满格,Wi-Fi满格,就是没有谢饶的任何消息。
我的心不禁提了起来,难道他迫于詹子航的淫威,不愿再跟我联系了?
隔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无心早读,再熬一年,到了大学就好了。大学,哼,想到这里,我一定要报个离詹子航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看他还怎么管我!
课间操时,人挤人,趁着詹子航无法瞬间转移到我身边,我迅速在人群中锁定谢饶,可是他却眼神飘忽闪躲,一转身就不见踪影。
我气得直跺脚,回到教室时,谢饶托人递了小字条约我在教学楼背后见面。
“啊?”谢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了,可你的手机一直提示正在通话中,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为了证明自己,谢饶又给我打了一次,还开了免提。
事实是,他的听筒里一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而我的手机屏幕自始至终没有亮起来过。
我翻遍了手机,才发现他的电话号码被拖进了黑名单,而我所有的电话,都被呼叫转移了。
詹!子!航!
他真的太过分了,我气得脑子都要爆炸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找到他,要质问他凭什么这么做。
谢饶拉住了暴走的我:“詹老师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好。”
“为了我们好?我马上就十八了,和男生走得近点怎么了?犯法了?”我急得眼泪直淌。
“好了好了——”谢饶不停地安慰我,“他毕竟是大人,跟他对着干没好结果,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我擦干眼泪,好奇地问。
谢饶附在我耳边,告诉了我他的计划。
晚上,在詹子航的监督下,我写完数学作业后,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新短信:“别想太多,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谢饶。”
早上,我又坐着詹子航的拉风机车去了学校,正巧在詹子航停车时,碰见了谢饶,他正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地在车棚里停车,他的肩膀上还挂着另一个粉红色的书包,一看就不是他的。
我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试图向他打招呼,他却像没看见我似的,面无表情地走过了。
我还想追上去问谢饶要个解释时,回过头看见詹子航正站在我身后。
“别追了,丢脸不?”詹子航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气。
我有些恼怒,推了詹子航一把。
坐在教室里,我开心地发短信给那个号码:“他好像相信了。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继续下一步。”
那天在教学楼背后,谢饶告诉我他的计划是,他故意和别的女生走得近,我得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让詹子航误以为我们已经不联系了,然后减少对我们的关注。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不管是在詹子航看来还是大家看来,我都已经不和谢饶来往了,谢饶最近一段时间都和那个粉红书包的女生走得很近,身边的小姐妹都一副惋惜心疼的眼神看着我。为了配合大家对我的可怜,我还刻意熬了几夜,熬出两个黑眼圈,看上去分外憔悴。
日夜相处的詹子航当然也注意到了我的憔悴,连早上煮面时,他都给我多加了个煎蛋。
“子晴,高中阶段,不要太多地关注于感情,你别太伤心了。”
詹子航一副“我很担心你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发笑,但我还是尽量发挥了自己的演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鼻音也加重了不少,假装生气地把筷子扔到一旁,对他说:“要不是你,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是这样!”
詹子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好,都是哥哥不好。你要什么我给你买,当作补偿你!”
“iPhone6!”
末了,我还加了句:“plus!”
正好最近想换手机,能敲诈一笔詹子航何乐而不为?
不知道哪位伟人曾经说过,“无功不受禄”,受了禄是要折运的。
拿到詹子航给我新买的iPhone6 plus的第二天,我在教学楼背后看到了谢饶。如今,他正和“粉红书包”偷偷见面。
那一刻,我知道,“无功不受禄”这句话的确是对的。
因为我的确折运了,谢饶就这样离开了我。
我不服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关于谢饶的回忆就像ppt一样一页页在我脑海里翻过。我勇敢地擦掉眼泪,一开口声音都在颤抖。
“谢饶!”
谢饶和“粉红书包”像受惊的小兔子,惶恐地看着我。
“为什么?”眼泪还是没忍住,流到了颈窝里,至少死也要死个明白。
谢饶叹了口气:“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跟你说清楚了,这件事我也告诉了詹老师,他是个好老师,平时私下跟我们关系都很好。当他一开始知道我跟你走得近时,他并没有反对。当我告诉他我打算和你说清楚时,他也没有责怪我,而是希望我把对你的伤害减到最低。”
“所以这一切都是演的?”
谢饶艰难地点点头。
罢了,都是我的错。
我失魂落魄地转过身,现在只有一个目的,找到詹子航。
我倒是要问问他,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地管我就算了,凭什么我的情感经历都得是他精心设计过的?
凭什么?就因为我是他妹妹?
是,我是他妹妹,但我不是他的附属品。
绕遍整个校园,最后我在操场上找到了詹子航。
“詹子航,不要仗着你是我哥哥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没有任何资格这样做!”
大庭广众之下,詹子航大约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对他。
他面子有些挂不住,轻轻抓住我的肩膀安慰我:“好了,这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詹子航,我再也不要忍受你了!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我想起十七年以来,詹子航仗着自己哥哥的身份,在我身上施加的重重枷锁和束缚。
幼儿园不许我玩泥巴,不许我吃糖,不许我和有些小朋友一起玩。
初中有男生约我出去郊游,他表面是同意了,背地里却跟在我们身后。
高中就不用说了,好不容易遇到我欣赏的谢饶,他为了监视我们,还买了长筒望远镜!
我越想越痛苦,想到早已记忆模糊的父母,如果他们在的话,是不是哥哥就可以分散一些注意力,不再一心扑在我身上?
回到家时,灯没亮,看来詹子航还没回来。从学校里跑出来时,钥匙也没带,我只能在门外跺脚等着。
先前在街上晃荡的时候,我看见路边的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詹子航去哪里了还不回来?
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失踪了将近十个小时这件事情。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靠在防盗门上睡着了,一阵脚步声把我惊醒。
夜半三更,如果来人不是詹子航,那还真的有些恐怖。我背后汗毛都差点立起来了,屏住呼吸,做好面对任何状况的准备时,看到了一脸憔悴的詹子航。
他头发乱糟糟的,丝毫没有平日里教训我的嚣张霸气。
他无力地抬起眼皮,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眼里闪出异常明亮的光芒。我想起自己失踪将近十个小时的事情,把那光芒误解为杀气,赶紧往楼上蹿。
不愧为体育班的班主任,詹子航几个大跨步就一把抓住了我。
我赶紧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狂揍。
没等来一顿狂揍,却等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你回来了,太好了,我以后再也不逼你了。”像是失而复得一件宝物,詹子航声音颤抖地说。
那一夜,詹子航和我促膝长谈。我终于明白了他,也原谅了他。
我出生的时候,詹子航刚刚上中学,玩心正大,却被爸爸妈妈要求每天早些回家照看妹妹。
自己的爱被分走一半不说,连玩乐时间也被剥夺了,詹子航对我丝毫没有对新生儿的期待和对妹妹的喜欢,取而代之的,是憎恶和仇恨。
我是抢走他爸爸妈妈爱的人,更是剥夺他玩乐时间的罪人。
等我长到三岁时,爸爸妈妈由于忙于工作,安心地把我交给了詹子航。
那段时间正流行游戏厅的格斗游戏,詹子航甚是着迷,带着一个拖油瓶的他怎么也玩不痛快。
于是他就给了我五毛钱,让我自己去买棒棒糖。
之后,他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游戏里,直到天黑透了,他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自己有个妹妹这回事。
等他出来找时,哪里还有人?
他忐忑地回到家,告诉了爸爸妈妈我不见了的事情。
爸爸妈妈心急如焚,跑出来找我,不小心遇到超速行驶的大货车,双双毙命。
而我,被好心人发现送到了警察局,几天后才被家人领回去。
我不知道,从那一刻起,我和詹子航都是没有父母的人了。
那个夜晚,是我第一次看到詹子航痛哭流涕。
他脸扭曲成一团的样子,还真有点好笑。
“讲真的,你怪我吗?”詹子航一脸忐忑地看着我。
“讲真的,我不怪你。”我真心地笑着说。
虽然我不知道父母去世的真正缘由是这样,但爷爷奶奶、亲戚朋友早就告诉我,父母根本就没有什么房产和钱遗留给我们。
之所以我可以一路衣食无忧地长大,是因为詹子航一直一直努力,卖过红薯、摆过地摊,最后参加了个四驱车国际比赛,赢了两万英镑的奖金,再用奖金利生利,养大了我们两个人。
以詹子航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有更好更高薪的工作,可是为了我,才屈就于这所高中。
“之所以我要这样一直一直地跟着你,是因为我始终放不下心,害怕你再像三岁时那样走丢,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可是哥哥没有去想,你早已经不是那个三岁的小女生,你已经十七岁,有自己独立的人格。”
“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管你了。”
其实那天晚上,我给谢饶打过一次电话。
可是电话那头的谢饶一直支支吾吾,再也没了平日里的不羁和潇洒,说他妈妈不准他出来,他也没办法。
也许不羁和潇洒那一面,他只会留给自己喜欢的人吧。
那一刻,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碎掉了。
之后,经过努力我考了本地那所普通的一本,詹子航也从高中辞职。
大学报到的当天,我正庆幸詹子航让我独自来报到时,却在迎新的询问处看到了詹子航笑意盈盈的脸。
唉,看来这辈子我是不可能逃脱詹老师的手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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