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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芒跳跳糖(六)

时间:2024-05-04

南奚川

上期回顾: 孟行悠陪闺密去试音,顺带观摩偶像,却不想在工作室遇到了迟砚,并且发现原来粉了这么久的偶像居然是自己的同桌!

内容简介:

理科脑少女 × 文艺范学霸

孟行悠喜欢什么,就总能在迟砚身上找到什么。

她一边跟自己说不要喜欢,他身上就多出现一个她喜欢的点,循环往复。

好像头顶上有个声音一直在问她——

嘿,姐们儿。这么好的人,你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青春很美,而你比青春更耀眼。

新浪微博:@打南边来了一只崽

孟行悠抖抖帽兜,没接茬,想起迟砚在休息室说的那个“回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还真是回见,回头再见啊。”

迟砚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孟行悠摇头,含糊地掩盖过去:“没什么,说谢谢你抓住我命运的后脖颈,免去我的血光之灾。”

迟砚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离开教室,抛开他们之间的同桌关系,孟行悠发现自己跟迟砚其实根本无话可说。

要不是人太多挤不出去,孟行悠想找个借口马上离开地铁站,去上面打车。

第五趟列车进站,孟行悠总算顺利挤上地铁。

车厢里也是人挤人,连个扶手都抓不着,头顶的太高,孟行悠够不着。

车门关闭,列车启动,孟行悠往后倒。她撞到后面的人,前面的人又撞到她,几秒过去,身边的人都换了。

迟砚看孟行悠被挤到五个人之外,并且还有被挤得更远的趋势,皱眉叹了口气。

“跳脚兔”是没坐过地铁吗,软得跟棉花似的,怕是连小学生都挤不过。

迟砚往孟行悠那边挪了两步,长臂一伸,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扯到自己的面前来,无力地说道:“你别乱跑。”

孟行悠往上看。

啊,他真的好高——抓头顶的扶手,手臂都不用伸直。

孟行悠第一次觉得人长得高原来可以这么方便,她顿时嫉妒了。

“不是,我没跑,我是被架空扔过去的。”孟行悠双手握住前面的杆子,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我刚刚就是抓不到扶手,不然,我可以稳如泰山。”

迟砚用沉默回应了她这句话。

“……”

算了,还是闭嘴吧。

地铁走走停停,几个站过去,下了不少人,迟砚看见有座位空出来,眼明手快地把孟行悠推过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不用,我不坐,你坐吧。”

说着,孟行悠要站起来,迟砚走过来,站在她的旁边,靠着车门睨了她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强者看弱者的情绪:“你别动,泰山会倒。”

孟行悠:“……”

过了换乘站,迟砚也没有下车,孟行悠身边的座位空出来,他取下吉他,弯腰坐下,把吉他放在两腿之间靠着。

孟行悠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她想用手机消磨时间都没有办法,只能干坐着。

与其这样长久地沉默下去,還不如尬聊来得舒服一点。

孟行悠抱着包,侧头跟他说话:“剧组今晚聚餐,你怎么没去?”

“困,我要回去补觉。”

迟砚换了一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靠着,眼睛微眯,精神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

孟行悠隐隐约约感觉迟砚不是特别抵触跟自己说话,于是接着问:“你周末也不回家?昨天你下午请假,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迟砚说:“我回公寓。”

孟行悠问:“公寓?”

这一站上的人有点多,迟砚怕别人踢到他的吉他,于是坐直身子,把吉他拿起来抱着,还将琴弦那一面对着自己。

细心到这个程度,孟行悠心想:这个吉他还真是他的宝贝,走哪儿都带着。

放好吉他,迟砚才回答:“学校对面那个蓝光城,我周末一个人住那里。”

为什么周末也不回家?

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公寓?

为什么会去苍穹音做编剧?

三次元里,她是第一个知道他是晏今的人吗?

好多好多问题憋在孟行悠的心里,她恨不得一次性问个够。可她问不出口,她没有打听迟砚这些私事的立场,最后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后话。

面对迟砚,她跟陌生人都能侃天侃地的社交能力持续掉线中,一个话题抛出去,撑不住五个回合就熄火了。

其实是她自己不自在,顾虑多了,说起话来也随便不起来,而且迟砚也不是一个傻子,很难糊弄,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啊……真不爽。

弯弯绕绕、磨磨叽叽,都不像她自己了。

迟砚抬头看了眼路线图,离五中还有十多个站,他困得多说一个字都嫌累,抱着吉他靠向后面的车厢壁,跟身边的孟行悠说 :“我睡会儿,到站叫我。”

没等孟行悠说“好”,迟砚已经把卫衣的帽子戴上,闭眼睡了过去。

车厢内充斥着各种声音,隔壁两个大叔身上的烟酒味很熏人,对面坐着的两个大妈带着两个小孩,又哭又闹。

孟行悠记得周三下午,迟砚因为迟到了整整一节课,被任课老师批评了十分钟。

事后,听他跟霍修厉闲聊,她才知道这个大少爷午睡没睡够,嫌在教室趴着睡不舒服,不惜请了假也要在宿舍睡舒服了再来上课。

霍修厉说他活该,在哪里睡不是睡,他说不是床,他睡不着。

这么讲究的一个人,现在却在地铁车厢里睡得很香,这是困到了什么程度,一夜没睡吗?

孟行悠偷偷凑近了些,迟砚的睡相也很养眼,呼吸轻缓,额前几缕碎发遮住眉头,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有点憔悴,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颜值。

得多好看的父母才能生出这么精致的男孩子?

迟砚像个冷太阳,只有光,没有温度。

有人仰望太阳,有人追逐太阳,却不会有人得到太阳。

孟行悠震惊自己也有这么文艺的时候,她收回视线,把这个奇怪的念头抛在脑后。

抬起头,她才注意到身边几个女生也在往这边看,甚至有个人拿着手机,像是要偷拍。

孟行悠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爽在疯狂地蔓延。

车厢里有空调,一点也不冷,孟行悠三两下把外套脱下来,直接盖在迟砚的头上,她庆幸这番动作没把他折腾醒。

几个女生被孟行悠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她直接看过去,眼里带着警告,几个女生觉得不好意思,转过身,没再打量迟砚。

刚刚的不爽瞬间消失殆尽,孟行悠觉得车厢的环境都舒服了一点。

迟砚睡着了,两个人不说话也不会尴尬,孟行悠没事做,也靠着闭目养神,只听地铁广播报站。

迟砚说的那个楼盘,孟行悠有印象,五中的地理位置本来就不错,周围基础设施齐全,那个楼盘在这附近,妥妥的学区房无疑,房价当然也不友好。

迟砚从头到脚,大到坐的车、住的房,小到戴的手表、用的钢笔,无一不透出一股公子哥的清贵,倒不是说他故意显摆,哪怕这些身外之物都没有,气质这个东西也藏不住。

公子哥就是公子哥,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会成为一个人身上的烙印,不管好,还是坏,都将伴其一生。

这么一个公子哥,竟然会给自己找个编剧做副业,在孟行悠接触过的豪门子弟里,迟砚绝对是一股清流。

而且,根据孟行悠对晏今的了解,他入行至少有两年,两年前迟砚才多大,读初二?

读初二的她在干吗?在吃吃喝喝、玩玩睡睡,除了上课这件正经事外,其他什么也没做。

优秀的人,孟行悠也见过不少,家里学霸扎堆,别人不说,光是孟行舟和夏桑子就甩她好几条街。以前孟母说她不着调,尽做出格的事,她还不以为然。

直到今天,孟行悠看见迟砚的另一面,她才感觉孟母说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在迟砚面前,孟行悠一贯引以为傲的理科天赋,根本不值一提。

人家不偏科,会玩吉他,当得了编剧、配得了音,十六岁的年纪做着好多人二十六岁可能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论家世、样貌,孟行悠感觉只能跟迟砚打个平手。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难怪她上次去搭讪被拒。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她这样的,迟砚都看不上,他的眼光得有多高?

普天之下,谁与争锋?这辈子,他估计都脱不了单,他自己跟自己谈恋爱得了。

想到这儿,孟行悠竟然被安慰到,心头那口气顺了不少。

迟砚这一觉睡得很沉,要不是孟行悠拍他的胳膊,他还没听见广播报站的声音。

迟砚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黑,闻到的不是车厢里乱七八糟的味道,而是一股清甜的水果香。

几秒钟过去,迟砚才清醒,他伸手拿掉盖在头上的外套,仔细一瞧,是孟行悠身上穿的那件。

车门打开,两人站起来,迟砚把吉他背在背上,将手上的粉色外套往孟行悠的肩头一披,刚睡醒,声音还是哑的:“你想闷死我吗?”

孟行悠把衣服穿上,想起還有这么一茬,她可不敢说实话,只能胡说八道:“哦,没有,我刚刚太热,就借你的头放了一下外套。”

迟砚:“……”

——我信了你的邪。

他们回到学校,校门口外面的夜市小街热闹得不行。

孟行悠饿过了头,突然很想吃火锅,学校附近就有一家连锁店。

华灯初上,食物当前,面对同样没吃晚饭的迟砚,孟行悠感觉凭着同校、同班、同学、同桌这四层关系,说这句话并不唐突。

“班长,我们去吃火锅吧?”

本来在校门口就该分道扬镳,迟砚没料到孟行悠还会开口邀请他吃晚饭,几种念头在脑子里掠过,孟行悠没给他多想的机会,接着说:“你别误会,我就是超级想吃火锅,是那种要是今晚不吃,我就会失眠的想,你就当日行一善,临时饭搭子,了解一下?”

迟砚其实熬通宵之后没胃口,他什么也不想吃,只想回公寓洗个热水澡,睡个昏天黑地。

他心里想的是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上哪吃?”

说完,迟砚愣了一秒,对自己的口不对心很费解。

孟行悠大喜,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火锅店,跟迟砚并肩走,一边走,一边夸,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反悔:“就那里,我跟朋友吃过几次,他们家的味道很好的,你能吃辣吗?不能吃的话,有鸳鸯锅,他们家的小米南瓜粥很赞,还有小吃,我推荐红糖糍粑,刚出锅的可好吃了,我一个人可以吃一份,上次撑得我第二天都没吃饭。对了,蛋饺也不错,你知道蛋饺吧?就是用鸡蛋做的皮……”

街道霓虹灯光,头顶轻柔月色,悉数落在孟行悠的身上。明黄色的T恤配背带裤,长发被编成鱼骨辫垂在脑后,她说得很认真,脸上挂着笑,手比画着,辫子随着身体左右晃,跟脸上的酒窝一样灵动。

他们走在街头巷尾,这里有喧嚣,有人间烟火。

迟砚不知道孟行悠这样的小公主是不是真的知道那些食物的做法,只是听她这样说,食欲竟不知不觉被勾起来,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他却有了想要尝一尝的心情。

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好吃到能让孟行悠开心得好像下一秒能拿到糖果的小孩子。

火锅店生意很好,需要排号,服务员把小票递给孟行悠,她看见前面还有十多个人,便叫迟砚去店门外的小凳子上坐着等。

旁边小店的章鱼小丸子刺激着孟行悠,她把背包放在凳子上,起身跟迟砚说:“我去买小丸子,你要不要吃?”

迟砚摇头拒绝。

章鱼小丸子不用排队,不到两分钟,孟行悠就买回来了。她等不及,坐下就吃了一口,刚做好的小丸子很烫,她拿着食盒,给自己的嘴巴扇风:“好烫,好烫……”

迟砚把她的包拿开,让她坐下,觉得好笑又无奈:“没人跟你抢。”

孟行悠好不容易把食物咽下去,长叹一口气,把食盒递到迟砚的面前:“差点烫死我,你尝尝,挺好吃的,就是烫了点,得吹着吃。”

“不吃。”迟砚低头看着孟行悠的小白鞋说,“你的鞋带散了。”

“帮我拿一下。”

孟行悠把食盒往迟砚的手上一塞,弯腰系鞋带。

她一弯腰,脑后的辫子往前落下来,脖子后面的文身贴露出来。

迟砚垂眸,没说话。

孟行悠系好鞋带,把包和食盒都拿过来,继续吃。

“孟行悠。”

听见迟砚突然叫她的名字,她来不及咽下嘴里的食物,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回过头看着他。

好奇心害死猫。

迟砚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脖子,停留了好几秒钟,才收回视线与她对视,他问:“你的文身贴是什么意思?”

孟行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转念一想,那好像也不是什么隐秘的部位,平时低个头就能看见,挨着他坐这么几天,他发现了也不奇怪。

孟行悠把嘴里的小丸子咽下去,笑着说:“是我养的猫,叫糊糊,糊涂的糊。”

“……”

迟砚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之前他跟霍修厉闲聊,说过文身贴的事。

霍修厉说什么“非主流遇上真爱,把对方的名字刻在身上记一辈子”,还说自己有个小学同学就叫胡虎,高中练田径去了,现在女生缘好到不行。

此时此刻,再想起这些话,迟砚只觉得一言难尽。

神一样练田径的胡虎,非主流遇上真爱。

这就是一只猫。

这居然是一只猫!

霍修厉这个蠢货绝对是哪个山头跑出来的傻子。

章鱼小丸子凉了就不好吃,孟行悠低头把剩下的三个吃完。丢完垃圾回来,她看见迟砚还是那个姿势,犹豫了几秒,坐下来多说了两句:“那只猫跟我一起长大的,今年暑假走了,我心里没着没落的,而且,我这人记性不好,必须要留下点什么才好,我不记得糊糊,这世界上就没人记得它了,那样的话,猫活一场多委屈。”

迟砚一怔,他没料到孟行悠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但是贴在脖子后面,你自己也看不到。”遲砚说。

孟行悠点头,抱着书包看前方,眼神没有焦点,感觉很空。

“糊糊最喜欢趴在我的脖子上了,我觉得贴在这儿,它说不定会开心。

“我本来是想做刺青的,可是,我家管得严,我妈死活不让我弄,最后只能用文身贴了。”

提到糊糊,孟行悠难免伤感。

说完这些,她感觉自己的情绪过了头,明明犯不着跟迟砚说这么多,他俩关系不熟,这些话听起来只会让人觉得矫情。她拍拍脸蛋,闭上嘴。

这时,服务员在门口叫他们的号,孟行悠如蒙大赦,拿着包站起来,又是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终于到我们了,走,我快饿死了,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迟砚走在孟行悠的后面,那个文身贴除了“huhu”四个字母以外,后面还有一个猫爪印,上次他在教室没见到的图案,原来只是一个猫爪印。

可能是他听孟行悠多说了几句,现在这个文身贴显得特别顺眼,甚至还有点可爱。

对一只猫尚且如此重情重义,更不用说对人了。

孟行悠的世界很纯粹,喜怒哀乐,来去随意,她可以从一件小事轻轻松松地得到快乐。

比如,她现在对着菜单上面的食物,跟服务员一问一答都能笑得肆意,不过是一顿火锅而已,别说是她这种在优渥的家庭长大的,就算是工薪家庭的女生,面对一顿火锅,也不至于如此。

她的喜乐来得好简单,明明几分钟前还在为自己去世的猫伤感,现在就能因为点个菜开心。

迟砚不知道该说孟行悠心大,还是单纯。

但不管是心大也好,单纯也罢,迟砚很清楚,只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真性情。

勇敢无畏,向阳生长,做事不用考虑退路,因为她永远有路可退。

迟砚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感觉这茶比平时喝过的都要苦。

孟行悠看见什么都想吃,但她的理智还在,不能浪费粮食。

她问迟砚,他什么都说随便,似乎也没什么忌口,她专挑最想吃的点,点够差不多两个人吃的量,就没有点了。

火锅店生意好,上菜速度却不慢。

锅底冒泡泡后,服务员把肉先倒下去,烫半分钟就捞起来吃。

吃火锅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话题也能找到话说,一顿饭吃下来,也不会太尴尬。

孟行悠吃得很满足,迟砚没吃多少,点的菜大部分进了她的肚子里。

迟砚看孟行悠吃得差不多了,就叫服务员埋单。

孟行悠的手机没电,身上又没带现金,想抢着埋单都不可能。

两个人从火锅店出来,孟行悠对迟砚说:“饭钱我回宿舍转给你,微信还是支付宝?”

迟砚没有二选一,只说:“我没有AA的习惯。”

孟行悠换了一种说法:“行吧,那下次我请你吃。”

迟砚没当真:“回头再说。”

两个人走了一条街,站在红绿灯路口,迟砚回公寓不用过马路,可他没动,跟她一样站在路口等绿灯,她提醒:“你是不是傻了?你直走三百多米就到蓝光城了。”

迟砚看了她一眼,有点无语:“先送你回去。”

孟行悠一怔,趁绿灯还没亮,赶紧说:“不用,又没多晚,你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送你。”迟砚很坚决,看见绿灯亮,先一步跨出去,回头说,“走,绿灯了。”

他性格是差了点,不过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孟行悠抬腿跟上去。

快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孟行悠停下来 :“就到这儿吧,今天谢谢你的火锅。”

迟砚“嗯”了一声,说完“再见”,转身要走,余光瞥到几个在女生宿舍楼下转悠的人,目光骤然一沉。

孟行悠还没走两步,又被迟砚拉了回去,她被吓得不轻,张嘴要叫,迟砚伸手捂住她的嘴,拉着她往宿舍楼外的暗处躲。

孟行悠看迟砚神情反常,心里一紧,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没有等到迟砚的回答,孟行悠抬头看,他的脸色颇为凝重,她心里的疑团又被放大了一倍。

迟砚刚刚只是觉得眼熟,现在仔细打量,自己没有认错人。

那几个女生一看就不是五中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学生气,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社会气息很重。

尤其是人群中最高且有点壮的女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眉宇间的戾气,让路过的学生,都不自觉地绕路走,不敢多停留一秒,唯恐被盯上惹麻烦。

迟砚按住孟行悠的头,弯腰低声说:“最高、最壮有点黑的那个女生,就是施翘的表姐。”

难怪施翘动不动就把“我表姐在职高混”这句话挂在嘴边,这身材够女老大了,怪不得她整天臭显摆。

孟行悠在几个女生里看见了陈雨,陈雨还是低着头,缩在角落里,不细看,真的发现不了她。

孟行悠丝毫不见惧意,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她们来蹲守我的吧?还真会挑日子。”

迟砚靠着墙,不紧不慢地说 :“今天应该就是来认认脸,只要你在五中,她们就不敢动手。”

孟行悠反应过来:“所以,她们会挑我离校的时候,在校外蹲守我。”

“五中和职高中间有条老街,小巷子很多,不熟的人分分钟迷路——白天是城市的小景点,天一黑就是打架斗殴的好地方。”

听迟砚说了这么多,孟行悠也没摸透他话里的意思。她顿了顿,问:“迟砚,你到底想说什么?”

迟砚站直看着她 :“好好读你的书,跟陈雨划清界限,别跟这些人掺和。”

“我不想掺和。”孟行悠琢磨着迟砚知道的事情不比自己少,索性把话说开,“施翘一直看我不顺眼,找我麻烦是迟早的事,这跟和陈雨划清界限有什么关系?”

“她单纯地找你麻烦,跟你替陈雨说话后,她再找你麻烦,这是两码事。”

“什么意思?”

迟砚叹了一口气,直接说:“陈雨的妈妈在施翘家里当保姆。”

孟行悠愣住了,不明白遲砚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迟砚:“初中有人跟你一样,看不惯陈雨被欺负,帮她出头给学校写了匿名信。”

“然后呢?”孟行悠问。

“陈雨为了在施翘那里好过一点,把那个写匿名信的人给卖了。”迟砚说。

迟砚见孟行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于是停下来,接下来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太黑暗。这些黑暗的东西,跟她不在同一个世界。

孟行悠深呼一口气,垂着头问下去:“后来……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周五离校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后来就转校了。”

“陈雨……呢?”

迟砚说不下去:“孟行悠,你……”

孟行悠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抓住迟砚的胳膊,睁大眼睛看着他,难以置信:“陈雨呢?别人为她出头,她在干吗?”

迟砚看着孟行悠的眼睛,纵然不忍,还是说出了真相。

“她看着为她出头的人被逼转学。”

孟行悠的脑子很乱,在这一瞬间,脑子里关于陈雨的片段,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

陈雨懦弱、胆小、无助——种种姿态勾勒出一个遭受欺负的模样。

没带钥匙怕给大家添麻烦,宁可在门外站着也不敲门,楚司瑶给她开个门,她会惶恐地鞠躬。

面对施翘的冷嘲热讽,她毫无反抗的念头,默默地承受,明明被欺负的是她,那晚被宿管阿姨叫去保卫处,她连站出来替自己说句公道话的勇气都没有,哪怕是在有人站在她前面的情况下。

孟行悠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她本以为陈雨只是软弱,可撕开那层软弱的皮囊,后面的嘴脸比施翘还冷漠。

昨晚陈雨在宿舍说什么来着?

哦,对,她让孟行悠对施翘示弱,她说施翘和那个大表姐,她们都惹不起,一次示弱不成,就多试几次。

当时孟行悠觉得荒唐,现在细想,陈雨只是怕被她连累而已。

陈雨习惯活在泥淖里,要是有人来拉她,她不会拒绝。

但是一旦她发现这个人不能把她彻底拯救,她就会伸手拉下这个人一起在泥淖里苟活。

孟行悠松开迟砚的胳膊,感觉双腿无力,她靠着墙蹲下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的路。

迟砚在孟行悠的旁边站着,等了一分钟,也没听见她说一个字。

“孟行悠,你在想什么?”迟砚叹了口气,蹲下来,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不相信我说的话?”

孟行悠没抬头,她的声音淹没在双膝之间,听起来闷闷的:“没有,只是感觉……”

“三观崩塌,人设尽毁。”迟砚替她补充。

孟行悠“嗯”了一声,说道:“陈雨的事,我没有听别人说过。楚司瑶……就是我室友,齐刘海那个,她以前也在五中,她消息很灵通的,但她没跟我……提过啊……”

“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迟砚眼神平静,“施翘家里有关系,把事情遮掩得严严实实。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个人想帮陈雨出头,然后被人报复转学了。至于这个人是怎么暴露的,为什么会转学,没人关心。”

也是。要真是纸没包住火,施翘也不可能还在五中读高中。

家里有关系,还有一个社会大表姐,施翘还真是在五中横着走啊。

过了半天也没听到迟砚再说话,孟行悠回过神来,以为他生气了,她抬起头,看他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问:“你不会生气了吧?”

迟砚没说话,只是为了给孟行悠时间消化这些消息,他不觉得她是个不辨是非的热血怪,她只是性子太纯良,很难看见人心灰暗的一面。

听孟行悠这么问,迟砚轻笑,反问:“我生什么气?”

孟行悠打了个比方:“就是‘不识好歹,我跟你说了大半天,你居然还敢质疑我的那种生气。”

迟砚眉头微扬,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有道理,我好像是该生气。”

孟行悠听出他是在开玩笑,心里轻松了不少:“多生气?请你喝杯奶茶能消气吗?”

迟砚突然站起来:“走吧。”

孟行悠愣住:“走哪儿去?”

“喝奶茶啊。”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孟行悠一下站起来,凑到他的跟前,紧张兮兮地问:“你真的生气了啊?”

“嗯。”迟砚打了一个哈欠,看见那几个社会大姐还没走,于是带着孟行悠从宿舍楼的后面绕路,“你要请客,我觉得我生点气也没什么。”

孟行悠真没迟砚这么能贫:“得,您生气吧,不够,咱就多喝几杯,奶茶管够,只要能让大班长不生气,我今天就是在奶茶店门口破产,也在所不惜。”

“不敢当。”这话听起来像调侃。

两人拐到学校后街买了两杯奶茶,从奶茶店出来,迟砚看了眼手表,马上快十点了。

不知道宿舍外面那几个人走没走,迟砚喝了口奶茶,问孟行悠:“你们宿舍还有谁没回家?”

“就我和陈雨。”孟行悠说。

迟砚皱眉,直接带着她往校门口走。

孟行悠看这方向不对,问:“不是,班长,回宿舍走右边呀。”

“那些人不知道会蹲多久,你今晚回家住。”说完,迟砚看了孟行悠一眼,“你家远吗?”

市区房子的钥匙在宿舍,孟父孟母在外地出差,家里没人,她进不去,现在要回家,也只能回部队大院,去老爷子那边住。

可部队大院在郊区。

两位老人睡得早,现在过去,到家也快凌晨了,孟行悠想想就觉得折腾,于是摆手说 :“挺远的,我回宿舍住就行,陈雨那只弱鸡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宿管阿姨周末晚上不守夜,会溜出去打牌,凌晨才回来,她们真要干点什么,你对付不来。”

孟行悠一怔,后背发凉。

迟砚越想越觉得住宿舍不靠谱,便替孟行悠做了决定:“我叫人送你。”

没等孟行悠说什么,迟砚已经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孟行悠听迟砚说话的语气像是在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两句之后,迟砚转头问孟行悠:“你家住哪儿?”

孟行悠犹豫片刻,还是报了部队大院的地址。

迟砚显然知道那地方住的是什么身份的人,愣了一秒,随后照着孟行悠说的报给司机。

“去校门口等,他十分钟就来。”

孟行悠点点头,跟他并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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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悠在开学前和迟砚结下了尴尬的梁子,却不想成了同班同学兼同桌。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孟行悠热情地送礼,却被怼——

迟砚:“孟行悠,你的脑子被雷劈过?”

后来,长久的相处,同学情深,迟砚又是送奶糖又是送AD钙奶,换来孟行悠的小挑剔——

孟行悠:“你幼不幼稚,多大了还喝娃哈哈。”

孟行悠:“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不爱吃奶糖。”

迟砚:“那你喜欢吃什么?”

孟行悠:“跳跳糖,榴梿杧果味的,太子爷知道跳跳糖吗?就是那种倒进嘴巴里会噼里啪啦乱蹦的糖,可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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