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胡耀文
这世界,几乎没有捷径可走
就算你想直来直去
从一颗心奔赴另一颗心
是最远的距离
江山易改,人事代谢
新时代的高铁缩短了空间
从前的邮路,在两个人之间
变成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电波
我们的痛苦正是来自这里
它不因提速而能抵达彼此
桃林埋伏着鸟声,有斑鸠、八哥、乌鸫和
麻雀,它们听到了人的动静。在傍晚
它们是隐身的侠士,用各自的招数表演着。
铁链拴着的一条大黄狗,叫声狷狂
却像一个落败的武夫。这多么有趣
有人来了。他们沿着林间小路来到一处
娱乐场,蹦蹦床上跃起笑声。这是
我途经桃花峰的一幕——
彼时,天近黄昏,月色晦暝
我在喊泉旁,留下一节没有回声的呐喊。
名称粗陋,也没有败坏胃口
倒让我联想到一个地名——杀猪湾
小时候多么贫穷,到杀猪湾偷桃子
是一个少年稀有的乐趣。而现在
我们让桃花成为一个节日,狗血桃
也贴着生态旅游的标签。少年们
来到桃花寨,他们的兴奋点多到不可理解
——农事转变了风格,这让他们感到希奇。
但几代少年人的欢乐应是一致的——
我们没有将欢乐让位于贫穷,孩子们
从狗血桃上,尝出了幸福
“胡耀文,你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朋友们如是说——
“你的气场很圆融”
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体里隐藏着
一个刽子手,我也咒骂过“上苍”的不公
当我在烂泥田
挑着沉重谷禾的时候,我羡慕那些
戴着白草帽在田埂上巡视的干部
这些年,包裹着皮肤的刺,被现实
慢慢拔了出来,我的“痛”要在这里隐去
有人在磨刀石上反复磨着我
我仍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以及
暗夜中发红的眼睛,它们
让我对这个世界,保持着古老的敌意
暮色,先是在枯苇蜷缩的
水面上刷了一层,
又将空旷田野刷了一层 ,接着
它来到上八石门并试图按住
屋宇的灯火。黄昏
总是准时到来。 松栖园
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枝秃了,而旁边
另一棵松柏却绿意盎然 ,植物们
也在领受各自的命运,对此
我们无话可说 ——
岸语和笑笑在忙着拍照
木质门扉,留下女子的倩影
我们移步堂屋中,电灯光将阴影
推出门外。喝酒、烹茶、吟诗
……不知不觉间,暮色远去
村庄在黑夜中被灯火抬着
浮了起来。
周国平说上海之大,拥挤的人群
鸽笼般高贵,放逐阳光和土地
这是1989年的真实。而我的朋友
刚去上海,为着生活的辗轧和梦想
作为异乡人,她是否有加入拥挤的
兴奋?让我的担心变得多余
这几天,湖北多雨而上海阳光朗照
我像一株忧郁的植物——
需借助酒的浇灌。思念
仿佛疏密有间的雨滴,飘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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