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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小说中的地域意象研究——以《极花》为例

时间:2024-05-04

王玉玲

作家作品论

贾平凹小说中的地域意象研究
——以《极花》为例

王玉玲

贾平凹的小说《极花》通过一个个富有地域色彩的意象,真实而妥帖地营造了人物活动的封闭又朴素的环境,传达了传统乡村生活即将被城市文明打破溃散前的困苦与迷蒙。

贾平凹 《极花》 地域意象

法国文学批评家泰纳曾在文学三要素中谈到环境对人精神的重要影响。作为作家的人,无疑也要受其所处自然地理环境结构与气质精神的制约,在作品中体现出个性鲜明的地理基因。秦地独特的地理环境影响了贾平凹小说中叙事意象的选取,在其小说创作中出现了大量具有地域特色的自然意象。贾平凹小说创作中这些地道的本土意象,丰富了小说的意象长廊。本文以贾平凹的长篇小说《极花》为切入点,从富有地域色彩的自然意象出发,具体分析作品中具有代表性的地域意象在该小说叙事中的重要意义。

贾平凹在《极花·后记》中曾说:“我一直以为我的写作与水墨画有关,以水墨而文学,文学是水墨的……水墨的本质是写意……写意既不是理性的,又不是非理性的,但它是真实的”。作家对写作的理解与中国传统审美中的意象式批评具有很高的契合性。中国传统的意象式审美批评,体现了中国人独特的艺术思维方式。一幅幅水墨写意画通过不同风格的笔墨曲折尽致地体现了画家的审美气韵与艺术才思。在《极花》中,各种意象充盈丰富,对这些意象进行品味与解读,是领悟作家审美取向与写作特点的重要手段。

贾平凹的小说创作以细密繁复的细节见长。这些稠密的细节中,蕴含着作家对秦地诸种富有地域特点的意象的选取。翻开《极花》,纷至沓来的自然意象便扑面而来,密集而乡土气息浓郁。这些富有地方色彩的意象,通过不同层次和角度的组合,构成了小说故事展开的独特环境和氛围,呈现了一个真实而立体的叙事时空。在这个或开放或封闭或城市或乡村的多元叙事空间里,人物的肉体和灵魂需求得以真实展现。

《极花》这部小说的目录就由“夜空”“村子”“招魂”“走山”“空空树”“彩花绳”六个通俗又别致的意象组成。这六个意象相互组合缠绕,构成一副融合了中国传统山水写意画与西方现代抽象派绘画风格的奇幻画面。在这个画面中,“夜空”和“村子”两个意象分别构成了故事发生的时间和空间。“招魂”和“走山”是两个动作性比较强的动态意象,这两个意象不仅具有民俗色彩,也具有地域色彩。“空空树”、“彩花绳”是两个凝聚了较多文化内涵的意象,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小说目录中的这六个意象,起到了统摄整部小说叙事风格和主题意蕴的作用。

《极花》中关于主人公胡蝶的故事从“傍晚”讲起,以“天黑”结束。如果说“傍晚”和“天黑”是两个代表时间的自然意象,那么读者可以很自然地理解这部小说所传达出的昏暗懵懂又迷离的情绪和思想状态。在接下来的故事讲述中,就出现了在小说中多次提到的“乌鸦”“白皮松”“硷畔”“峁台”“壑梁”“星”“葫芦架”“苦楝子树”“熊耳岭”等自然意象。这些意象贯穿小说的每一个章节,远近虚实叠加,构成了极富黄土高原地貌特点的叙事环境。

“乌鸦”和“白皮松”被视为圪梁村的吉祥鸟和风水树,得到了村子人的仰视和敬畏。早在先秦时期文献记载中,乌鸦是一种神鸟,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于上天的使者,代表着祥瑞。对于乌鸦的这种文化意义,作家没有在小说中做充分的阐释,但是从它在小说中出现的位置可以窥测,它寓指的是一种命运。从胡蝶被关在窑洞里是对乌鸦粪便臭味的难以容忍到熟悉无视这种气味,再到被乌鸦屎溅在头上做了“记号”成为地道的黑家媳妇儿,这是她逐渐融入环境的过程,也是她逐渐接受命运的过程。圪梁村人对“乌鸦”这一自然意象所包含的文化意蕴的理解,显然与当下社会视之为恶鸟的主流倾向是有区别的,这也显示了圪梁村人精神状态的古朴与悠远,或者说落后。如果说“乌鸦”这种动态意象代表的是希望的飞升,那么“白皮松”则是坚实挺立着的圪梁村悲欢兴衰的见证者。它目睹了胡蝶的囚禁与自由,也目睹了葫芦架下老老爷与村人的苍老与变化。

在中国传统的文化当中,葫芦是生殖崇拜的象征,代表的是女性,与小说中形状如男性生殖器的窑门形成了互补。《极花》中的老老爷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架葫芦,每年会在葫芦刚长出来时分别戴上刻有“德”“信”“义”等字的模子,然后再把长成熟的印着字的葫芦送给村人。小说中出现了嫩葫芦被“猴子”摘吃了的细节,也是老老爷坚守的传统道德伦理破败的象征。另外,“星”在小说中也多次出现。这个意象也被赋予了丰厚的象征内涵,寓指人的命运与存在,不再是纯粹的自然物。

“乌鸦”“白皮松”“葫芦架”“星”等自然意象已经被赋予了较多的人文内涵,在小说中起到的更多的是营造叙事氛围的作用。

小说中的“硷畔”“峁台”“壑梁”则是较为纯粹的自然意象,较为客观地展现了人物的活动环境。“硷畔”显示了黄土高原人特有的居住环境,“峁台”和“壑梁”则体现了当地人生存环境的艰难。正是在这个植被种类较少,生存环境困苦的地方,氤氲着传统的生殖崇拜和自然崇拜。在这里,散发着既封闭落后又朴实传统的气息,构成了小说独特的叙事环境,也起到了烘托小说主题的作用。

[1]贾平凹.极花[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208~209.

[2]汪裕雄.审美意象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作者单位:西安培华学院)

本文系西安培华学院2016年校级课题“文学地理学视角下的贾平凹小说创作研究”(编号:PHKT16087)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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