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言初
简介:我,普普通通的一个小乞丐,竟然被逼进宫魅惑皇上,还因多次未遂,成了冷宫的常客!为留后路,我决定认认真真搞点儿私房钱,谁知这皇上却三番五次地找上门来……
01
我又一次被打入冷宫了。
昨日夜里,我前往乾宁宫看望勤于政务的沉桉,趁宋公公不备,悄悄溜进偏殿,脱了长衫,等待侍寝。
为了确保此次能够成功地讨好……哦不,魅惑皇上,我特意花了巨資托春儿到红颜坊定制了一套镂空的真丝中衣,努力模仿着千祺给我的画册上那种衣衫半解、眼神迷离的模样,忽地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看不出来吗?
我在心底暗暗吐槽,嘴上却娇滴滴地道:“皇上,臣妾好想你……”
“你”字还没说完,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沉桉像丢垃圾一样把我甩在了地上,面色阴沉地吼道:“滚!”
滚就滚,老娘还不伺候了呢!
我从地上爬起来,揉揉发疼的膝盖就打算往门外走,忽然又被他叫住。
“贵妃打算就这么出去?”
他说完,我只觉得身上一冷,这才想起我只穿着那件该死的中衣,脸顿时红了,连忙尴尬地笑着回过身去,捡起被甩在地上的长衫套在身上,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天杀的千祺,难搞的皇帝!
我骂骂咧咧走了一路,刚回到寝殿就听宋公公来宣旨,让我麻溜点儿到冷宫报到。
就这样,我第三次因为魅惑皇上不成被打入了冷宫。
“娘娘,你这才刚进宫,床还没暖热,睡觉的地方倒是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了。”收拾好我为数不多的东西,春儿一脸郁闷地站在我身后。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你想想,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像我们一样过几天就能来冷宫小住两日?旁人可是想来都没那机会呢!你放心,进得快出得也快,我们就当来度个假散散心,何乐而不为呢?”
“娘娘倒是豁朗。”
我还没笑完,身后便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千祺张口就骂道:“废物!”
我血压狂飙,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我怎么就废物了?”
“姝绵高冷,对谁都很疏离,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这很早之前本王就告诉你了吧?你呢?竟然上赶着去沉桉的寝殿!”
我一时语塞,在心底暗骂他。
是是是,你们姝绵大小姐高深莫测,深入人心,那你去找她啊!把我一个冒牌货推出来还管东管西的!
“六王爷又要我高冷,又要我俘获皇上的心,可我只懂得小骄阳融化万年冰山的套路。就算我是朵冷到不能再冷的高岭之花,皇上他也不是暖萌萌的小太阳啊!”
千祺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
我没本事?!这话说得我可就不乐意了!我又没成过亲,我有什么本事?!
“王爷少看人挑担不吃力了,被逼着献身的是我,又不是你!”我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听到我的话,脸色似乎有一瞬间的崩塌,又很快转为冷冽的模样:“我不留废人,做不好,我就杀了你。”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真想冲上前去胖揍他一顿,可我没功夫,更没胆。
千祺常常骂我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而我觉得他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只命令我魅惑皇上,又不教我怎么魅惑。更何况皇上根本就不馋我的身子,他只想让我滚。
02
我的真名叫作锦洛,原本是皇城脚下丐帮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乞丐,从出生起就被遗弃,被帮主一手带大,除了坑蒙拐骗赌什么都不会。
三个月前,我像往常一样从破庙里出来准备上街行事,帮主一把拉过我来,朝我脸上涂满了泥土。
用他的话来说,乞丐是个高危职业,尤其是我这般貌美的,出门在外难保不会被坏人盯上。
那日,我早上没抢到饭,肚子饿得咕咕叫,恰好看到身着华服的男子从前方走来,身后跟着整整齐齐的十个侍卫。
我的情绪瞬间爆发,满脑子想的都是“凭什么他阵仗这么大,我却连饭都吃不饱”。我被这种情绪冲昏了头脑,当场冲上去抢了他的玉佩就跑。只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他身旁的侍卫逮个正着,被迫跪在他的脚下。
“你这小乞丐活得不耐烦了?六王爷的东西也敢偷?”那侍卫凶神恶煞似的,挥起拳头就要朝我砸来。
我这才知道眼前之人是六皇子千祺,不由得暗骂一声真是出师不利!我连忙把玉佩高高举起,装可怜道:“小人当真不是有意拿六王爷东西的,就是刚刚跑得太急,一时被玉佩挂住了……王爷这般风流倜傥,想必一定不会同我一个小小的乞丐计较吧?”
千祺丝毫不理会我这一套,只是瞥了我手中的玉佩一眼,声音低沉地道:“脏了。”
那侍卫闻言立马拔出了剑:“我这就杀了这小乞丐!”
我心中警铃大作,我不过就是一时逞强释放了一下恶之花,怎么好死不死地得罪了个王爷?!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一把抱住了千祺的大腿,连哭带号:“王爷,您放过我吧!我从小没爹没娘,吃了上顿没下顿,风餐露宿,很可怜的……”
眼泪冲刷掉了我脸上的泥土,千祺忽然激动地抓着我的胳膊,呢喃了一声:“姝绵。”他的失态稍纵即逝,猛地冷下脸来,沉声命令道,“跟我走。”
“去哪儿?”我一头雾水。
千祺倏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哪儿?我想回丐帮吃饭!
我弱弱地盯着他问:“王爷,容我问一句,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他道。
“谢王爷!”
我心中大喜,起身就要开溜,一把冰冷的剑猛然架在我的脖子上,千祺轻描淡写地命令道:“那就杀了吧。”
我“砰”的一声,当场又跪了。
03
我被千祺带回了府,不日后,身份便成了失踪多日重伤而归的丞相姝烨之女姝绵,兼任他和当今天子沉桉心底的“白月光”。
据说,姝绵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年前随沉桉出巡,哦不,约会之时遭到埋伏,为了引开敌人不幸受了重伤跌落悬崖,至今没有消息。好巧不巧的是,我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乞丐,竟然和这位香饽饽一样的女将军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
千祺对外宣称我跌落悬崖时被人所救,但是摔破了脑袋,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姝绵常年行军打仗的爹竟然没有看出丝毫破绽,就连皇上也当真一道圣旨封了我为贵妃。
千祺命我想尽办法让皇上更加爱我,离不开我,再一脚把皇上蹬开,让皇上无时无刻不牵肠挂肚,痛不欲生。
他说姝绵是喜欢他的,可恨被沉桉抢了去,还害死了她,所以他要让沉桉也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可我觉得他那表情分明就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姝绵的性格、举止、什么场景会说什么样的话我来来回回听千祺讲了无数遍,可是洞房之夜我还是暴露得很彻底。
姝绵是个见多识广的女将军,可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啊!
我躺在龙床上抱着被子瑟瑟发抖,满脑子都是老娘的清白竟然要稀里糊涂地送给一个陌生人的悲哀。
沉桉带着微醺的酒气在我的身边躺下,吻倏然落在我的颈上,我抖得像筛糠一样,正安慰自己能被这样风貌绝佳的九五至尊宠幸倒也不算吃亏时,沉桉不知为何突然抽风,冷着脸一把将我丢下了床,沉声道:“滚!”
我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若是真正的姝绵该会作何反应,勉勉强强做出一副高冷的姿态叫道:“你敢让我滚?”
他眸中似是闪过一抹惊奇,却是死死地盯着我,一步步朝我走近。气场太过强大,我瞬间就蔫儿了,忙装可怜道:“皇上,好歹是新婚之夜,臣妾要是这么被赶出去可就真的没脸活了。要不,您发发善心收留我一晚?我不上床,打个地铺就好。”
沉桉倒是没真把我赶出去,还赏了我一床被子。第二日一早,刚去拜见完太后,他就着急忙慌地把我打入了冷宫。
千祺倒还不算丧尽天良,随手把我捞了出来,并威胁我说我的命可是握在自己手里。
我为了能好好活着,换着花样吸引沉桉的注意,结果却如出一辙地再次被他打入冷宫。
千祺骂我自荐枕席未遂没有本事,可是沉桉爱的是姝绵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认认真真搞点儿私房钱来得重要!这样万一哪天被踢出宫去,也不至于白来一趟。
04
要不怎么说是无巧不成书呢!
我正在院子里冥思苦想该怎么搞钱时,忽然听到墙角一阵欢闹声。
我走近一看,几个宫女和小太监正坐在地上打麻将打得热火朝天。我暗戳戳地搓了搓手,拉著春儿就跑了过去,欢声道:“好玩儿吗?”
一群人见到我吓得脸都青了,瞬间跪了一片,为首的小太监摆着手道:“贵妃娘娘,这麻将是凌妃娘娘赏的,可不是奴才偷的。”
我随意摆了摆手命他们起身坐下,自己也就地盘起了腿:“你们接着刚才的玩儿,不用在意本宫。”
众人虽战战兢兢,倒也很快进入了状态。我坐在刚刚说话的小太监身后,见他被人虐得可怜,实在没忍住亲自上了手,连“碰”带“杠”把把“和”,把他输的钱翻倍赢了回来。
接连几日,他们对我彻底没了戒备,反而是崇拜有加,死乞白赖地要认我做“大哥”!我这才得知,宫女、太监们平日里生活无聊得紧,这冷宫又向来管制松懈,因此他们常常溜来小赌一把。
我灵机一动,一个生财之道就这么在冷宫华丽丽地诞生了。
我的一众“小弟”负责私下在宫里悄悄揽客,我则提供借款服务。
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宫女、太监们玩儿上了瘾,手里银子告急就跑到我这里来借。我们文明经营、童叟无欺,约定好等他们发了俸禄再还借的银子。来的人越来越多,我手里的银子却渐渐捉襟见肘。
惆怅之际忽然想起来,我还有月例啊!我忙招来春儿去找沉桉预支银两。
春儿回来时,我正盯着自己的牌想怎么死才不至于太难看,她一开口,我头也不抬地抢话道:“怎么样?皇上给了多少银子?”
我话音刚落,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出“一筒”打了出去。我眼睛一亮,忙叫了“碰”,一副死牌竟然就这么打活了。
我兴奋地回头,就看到沉桉那张面无表情又该死的好看的脸,他挑挑眉说:“爱妃过得好生快活啊。”
宫女、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身子都因害怕而发着抖,我于心不忍,连忙自作主张地命他们先行退下。
等人走后,我堆起一脸谄媚的笑跪在沉桉身边给他捶着腿,边捶边辩解道:“皇上,这些是臣妾的主意不假,但臣妾这可都是为您着想啊!您看这冷宫凄凄惨惨的,再不想个办法热闹一下,这里的妃子活不下去啊!您又没给这里的妃嫔定死罪,要真是出了人命,传出去对皇家的声誉也不好不是?”
我话说完,只觉得恍惚间看到沉桉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还有,这满宫的宫女、太监整日来不是干活就是被骂的,免不了心生怨恨,这些也能帮他们排解烦闷,有利于身心健康不是?”
沉桉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得我头皮发麻。他先是特赦般让我平身,又轻声道:“你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废话!我是个冒牌货,怎么可能和你日思夜想的白月光一样!我在心里狂翻白眼,面上却乐呵呵道:“是吗?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05
我没想到沉桉当真给了我银子,还下旨提高了我的伙食标准,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成了冷宫有史以来过得最有排面的女人。
夜间,我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两盘卤鸭、三只烧鹅外加六盘小龙虾后莫名有些心疼沉桉。
他虽是个皇上,白月光死了,却还要被自己的哥哥算计,弄来我这么一个冒牌货企图让他爱而不得。为了表示对当今天子深深的谢意和同情,我端起桌上勉勉强强还能凑成一盘的点心,拉着春儿赶去了乾宁宫。
我忘了魅惑沉桉,他也忘了让我滚,只默默地批着奏折也不理我,我自觉没趣,放下点心就要告退,却听他道:“过来帮朕看折子。”
我一脸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满脸都写着“我说得还不够明显吗”几个大字。
我讪讪地笑着走到他的身边,刚想说话,他猛然起身,一下把我拎起按在了他方才坐过的龙椅上。
我望着奏折上依稀只能认得的几个大字,装模作样地问:“要写什么?”
“陈将军之意朕已知悉,然选妃之日未至,令妹此时入宫实为不妥。”
他缓缓地在我身后踱步,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心下了然,暗想当皇帝可真好,坐着不动都有人一个劲儿地往怀里塞美人。可是……他说的这句话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是除了四画以下的字,其它的字都不会写啊!
沉桉如刀般犀利的眼神投在我身上,我硬着头皮死死地握住了笔,一声质问就这么从我身后传来:“绵儿,我怎么记得,你从前不是这么握笔的?”
“皇上,臣妾撞了头,脑子不好使,手当然也不好用了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我边哈哈笑着边转身,一个没留神,墨水飞出甩了他一身,我连忙伸手去擦,却越抹越黑。
他脸色一沉,我很有眼力见儿地跪下了,一脸认真的盯着他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出乎意料地,沉桉非但没有治我的罪,反而时不时来冷宫同我一起玩儿上一会儿。我盯着他那与环境格格不入的龙袍,突然就明白了:莫非,皇上也不喜欢拘着的那些个规矩?他也喜欢偶尔放飞一下自我?
许是我打探的目光太过明显,他眼神淡淡地瞥了过来。我连忙轻咳一声,凑近他的耳边,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皇上,您放心,此事天知地知,您知我知,臣妾一定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他瞇起眼睛摸了摸我的脑袋赞赏道:“如此甚好。”
06
一来二去,我自认为和沉桉建立了深厚的牌友之情,时不时伸手找他借点儿银子,可谓是快活得很。
这日,他刚起身准备离开,我一把拉住了他,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捞出那晚穿在身上的镂空中衣来。他显然看清了我手上的东西,眉头一挑,询问的意味十足。
我连忙摆手让他千万别误会,我只想把这衣服转让给他,换他一锭金子。他随便送给哪位妃嫔比我容易出手。
“怎么?你很缺银子?”
听到缘由的沉桉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他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不缺银子?我想着,不由得嘿嘿笑道:“反正也吸引不上皇上您,与其留着浪费,还不如换点儿银子实在呢!”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离开之前倏然附到我的耳边,轻飘飘的一句“不试试怎么知道吸不吸引得上”激得我耳朵“噌”地红了一片。
我在冷宫过得肆无忌惮,千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闯进来时,我正撸着袖子起哄般往小太监脸上贴字条,边贴边拍着桌子叫“二万”。
当千祺冷冷地进来,目光扫视一圈后,整个冷宫瞬间就只剩我们二人。我正气愤地想骂皇上都不管我,他凭什么这么过分时,就见他表情复杂地盯着我道:“你可真有本事!”
这话听起来不太像是夸奖,我还是笑呵呵插科打诨道:“哪里哪里,不及王爷万分之一。”
他看傻子一般瞄向我,僵持间,沉桉的身影突然出现,他盯着我们的方向,淡淡笑道:“这冷宫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怎么?六哥这是来探望姝绵?”
“不不不……”我见机连忙窜到沉桉身后,拉着他的袖子委委屈屈道,“皇上,六王爷他好凶啊!”
“六哥怎么会在这里?”沉桉在我身前坐下,笑着看向千祺。
“这要问贵妃不是吗?”千祺一个眼神朝我投来,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直气得牙根儿痒痒。
这不是摆明着想害我吗?!
听到沉桉紧接着而来的询问,我立马跪在了他身前,先发制人地交代了个干净:“皇上,这都是六王爷的馊主意。他命臣妾扮演您的心上人,说等您沦陷后再离开您,臣妾抵死不从,他就要杀了臣妾。”
我说完挑衅般看向千祺,他却毫不在乎地冷笑一声道:“怎么办?既然你自己招了,那……”
我连忙去抱沉桉的大腿,他却抿着茶淡淡地笑着“哦”了一声,说:“那就杀了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没想到沉桉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哭得梨花带雨,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临死前“回娘家”的机会。偏偏沉桉对天下第一大帮派丐帮充满好奇,以怕我潜逃为由,强制性地乔装打扮跟我一起出了宫。
丐帮那群小孩儿,除了抢吃的时不留情面,其他时候都得叫我“老大”。见我回来,一个个的围上来“老大”“老大”地叫个不停。
我没心情同他们打闹,只把赚的银子拿出来挨个分了他们些许。
帮主见状,连忙把我拉到一旁,夸张地叫道:“洛丫头,你该不是大限将至了吧?这平日里谁要是从你身上抢一文钱,你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八代都从坟里刨出来;哪个男人靠近你一分,你恨不能追九条街也要废了人家,怎么这失踪几个月突然回来就像被夺舍了一样?对了,这男人谁啊?长得怪好看的。”
我无语凝噎。
07
许是太久没见,又有了银子,帮主难得大鱼大肉摆了一桌,要给我接风。
小乞丐们叽叽喳喳地笑闹着,说我一定是嫁入了豪门,以后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我欲哭无泪,只能夸赞这断头饭还不算寒酸。
回去的路上,我在马车里同沉桉面对面坐着,正探着头感叹世间风景无限好时,他忽然扳过我的身子,手勾着我的下巴,轻笑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爱妃为什么愁眉苦脸的?”
得!又来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我愤愤地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我都要死了,难不成还仰天长笑好上路吗?”
“生气了?”
他笑得更响亮了,说着又要作势去刮我的鼻子。我气恼地拍开他的手转头看风景,闷声道:“小人怎敢同皇上置气?本来就是小人欺瞒又妄图魅惑皇上,就算是迫不得已,那也罪该万死。”
我自知难逃其罪,故意把话说得阴阳怪气。我暗暗地想,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这兄弟二人。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想做鬼啊!随着马车越来越接近皇城,我不由得服软地拉了拉沉桉的袖子:“皇上?你看我长得还挺漂亮,头脑也还不错,留在冷宫做点儿生意,替您解决点儿小麻烦,您也吃不了多少亏。此事,当真就没有一点儿回转的余地吗?”
“有啊。”沉桉的声音懒洋洋的,盯着我的眼神格外瘆人,他说,“给你个机会,哄得朕高兴了,朕考虑考虑。”
晚上,再一次躺在龙床上,穿着那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中衣,我忍不住在心底咒骂。
什么叫把他哄得高兴了?有必要把侍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吗?还有,这衣服怎么来来回回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在眼前晃呢?!
我正咬牙切齿时,沉桉突然靠近,挑眉笑道:“想好要怎么哄朕了吗?”
哄什么哄!你不就想让本姑娘侍寝吗!我一时气急,揪着他的领子便吻上了他的唇,泄愤般地一点儿也不温柔。
我万万没想到,他把我捞入怀中,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睡觉。”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有些难以置信地试探道:“皇上?”
他放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语气带着威胁:“不想睡我们做点儿别的?”
那还是算了,我连忙闭上了眼。
只听他低低的笑声在我耳边传来。
08
千祺被罚去上安寺讼经半个月的消息我是两天后才听说的,不由得暗叫一声“真是苍天有眼”,要不是这该死的王爷,本姑娘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嗎?!
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成了沉桉的“专宠”,捶背揉腿,端茶送水,唱曲子侍寝是样样要做。神奇的是,他竟然没把我冷宫的生意关了,还特赦我可以继续随意出入冷宫。
一个月后,沉桉要微服去江南巡游,命我伴驾。
说实话,我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开心,面上却装出愤懑不平:“皇上要出巡,大臣、侍卫、美女还不是招手即来,带上我一个死囚干什么?”
“伴驾啊。”沉桉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这理由我竟无话反驳。
我同乔装打扮后的沉桉在官驿住下,第一次来到江南,好奇心很快就扫空了心底的阴霾,为了保住这条小命,我死缠烂打地拉着他陪我出去逛街。
江南一带有天下最好的织绣,有与京城味道不同的小吃美食,有吴侬软语的江南女子……作为一个没有出过远门的我来说,自是不能错过这么大好的机会。
所谓行之千里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天下英才并未全都聚在京城。
逛了一天在酒楼酒足饭饱后,盯着身旁五大三粗、虎视眈眈地等着讨要银子的壮汉,我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求助地看向沉桉,却没料这厮竟然一把把我推了出去,轻飘飘地道:“要算账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
我闻言,愤愤地瞪了沉桉一眼,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身后伙计来势汹汹地追来,我跑到街角处忽然遇到一辆铺满稻草的马车,想都没想我就钻进了稻草堆。可那马车越跑越快,任我在后面叫破了喉咙,车夫也全然不闻不问,直到荒郊野岭才停下歇息。
为了顺利地找回去,我把身上仅有的十两银子全部给了车夫。到了官驿已是深夜,我顶着满头的稻草走进大门,正好撞上眉头紧皱的沉桉,当即便开始数落他:“你是皇上就可以随意安排我吗?你是皇上就可以见死不救吗?你是皇上……”
我气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巴。
我的小脸“噌”地红了一片。
我用眼神向他表述我生气了,还是极其难哄的那种。
此后,沉桉就见什么买什么,大手一挥,珠宝首饰样样进了我的口袋,淋漓尽致地演绎了什么叫作“霸道皇上的宠爱”。
我与沉桉之间开始萌生出了某种不可言喻的情感。他时不时就喜欢把我搂进怀里抱一抱,神奇的是,我竟然该死的喜欢。
回宫那日,千祺来迎接圣驾,我被沉桉牵着下车,正满心欢喜,就见千祺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他的身后,身披盔甲的女将军有着同我如出一辙的脸。
那是……姝绵。
我愣在原地如遭雷劈,真正的“白月光”……竟然回来了。
09
我重新回到了冷宫,以庶人的身份把生意搞得越来越热闹,企图以此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听说姝绵根本就没有跌落悬崖,而是一直在上安寺养伤。千祺被罚去诵经,鬼使神差地将她带了回来。
我一直等着沉桉开口把我这个废为庶人的冒牌货赶出去,可他对此毫无反应,这让我不免有些生气。
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这么吊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更出乎意料的是,我打麻将发泄情绪时,沉桉竟然再次来了冷宫,我死死地瞪着他,根本不管他出了什么,乱打一通。
“三饼。”
“碰。”
“二条。”
“杠。”
“一万。”
“和了。”
“……你确定?”
终于,沉桉实在看不下去了。
听到他含笑的声音,我心烦意乱地掀了桌子:“不玩儿了!”
“脾气这么大?”
他说着就作势要抱我,我狠狠地推开他就吼:“别随随便便碰我!”
话音刚落,嘴巴就被他吻住,我暗自平息着心跳声,一把推开了他,气道:“皇上既然将民女废黜,又不定罪,为何不将民女放出宫外?你是皇上就可以这样随便吗?”
原以为沉桉会大发龙威,却没想到,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会儿,双手握住我的肩头道:“那朕认真点儿。”
我连推带扯地把沉桉赶了出去,刚红着脸躺在床上骂他轻狂,房门忽然被粗暴地撞开。
我皱起眉头刚想发火,千祺却忽然闯进来,他一边愤愤地说着:“你可真有本事!”一边拿起我放在桌上做女工的剪子,“我倒要看看你的脸花了,皇上还会不会要你!”
眼看他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我一咬牙用力挣扎着想逃出去,哪知“砰”的一声,我撞到墙的拐角上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听到太医欣喜地叫着:“皇上,娘娘醒了!”
我视线扫了一圈,只见千祺面色冷峻地盯着我,嘴角带着伤,想来是被打了。
千祺和沉桉是一母同胞,在众多兄弟中两人最为亲近,原本先帝是将皇位传给千祺的,可他是性情中人,自认不如沉桉懂得治国之道,便让了贤。因此太后格外偏爱千祺,与沉桉一起赐了他三块免死金牌,可世代承袭。即便如此,这次也受了惩罚。
愣怔间,我的手被沉桉握住,看到不远处正望着我的姝绵,我悻悻地推开了他的手。
沉桉这个人可真讨厌,带着他的“白月光”来是刻意给我添堵的吗?
10
千祺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为了缓解情绪,我借机提出了回丐帮的请求,想回去好好捋捋这复杂的情感关系。
只是我没想到,刚回帮里把凳子坐热,千祺便带着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跑来了,他开口就是一句:“我娶你,沉桉已经废了你,你离开沉桉。”
这人真是有病,当初让我魅惑沉桉的不是你?
我抿了口茶,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他看着我的样子蹙了蹙眉,道:“本王没和你开玩笑,你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不会亏待你。”
“我能斗胆问一句,王爷这又是什么计划吗?”
我深深地觉得这个人的种种行为都透露着“有病”二字。
“她爱沉桉。”
千祺的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苦笑。
我在心底为他默哀了三秒,心想六王爷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臭男人罢了!
可是姝绵爱沉桉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王爷一往情深当真是可歌可泣,可是你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本事小人实在是吃不消啊!昨天让我魅惑沉桉的是你,今天让我离开他的又是你;昨天要毁我的是你,今天要娶我的还是你!你倒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事情是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
我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堆,千祺却充耳不闻地拉着我就往外跑:“事情就这么定了,本王现在就带你回去。”
我一路挣扎,好巧不巧地,出了门口刚好碰到赶来的沉桉和姝绵。
“六哥这是作何?”沉桉说着就把我拉到了怀里,我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被他束缚得更紧。
千祺脸色阴沉却不答话。
沉桉松开我,轻笑着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我。
我正想開口骂人,眼前忽然一阵风掠过,转头就看到姝绵上前揪住了千祺的耳朵,在他连连的叫痛声中说要和他谈谈。
我看着那威武的女将军,目光不自觉地移向沉桉的耳朵。身子忽然被沉桉揽进怀里,他淡淡地笑道:“怎么?爱妃也想揪揪看?”
我被诱哄着点头,他的吻倏然落了下来声音好听得不像话:“大胆!真是欠收拾。”
“他们……”
终于找回一点儿理智后,我看着不远处苦着脸被姝绵教训的千祺,一脸疑惑地问:“姝绵将军不是喜欢你吗?”
沉桉拍了拍我的头,笑道:“她喜欢的一直是六哥。”
我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六王爷,总算确定这人就是一个神经病,连“白月光”到底喜欢谁都没弄清楚,就整日苦大仇深地瞎折腾。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姝绵,当初六哥把你弄进宫后,我怕你完不成他交代的任务会被为难,本想着不如就成全了你,可是看到你躺在床上怕得要死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沉桉在我耳边轻笑道。
“谁怕得要死?你才怕得要死!”我不服输地瞪向他。
“是吗?”他倏然坏笑起来,“今晚试试?”
11
三日后,皇城喜气洋洋。
全城都在传,真正的姝绵将军强势回归,如愿嫁给了六王爷千祺。而那个被送进宫的小乞丐锦洛稳坐在皇贵妃的位置上,收了一群忠心耿耿的太监、宫女,被皇上宠得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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