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贝 蕾
摘要:自黑格尔哲学解体以来有关“哲学的终结”的呼声几乎不绝于耳。恩格斯在1886年初写的《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第一次明确提出“哲学终结”这一命题。本文旨在《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研究恩格斯关于“哲学的终结”的思想,恩格斯是在何种意义上阐述旧哲学的终结,而马恩创立的马克思主义又是一种怎样的“哲学”。
关键词:恩格斯 哲学终结 马克思主义
中图分类号:A16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09)20
现代哲学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就是:“哲学的终结”成为了热门的话题。马克思、恩格斯、维特根斯坦、海德格尔、德里达、罗蒂等重要哲学家都曾宣告“哲学终结”。他们都自觉与传统哲学划清界限,而且“哲学的终结”就是他们思想的核心主题之一。除此之外,名不见经传的西方哲学家对“哲学的终结”的谈论更是不胜枚举。恩格斯第一次明确提出了这一命题并进行了系统地论述。关于哲学终结的思想,实际上也是对马克思毕生行为的一种理论阐释,并且这种阐释是得到了马克思的认可的,他们关于这一理论的基本思想是一致的。如果说马克思是哲学终结的实践家,那么恩格斯则是哲学终结的理论家。我觉得恩格斯的这一思想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理解。
一、“哲学终结”的提出
早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就提出了“消灭哲学”的命题,在马克思看来,只有在现实中实现哲学,才能消灭哲学。直到1886年初,恩格斯在回应丹麦的哲学家写的《费尔巴哈》一书,写的《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下称费尔巴哈论)中明确提出了“哲学终结”这个命题,他说:“假定一切矛盾都一下子永远消除了,那末我们就会达到所谓绝对真理,世界历史就会终结,而历史是一定要继续发展下去的,虽然它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这样给哲学提出任务,无非就是要求一个哲学家完成那只有全人类在其前进的发展中才能完成的事情,那末全部以往所理解的哲学也就终结了。我们就把沿着这个途径达不到而且对每个个别人也是达不到的‘绝对真理撇在一边,而沿着实证科学和利用辩证思维对这些科学成果进行概括的途径去追求可以达到的相对真理。总之,哲学在黑格尔那里终结了:一方面,因为他在自己的体系中以最宏伟的形式概括了哲学的全部发展;另一方面,因为他给我们指出了一条走出这个体系的迷宫而达到真正地切实地认识世界的道路。”①在恩格斯看来,一方面,黑格尔的哲学是以辩证法重建形而上学,使它们融合成一体,“绝对真理”统治着一切,这种体系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不可能再进一步了,以至于物极必反;另一方面,在黑格尔的哲学中辩证法得到了很大的发挥,正是这种形而上学的“完成”开启了超越形而上学的辩证法的哲学道路。
二、黑格尔哲学何以成为旧哲学的终结
哲学的终结之所以在黑格尔那里走到了尽头,并不是偶然的。马克思与恩格斯思想的形成和发展最初是从黑格尔出发的,借助于费尔巴哈这个“中介”,从黑格尔哲学转向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而后为了解决私有制与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实践问题,与费尔巴哈实行彻底决裂而走上了马克思主义发展道路。所以要清算他们从前的哲学信仰,必须说明黑格尔哲学,说明马克思主义哲学与黑格尔哲学的内在联系和本质区别。黑格尔哲学是保守的唯心主义体系哲学,并且与保守的德国资产阶级相适应。黑格尔宣称他的全部科学著作的宗旨在于,“证明哲学是同一般国家性质所要求的基本原则相和谐的”。②恩格斯认为我们不能过分指责黑格尔为了体系的需要而常常不得不求救于强制性的结构,我们只要深入到里面去,那就会发现无数的珍宝,这些珍宝在今天仍具有巨大的价值。恩格斯明确指出:“黑格尔哲学的真实意义和革命性质,正是在于它永远结束了以为人的思维和行动的一切结果具有最终性质的看法。哲学所应当认识的真理,在黑格尔看来,不再是一堆现成的一经发现就要熟读死记的教条了;现在,真理是包含在认识过程本身中,包含在科学的长期的历史发展中,而科学从认识的较低阶级上升到较高阶级,愈升愈高,但永远不能通过所谓绝对真理的发现而达到这样一点,”③这是恩格斯从黑格尔辩证法中作出的一个重要结论。也就是不承认有任何包医百病的理论教条;马克思主义的真实意义和革命性质在于,它要求我们必须从活生生的现实生活出发,而不是从现成的理论公式出发,只有实践的观点,才是马克思主义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最基本观点。 “哲学在黑格尔那里终结了:一方面,因为他在自己的体系中以最宏伟的形式概括了哲学的全部发展;另一方面,因为他给我们指出了一条走出这个体系的迷宫而达到真正地切实地认识世界的道路。”④而在青年黑格尔运动的兴起和黑格尔哲学的解体过程中,恩格斯指出“施特劳斯、鲍威尔、施蒂纳、费尔巴哈,就他们没有离开哲学的立足地这一点来说,都是黑格尔哲学的支脉。”⑤只有马克思和恩格斯才能从青年黑格尔运动中解脱出来,自觉地清算以前的哲学信仰,沿着唯物主义到达辩证的和历史的唯物主义。
三、恩格斯终结的是何种哲学
首先,恩格斯所指的“哲学的终结”可以分为二个维度来理解,即唯心主义的终结和形而上学的终结。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立就是以唯物主义来取代唯心主义思想,在研究自然界和人类历史的过程中,用真实的联系代替幻想的联系,用实证的联系代替思辨的联系,在这里终结唯心主义就是终结哲学同时也是开启了唯物主义。而形而上学的终结所开启的是辩证法。形而上学的终结包含两个层面:一是作为实证科学的思维方式的形而上学的终结,一是作为哲学学说的形而上学的终结。实证科学自身的不断发展,正是其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终结的原因,实证科学发展为辩证的思维方式。黑格尔的辩证法从他的僵化的体系中解放出来,并置于唯物主义之上,这样哲学学说的形而上学也终结了,总之,形而上学的终结,是以批判的和革命的辩证法“终结”了对任何东西的“崇拜”;“终结”了作为永恒真理的形而上学;也“终结”了关于资本主义的非历史性的神话。其次,从两大学科领域来说,“哲学终结”指的就是自然哲学的终结和历史哲学的终结。自然界客观存在着一套辩证联系的规律系统,对自然界的正确认识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必须是经验的和实证的,二必须是辩证的;自然科学在一定条件下可以二者兼备,但自然哲学则永远不可能具备前一个条件,因此必然被自然科学所取代。因此恩格斯所要终结的不是某种特定的自然哲学理论,而是自然哲学这一学科。历史哲学的性质是形而上学的,它的终结也是必然的。
四、马克思主义与哲学是何种关系
恩格斯提出“哲学的终结”这一命题,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强调由马克思与恩格斯创立的马克思主义是哲学的新出路,是一种不同于以往哲学的新哲学。因此,马克思主义与哲学的关系成为了恩格斯论述这一思想所不可回避的问题。而另一主要原因是,在19世纪六七十年代人类进入了一个好的科学时期,坏的哲学时期,当时,德国古典哲学已经终结,马克思哲学理所当然的要成为他的继承者。当时人们不提及历史观,认为历史观已经过时了。不可知论,相对主义,怀疑主义,悲观主义等等都出来了,但马克思主义是要为工人阶级指明前进方向的,如果历史观不鲜明,也就不奏效,在这种情况下,历史观凸显出来了。历史观重要的是认识论,认识论的重要传统是是德国古典哲学。所以要重修与德国古典哲学的关系。为了强调这个关系,恩格斯因此公开提出了一个重大而基本的问题:马克思主义与哲学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马克思主义在何种意义上是一种“哲学”?从历史角度来看,马克思主义与哲学的关系这样一个问题先后被提出过三次。第一次就是恩格斯所提出的这次,马克思主义与哲学之间的关系就成了一个重要的理论与实践的问题。第二次则出现于第二国际马克思主义理论破产的二十世纪初。一方是像柯尔施所概括的,马克思主义从其本性上来讲与哲学没有任何关系,马克思主义没有任何它自己的哲学内容,在马克思主义与哲学之间只具有“纯粹否定”的关系;⑥另外一方就是苏联马克思主义和西方马克思主义提出了第二国际遗忘了的马克思主义哲学问题。马克思和哲学关系的重新提问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就一直讨论的问题。可以看作是第三次发问,目前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已经不可能再有一种统一的体系,用一种体系来概括经历二十多年的争论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一个重要的问题要研究,也就是要重新理解晚期恩格斯提出的问题,也就是重新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出发点。《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的极为重要的当代价值就是,它比海德格尔早半个多世纪,就提出“形而上学哲学的终结与思想的任务”的问题。那么马克思主义在何种意义上是一种“哲学”呢?明确的说,马克思主义主要不是一种哲学体系,而是一种科学的历史的思维方法。恩格斯提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关键就是要处理好知性的、实体的形而上学的哲学体系和辩证法的历史科学的思想方法的本质区别,这一点是具有当代远见的,他想尽量避免把马克思主义构造成具有知性的逻辑的新的一种形而上学的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思想史革命意义与当代意义均在于此。当然,恩格斯晚年在哲学,科学社会主义等方面思想上很多方面是不清楚的,暧昧的,是矛盾的,很重要的原因是时代本身的暧昧。
总的来说,恩格斯宣布哲学的终结是为了强调哲学的终结。“哲学的终结”指的是不需要凌驾在具体的科学之上的,科学的科学这样一种哲学,这种哲学是独断论,这种哲学终结了。但是和科学平等对话的有自己明确边界的哲学仍然存在,特别是融入到具体科学中的哲学,也就是非学院派的哲学越来越强的发展。原来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哲学终结了,而同时完全意义上的科学,不和哲学发生纠葛的科学也是不存在的,二者是融合的。这种哲学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讲的总体性的辩证法。所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通过批判的认识论透过层层的迷雾看到现代社会的物化现象的真实,走向自由王国的历史性的现象学。总之,恩格斯的“哲学的终结”是开启唯物主义与辩证法的时代。这种哲学的终结使哲学不再是凌驾一切之上的哲学,是和科学平等对话的有自己明确边界的哲学,特别是融入到具体科学中的哲学。因此可以说,以往哲学的终结造就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建立。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人民出版社,1995. 215-216、220、241-242、242-243、253、253页.
[2]《黑格尔书信集》第2卷,第242页。
[3][4][5][6]恩格斯《费尔巴哈论》,第10页、第7页、第11页、第32页。
[7][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15-216、220、241-242、242-243、253、239页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422、533、469-470、60-61页
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1卷[M].商务印书馆,1959.21—22.
[10] [德]柯尔施《马克思主义和哲学》,王南湜等译,重庆出版社1988年,第4页。
[11]海德格尔《哲学的终结和思的任务》,载《海德格尔选集》下卷,孙周兴译,三联书店199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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