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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世界无以维系”

时间:2024-05-04

周梦琪

摘 要:伊塔诺·斯维沃是意大利20世纪颓废主义的代表作家,出生于意大利北方边陲特里埃斯特城的一个资产阶级家庭。父亲弗朗切斯科·施米茨是德国商人,母亲阿雷格里亚·莫拉维亚是犹太血统的意大利人。父亲对斯维沃的要求非常严格,13岁便把他送到德国巴伐利亚接受中等教育,1879年返回意大利,考入特里埃斯特高等商学院。

关键词:伊塔诺·斯维沃;叙事作品

中图分类号:I546.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7)33-0006-01

小说主人公阿封索是斯维沃笔下最原始最无助的“无能者”,幼年丧父,背井离乡去特里埃斯特城讨生活。由于同事之间的竞争和排挤,银行高层对他的傲慢,再加上他不愿用城市居民的思维和习惯来约束自己,又自觉文学方面颇有造诣而沾沾自喜,他在银行职员的单调生活中逐渐变得精神空虚、心灰意懒,终日沉浸在麻木失意的状态之中,日复一日、碌碌无为地活着。

尽管《一生》中的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到意大利现实主义和法国自然主义的影子,但是在本质上又有着巨大的差别,因为斯维沃的这部小说中自传式写作手法和精神心理元素起到了關键性的作用。可以说在这部作品中,斯维沃就是完全在描述自己所亲身经历着的冷漠机械的、远离人情的现实;尤其表现在他将自己空想主义和当时同处于青年时期的自己所遭受的苦难和困惑,以及他从叔本华作品中读来的“社会异化群体”存在的消极概念通通加在了主人公阿封索的身上。因此在读者面前的是斯维沃的一部双面自传,关于外在和内在两面的一份自传;而内在方面显然要更加重要,并且阿封索的形象在这一方面也更大程度上地切合斯维沃自己的内心。从心理学和本质论的角度看,这个人物最根本的特点就是无法做到“和他人一样”生活和行为,也就是斯维沃定义的“无能”。“无能者”阿封索就像是一个孤独和孤立的集合,在生命的困顿中选择自我毁灭来结束一生的悲剧。他几乎没有一个朋友,即使是那个优雅从容的律师玛卡利奥,作为作品中“讽刺挖苦”他的人生导师,也不能算跟他有真的交情;而他的老板古斯塔沃,办公室的同事们,还有他看似亲切的房东,他们对于阿封索而言实际上都是冷漠的陌生人。就连古斯塔沃家美丽任性的女儿安妮塔,尽管因为阿封索在文学方面造诣而对其产生好感,但受到家庭和阶级观念的影响,因而仍然在新鲜感过后毫不留情地把他甩开,直接导致了阿封索悲惨的结局。

如果说《一生》中出现或小说意识形态构成了达尔文“自然选择”式的无情的现实观,把人生看成是“战斗”,在这场战斗中有人获得胜利,也有人承受失败;有人成为统治者,也有人被征服,那么阿封索很显然属于后者,甚至可以说是后者的典型代表。因此,他工作和爱情两方面完败在小说一开始就可预料;他失败除之前提到的原因,一方面是和他本身的性格有关,他是天生的空想主义者,因而过分执着于对自己和内心的分析而失去了实际行动的能力,这个可以从他在小说中多次的“内心独白”中看出来,另一方面还有很多其他事实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例如阿封索在成功吸引了安妮塔之后居然产生了一种不正常的怯懦情感,独自从城市逃回了自己的家乡;还有贵族老板的儿子费德里科要在最后向他宣告决斗,让阿封索更加感受到自己的“无能”。失败后的阿封索迎来了他《一生》注定的结局,选择用自杀来结束“无能者”的人生,这自杀也是一种非英雄式的抗议,一种生存竞赛中的自我放弃,就像斯维沃说的,这就像是三段论法演绎推理出的一个环节,很直接又很简单粗暴;这也是主人公生命曲线完整的结点,完全基于生存无能而画出的一条抛物线。

从文学和叙事的严格意义上而言,在《一生》中有某种深刻的冲突或者说是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在客观性方面的不和谐。这些都被斯维沃收集在一起,表现在对环境的“无人称”描写,文中出现的各种真实发生的社会事件和社会争议,还有古板严谨的古典主义,城市和乡村之间的对比,以及自我反省突出的紧张状态。由此小说的结构产生了一些错位或者失衡,因而主人公的形象以一种不同的,现实加分析的模式展开,与其他人物短篇小说式描摹的外在方式不同。

在《一生》中已经出现了斯维沃在他的作品中反复讨论的问题:也就是理论与实践的关系(理论会限制和阻碍实践),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强者与弱者的关系,幸福与不幸福的关系,身体上与道德上的健康疾病的关系;或者说也是在时间生存和肯定自我的可能性,无论是从个人存在的观点,还是从社会集体生活的观点,基于资产阶级背景下的讨论。斯维沃本身也是资产阶级的一员,却持久地致力于揭露和戳穿资产阶级的面具。这是他所从属的阶级,也是他最了解的阶级。斯维沃把这些问题放在他所有的作品里:他的小说,他的戏剧以及其他的手稿无一不是在在讨论解决问题的方法,只不过是他在不同时期给出的答案。我们作家的文学抛物线结束在一个完全否定的结论中,很显然带有着“虚无主义”的悲观和讽刺,就像他在《Novella》一书中说的那样,没有人能够获得力量,幸福和健康;人类社会,尤其是资产阶级社会,是从根部就被污染了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疾病,但是不同于其他的疾病,它是不可治愈的,是永恒不死的;他唯一给出的一点“智慧”的可能性,就是在《泽诺的意识》中,主人公意识到世界是如何组成,如何运转的,也就是知道世界是病态发展的;也意识到要摆脱这个困境,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这个世界爆炸以期待一个新的乌托邦式的生命轮回。而这个轮回里“没有害虫也没有疾病”。这就是斯维沃在《泽诺的意识》中给出的最后结尾,是他对资产阶级世界极端悲观的最清晰的表现,就像他说的,“我们的世界无以维系”。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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