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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笔头使者

时间:2024-05-04

林海燕

小胖子岳秀峰跳绳不过关,这天正在教学楼下刻苦练习,突然一个粉笔头从天而降正打中他的左手,他手一松,绳子的木手柄便飞了出去,打在一个女生的脚上,把她鞋面上的蝴蝶结打飞了,那个女生立即捂着脚大叫:“哎哟!我的脚遭受了恐怖袭击!我的红皮鞋毁容了!”

“我叫他赔你!”岳秀峰说完拎着绳子就往楼上跑。

他的绳子打了人,还叫别人赔,这明显是找个借口逃跑啊!那女生自然很生气,可她脚疼,跑不动,见岳秀峰已经到了楼梯转角,一会儿就要看不见了,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便急得大喊:“回来!那绳子!”

她旁边的女生紧张地看着她说:“冯晓青,你被打的是脚还是头啊?”

教体育的赵老师刚好打这儿经过,听见这话便问:“她被谁打了?伤哪儿了?”

冯晓青指着岳秀峰说:“那个拿绳子的小胖子,他打了我就跑了。”

“岳秀峰?”

“您认识他?”

“他是我的学生,你别着 急,我这就把他叫来。”

很快,赵老师就把岳秀峰拽到冯晓青面前,说:“向她道歉!”

岳秀峰低着头说:“对不起!因为我跑得太慢,还没抓住肇事者呢,自己就被老师抓了,我诚恳地向你道歉,以后我一定多跑快跑,让老师追不上我……”

冯晓青被他逗乐了,但还是说:“你自己就是肇事者,还想抓个替罪羊来吗?”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我手里拿的木柄打中了你,却不知在此之前,一个幽灵般的粉笔头打中了我这只手。”

“幽灵般的粉笔头?就是说,谁都没看见是吧?你想叫一个子虚乌有的粉笔头来替你承担责任吗?”赵老师问。

“怎么是子虚乌有呢?您看!您看!那粉笔头的印子还在这儿呢!”岳秀峰说着便伸出手,他的左手上确实有一小块粉笔灰,还是红色的。

“你在这儿跳绳,就被粉笔头打中了?”赵老师仍然将信将疑。

“对呀!”

“那你怎么知道是别人故意扔的呢?”

“我一抬头就看见他得意的笑。”

“谁?”

“我不想出卖别人。”

赵老师瞪他一眼,立即冲上楼,叫站在过道的同学都将手伸出来,结果发现只有沈一泉的手上有红色的粉笔灰,就问他:“刚才打岳秀峰的粉笔头是你扔的吗?”

沈一泉不仅不否认,还笑着说:“我那是在跟他打招呼。”

这事新鲜,他与人打招呼的方式不是喊人家的名字,也不是拍人家的肩头,而是朝人家扔一个粉笔头。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潇洒?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粉笔头打了岳秀峰的手,他手里的木柄才飞出去砸了一个同学的脚。”

“老师,您要经过调查才能得出结论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调查?我问过岳秀峰,也问过被砸了脚的女生。”

“可您没问木手柄,它飞出去的原因究竟是粉笔头来袭,还是岳秀峰的手汗太多?”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赵老师很生气,就打电话请家长。

沈一泉的妈妈来了,得知事情经过后说:“这孩子的思想的确比较前卫……”

“这怎么能说是思想前卫呢?”赵老师不解。

“老师,您想想,几十年前人们是怎么拜年的?都要亲自登门吧?现在呢,彼此不用见面,发个短信或是电子贺卡,这都是友谊的使者呀!同样的道理,现在人们打招呼的方式还比较落后,非要面对面说声您好,而思想前卫的人呢,就会请出友谊的使者代为问候,粉笔头就是这样的一个使者。”

“沈妈妈,我真是佩服您啊!您愣是给一个古老的恶作剧方式赋予了新的内涵。”

“过奖!过奖!家长难当啊!要解读孩子是需要大智慧的。”

“可是沈妈妈,无论您怎么解读,沈一泉扔出去的粉笔头还是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最终造成一个女生的脚指头和她的红皮鞋受伤,您说,这事怎么解决?”

“这还用说吗?赔钱啊!哎呀老师!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沈妈妈用一笔钱为这件事划上了句号。

打那以后,沈一泉便更加热情地派粉笔头使者去问候每一位同学,无论对方是怒目而视还是杏眼圆睁,他都照抛不误,可有人总喜欢告诉老师,让他觉得有点烦,后来他问候的对象便渐渐从人变成了物。

校园里的树、别人的自行车、单杠、双杠、篮球架、乒乓球台……他的粉笔头都要挨个儿打招呼,可这些东西都不太友好,粉笔头使者到了,它们不仅不欢迎,还往外踢,这样,粉笔头又会反弹到人的身上,老师便又来找他。

他觉得学校对粉笔头太不宽容了,于是便决定到校外去找知音。当然粉笔头是不能带出校门的,即便已经短得写不了字了,它们也是公物,可是,离了粉笔头就不能打招呼了吗?当然不是!天涯何处无石头?那平凡的小石子也能当使者嘛!

这天放学后,他就用小石子打树叶,天快黑了才揣着石子儿回家。经过一条商业街时,他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像油光发亮的甲壳虫一样停在路旁,霓虹灯已经亮了,七彩的光斑在车上跳跃,他觉得很好玩,便突发奇想,用口袋里的小石子儿打那些光斑。

打得正带劲呢,旁边的店门突然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冲出来,猛地抓住他的手。

“你为什么打我的车?”那个中年人愤怒地问。

“我,打着玩的。”

“打着玩?”车主十分吃惊,愣了一会儿说,“算了,我不跟你说,叫你家长来。”

沈一泉想,怎么喊家长之风从校园蔓延到校外了?

“快给你父母打电话啊!”车主大声催促。

“打就打!这么大声干吗?吓我一跳。”沈一泉嘀咕了一句就给妈妈打了电话。

他以为妈妈还会像在学校那样,用一笔钱给这事划上句号,没想到,这次她划的却是惊叹号。

她只看了那车一眼便吃惊得张大了嘴巴:“这,这,这车多少钱啊?”

“您看出来了吧?这车600万!我上个月才买的,现在玻璃被你儿子打碎了,车身还被打出两个坑……”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妈妈便咬牙切齿地说:“沈一泉!你玩什么不好,要玩石子啊?砸出这两个天价坑,叫我们怎么赔?”

“哎!你们可不能赖账啊!”车主急了。

“放心!不会赖账,不过,谁打的,叫谁赔!”沈妈妈说完就要走。

车主拦住她说:“他是未成年人,您是他的监护人,他打坏了东西,自然应该是您赔,您怎么能走呢?”

沈一泉也小声对妈妈说:“您不是常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吗?我就是在您这句话的激励下才将扔粉笔头进行到底的。”

“那你倒是将扔粉笔头进行到底,别扔石头啊!”

“我觉得这扔石头只是扔粉笔头的姊妹篇……”

“照你这逻辑,砸飞机也只是砸汽车的姊妹篇,你会越玩越大的。”车主大声说。

“我们知道错了,这赔偿能不能少点儿?”沈妈妈小心翼翼地问。

“少点儿?您还想让他将砸豪车进行到底吗?我要是您,从他扔第一个粉笔头开始就严加管教,决不惯他这毛病。”车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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