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耳光

周荣初

唐兴县是浙东一个大县，经济比较发达，一年的县财政收入超过10亿元。县城大街上过去是摩托车川流不息，现在是小汽车经常排长队过红绿灯。第三产业也随之繁荣，饭店酒吧林立，一家比一家豪华气派。其中有一家叫富豪大酒楼，刚刚开张不久，招牌据说是用真金镀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宾客多为有身份的人物，老百姓因消费太高很少涉足。

最近，富豪大酒楼发生了一件事，一名服务小姐从二楼包厢窗口跳楼。当即轰动全城，经有关部门调查后真相大白。一记耳光成为焦点。

跳楼的服务员叫程英，身材苗条，粉面桃腮，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充满热情和真诚。客人一见都会被她的清纯和美丽所吸引，问话多了，喝的酒也多了，情绪也不断高涨，7号包厢因为有了她，定座的客人特别多。程英见来客看重她的服务，工作更加认真，一切都做得有条有理，倒白酒每杯总倒八分满又滴酒不漏，倒好后含笑说请，让人倍感满意。

三天前的傍晚。县商业局局长刘大贵一个人到7号包厢吃饭，一进门就点了冰糖雪蛤、鲍汁海参、灵芝野鸡、蚝油生菜这四个名菜，要了一瓶十年陈的茅台酒。三杯酒下肚，刘局长就酒话连篇，先是要程英陪酒，一对一地干。程英说我们店里有规定，上班不能喝酒，婉言谢绝。刘局长感到好没面子，挫了自己的酒兴，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和三张百元大钞，对程英说：“我是商业局局长，你们酒楼就属于我管。这300元是小费，你陪我喝三杯，喝完这钞票就统统归你。”说着他自己拿起酒杯，给自己和程英满上。程英又是好言推辞。刘局长火了，大声斥责程英说：“像你这样让客人不高兴的服务叫什么服务?富豪大酒楼能上什么档次?”他用手在桌子上一拍，气势汹汹地说：“这酒你不喝，我喝；这钱你不要，我要!”他一口气喝了三杯酒，面红耳赤，大发酒疯，对程英说：“你酒不喝，钱不要，我也算了。不过，你总得为我好好服务一下。”说着一把拉住程英，要把她揽进怀里亲嘴。程英急了，用力挡住刘局长，对他说：“你是长辈，又是领导，你要自重，千万不可乱来。”刘局长见程英如花似玉的脸蛋离自己那么近，青春的气息那样香，哪里肯放，死命地想亲。程英情急之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意外一击让刘局长气急败坏，他大声斥骂程英：“你好不识抬举，今天老子就要玩个痛快!”他一把抱住程英，欲行不轨。程英用力挣开他，见包厢门已被刘局长挡住，想逃也难，只得从窗口跳下。这一跳吓得刘局长心惊肉跳，马上叫来老板，送她到县人民医院去诊治，自己悄悄溜回家中。

程英跳楼后，幸亏楼层不高，只是腿部骨折，暂住医院治疗。但此事影响极坏，县纪委李书记表态，刘大贵必须当面向程英赔礼道歉，并向组织上作出深刻检查，停职听候处理。刘大贵一扫当日在酒楼的威风。连连表示服从领导教育挽救，自己一定好好改过，并表态从此滴酒不沾。他带着营养品和县纪委领导一起来到医院病房，刘大贵对程英说：“程英姑娘，我是专门来向你赔礼道歉的，我对不起你!我刚知道你是三州乡三州村人，是村主任老程的女儿，因为他身患胃癌，你放弃升学机会到县城打工挣钱为父治病。我过去当过三州乡副乡长，经常去你家联系工作，你小时我还多次抱过你。那天我酒后乱性，污辱了你，我实在无地自容，愧为一个国家干部也愧为一个长辈。你那天打我一记耳光是对的。今天你就当着李书记的面再打我一记耳光吧，让我永远记取这个教训。”程英忙说：“我当时也没认出你是刘叔，若知道你是刘乡长，我再生气也不会打你。相信你今后还会当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官。”刘大贵听了十分感动，对李书记和程英说：“谢谢你们的教育和宽容，不过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他举起右手，“啪”的一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责编：小川图：刘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