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刘智临 李亦凡
摘要:郭沫若的“风韵译”翻译理念及徐志摩的“爱、自由、美”的翻译理念,影响着他们对诗歌的翻译,笔者选取布莱克《老虎》郭译本及徐译本,从措辞、音韵、意象三个角度对两篇译文进行对比分析,来讨论两者的译诗思想,据此认为两者翻译理念受环境影响至深。
关键词:《老虎》;郭沫若;徐志摩;译诗思想
以郭沫若为代表的“创造社”及以徐志摩为代表的“新月派”是上个世纪20至30年代两个颇具影响力的学派。两派不仅仅在文学创作中对现代中国的文学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翻译的西方文学作品,尤其是诗歌的翻译,更是给翻译界带来了不少成果。其中创造派的革命化倾向使得其翻译的作品更为朴素易懂,而新月派的超功力的、自我表现的、贵族化的“纯诗”立场则使得其翻译的诗歌讲究艺术表现、形式美及文学美。文学观念的不同也催生了译诗观念的不同,这从郭沫若及徐志摩英译威廉·布莱克的《老虎》中可见一斑。
一、威廉·布莱克的《老虎》
布莱克的《老虎》收录在其代表作《经验之歌》中,《老虎》这首诗比喻奇特,想象丰富。诗人在这首诗中将“老虎”比作熊熊烈火,将老虎这个意象描写的栩栩如生,并且利用“老虎”堂堂威严来表达对造物者的赞美和崇敬之情。原诗如下:
The Tyger
William Blake
Tyger! Tyger! Burning bright
In the forests of the night!
What immortal hand or eye
Could frame thy fearful symmetry?
In what distant deeps or skies
Burnt the fire of thine eyes?
On what wings dare he aspire?
What the hand dare seize the fire?
And what shoulder and what art
Could twist the sinews of thy heart?
And when thy heart began to beat,
What dread hand and what dread feet?
What the hammer? What the chain?
In what furnace was thy brain?
What the anvil? What dread grasp?
Dare its deadly terrors clasp?
When the stars threw down their spears,
And watered heaven with their tears,
Did he smile his work to see?
Did he who made the lamb make thee?
Tyger! Tyger! Burning bright
In the forests of the night!
What immortal hand or eye
Dare frame thy fearful symmetry?
二、對比分析郭译《老虎》及徐译《老虎》
郭沫若认为在诗歌的翻译中,对于语言的音和意,应该给予“意”特别的关注。因此他提出了诗歌翻译的“风韵译”,注重将“创造的精神”加入诗歌翻译之中。而新月派徐志摩的诗歌翻译理念却不同,由于受到欧洲浪漫主义和唯美主义的影响,他认为翻译应“形神兼备”,在翻译实践中能直译就直译,不能直译就意译,同时倡导“爱、自由、美”的翻译观,因此他的翻译注重形式美及诗意美。
为此,笔者将从郭译及徐译《老虎》的措辞翻译、音韵、意象翻译三个方面,对译文进行对比分析,从而论证两名翻译大家以上不同的翻译思想。
(一)原诗措辞翻译对比
对“tyger”的翻译,郭沫若将其翻译成“老虎”,徐志摩将其翻译成“猛虎”。“猛虎”强调老虎的“猛”性,比“老虎”更具文学感。对“what immortal hand or eye Could frame thy fearful symmetry”这句,郭译成“是怎样的神手或天眼,造出了你这样的威武堂堂”,徐译成“何等神明的巨眼或手,能擘画出你的骇人的雄厚”,以“是怎样的”对应“何等”,郭译相对来讲更加偏口语化;以“造出”对应“擘画”,徐译的更具有修辞感,更具想象空间,更能体现文学美感。
此外,对“forest”一词的翻译,郭沫若翻译成“森林”,而徐志摩则翻译成“莽丛”。虽“森林”比“莽丛”翻译得更为忠实原文,但是“莽丛”比“森林”在读者读来更为陌生化,并更具诗性。
原诗“When the stars threw down their spears,and watered heaven with their tears”,郭将其翻译成“群星投下他们的投枪,用它们的眼泪润湿了穹苍。”徐志摩将其翻译成“当群星放射它们的金芒,满天上泛滥着它们的泪光。”原诗中用了一个比喻,将星星的光芒比作了“spears”投枪。郭沫若则忠实于原著,将其翻译成“投枪”,徐志摩则用意译的方式,翻译成“光芒”,与“spears”含义虽然完全不同,但是相对来将更具有想象力更有文学美感。
可见,郭对诗歌中的词语翻译更偏向于准确、忠实得再现原作,语言较为朴素;徐对于词语的翻译则更偏向于利用陌生化、诗化的语言进行翻译,其翻译更具自由度。
(二)原诗音韵翻译对比
原诗一共有六节,每节四句诗歌韵律特征明显。前八句从整体上对“老虎”进行描写,尾韵相似,以“bright”、“night”、“eye”、“skies”、“eyes”、“aspire”、“fire”结尾,都押“ai韵”,读来一气呵成,营造出老虎的气势。对于这两节音韵的把握,徐志摩前4句翻译中压的是“ong韵”,以“烧红”“莽丛”“雄”等,后用“猛”字压的是“eng”的韵,与“ong”的韵通押,听觉上也有相似之处,可以说是把握住了整体的韵律。
第三节至第五节分写老虎的部位,两两押韵,以“art”和“heart”押韵来描写老虎心脏的精致;以“beat”和“feet”押韵来描写老虎的手腕和脚;用“chain”和“brain”押韵来描写老虎的脑筋;用“grasp”和“clasp”押韵来描写老虎的力量。为此,徐志摩也是使用隔行押韵的方式,以“顶”和“晶”押“ing”的韵;以“腾”和“棱”押“eng”的韵;“通”和“统”押“ong”的韵;“跳”和“脚”押“iao”韵;“练”和“液”押“ian”韵;“把”和“抓”押“ua”韵。基本上保留原诗韵律特征
反观郭译,则基本上脱离了原作的音韵,只有小部分的尾韵得以再现。如“眼”、“渊”与“焰”押“an”的音,“胫”与“筋”“臂”押“i”韵。没有固定的规律,进行了自由发挥。
(三)原诗中意象翻译对比
《老虎》这首诗不单写“老虎”这一意象,更是写造虎者。对造虎者,郭沫若及徐志摩持有不同的看法。原诗“Did he who made the lamb make thee?”可见,诗人认为“老虎”是被“创造的”,而创造老虎的是“神”,甚至是创造“lamb”的上帝。在基督文化中,羊可以指代“耶稣”,创造“耶稣”就是“上帝”。郭译文翻译为“他创造了你,也创造了羔羊?”中的“他”保留了原文的观点,代表“上帝”。徐译文主要描写的是虎的精致与巧妙。徐译文提到“何等神明的巨眼或是手,能擘画你的骇人的雄厚?”所赞叹的是“神工”的巧手。虎是“神工”通過“巨眼”观察用“神手”雕刻出来的。
郭沫若的“造物者”的观点更加契合原诗,保留了原诗的意蕴;徐志摩的“神工”的观点则可体现其“自由”的翻译观,进行了艺术创作。
三、结语
对郭译及徐译的《老虎》译文进行比较,我们可以得出译作受译者翻译理念及所处环境的影响至深,这可体现在译者所译作品中。
作为“创造社”成员的郭沫若,其译作语言朴素却具有感染力,这也印证了他在《革命与文学》中的观点,提倡“我们所要求的文学是表同情于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的写实主义的文学”,而朴素的语言,高昂的情感,更能够召唤起底层的人民的革命意识,从而使文学有助于革命的发展。
作为“新月派”的徐志摩,青年时的留学经历,使其深受西方浪漫主义思想的影响,热爱自由与崇尚个性解放,其翻译的作品也是能够介绍与其天性相关的西方浪漫主义作品,其翻译理念也是注重“爱、自由、美”。而这也体现在其译作中,注重保留了原文的形式美,传达诗歌的文学美及诗意美。
参考文献:
[1]郭沫若.(1983g).谈文学翻译工作.郭沫若.郭沫若论创作.(pp.649-653).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
[2]任利华,弥晓华.徐志摩的西方文学翻译概览[J].兰台世界,2013,1.
[3]高伟.文学翻译家徐志摩研究[J].上海外国语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7(7).
(作者单位:赣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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