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文/谭旭东
本期客座主编:谭旭东
谭旭东,湖南省安仁县人。文学博士,艺术学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为儿童文学、童书出版与创意写作。现为上海大学文学院中文系创意写作学科教授,博士生导师。安徽大学讲席教授,广东财经大学客座教授。
200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已出版诗歌、散文、童话、儿童小说、幻想小说和寓言集等 90多部,译著 60 多部,文学理论批评著作20部。主持国家出版基金项目、教育部与北京市社科基金项目等多项。多部作品输出版权,多篇作品选入北师大版、京版、鲁版语文教材和澳门特别行政区语文教材。获得鲁迅文学奖、全国优秀畅销书奖和全国优秀版权图书等20多个奖项。
小时候,外婆家的园子是我和弟弟们的乐园。
外婆家的园子在后门,和房子连在一起的,从厨房就可以直接走过去。园子建在陡坡上,面积大概有好几亩,里面栽了不少果树。园里有一棵大枫树,有几十米高,要几个人合抱那么粗,是村里最古老的一棵大树。外婆对这棵树非常敬畏,初一、十五总会在大枫树下的小石头屋里点上香,并认真作揖,把大枫树当神一样敬着。大枫树上有两个大喜鹊窝,每年春夏,不少喜鹊在这里出生,它们唱歌、飞翔,俏丽的身影让园子里更加生动欢快。外婆说,喜鹊叫喜,是吉祥鸟。所以,童年的我特别喜欢喜鹊,从来不用弹弓打喜鹊。
园子里最大的果树算是大柚子树。老家叫柚子树,也叫橘子树。柚子树在园子最南边,靠近外婆家的房子。柚树四季葱绿,春天柚子花开时,散发出一股轻微的药香。树冠就像一把大伞,我们小孩子在下面尽情嬉戏玩耍。它每年结果很多,柚肉是红心的,晶莹剔透,特别的甜,水分也很多,很解渴。这一棵树一年能结几百个甜柚,不但可以供我们一家人吃,还可以供几个姨妈家吃。外婆家的甜柚和别的柚子不太一样,一般人家的柚子,是收割晚稻时节,摘下来吃,但外婆家的甜柚要到初冬时才能摘,而且大雪时最甜。所以,有了一棵甜柚树,等于冬天有了新鲜水果吃。
园子里的大果树里,还包括两棵板栗树。它们在西北边,靠近大枫树,在坡中央。可能是在坡上,吸收水分难一些,板栗树结出来的果个头有些小,但都很饱满。每年秋天,板栗成熟时,外婆都不去用竹竿敲,只等着板栗裂开,果子掉落下来,然后,外婆在树底下慢慢地捡。外婆常带我去园子里捡板栗,说是捡,其实是找。寻找就是探索和期待,如同寻宝,那种惊喜感和幸福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每次我都端着一个大瓷碗,捡到装满为止。拿到厨房里后,和外婆一个个地剥开,这刚从树上摘下的板栗,吃在嘴里特别鲜美……把那新鲜板栗放到蒸锅里和米饭一起蒸,满屋子都散发浓浓的甜香,至今我回味起来仍唇齿生津。
园子里还有一棵甜枣树。枣树不大,苍劲骨秀,每年八月,果实累累。它结的枣儿圆鼓鼓的,格外脆甜。外婆疼爱我,总会收藏一些甜枣单独给我吃。记得有一年寒假我回家,外婆捧了一把甜枣给我说:“今年枣儿结果少,只留了这点儿。”看着外婆和枣树皮一样苍老枯瘦的手,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外婆生了八个女儿,膝下孙子孙女几十个,妈妈是大女儿,我就是她的大外孙,而且一直在她身边,她特别偏爱我。不光是家里的果子要给我多留一点,就是家里杀了老母鸡,都要多给我夹一块肉。可惜工作初始我在大学教书,工资低,经济条件不太好,都没给外婆买过什么。等我的经济条件好了,外婆却去世了。因此,外婆一直是我心里的痛。
园子里还种了桃树、梨树和橘树,桃树结果不太甜,梨树结果不多,橘树结的丑橘味道苦,但据说营养丰富,就是小孩子不爱吃。除了果树,园子里还种了小葱、大蒜、芹菜、萝卜、小青菜、土豆、南瓜、冬瓜、苦瓜和丝瓜等蔬菜,一年四季绿意盈盈,生机勃勃,瓜果飘香。在我的印象里,外婆勤劳持家,热爱劳动,在困难的年代里,她用双手侍弄着这个大园子,也养育了一群孩子。园子体现了她的美德,见证了她最朴实的爱。
外婆园子里的这些生灵,就像我们的家人,和我们一起承载着岁月,也连接着我与外婆,我与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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