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刘声东］



妈妈

［刘声东］

母亲虽然只是一个平凡质朴的农村妇女，但她是我情感世界的玉皇大帝。回家看母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写下这些文字，权作对母亲的思念和悔罪。

壹

苦日子过完了

妈妈却老了

好日子开始了

妈妈却走了

这就是我苦命的妈妈

妈妈健在时

我远游了

我回来时

妈妈却远走了

这就是你不孝的儿子

贰

妈妈生我时

剪断的是我血肉的脐带

这是我生命的悲壮

妈妈升天时

剪断的是我情感的脐带

这是我生命的悲哀

叁

妈妈给孩子再多

总感到还有很多亏欠

孩子给妈妈很少

都说是孝心一片

肆

妈妈在时

“上有老”是一种表面的负担

妈妈走了

“亲不待”是一种本质的孤单

再没人喊我“满仔”了

才感到从未有过的空虚和缥缈

再没人催我回家过年了

才感到我被可有可无了

伍

妈妈在时

不觉得儿子是一种称号和荣耀

妈妈走了

才知道这辈子儿子已经做完了

下辈子做儿子的福分

还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轮到

陆

妈妈在时

家乡是我的老家

妈妈走了

家乡就只能叫作故乡了

梦见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回去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柒

小时候，妈妈的膝盖是扶手

我扶着它学会站立和行走

长大后，妈妈的肩膀是扶手

我扶着它学会闯荡和守候

离家时，妈妈的期盼是扶手

我扶着它历经风雨不言愁

回家时，妈妈的笑脸是扶手

我扶着它洗尽风尘慰乡愁

妈妈走了

我到哪儿去寻找

我依赖了一生的这个扶手

捌

妈妈走了

我的世界变了

世界变了

我的内心也变了

我变成了没妈的孩子

变得不如能够扎根大地的一棵小草

母爱如天

我的天塌下来了

母爱如海

我的海快要枯竭了

玖

妈妈走了

什么都快乐不起来了

我问我自己

连乐都觉不出来了

苦还会觉得苦吗？

连苦乐都分辨不出了

生死还那么敏感吗？

连生死都可以度外了

得失还那么重要吗？

拾

慈母万滴血

生我一条命

还送千行泪

陪我一路行

爱恨百般浓

都是一样情

即便十分孝

难报一世恩

——万千百十一

一声长叹

叹不尽人间母子情……

本文是作者写给母亲的祭文，母亲的突然离世，在他心里留下的不仅仅是失去亲人的悲痛，还有对母亲深深的愧疚和遗憾，遂提笔写下这些诗行。文字很朴实，但字字句句都能戳中人们的泪点。我们总是以忙为托词，极少回家陪陪父母，心里盘算着等赚够了钱就让二老享清福，可子欲养而亲不待，陪伴才是最好的孝顺。希望看完这篇文章的朋友能像歌词里写得那样——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