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 姚谦
这五个月来我一个人在家里居住着,足不出户——准确地说,应该是足不出小区。
我的家在台北市东南边新店溪旁,是个靠山的小区。虽然住到现在有四年了,但因为在台北与北京每个月轮替着居住,我一直无法跟邻居维持频繁的往来。
疫情重新定义了生命的设定。这是我三十年来首次那么长时间地待在一地,没去机场。这五个月独自居住在这山谷中,有失有得。
第一个收获就是,我熟悉了全屋的电源开关!第二个所得是新感想。以往我们总以为家人必然是生活中最亲近的,其次就是要好的朋友。然而,像我这样长年独居的人,与朋友来往也不算密切,与邻居更是很难跨出交往的门槛,而在这五个月里却意外地打破了这个限定。
因为居家不自觉地久坐,我自觉安排两天一次在小区里快步走。这小区的核心是地势较低的小堰塞湖,地势有高有低,十分适合做健行运动。几个月下来,在每周三次的行走中,我开始看到一些邻居,这也是这几十年来很少有过的经历。
为什么我会成为这样一个疏离的人,成为我在步行中重复思考的问题。过往,我常常对自己在没准备下与未识的人互动有些恐惧,往往懊恼着自己临场的紧张。这造成我在电梯里或走在路上不自觉地低着头。一度我还高兴着社交距离与戴口罩成为必须,像解除了我的一个生活难题,却没料到这样的外在改变也促成了内在的变化。
而这几个月我开始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生活中有太多你以为百分之百拥有的事物与行为,老天爷是有权利和能力在一夕间收回的。
所以,我在小区步行时,渐增与邻居交会的次数。这段时间必然有很多居家办公的邻居,和我一样久坐后于下午出来走动纾解。因为社交距离的限制,我们都在一定距离下交会而过,彼此眼神安静对望的时间,比过往打招呼时的互望长。我居然越来越愉快地与人对视互望,纵然嘴被口罩掩盖住,我们仍能从眼睛里看到对方的微笑和未说出口的问候。
我忽然意识到,过往行走时低着头的习惯是一种挥霍,它使我放弃了与人结缘的一瞥交流。
对自己这样的转变,我也开始观察,在外出步行之外,日益简单平淡的日常还有什么变化。
我特别渴望赶紧回到北京的家里,期待回去之后我有着不一样的心情面对邻居,并且更专心地去整理北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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