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特产』

◎ 袁晓玲

女性出国旅行，去英国最幸福——绅士是英国的“特产”。

那次我们从曼彻斯特的一家酒店离开，离电梯还有十几米远，一名男士竟然彬彬有礼地站在电梯口，遥等我们先行入内。我们慌慌张张地跑进去，向他道谢，他报以羞涩的微笑。

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滋味是真好。

在百货公司，如果你站在货架中间挡住了某男士的去路，他不提醒你，他静静地等。等你发现忙不迭地让开时，他会对你说：“对不起。”被人如此尊重，你就变得自矜起来。

在英国不过十天的时间，我变得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说话轻声细语，吃自助餐不肯浪费一点粮食，发自内心地向他人笑，高贵得像住在温莎古堡里的女王。

有关绅士的概念大多来自文章、电影、电视剧，还有英国女作家简·奥斯汀的几部著作，大约就是：衣着言行得体（包括女士优先），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一定的财富（大约不用工作），生活体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绅士的内核：美德、责任、公正。

英剧《唐顿庄园》里，一战爆发后，格兰瑟姆伯爵由于某种原因没被安排去前线，他很失落。在他内心深处，荣誉要比性命重要得多。

据说古罗马作家西塞罗的《论责任》是英国各大公学和私学的必读书。此书对诸如个人与国家的关系、统治者的责任、什么是至善、义与利的冲突等做了详尽透彻的哲学论述。书中的种种早已根植在贵族，不，应该是每个英国人的灵魂里了。

从英国旅行回来后，我对我的外教卡尔就比较注意，观察他的言行举止与气质。

那天中午去麦当劳吃快餐，我正好碰到卡尔。一群小孩放学了，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卡尔是哪个国家的人，推推搡搡地瞎闹，并问卡尔：“你多大了？你哪里来的？你去哪？”我觉得自己的同胞有一点不太礼貌，因为他们不只是说话，还怪里怪气地笑。学校里的美国外教汤姆就含蓄地跟我提过这个问题，估计他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没想到卡尔一点也不介意，温和敦厚地一一回答，并就“你多大了？你哪里来的？你去哪？”一一问回去。卡尔配合小孩，给他们机会练习口语，小孩变得正经了许多。卡尔的反应让我有些诧异：原来一个真正有教养的绅士是不大会指责别人没有教养的。或者说，教养只是他们拿来要求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