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智诠释政党外交的真谛——读李北海新著《外交心语》有感

用心智诠释政党外交的真谛
——读李北海新著《外交心语》有感

■孔根红／文

在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建部60周年之际，李北海同志精心回顾思考了他长期从事政党外交的实践、经验与体会，出版了《外交心语》这部很不寻常的著作。说很不寻常，是因为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外交回忆录，而是通过讲述一个个典型的案例、鲜活的故事，诠释出政党外交的真谛。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感人的故事，透视出一种深邃的智慧。《外交心语》，贵在一个“心”字上，“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外交是“争取人心的艺术”。诚如作者所言，政党外交，主要是交朋友；党的对外工作，就是播种友谊。但怎样交朋友，怎样播种友谊，作者认为：“交友如浇花，浇花浇在根上，交友交在心上”。交朋友“法无定法”：面对不同信仰、不同性格、不同爱好、不同学识的政党朋友，只有因人而异。但有一点是共同的，交朋友要“以诚交友，以情动人”。当代美国著名外交家、国际问题专家基辛格认为，外交既要讲“国家利益”（national interests），又带有“感情色彩”(sentimental)。《外交心语》将二者统一到一个全新的境界，给我们很多深远的启示。

北海同志是我十分尊敬的领导。我曾几次有幸参加过他主持会谈的外事活动，我欣赏他凡事周密为要，镇定自若，平易深沉的风格。他同外宾的谈话，都是外宾想要了解的，并善于用外宾听得懂、听得进、听得有味的语言与方式，富有智慧地回答对方的关切。北海同志长期从事党的对外工作，从1959年10月开始进入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历任东南美洲组副组长、巴西组组长，拉美局副局长、局长，中联部副秘书长、秘书长、副部长。北海同志是新时期我党对外工作的参与者、实践者、见证者之一，他参与和见证了我们党的对外工作的许多重大活动，特别是中古两党关系的恢复和重建，中国共产党对拉美政党工作的调整与开拓，对拉美未建交国政党工作的先期开展，通过政党外交促进国家关系和人民友好，为改善党和国家的国际环境进行了艰苦探索和不断的进取与创新。

40多年政党外交生涯，丰富的外交阅历，用心做事的坚守，以人为本的外交风格，原则性与灵活性的策略结合，广博学识与善于行动的外交智慧，《外交心语》娓娓解读出政党外交的内涵、特征、本质、深义与作用。

政党外交是“政治家外交”。现代政治是政党政治。世界不同国家的政党领袖，是一定阶级、阶层或政治集团的代表，掌握着重要的政治权力，是政治决策的制定者，政治系统的组织者和协调者。正如作者在书中所言：“各个政党高层领导都是社会精英，文韬武略，有权有势的人物”。而政党或政党领袖人物之间的活动和相互关系又是国际关系的重要内容。政党领袖、政治家和领袖人物是我党对外工作的主体。北海同志或随我党领导人出访，或率中联部代表团出访，或接待来访，结识并深交了包括拉美地区在内的许多外国党和国家领导人，他们当中既有当权派，又有政治新秀，既有政治元老，又有年轻政治家，既有建交国政要，又有未建国领导人。这些领导人，是我党对外工作的宝贵财富，他们在协调国家相互关系、推动国家关系发展和丰富国家关系内涵等方面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如:《不一样的卡斯特罗》和《相逢一笑泯恩仇》两节中，记述了作者参与中古两党关系的恢复、两党关系正常化之后多次陪同我党领导人出访古巴的情况，特别是作者生动描述了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和劳尔·卡斯特罗对中国党和国家的深厚感情，以及对推动中古关系所发挥的重要作用。《阴暗的天空有明星》一节，记述了一个“当世界其他地区的政党对中国采取极端或片面的对抗态度时”，通过“政治家外交”成功打破僵局、消除误解的成功案例：北京“政治风波”不久，发生了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事件，中国党和国家领导人，由于受西方所谓“制裁”，一时走不出国门。1991年5月，巴西执政党议会党团领袖、总统科洛尔的朋友内伊参议员访华，通过在中国的所见所闻，他发出了强有力的正义之声：“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批评中国！”在受到江泽民总书记会见时，他胸有成竹地代表科洛尔总统向江泽民总书记发出访问巴西的邀请。由于我党在拉美地区政党关系中，有一批“全天候”朋友，阿根廷梅内姆总统也向江泽民总书记发出邀请，科洛尔同梅内姆共同推动了北京“政治风波”后，江泽民对拉美的访问。

《外交心语》插图之一。这是作者于1990年在智利访问时，身居热情好客的智利朋友中间，充分表达出智利人民对中共代表团和中国人民的友好情谊。

政党外交是“全方位外交”。中国共产党的对外关系，从交往对象、内容、方式都是广泛的。从交往对象看，既有社会主义国家、发达国家、周边国家、发展中国家、新兴国家的各类政党和全球性、地区性政党，又有建交国执政党、参政党、合法在野党和未建交国不同类型的政党；从交往内容看，既有政治交流，又有经贸合作，既有治国理政研讨，又有经济文化交流；从交往形式看，既有高层互访，又有政治家对话、大国大党机制化交流；既有参观访问，又有经贸考察。在《朋友永远交不完》一节中，有记者问作者，您交了多少朋友？作者说：拉美33个国家，可以说是个政党博物馆。作者在负责拉美政党工作时期，其政党主要有四大系统，即社会民主党、基督教民主党、民族主义政党和共产主义政党。拉美不同政治制度，不同意识形态，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国家，各类政党派系林立，思潮迭起，合纵连横，频繁交替，处于高频率变动状态。作者在领导岗位时，不辞劳苦，穿梭拉美大地，差不多走遍了所有拉美国家，推动了我党同拉美近90个政党建立了友好关系，几乎涵盖了所有我国建交的和尚未建交国家的主要政党，包括执政的、在野的、轮流执政的、信仰不同和意识形态各异的重要政党。这些政党是中拉关系友好的、现实的和潜在的重要力量，对保证中拉关系多层次合作和可持续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政党外交是“基础性外交”。中国共产党的对外工作以促进、推动、巩固和发展国家关系为着眼点，发挥自身优势，立足当前，着眼长远，做基础性、积累性工作。对友好国家，通过政党关系巩固和加强国家之间的传统友谊；对有分歧和争端的国家，通过政党关系增信释疑；对多党制国家，通过与朝野各党关系，为国家关系的可持续发展创造条件；对未建交国，通过政党关系，为国家关系正常化创造条件。作者在书中写道：“世界各国的政治游戏，其载体主要是形形色色的党派。今天你上台，明天我上台。我们要想稳定同各国的国家关系，就必须同各色各样的党派打交道，说到底就是交朋友，朋友越多越好，友情越深越好，要做到不论国际国内形势发生什么变化，国家关系能够一直保持稳定”。《感动一座城》、《他成了中国人民的真诚朋友》和《天涯访友》等章节，生动地记载了作者先后访问玻利维亚，特别是突破重重困难，访问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和多米尼克联邦等拉美未建交国的情况。党的对外工作，深入到拉美一些未建交国，培养了大量“知华”、“友华”人士，为国家关系的正常化奠定了一定基础，创造了良好条件。

政党外交是“预防性外交”。在台湾、西藏、新疆、人权等涉我主权和我国核心利益等重大问题上，发挥政党外交灵活多样的优势，通过政党关系积极主动做说服工作，扩大共识，化解分歧，争取支持，促进相关国家对我政策立场的理解。当国家关系出现暂时困难，通过政党关系进行沟通，化解矛盾，求同存异，寻求共识，加强互信，促进了我同有关国家关系的健康发展。《情深虑远》一节，给我们讲述了一个生动的加勒比海岛国的故事。该岛国尚未同我国建交，作者考虑种种因素，将人名地名全部虚化。岛国有一位黑人领袖G氏，是一个重要政党的主席，也是该系统政党国际的副主席和拉美地区的主席，享有良好的国际声誉。1987年10月，G氏首次来到他“久仰的中国”访问，在十天的活动中，访问了中国很多地方，加深了对中国的了解，称赞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有中国的活力。时任国家主席李先念会见了他，他说自己的国家不同中国建交是“历史性的错误”。1989年北京“政治风波”后，G氏所属的政党国际欧洲本部，曾积极酝酿发表联合声明，要公开谴责中国。当时拉美对中国的信息非常混乱，我们党向G氏和拉美地区的一些成员党的领导去信，说明真相，请他们向国际做工作。后来，果然取得了积极成效，该国际的所谓声明最终没有发表。

政党外交是“公共外交”。政党外交的特点与优势之一是“人脉联络”，“柔性外交”，深交朋友，思想沟通，感情交流，以人为本和做人的工作。随着我们党和国家与外部世界相互认知的深化，如何向国际社会全面解说一个真实的中国和中国共产党，回应国际社会的关切，成为党的对外工作一项富有挑战性的工作。在这方面，《外交心语》给了我们许多成功的启示。比如：面对外国人最关心的问题，要直接面对，不要简单应付，要选好切入点，以外国人易于接受的方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使对方信服；面对挑战性问题，要沉着冷静，进退有度，不要一味防守，要适度反击，要善于通过讲故事，通过事实有说服力地对话；面对不友好、甚至敌意的问题，要坚持原则，争取化敌为友，“化对抗为和解”；若对话陷于胶着状态，要设法摆脱纠缠，友好收场；在回答对方带有偏见的问题时，要避虚就实，不要跌入对方的陷阱，不要让对方牵着鼻子走;有些问题从一个角度不易使对方理解，要变换角度，会产生柳暗花明之效；有的外国朋友提东问西，想了解的实际在问题之外，需弄清问题的本意，方能指东答西，有的放矢；同大众对话，要懂得当地人的心理，以心会心，达到心心相印的效果；要善于发现对方的优点，真诚赞扬对方，学习对方优点，借鉴他人的智慧，使自己不断获得进步。《外交心语》一书，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外交、军事、民族、种族、宗教、哲学、文学、艺术、教育、卫生、体育、语言、饮食、服饰、建筑、礼仪等话题，显示出作者广博的学识，是一本很有价值的解读“公共外交”的经典著作。

（责任编辑：刘娟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