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阿 传
作为先锋或后新潮小说的主将,苏童一直致力于小说关于“形式主义”的话语行为。即用非常现代的叙事句法,讲述一些“老式”的故事,强调语言的感觉和诗化的意绪,将“传统小说”与“新写实”有机地杂糅在一起,一路放歌与抒情,显示出他优雅从容、纯净如水的叙事风格和温婉感伤、玲珑剔透的古典意绪。不管北方作家如何讥之为“脂粉味”“女性味”,但从《一九三四年的逃亡》成名作开始,声名大噪的苏童无可非议是作家群体中的一代青年才俊。
从1983年开始发表小说《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开始,苏童一路风头正健,相继有小说《城北地带》《妻妾成群》《我的帝王生涯》《刺青时代》《桑园留念》以及《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女孩为什么哭泣》等佳作面世,虽已戴上“高产作家”的帽子,然前途尚不可限量。在这些作品中,始终贯穿着红粉(女人)、香椿树街、童年小伙伴三个方面的话题。而我们一致认为:“红粉”是苏童小说中的一个亮点。或许是因为“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吧”,苏童笔下的红粉个个都优雅而明净、任性而薄命“你找我?”“不一定”。“你认识我吗”“你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要认识你”且浑身散发出一种感伤的诗意,“她的纤细的身影渐渐远去,风吹落树上的雨珠,在枫林路上一片沉寂,在雨声中汝平听到一直隐隐的弥撒曲,汝平环顾四周,附近没有教堂,他怀疑这神圣肃穆的声音来自天穹深处。”……在苏童充满忧伤和缅怀的叙述里,我们仿佛看到了上官红衫、史菲、吉丽等女孩在青春的长河里粲然地飞翔。她们或游戏人生或恣肆纵欲。在《女孩为什么哭泣》中,当主人公汝平(一位在学院中公职的年轻人,后来成为那个城市小有名气的青年作家)走进某家僻静的小咖啡馆后,他结识了吉丽、小曼和上官红衫(需要提及的是,在苏童笔下的红粉佳人中,除大部分的对象是女性外,就连许多篇名和人名也是带“红”字的,如上官红衫、阿红、红桃Q、红粉,“红”似乎是苏童文章的流行色。)结识的开始是由女孩的主动搭讪展开的。“这儿可以坐吗?”“随便坐,又不是我家的椅子。”“先生是钓鱼的吗?”(“钓鱼”在文中已被那个城市赋予了特殊的含义,特指那些在公共场合勾引异性的勾当。)“什么意思。我又没带鱼竿。”“先生还挺幽默”“不带鱼竿怎么上钩?”“用手摸”(汝平语),从这些话语中,我们读出了作家的机智和幽默,也读出了那些女孩的虚空和无奈,她们注定要在生活的激流里伴随她们生活的法则一起沉浮。最终上官红衫像一枚枫叶一样飘落在枫林路上一辆载重卡车的轮子底下;史菲也因三角恋爱而遭男友王飞的仇杀;吉丽却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二十三岁的干瘪老头……汝平所有爱过或认识的女孩都在那段青春的岁月里无声地凋零。汝平从此也就结束了那段噩梦般漫长的爱情旅行。
这是苏童在《女孩为什么哭泣》里为我们虚构的红粉故事。而在《妻妾成群》中,里面的红粉则明显地带着一种回归的味道。先就人物命名来说,四太太颂莲、三太太梅珊,二太太卓云,大太太毓如,以及那个跟着热衷于纳妾的陈佐千老爷有着某种暧昧关系的丫鬟雁儿,都明显地带着一种古典小说的味。即便存在着时代的差异,但《妻妾成群》中的红粉与《女孩为什么哭泣》中的红粉仍然存在着某种惊人的相似。具体体现在:
1.都很靓丽,都有一股撩人心魄的魅力,她们身上均流露出东方女性特有的阴柔之美。
2.都是一些悲剧性人物,她们的命运在苏童笔下已被作家先验地注定。在《妻妾成群》中,四太太颂莲因为失宠而导致最后发疯;三太太梅珊因与医生乱搞两性关系而被扔井里;丫鬟雁儿也因与主子不睦而死于非命;至于名副其实的大太太毓如,也是好在因吃斋念佛才远离了群妾的纷争,但不可否认,其仍属封建婚姻和妇女生活的悲剧角色。
3.都具有自戕般的黑暗情节。上官红衫、史菲、吉丽和小曼都游离于社会的阴暗角落,从事着为人所不齿的色情产业,她们似在处处寻找着这个世界最奢侈的话题——真爱,却因自己的玩世不恭和游戏人间而终与其擦肩而过;颂莲、梅珊、卓云等女性也都是源于生活的空虚与麻木而最终走上堕落的边缘。
在两部作品中,《妻妾成群》中的颂莲学抽烟、喝酒;《女孩为什么哭泣》中的上官红衫、史菲和小曼不仅会抽烟、喝酒,而且还会跳伦巴、探戈和交谊舞,“喂,会跳舞吗?”“会一点。”“会一点是多少?探戈会吗?伦巴会吗?”“会一点。”“别谦虚了。谦虚使人落后,骄傲使人进步。”其实,她们的离经叛道和能言善辩都是为了掩盖都市生活下的空虚和寂寞。因此,可以这样说,作家苏童关于他笔下的红粉的重复和虚构,其实都可以解读成是一些关于古老中国女性的挽歌。而《妻妾成群》中“西门庆”式的陈佐千老爷则显示出一种颓废的文化意境,一种文化失败的历史命运。
总之,苏童笔下的红粉大致可就《妻妾成群》和《女孩为什么哭泣》这两部作品看出些梗概,其余关于香椿树街和童年小伙伴的话题,在苏童的“形式主义”的话语框架下将会有所赘述 ,这里只说“红粉”。
作为一名“先锋性”作家,我认为苏童理所当然的称得上是“先锋性文学”的一面旗帜。纵观苏童所有的作品,不管是古典味十足的《妻妾成群》,还是洋溢着都市情潮的《女孩为什么哭泣》,抑或是卡夫卡和伍尔夫式的《平静如水》,都显示出非常现代的叙事方法,强调语言感觉和叙事句法,是恰如其分的“先锋性”代表作。那么,什么是先锋性文学呢?照我比较肤浅的理解,它应是打破一切既存话语框架以及思维模式,以全新视角和文学思想为神髓、意欲为僵死的“传统”和陈规陋习提供新鲜的、有价值的文本。著名作家洪治刚在《守望先锋》一书里说;“在文学艺术中,真正的先锋是一种精神上的超前,是一种对社会、人生的本质体验和理解,它所指称的作家应该站在时代的最前列,对人类的痛苦、对历史演绎而成的绝望与焦灼拥有义不容辞的承担勇气,并且要回答人们共同的追问和永远的期待。它的终极目标是面对人类历史演进的步伐完成精神的拯救工作,是对现代性在文化领域中的自觉承诺,也是对人类自由精神的顽强恪守。”依照本释义,我认为苏童在小说“形式主义”的探究下至少存在着以下几个方面的风格——
1.优雅从容、纯净如水的叙事风格
“蝉在一九八八年的夏天依然鸣叫……我选择这个有风的午后开始记录去年的流水账,似乎相信这样的气候有益于我的写作。日子一天天从北窗穿梭而过。我想起一九八七年心情平静如水。在潮汐般的市声和打夯机敲击城市的合奏中我分辨出另一种声音,那是彩色风车楼顶平台上旋转的声音。好久没有风了,好久没想起那只风车了,现在我意识到风车旋转声对于现实的意义,所以我说,平静如水……”行云流水,我们经常说行云流水,不错,作家苏童在叙述起来时给读者呈现的感觉老是一种从容不迫,仿佛他就在你面前,与你零距离的接触,然后慢条斯理的一边悠闲的呷着酒、一边惬意地抽着烟,娓娓的在和你交谈,然后对你说“我选择了这个有风的午后开始记录去年的流水账……”
而在另一部小说中,当新娶的五太太文竹看到枯坐在紫藤架下的颂莲在对着井中说话时,奇怪的五太太文竹问;“她跟井说什么话?”其他人就颂莲的话复述说“我不跳,我不跳,她说她不跳井,颂莲说她不跳井。”一个人称的巧妙变化,就拉近了作品与读者的距离,这时作者不再是机械被动地接受信息的对象,而充当了和文中人物“互动”的角色。同样,“当五龙抓过他的背包卷,拍了拍上面的煤粉和灰尘,小心地把它摇扔到路基上,然后他弯下腰从车上跳了下去,五龙觉得他的身体像一捆干草一样的轻盈无力,他的双脚就这样茫然地落在异乡的土地上……”想交代五龙从枫杨树故乡踏入城市的北端,“他的双脚就这样落在了异乡的土地上”,这样一句就完成了场景的转换,行文相当巧妙和自然。
2.清心散淡、文气雅正的江南情调
“杏花春雨江南”,作为苏州人,或许生于斯长于斯,苏童作品老泛着一种水乡的色彩。比如,“当织云在院子里晾晒箱子里哪些衣物的时候,织云的心情像天空一样明朗,她坐在一张摇椅上,带着满意自得的表情凝视自己的每一条丝围巾,每一套花缎。午后的阳光从两侧的屋檐上倾泻下来,柔软的丝绸像水一样波动。精心捕捉还能听到一只流传在城北码头一带的苏北小调……”很明显地带着江南水乡的地域情结。再有,“南方的小城多雾,麻石路面上总是湿漉漉的,一些说不上名来的树木高大葱郁,从深院里华盖般地升起,覆盖房屋和街道,你的窗户总是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风所敲打,总是有一种空旷的声音把你从梦中惊醒,那种声音就是露珠从树叶上滚落下的声音,鸽子在屋檐上扑闪翅膀的声音……”是不是有点稼轩“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的味道?对了,是不是有点郑愁予“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底心是寂寞的小小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的味道?寂寞春晖浣纱女,把酒桑麻话斜阳,我看全是水乡里的情和水乡里的文化了。这些,都充分显示了作家文气雅正、清心散淡的文本风格。
3.温婉感伤、玲珑剔透的古典意绪
这是苏童在形式主义方面的又一大亮点。为烘托人物悲剧气氛,或是为情节的发展埋下伏笔,作家关于背景的描绘。往往会流露出一种死亡的气息,透露出一种死亡的阴影,仿佛在告诉读者,悲剧即将上演。即便是在充满诗意的笔触里,仍然不免向读者昭示着不幸的即将到来。在玲珑剔透的古典意绪中,作家高明地将主观与客观,情思与景致杂糅在一起,塑造出一种美妙而不阴森,诗意但不恐怖的诗美空间。在四太太颂莲被四个乡下轿夫抬进陈家花园的时候,作家是这样刻画颂莲的;“在秋日的阳光下颂莲的身影单薄纤细,散发出纸人一样呆板气息……单薄纤细除了告知颂莲娇好的身材和柔弱的体态外,同时也囊括了这个只上了一年大学就因父亲破产自杀而被继母当作商品无情出售的颂莲孤苦的情状。而在另一篇小说,苏童则是这样安静地叙述美人珠儿失踪的故事的:”请设想二十年前的香椿树街,深秋的一个夜晚,来自北方的凉风开始摇动屋檐上那些塔伏的瓦楞草,石子路上有标语的碎片和糖果纸沙沙地奔跑。这条南方小街在南方的怀抱里仍然显得寻常甚至乏味……这样的开头,是苏童一贯的笔法,通过不动声色的描写,给我们塑造出一种诗美的意境、获得感情的提升和愉悦的升华。“而那天汝平本来想去什么地方,正要出门的时候,名叫史菲的女孩已经站在黑暗的门洞里了……”他穿上风衣以后打开门,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迎面站着,她提着一把雨伞,伞柄上坠着一个发亮的小金箔片。“嗨”她说。“你是谁?”汝平打开门洞里的灯,他不认识面前的女孩,“我叫史菲”,她把伞前后甩着,许多水珠掉下来。那天夜里下雨,汝平一直没有听到外面的雨声。后来他回忆起史菲时总看见一种虚拟的雨景闪闪烁烁……好女孩是上帝与诗的杰作。苏童笔下的红粉,哪怕是妓女,也总给人事的格调和灵动,她们个个桀骜不驯、火树银花;她们乖巧伶俐、天生丽质。一句话,她们是女性中的精品,雅而不俗、媚而不妖。总给人晕厥和炫目的感觉。因此我不得不再次回顾汝平和史菲初次相聚的那个情景:“那是十五年前一个秋雨之夜,雨拍打着杏黄色的枫叶和梧桐叶,路上的水洼微微发蓝,倒映着天空和树枝的形状。雨雾均匀地弥漫着,有一些行人穿着雨衣带着雨伞步行或汽车经过枫杨路,也经过我的窗口,被米色树脂灯罩过滤的灯光很淡,汝平的简单的家包括玻璃瓶中一束石竹在灯罩下显示出恬静优雅的色泽。在淅沥的雨声中,他与陌生女孩史菲促膝长叹。他难忘那水一样温柔湿润的气氛……”这个场景,他年他月,物是人非,必是一种永久的伤痛。总之,在玲珑剔透的古典意绪里,作家流淌的,是水一样的铅华与哀愁,是诗一般的温婉和感伤。
4.历史颓废主义的手笔和深藏的文化内涵
中国历来是一个谈性色变的国度,谈“性”者,势必低贱和下流。即便是早些年的教科书,关于性方面的知识也多是旁敲侧击式的边缘性教育。作家中若有敢大不韪者,也必然会因此而声名狼藉,口诛笔伐为牛鬼蛇神之流。君不见一部《废都》“废”了贾平凹吗,缘由何故?曰:“性也”。就是因为作家在《废都》中一度有很多篇什的“性”描写,难怪《金瓶梅》会被列为禁书;《红楼梦》也“险遭毒手”。这些年来,随着思想的解放,观念的提高,意识形态的“百花齐放”给文学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国人似不再谈“性”色变,许多先锋性作家,如格非、莫言、余华等人,无不是写“性”高手,随之就连恪守妇德的女性作家也不甘示弱,纷纷亮相,大谈三角裤、乳罩、卫生巾;阴道、子宫、性交和快感之类的话题。昆明贾薇是也,北京陈染是也,写《上海宝贝》的卫慧也是也。
当然,这里也不是对这些女先锋们横加指责,较之英国劳伦斯的《德伯莱夫人的情人》来说,我们其间不知逊色了多少倍。作为“先锋性”代表作家,苏童在小说中也不避讳“性生活”的描写:“到了夜里,陈佐千来颂莲的房里过夜,颂莲替他把衣服脱了,换上睡衣,陈佐千笑着说,我不穿睡衣,我喜欢光着睡。颂莲就把目光掉开去,说,随便你,不过最好穿上睡衣,会着凉的。你是怕看我光着屁股。颂莲说,我才不怕呢,她转过脸时颊上已经绯红。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面对陈佐千的身体,陈佐千形同仙鹤,干瘦细长,生殖器像弓一样绷紧着,颂莲有点透不过气来,她说,你怎么这样瘦?陈佐千爬到床上,钻进丝面被窝里说,让她们掏的……颂莲仿佛从高处往一个黑暗深谷坠落,疼痛眩晕伴随着轻松的感觉。《妻妾成群·附录》里说,从某种意义上,这篇小说表达了苏童乃至一代青年作家奇怪的历史观,即把“性”看做历史的根源和动力。由于“性”的紊乱,家族乃至历史的命运不可逃脱,陈佐千作为一种古旧文化的历史记忆,他试图从年轻女性身上获得生殖力(生命力),他的企图的失败不过象征性表示古旧的中国历史已经彻底丧失了延续的可能性,在颂莲和陈佐千“性”的描写中,我们感受不到颂莲初夜的快意和愉悦,以后的床第之事,也同样显得垂死和麻木。陈佐千,这个热衷于纳妾的旧式男人,他对床第之事的热情不过是想掩盖颓败和空虚的生活。在阴郁的背景和无声无息的“性”描写中,陈佐千陈旧的生活气数必将寿终就寝。当然,先锋性作家对“性”的描写也是很有节制的,毕竟先锋性作家并非“写黄”专家。坚持“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这点,苏童也不例外。他的性生活的描写,事实是色而不黄、雅而不俗,给读者呈现的是愉悦精神中的一道文化大餐。
苏童清新雅正而富有江南情调的语言叙事风格,在作品风格多元化的今天并不为许多资深作家看好。北方作家讥讽为“脂粉气”“女性味”,对于自己优雅一路的艺术风格,苏童也颇有疑虑。近年来,苏童加大“凶猛”一类的原料,多讲土匪、复仇之类的故事。如幼时过于迷恋木马而导致双腿无法合拢的罗圈腿左林,他对木马的痴迷简直达到精神错乱的地步。“我以后要当骑兵。”左林在小便池前左顾右盼,他开始嘟嚷起来,某种处境逼迫着他思考着什么,厕所的地面中午是被水冲洗过,现在半干半湿的,秋天的阳光从排窗里透进来,左林突然发现那块不规则的光影和地上的水渍尿痕混在一起,形状酷似一批奔马。我骑马。他说。我当骑兵……他开始他寻马的悲剧过程,仿佛听到了外面的女贞树丛里细碎而悦耳的马蹄声,看见一批黑色的黑鬃骏马从树影中向操场奔去。他追到了宣传橱窗后面,询问传达室里面的老门卫:一匹马,你有没有看到一匹马跑到我们学校来?误认为戏弄他眼神不好的老门卫说他没看见白马,只看见左林这头黑驴。无奈,左林只好把目标锁定在傻子光春的身上,以满足他想当骑兵而缺战马的心理,但最终却获得与此相反的过程:傻子光春骄傲地骑在父亲背上,他像一个真正的骑兵,手执马鞭,身体站直,策马向前飞奔。他看见骑兵和马融为一体,渐渐消失在香椿树街的夜色中,就像他梦想过的骑兵和马消失在草原上……整个故事很有点堂吉诃德的意味,左林,这个中式的“堂吉诃德”,他寄寓了苏童对周围生存背景太多的感怀和关注,与以往小桥流水似的“江南小情歌”渐渐有些不同,苏童这个短篇更显沉稳和厚重。
在作品的诙谐和幽默方面,苏童和“京味小说”的王朔也如出一辙。王朔说:“感激我所处的那个年代,在那个年代学生获得了空前的解放,不必学习那些后来注定忘掉的无用的知识,我很同情现在的学生,他们即便认识到他们是在浪费青春也无计可施。我至今坚持认为人们之所以强迫年轻人读书并以光明的前途诱惑他们仅仅是为了不让他们在街头寻衅闹事……而苏童说:“谁能解放我的痛苦?你也别太痛苦了。马克思说爱情都是过眼烟云,一个人应该献身于革命。”再有,“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到处是金钱和奢侈的气息,世界上还有几万万劳动人民在受苦,可我们却在这里挥霍享乐,这个观点很虚伪,所有人都渴望金钱和欢乐,只有得不到才会歧视它们。这些人大多是伪君子……”“谦虚使人落后,骄傲使人进步……”两相比较,王朔较之苏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之,如果说苏童是一个标准的“江南才子”,那么王朔则是一个十足的“黑道高人”;如果说王朔的作品是一段“痞味”十足的幽默段子,那么苏童的作品则应是一阕冗长悠远的江南牧歌。青年作家苏童,今后是否愿将王朔的“痞味”与自己的“文气”相结合呢,这点,请容我们拭目以待。
【注释】
[1] [2] [3] 《苏童文集·附录》(远方文艺出版社,名家文集丛书)2005年5月第一版。
[4] [5] [6] 《苏童文集·女孩为什么哭泣》。
[7] [8] [18] 《苏童文集·附录》。
[9] 《苏童文集·平静如水》。
[10] 《苏童文集·妻妾成群》。
[11] 《苏童文集·米》。
[12] 《苏童文集·井中男孩》。
[13] [14] [16] [17] 《苏童文集·妻妾成群》。
[19] 《2003年最具阅读价值短篇小说·骑兵》上海社会科学出版,2004年1月第1版。
[20] 《王朔文集.动物凶猛》第409页,华艺出版社 1994年10月第4版。
[15] [21] [22] 《苏童文集·女人为什么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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