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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岳母的手等

时间:2024-05-04

小 道等

牵着岳母的手

小道

吃过晚饭,我骑着摩托车,带岳母去医院打针。岳母得的是糖尿病。

岳父将岳母扶下楼,因为手脚麻木,费了好大劲,岳母才跨上摩托车。医院离我家并不很远,十来分钟就到了。

从医院门口,到注射室,大概有五十多米。这却是个漫长的距离。

岳母无法自己走过去。在家里,她也只能扶着家具,艰难地挪几步,得岳父或者妻子搀着她,才能小心翼翼地在家里活动活动。儿子做完作业,也经常搀着外婆,在家里来回走几步。只有我例外。我愿意为岳母做很多事情,每次到医院就诊,都是我挂号、拿药、联系医生,只有一点我做不到。我从不搀扶她,那会使我很难为情。长大之后,除了妻子,我没有牵过任何一个女人的手,甚至包括我的母亲。

可是,如果没有人搀扶,岳母自己无法走到注射室。

我站在岳母身边,说,妈,你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吧。岳母犹疑了下,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几乎感觉不到,不知道是岳母故意轻轻的,还是她的手,根本就绵软无力。我比岳母整整高出一个头,我知道这个高度,会让她的手很酸很累,我努力将半边肩膀往下沉,这会让她稍稍舒服一点。

就这样,很别扭地向注射室慢慢走去。

每天晚上,我都得这样,带岳母去医院打针。

年前,大雪之后,路上都结了冰。岳母怕路上我骑车不安全,坚持不肯去医院打针了。我们劝她,现在正是治疗的关键阶段,放弃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在我们的说服下,岳母同意去打针了。

花了二十多分钟,才艰难地骑到了医院门口。

像平常一样,我站在岳母身边,耷拉下肩膀,让岳母一只手扶着。可是,刚挪步,岳母就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我赶紧一把搀扶住她。岳母不好意思地笑笑,路太滑了。看着岳母苍老的脸上,腼腆的笑容,我忽然想流泪。我说,妈,你拉着我的手吧。

岳母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我。过了一会,岳母怯怯地将手伸了过来,我一把握住了岳母的手。岳母喏喏地说,难为你了。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挨了一巴掌。岳母,你怎能这么说呢,你是我的岳母,我们的母亲啊。

那是一只粗糙的手。生病前,岳母每次来我们家,都是忙前忙后。我注意过她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她的背,似乎也有点驼了;她的眼睛,开始老花了……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手,这么粗糙,这么凉。

除了偶尔牵着妻子的手,在小区里面散散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牵过女人的手。小时候,我的母亲一定牵过我的手;我的姑妈,一定牵过我的手;我的奶奶,也一定牵过我的手;还有邻家的阿姨阿婆,也可能牵过我的手。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那么多女人的手,将我牵大,自从我可以自己奔跑,我再也不肯让她们牵我的手,也再没有去牵她们的手。

我牵着岳母的手,缓慢地走在冰天雪地上。

打完针,回到小区,妻子因为不放心,早早地等在了楼下。看我牵着岳母的手走过来,妻子微笑着跑了过来。妻子牵着岳母的一只手,我牵着岳母的一只手,向我们的家走去。

摘自《南方日报》

疼痛里开花

手语

2008年7月4日,在英国德比郡的麦克沃斯市,一场婚礼即将举行。八岁的新郎里斯·弗莱明,手拿一枝红玫瑰,焦急地等待新娘艾琳娜的到来。

艾琳娜是他青梅竹马的好友,也刚刚八岁。这场婚礼整整提前了二十年,因为患白血病的里斯,只剩下两个月的生命了。

当生命遭遇快进,以超常十倍的速度疯狂地冲向终点时,连上帝都沉默不语。深爱里斯的母亲和继父决定,帮助他实现人生里的所有愿望。

乘坐一次法拉利和保时捷汽车、在消防站待上一天、和家人朋友举办一个海盗主题的派对……在这个男孩开出的愿望清单里,最重要的一条是——娶心爱的女孩艾琳娜为妻。

父母交换着犹疑的目光,因为他们知道,艾琳娜曾拒绝过里斯的多次“求婚”。不过,他们还是鼓足了勇气,去见艾琳娜和她的父母,没想到,这一回,这个天使般的小女孩居然爽快地答应了,连她善良的父母也积极支持。

这令里斯一家人喜出望外。起初,两家大人准备请牧师帮忙,主持一场足以“以假乱真”的特殊婚礼,并计划让“新娘”艾琳娜坐着豪华轿车抵达教堂,让他们接受亲友的祝福。可里斯的病情突然恶化,家人们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了。

于是,他们决定:就在家中,为这对孩子举办一场简单而温馨的“婚礼”。

婚礼的时间就要到了,而艾琳娜还未出现。新郎里斯万分焦灼,他的母亲更是忐忑不安,生怕在这关键时刻再出什么意外。

手持花束的艾琳娜准时出现了,在父母的陪伴下,她像一朵纯白的铃兰花:小巧的婚纱,闪闪发亮的头饰,优雅而甜蜜的微笑。里斯的母亲忽然流泪,真的,她这一生再也没有见过比艾琳娜更美的新娘了,

接下来,艾琳娜的母亲为这对“新人”扮演了主婚牧师的角色。在庄重的誓言里,新郎和新娘交换了结婚戒指,“牧师”还正式向他们颁发了两份“结婚证书”。

不过,里斯没有选择亲吻自己的“新娘”。他是一个小绅士,懂得该如何尊重羞涩的艾琳娜。整个婚礼仪式上,他始终微笑地注视着艾琳娜,眼睛里有水晶般的光泽。

婚礼结束后,他躺在床上,轻声对母亲说:“妈妈,我现在可以离开了。”他显得那么平和,因为他知道:这一趟生命的旅行,尽管短暂,可来是快乐的,去是温暖的。

婚礼的第二天,里斯离开了,他小小的棺材被装饰成了海盗船的模样。来过,爱过,欢喜过,这八岁男孩的人生,是一朵浅蓝的雏菊,被温存地放在记忆的信笺上,静静地香。

阴霾忽起,劫难骤临,这些战栗的心,不是惊惧地尖叫着跌下去,碎成一地绝望的粉末,而是选择在疼痛中开花,开一路温柔的黄花,照亮孩子远行的路。

摘自《婚育与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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