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坡《乌鸦》中的乌鸦形象赏析

唐继红

摘要：爱伦·坡（EdgarAllanPoe，1809-1849）被认为是19世纪最著名的美国诗人之一，以其诗论和对阴森、黑暗的氛围和人类的绝望痛苦的生动刻画而闻名。他最著名的《乌鸦》（1844）一诗便很好地体现了其关于诗歌创作的主张和风格。《乌鸦》中充满了浪漫的想象，诗中的乌鸦形象也被很多学者探讨。本文将从神话原型和诗中叙述者的心理活动角度分析诗中的乌鸦形象。

关键词：爱伦;坡;乌鸦;形象;美学

一、乌鸦的神话原型

神话不仅是人们对未知世界的虚构认知，其中反复出现的意象其实是人类心理的反映。世界上对待乌鸦的态度一般有两种：积极态度和消极态度。一方面，在圣经中，乌鸦充当上帝的使者，作为上帝的宠物被崇拜，它传达了上帝的意志，因此乌鸦是先知和智慧的象征。另一方面，乌鸦本身的黑色和其出现的场所让乌鸦带上了不祥、灾难、死亡和邪恶的色彩。在北欧神话中，两只乌鸦作为神王奥丁的侍从，向奥丁报告他们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另一方面，北欧人认为暴风雨是奥丁骑着马在世界上驰过，收拾死者的灵魂。所以奥丁肩膀上的两只乌鸦也是死亡的使者，代表死亡。在希腊神话中，乌鸦是阿波罗的宠物，但它的黑色羽毛是惩罚的后果，代表着谎言。[1]

乌鸦在人们心目中是矛盾而统一的。一方面，它们代表上帝，被视为先知和智慧的象征;另一方面，它们又代表着死亡、灾难、邪恶和谎言。而正是乌鸦这一意象的矛盾统一性，让《乌鸦》这首诗变得更耐人寻味。

二、乌鸦的神话原型在诗中的体现

在《乌鸦》一诗中，乌鸦出现在午夜，主人公疲惫、痛苦，沉浸在逝去心爱的人的痛苦之中。而乌鸦从黑暗中来，宛若是来自冥府的信使，又信步栖在房门上方一尊帕拉斯半身雕像上面，如智慧女神的使者。一开始乌鸦被主人公视为冥界之鸦，神气地栖在神像上，“因为我们不得不承认，从来没有活着的世人曾如此有幸地看见一只鸟栖在他的门房上面，看见鸟或兽栖在门房上方的半身雕像上面，而且名叫‘永不复焉。”[2]乌鸦名曰“永不复焉”，意味着人死不能复还，主人公此时便沉浸在逝去美人夭亡的悲痛之中。当主人公细思乌鸦何出此言时，他认为乌鸦是神派来送忘忧草，送来慰藉。这时，他不但没有接受，反而拒绝停止对逝去美人的哀伤，继续沉浸其中。似乎在当时的情境，停止忧伤是不合时宜的。他继而怒斥乌鸦是撒旦派来的恶魔，让其回到“暴风雨中”，回到冥界，“别留下你黑色的羽毛作为你灵魂撒过谎的象征！”[2]

诗中乌鸦既带着负面的色彩，象征着死亡和绝望，又似乎带着光芒，希望人们回到理性，不要沉浸在感性带来的悲痛中。主人公在历经着丰富的心理活动，得到的回应却永远都是不变的“永不复焉”，随着对“永不复焉”的解读变化，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主人公使用了乌鸦代表谎言的意象——黑色羽毛，怒斥让其回到代表死亡的暴风雨和冥府。

三、乌鸦与主人公

乌鸦到底是什么？它是怎么出现的？主人公起初在深夜阅读古籍，倦意而悲痛正浓。恍惚之间听见扣门声，却发现窗外只有黑夜和回声。终于，在诗的三分之二处，乌鸦出现，神气地栖在神像上，如神使一般，却只带来了“永不复焉”。或许乌鸦只是主人公在半睡半醒之间，因沉浸于悲伤而产生的寄托。“永不复焉”的不同解读是主人公的理性与感性的斗争结果。一方面，对逝去的丽诺尔的思念给主人公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乌鸦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慰藉，另一方面，主人公又拒绝忘忧草，拒绝终止对丽诺尔的思念，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之中。而乌鸦的“不幸的主人”[2]正是与主人公一样有类似遭遇的人，经历着并沉浸于失去了美好的人或物之痛。从这一意义上说，诗中的主人公也可以是乌鸦的主人，乌鸦是他沉浸在自己的悲痛想象中而生成的形象和寄托。

四、结论

本文梳理了乌鸦的神话原型在《烏鸦》中的表现，结合乌鸦意象的解读，分析了诗歌的情感脉络。本文认为乌鸦是主人公表达他的悲伤的寄托，是他的想象的产物。他对“永不复焉”的不同解读只是其理性与感性斗争的结果。诗的主人公沉溺于这种悲伤，这也是坡所坚持的。在坡看来，所有最富有诗意的基调中，“忧郁”或者“悲伤”应是最合适的基调。忧郁的诗调才能增加一首诗的效果。[3]诗中的“永不复焉”将诗歌中的绝望与痛苦步步加深。 坡认为，诗的目的在于灵魂的升华，忧郁美保证了实现灵魂升华的全过程。诗为美而作，美是诗歌的主题[3]，而悲伤是诗中最美的诗的主题——以实现精神净化的本质。

参考文献：

[1]吴志芳，皮文立.厄运的先知——从神话原型理论看爱伦·坡《乌鸦》中的乌鸦原型[J].重庆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9（04）：67-70.

[2]（美）爱伦·坡著，曹明伦译.爱伦·坡诗集.[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12.11：182-190.

[3]刘建国.埃德加·爱伦·坡的诗论在《乌鸦》中的体现[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01）：82-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