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我们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纵使知道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但只想证明在你心中的地位。
生意清冷的远郊茶馆里,迎来今日的第二位客人。客人的装扮酷似女特务,她悄声向服务生询问约的人是否已到。得到肯定答案,钟玦音壮起鼠胆,一溜小跑钻进雅间。然而,当她看清来者是谁时,掉头就跑。男人没有阻止,因为守在茶馆外的保镖一定会把“逃犯”抓回来……
少顷,钟玦音乖乖返回雅间,深低着头不敢去看韩烽的眼睛,艾艾地问:“为什么……交易对象会变成老板您?”明明在网上约到一位健身教练。
望向“可爱”的女秘书,韩烽暴戾的拳头砸向桌面!顿时吓得她瑟缩肩膀。
“你在上班时间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不许我监视一下了?我以为你只是隔着网络信口开河,没想到你还真来了?!”这事不怪韩烽愤怒,知道她要买什么吗?居然异想天开地找陌生男人买精子!
“说话,这种鬼念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一直很喜欢孩子,又觉得结婚很麻烦……”钟玦音声若蚊蚋。虽然听上去非常荒唐,但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寻找一位愿意捐精的男人,生出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孩子。至于韩烽,不仅是她的老板,且是货真价实的高富帅。共同工作两年,她对他的印象除了挑剔就是严厉。她像保姆一样照顾他的生活,却得不到半句赞赏,在工作上兢兢业业却常常受到他的责骂。所以韩烽在她心中就是“魔鬼”的代名词。
氛围已然结成冰,韩烽金口一开,又让冰窖里面刮起龙卷风。
“想要孩子还不容易,要不我给你捐点?”
韩烽注视她仓皇逃离的身影,神情逐渐黯然……据他观察,追求钟玦音的异性并不少,可她总是呈现出极度反感的举动,并且将示爱的玫瑰扔进纸篓。思及此,他的眉毛拧成弓,莫非她不喜欢男人?
我去,那他怎么办……
【1】新的了解
阴雨延绵的周末,钟玦音再次打扮成特务模样来到人类精子库门。当初没有首选这里因为国家有明文规定:捐精者无须提供体貌资料。无奈韩烽破坏了她的生子计划,唯有退而求其次。
然而,个人资料表格刚刚填写到一半,韩烽便打来电话,叫她回公司取一份文件送到他的住所。
“老板,我在忙恐怕送不了。”
“我没时间听你讲废话,工资从一个小时之后开始扣。”
通话无情结束,钟玦音不敢怠慢,急忙塞好表格赶回公司……
四十分钟过后,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家门前,韩烽看到她这幅如落汤鸡般的模样,又听到回响在耳际的雷声……话在唇边绕了几圈,仍旧没能说出“休息一下再走”这类的温馨话。他指向凌乱的办公桌,命她整理。
钟玦音心不甘情不愿地挽起袖子,从韩烽手里接过一条崭新的毛巾,心里刚想着用这个擦桌子未免太浪费,耳边便传来韩烽提醒的话语,先把头发擦干。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装与头发,已被雨水打湿大半。不过她不敢乱闯老板的洗手间,就站在窗边擦头,透过余光注意韩烽的举动……他离开片刻又返回,回来时将一杯热牛奶放在窗沿上。
“谢谢老板。”居然关心起她的死活问题?莫非是怕她生病耽误工作?
韩烽不自然地应了声,坐在一旁审核文件,眼皮无意间一斜,看到夹在她外衣兜里的打印纸。同时,钟玦音察觉到他的关注点,因此快一步冲到挂衣架前,把纸张藏于背后。如果她没有大惊小怪,他也不会在意。如今必须看一看。
“不是商业机密,就是一张没用的纸。”
凝视她那双如麋鹿般惊恐的眼睛,韩烽信步逼近,哐当一声,顺手合上书房门。
他摊开手,不怒自威。
双方僵持不下,钟玦音没做亏心事本应该坚持到底,但是韩烽的气场太强大了,当他发出低沉的吸气声时,她立刻惊悚地交出打印纸……
待阅读完毕,韩烽沉了沉气,费解地问:“我从没问你的私人问题,但是今天你要老实回答我,你为什么会想到人工授精的问题?”从她填写的表格中看到良好的身体状况,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我……我想要孩子但是不想要丈夫,有这么难理解吗?”她的话语有些颤抖,韩烽敛起怒气,拉下她盖住脸颊的手指。不过是一丝触碰罢了,她的手指却明显僵硬起来,并且浮夸地抽离开来。
她究竟在惧怕什么?异性还是爱情?
“你,怕我吗?”
钟玦音面朝墙壁点头如捣蒜。
“那你还给我打工?”
“因为你是正人君子,不会对职员毛手毛脚。”
我去,君子都是装出来的,在没有确立情侣关系之前他哪儿敢毛手毛脚,万一吓跑了算谁的?思忖片刻,他不容反驳地说:“外面雨大,我送你回家。”
途中,钟玦音一边指路一边偷瞄他,平日里即便是下刀子都不管她死活的人,今天却好心送她回家?果然,他不只送到家这么简单,执意要进屋。
她的房间小而整洁,一只胖猫迈着慵懒的步伐蹭到韩烽的脚边喵喵叫。钟玦音惊见猫毛沾上他的西裤,刚欲道歉,韩烽却蹲下身摸了摸胖猫的脑瓜。
“老板也喜欢猫咪?”
这叫爱屋及乌,懂不懂?韩烽不予理会,走入专属钟玦音的领土,急切地想了解她想当单身母亲的真正理由。
这时,走廊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钟玦音一个箭步冲出屋门,韩烽紧随其后,只见钟玦音将一个满身瘀青的小女孩护在身后。她展开双臂挡住手举棍棒、满嘴酒气的中年男子。女孩则惊惧地喊着爸爸别打了,爸我错了……
男人充耳不闻,一边叫嚣着叫钟玦音滚远点一边拉扯小女孩的手臂。眼瞅着棍子即将打到钟玦音,韩烽轻而易举夺过男人手中的棍子,顺势将对方踹倒在地!钟玦音不由得愣住,又在韩烽的提醒声中抱起小女孩回屋躲避。
“报警吧,虐童触犯法律。”他说。
“报过,不过那酒鬼是这孩子唯一的亲人,如果真把他抓去坐牢也是问题,孩子只能送福利院。住在福利院里的孩子很多身患残疾,身体健康的又患有心理疾病。”
“为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抛弃被讨厌的一群人,从而产生严重的自卑感,对于别人的善待也会当成怜悯与施舍。待在那种地方,天都是灰色的……”
韩烽忽然意识到什么,谨慎地问,“你的父母呢?”
钟玦音思绪一顿,又坦然地笑了:“不知道,我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原来这就是她拒绝爱情的原因,惧怕再一次被人抛弃。韩烽的心脏揪成一团,他真是个粗心大意的爱慕者,只看到她的温柔贤惠,却没关注到她异于常人的孤独感。其实她想拥有的不是孩子,而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庭。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2】情敌来了
自从了解到钟玦音的身世,韩烽时常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思考如何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的艰巨问题。正想着,钟玦音送来咖啡,他抿了口又微皱眉。钟玦音以为他会同往常一样挑三拣四,未曾想,他扯起一个生硬的微笑:“咖啡煮得真好。”
“咖啡豆还没送来,我泡的是……速溶咖啡。”
怪不得这么难喝!他保持微笑:“今晚有空吗,我想……”
“加班没问题。”她抢先表态,因为老板近期的表现很诡异,很少责骂她笨手笨脚,并且减少整体的加班频率,据同事们揣测这是开人的不祥之兆。
韩烽垮下肩膀,暴君形象在她心中如此根深蒂固吗?想带她去吃饭罢了,瞧把她吓的。不过话说回来,骂人骂惯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样跟她交流。
“你最近……还在忙那件事?”
钟玦音点头又摇头,确实又去过一次精子库。可是,当了解到人工授精的失败率以及昂贵的费用,唯有另求他法。
正当韩烽苦恼于继续聊点啥的时候,文员引领销售部新上任的组长田路前来。田路与钟玦音面面相觑,二人的表情从严肃转为惊喜,说来好巧不巧,他们在同一家福利院做义工。
韩烽见钟玦音笑得比花娇,轻咳一声打断他们之间的寒暄。随后打开田路的履历表,一本正经地说:“依据你的资料来看,似乎没有相关车辆的销售经验。”他所经营的企业是以整车销售、零配件、售后服务、信息反馈为一体的4S店。
不等田路陈述观点,钟玦音说:“他的销售经验非常丰富,还从厂家帮福利院争取到很多小礼品,他很棒。”
“有你什么事,出去!”平日里也不见她替谁说过好话,纯属作死!
钟玦音面朝田路缩了下肩膀,关门离开不久,又端来一杯茶。韩烽立刻发现茶杯里泡的不是普通茶包,而是他独享的上等龙井。
我去,她不会对这男人有意思吧?
午休时刻,田路约钟玦音一同就餐。钟玦音欣然接受,不过没吃上两口,又被韩烽一通电话召唤回来。理由是要吃热腾腾的蛋挞。
正值午饭时间,钟玦音排队半个小时才买到蛋挞,等送到韩烽面前又到了下午上班时间。
“回来,一起吃。”
钟玦音撇着嘴托起蛋挞,韩烽的表情则是截然相反,还把自己的热咖啡递给她。她低头猛吃,没有去碰那杯咖啡。
“嫌我脏?”他绷起脸。
她狂摇头:“都是我在吃,老板只咬了一小口。”
“我不爱吃甜食你又不是不知道。”
“……”钟玦音的秀眉间拧出三分纠结,老板越来越古怪。
下班时间,田路知道钟玦音没车,所以好心送她一程。她正高兴不用挤公交车,韩烽却“恰到好处”叫她把一份文件打印一百份。
“田路,你快回家吧,别等我了。”
“单身汉回家也无事可做,你慢慢印别着急。”田路粲然一笑。
两人站在复印机前相谈甚欢,韩烽闻声望去,咔嚓一声,折断手中的绘图铅笔。而后一声吼,钟玦音又从他的办公室里捧出一大摞需要复印的文件。
田路看在眼里,说:“我怎么感觉韩总是在故意整你呢?”
“当然不是,他脾气虽然不好但是从不会滥用职权刁难员工,”她凑到他耳畔,“而且我薪水一直在涨。”看到她比画的金额,田路着实惊住了。一个女秘书的月薪居然比他这销售组长高出一倍,这合乎情理吗?
咬耳朵的动作颇显亲昵,韩烽再次怒吼:“钟玦音!滚过来拿文件!”
“是,来了……”照目前的趋势不挑灯夜战都难,田路唯有独自离开。
午夜时分,疲惫不堪的钟玦音趴在办公桌上打盹。悄然间,一件风衣盖在肩头。韩烽蹲在她的身旁,冰冷的黑眸中浮出几缕涟漪……忆起她当初应聘时的情景。
她没有工作经验,从头到脚缺乏自信,但是一句话打动了他。她说:“我不是能力出众的员工,但是我会努力成为最懂你的下属。”经过两年的磨炼,她确实做到想他所想,有时甚至不需要目光的交流,她便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曾经只知道她具备敏锐的洞察力,如今才明白源于内心的脆弱,唯恐遭人嫌弃。
温暖的气息吹拂着她的睫毛,钟玦音悠悠睁开睡眼,韩烽的脸庞惊现于整个视线。她蓦地直起身,连连致歉。
“脸怎么红成这样?感冒了?”
不等他追问,钟玦音捂着滚烫的脸颊奔向盥洗室。初次近距离观察老板的五官,真真是大帅哥一个。
韩烽则是郁闷至极,躲什么躲,如果他是大灰狼,那么田路就是禽兽,嗯!
阿嚏……他蹭下鼻子,忽然感觉头昏昏沉沉的。
【3】照顾病号是秘书的义务
带病工作数日,繁重的业务终于压垮了韩烽,且是高烧不退。不过韩烽倒不认为很糟糕,因为钟玦音上午要陪他去医院打点滴,下午要把文件送至府邸,成天黏在一起才能杜绝某男乘虚而入。
钟玦音可没他那么悠哉,见他家中凌乱不堪,趁他审批文件的空当,一边整理衣裤,一边熬上小米粥。她想,必须肩负起照顾他的工作,因为他不康复她就得两头奔波,周末还要去福利院帮忙,长此以往她也会病倒吧。
“烫,我先帮你吹吹。”她端来刚熬好的小米粥。
温暖,真温暖,韩烽病恹恹地瘫在床头,话说这场病来得真是惨烈,加之胃病蹿出来凑热闹,导致他连借机增进感情的力气都没了。
“等你生病的时候,我也给你洗衣做饭。”
瞧这话说的……钟玦音掩唇浅笑,大病缠身迫使他霸气锐减,讲话的语调也变得温和许多,偶尔还会问她累不累。儒雅的转变令她颇感意外,如果他愿意保持,她甘愿给他当牛做马。
“没看见我快病死了,喂我。”他以命令的口吻提出无理要求。
“……”以上纯属臆想。这是转好的迹象。
可惜一口粥还没喂到嘴边,门铃响起来。钟玦音跑去开门,迎来韩烽的母亲以及一位气质不俗的年轻女性。
韩母一来探望儿子,二来带张蕊认认门。原因自然不外乎婚姻与事业,张蕊是银行行长家的千金,不仅在商业上可以辅佐韩烽,最主要的是她心仪韩烽已久。
给年轻人留出空间是母亲分内的事:“那个谁啊,带我去厨房。”
“她有名有姓叫钟玦音。”韩烽纠正。
韩母回:“无所谓,不就是个保姆。”
“她不是。”
“那是谁?”张蕊问话的同时,钟玦音刚巧走进卧室。她很敏感,马上感觉到弥漫在屋中的醋酸味,主动答道:“我和保姆区别不大,韩夫人请随我来。”
张蕊挡住她的去路,继而不算客气地打量:“区别在哪儿?”
面对盛气凌人的质问,钟玦音本能地低下头:“我是韩总的秘书。”
“哦,秘书的岗位难道不是在办公室?”
韩烽摇摇晃晃走下床,将钟玦音拦在身后:“我叫她来的,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你明知道我今天要过来还故意把女秘书弄到家里来气我?”她怒指粥碗,“挺会献殷勤啊!”
一场口水战即将开始,钟玦音很怕发展下去,况且根本没必要因她而争吵。
于是她侧开一步鞠躬致歉:“煮粥确实是我的主意,但纯粹出于下属对上级的敬重,怪我考虑不周,请这位小姐不要误会。何况你这么漂亮,韩总不喜欢你又能喜欢谁?”
一连串的安抚把韩烽即将表明的态度哽在喉中。她的坦荡足以让张蕊气消,却未曾想会引爆他心中的不满。
“都出去,我需要安静。”然而他更清楚一点,钟玦音是爱情悲观者,尤其在身份有所差异的情况下,一旦当众点明她才是他喜欢的女人,她不会感到欣喜,只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爱上一个不相信爱情的女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又无法抹去痴迷的足迹。
该如何占据她的心?谁能帮忙出个主意……
【4】馊主意
自从钟玦音收到张蕊的警告之后,她对韩烽可以说是唯恐避之不及。她也在反省,反省自己不应该因为老板生病便六神无主,不应该看他面无血色便觉得可怜,何况她凭哪一点同情锦衣玉食的老板?所以不能怪旁人横眉冷对,是她自不量力。
韩烽接到好友的结婚喜帖,本想借此机会改变她对婚姻的看法,而她不仅斩钉截铁地拒绝,还说什么带女朋友去的鬼话!有女朋友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有生气的就有得意的,韩烽察觉田路与她的接触不减反增。这不,两人又在他的办公室门外商讨结伴去福利院的事。瞎子都看得出来那厮在追她。
福利院?韩烽用指尖缓敲桌面,不如……
周六,钟玦音与田路提着几袋子文具刚走到福利院门前,就看到满天飞舞的遥控飞机。孩子们望向天际雀跃欢呼,仿佛一朵朵盛开在阳光下的向日葵。
这时,育儿辅导老师小红笑脸相迎:“玦音,谢谢你派人送来的玩具!你看孩子们玩得多开心!”
钟玦音正不明所以,一辆仿真版的遥控跑车停在她的脚边。她翻过厂标一看,咦?这不是他们公司的附属产品吗?而且是价格不菲的高档货,于是她看向田路:“你是销售组长,这些玩具是你申请来的?”
田路刚上任哪有这么大的权利,刚欲否认,小红又说:“没错,就是销售部送过来的,原来你俩在一家公司?好能干的田路!”
听罢,田路含糊其辞地接受谢意,钟玦音则对他充满感激之意,并提议请他吃饭。此话一出,田路索性将错就错。
陪孩子们玩耍期间,小红撞撞钟玦音手肘:“喂,田路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你没来的这段日子他也没来过。”
“别乱猜,他刚到我们公司比较忙。”钟玦音在公司是独行侠,田路则是初来乍到,互相照应罢了。
见到可爱的孩子们,钟玦音再次勾起生子的欲望。刚巧人工授精的主意就是小红出的,因此她把种种不顺告知小红……
“哎哟!风险这么大这么贵啊?”小红还未婚也是似懂非懂,但是身为钟玦音唯一的智囊团应该出谋划策,“要不……找个牛郎直接怀孕算了。”
钟玦音郁闷道:“你叫我去玩男人?我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呀。”
“人工授精你都敢尝试还在乎这些做什么?你先别慌,听我说完……”小红娓娓道来,“按照你的要求来分析,牛郎完全符合条件。一、身体健康五官端正;二、男方不知道你姓氏名谁;三、怀上便与男方再无瓜葛。说白了,你就是担心男方纠缠你、跟你抢孩子,如此一来什么顾虑都没了,花钱办事多简单。”
听上去貌似有些靠谱,但是牛郎多脏啊,给钱就陪睡,万一没怀上孩子再传染给她个什么病……
小红见她神色纠结,摆事实讲道理,顺便把钟玦音缺乏自信惧怕爱情的事实又讲了一遍。
二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脑残方案,不曾想,被路经此地的田路听到完整版。田路这才醒悟钟玦音不是情商低,而是压根就没想过嫁人。人们常说亲情是最牢靠的,可是一出生便被遗弃在医院的她,无法再信赖任何人。
不过,田路并不认为这一点会构成追求中的阻碍,反倒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她想要孩子,他完全可以“拔刀相助”,一旦发生关系,岂不是顺理成章成为她的男友?正策划,一架遥控飞机掠过头顶,他不由得发出胜利的笑声……刚刚确认赠予玩具的人是韩总。真是不好意思,让韩总出钱又出力的,可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餐厅里,当钟玦音听到田路“毛遂自荐”时,险些一口水喷出去:“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与你生孩子……”
“无意间听到你和小红的对话,大概也了解到你的想法。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但是找我总比找陌生人可靠许多吧?如果你的顾虑源于我们相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打算出国进修,这一去未必回来。”销售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行当,杜撰未来这种事信手捏来。待生米煮成熟饭,再说签证没签下来便可以蒙混过关。
吃饭过程中,田路始终保持君子风度,且只字不提对钟玦音的好感。她偷瞄他的整体,各方面条件确实优良……
【5】去酒店
今日的工作量分明很少,韩烽却发现钟玦音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尤其是用茶杯倒咖啡这种傻事,她从没犯过。问她怎么回事,除了道歉一字不说。更奇怪的是,他看到她把一个时装袋藏在办公桌里侧,但凡离开座位,她的目光总是往办公桌方向瞟。
出于好奇,韩烽首先把她支到其他部门,再拉开袋子一探究竟。这一看可了不得,袋中装有一套性感的蕾丝内衣?!……我去,肯定不是用来勾引他就对了。
待钟玦音返回部门,发现工人正在挪动她的桌椅,上前一问,工人说这是韩总的命令,把她的办公地点转移进老板的办公室。
少顷,钟玦音坐在韩烽的侧面打印文件。韩烽眯起狭眸一脸愠怒……对于事业,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可是对于感情,他会变得畏首畏尾,唯恐让她感到不自在。但是他的忍耐换来了什么?居然有人胆敢在他的地盘抢他的女人?
“喀喀,我以你的名义送给福利院几大箱子遥控玩具,请我吃饭。”
钟玦音一怔,刚想追问又作罢。仔细想来,那可是总价值超过五万的玩具,公司上下除了韩烽确实没谁拥有这项赠予权利。至于田路,应该也在云里雾里所以回答得含混不清。
“谢谢老板,中午我请你吃比萨。”
韩烽嗤之以鼻:“诚意,你能不能拿出点诚意?”
“比萨也不便宜,再者说……做好事不留名。”
“慈善家今晚也得吃饭吧?”他不仅绕回上一个问题,还指定了时段。
钟玦音下意识地看了眼时装袋,支支吾吾要求改天。
“莫非有约会?”
她仓促地点下头,继而故作忙碌起来。韩烽目不转睛地望着,眼中满是惆怅……
下班时间,钟玦音紧抱时装袋,偷偷摸摸地奔出公司又钻进一辆出租车。
距离酒店越近,她的心跳已然快到超负荷的地步……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接受了田路的提议。今天便是相约举行“播种”仪式的大日子。
她擦掉手上的汗,谨慎地打开时装袋。今早一下公交车便收到田路奉上的礼物,他说……穿上它,可以促使整个过程更加顺畅。
深吸数口气,尽可能平复不安的情绪。
按下门铃,等候多时的田路匆忙开门迎接。
粉色的双人床充斥在钟玦音的视线中,她不由得胆怯地倒退两步。田路岂能给她留出反悔的时间,利落地锁上门。
“先去洗澡,我等你。”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在“公事公办”的状态。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钟玦音裹紧浴袍走出来……孩子明明是她唯一的目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异常排斥田路的靠近。正犹豫,田路一把捞过她的腰压在床上。
“等等,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面对这副美丽的容颜,嗅到她的体香,田路的气息越发不稳定,理智随之消失,冲动地上下齐摸……
“放手!弄疼我了!”她抓紧撕烂的浴袍仓皇躲避他的追击,终于觉醒这样的决定是多么草率。
“玦音,别怕,我真的很喜欢你。过来好吗,让我抱抱你。”
他自以为的甜言蜜语吓得钟玦音瑟瑟发抖。她无助摇头,他却如猛兽般扑了过来。力量上的悬殊注定她会成为待宰羔羊,哭打亦是无济于事。
就在这即将失身的危急关头,她不由自主地喊出一个名字。
“韩烽……救我韩烽!”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向他求救,只是忽然想起两年间的点点滴滴。每当有人欺负她的时候,他总会替她出头,无论对方是凶狠的酒鬼还是爱慕他的女人,他永远选择站在她的身前挡风遮雨。
眼泪溢出眼底,自诩细腻的她真是愚钝,此刻才想明白谁是用心保护她的人。而这一次因为自作主张,那个人不在身边……
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手提消防斧的韩烽暴戾地踹开房门!
见状,田路连滚带爬逃进洗手间躲避。韩烽则攥紧斧头紧追而去,怒然间,一双白皙的手臂环住他的腰。她紧紧地搂着他,唯恐松开手只是一场梦。
斧头从他的手中掉落,脱下外衣护住她颤抖的身躯……她在房里待了多久,他就在门外站了多久。一遍遍追问自己,如果这是钟玦音的选择,跟踪有意义吗?等在门前不可笑吗?然而,他的脚底仿佛镶了钉子,终究无法挪动分毫。
所幸,她想起这个叫“韩烽”的男人,一声声嘹亮的呼唤击碎尊严的底线,他什么都不管了,只想把她带走!
钟玦音贴在他的怀中泪眼婆娑,猜想他只是巧合出现,于是恳求他不要离开,恳求他迟些再耻笑她的愚蠢。
韩烽心疼不已,将她打横抱起径直离开:“我以后不会再骂你,这辈子都不会,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钟玦音不知该怎样解读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心中感到莫名的踏实,甚至不合时宜地笑了……
尾声
韩烽以为那日已经把感情表达得很清楚,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他们居然还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静谧的办公室里,钟玦音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韩烽则咬着笔杆,盯着手边的信纸愁眉不展。
“昨天的信我看完了,虽然只有十二个字但是比前天多了两个叹号,一会儿给你回信啊。”她笑眯眯地说。
听罢,他摔下笔杆搞罢工!
“钟玦音!你不要太过分!哪有人坐在一起还靠写情书传情的?!”他是彻底服了!她说时下的爱情过于随便,所以为了考验他的耐心与决心,先写半年情书感受一下。照这速度推算下去,想亲个小嘴不是至少要等上三五年?
正闹脾气,她走到他面前,托腮微笑说:“真帅,怎么会长得这么帅呢?我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小样儿吧,又给他灌迷魂汤来了。
韩烽憋住笑瞪她一眼,抓起笔杆继续奋战在肉麻词句的海洋里,唉,为了漂亮的小Baby,看来只能先搞定孩子他妈。
不过也是,两年都等了又何须急在这一时。不如再签订一份合同给她,内容是——我爱你,有效期是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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