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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狗随狗

时间:2024-05-04

图离

简介:一开始是他天天跟在趾高气扬的妹子屁股后面喊:主人主人,你养我吧!后来变成妹子哭着抱着他的大腿说:大王大王,你收留我吧!到底是谁养谁,这是个问题。

一、

军阀混战的年代,各种奇怪的职业人应运而生,诸如我……

万泰茶馆里,一群穿着长袍的文人正愤慨地说着哪个都统又把哪个少帅给暗算的事。而他们的背景音却是茶馆里的歌女咿咿呀呀地唱着:“明朝风起花应尽,夜惜衰红把火看……”

我敲了敲正吸着洋烟的报社集团继承人许公子面前的桌子说:“你信不信,不要半个小时,我就可以骗得那边坐着的吴师长独子一条内裤都不剩。”

许公子吐出一口烟圈抖抖烟灰,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哦?如果你能做到,这五块大洋就是你的啦!”

我看着那五个银圆淡淡一笑,就款款起身向吴师长独子走去。

半个小时后,在城外远远地响起了一声炮响后,吴师长独子神情尴尬地捂着命根子从醉欢楼的二楼跑出来,大嚷着:“哎呀,我磨人的小妖精,你把我的衣服和内裤拿走干什么?”

我在隐蔽处对藏在附近的许公子抛了一个媚眼,许公子就挥手带领一大群记者冲了出来,各种乱糟糟的采访声瞬时而起,吓得吴师长独子忙跑回房里,镇守的军队也冲了出来,顿时场面乱成一团。

嗬,他以为包下整个醉欢楼就没事了?太小看我沈依依的本事了。我轻声一笑,趁乱离开,甚是期待明日吴师长独子白日赤裸的头条。

作为一个女骗子我一度觉得自己十分有才,只要几句软话一哄,没有到不了手的钱财。但我没想到我这种有违天和的行为,很快就遭到了现世报。

我如往常一样,换回水洗的旧旗袍,就朝城西贫民区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但很快,我感到有些不妙,因为我被人跟踪了。

我放缓脚步,想回头给他一下狠的,结果刚转过来一抬膝盖,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脏脸捂着命根子惊愕地看着我,唤我:“依依。”随后他就难受地一头倒在我丰满的胸部上!

一时,我胸口如遭重击,内心不由刮起了狂风巨浪,翻江倒海,咆哮不息。

而他竟然任由他那沾满灰尘的脸缓缓从我胸上蹭过,然后下滑到我的小腹!最后他止不住身体的下滑,拽住了我的旗袍下摆。

这时候我多想尖叫啊,但在看清他的脸后,我心中竟然压抑得叫不出来,于是我只能在过度惊吓后不客气地伸出右脚,把他踢开。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把我的下摆拽得太紧了,是以我一脚用力,“刺啦”一声我的旗袍就被一下子往上裂开了,露出了我娘以前给我缝制的花色红亵裤!

我终于忍受不住光着大腿的刺激,惊声尖叫起来!而他也忍受不了痛苦昏了过去。

这时不知从哪里的墙上爬起来几个小屁孩,看着我就拍手叫唤起来:“哦哦,大美人穿着花裤衩!哦哦,大美人光着白大腿!哦哦,大美人旁边还躺着壮汉!”

一瞬间,我觉得我有生以来二十几年的脸面都要被这个男人给丢光了,我欲哭无泪、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捡起一块石头就往那墙角扔去,几个小屁孩拍着手嬉笑着一哄而散。我忙巡视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个男人身上的长衫上。

一刻钟后,扒光了他的长衫给自己穿上,勉强遮住了裸露的大腿,随后我起身踢了踢男人裸露的上半身冷冷道:“喂喂,你别给我装死,你今天把我给害惨了,快点赔钱给我!”

但男人毫无反应,于是我又踢了几脚,才惴惴不安地去探他的气息。

他没有什么大碍,于是我自认倒霉地离开了。

但走了没几步,我心中又不安起来,因为那个男人看起来像惨了我之前骗的掉落悬崖的大少爷苏末寒,所以一开始他贴着我的胸的时候,我才会既隐忍又害怕,但现在我确定他还没死,那我是不是要第二次对他不闻不问?

我想着之前因为他掉落悬崖而心中内疚爆棚,又看着他现在脏乱的模样,疑似死里逃生,内心便纠结起来。

最后我决定返回,把他扶到一个客栈里给他请了大夫再行离开。

但事情的发展,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二、

想我堂堂一个妙龄女子,最后竟然要披着男人的衣服,扶着一个上身半裸的壮男去客栈。

于是大道上的街坊领居都纷纷出来围观了。

大妈一:“啧啧,现在的女子真是好生豪放,竟然私自迷晕了壮男,去客栈开房。”

大妈二:“唉,我倒是觉得那男人生得不错,虽然脸上脏了一点,但身上的肌肉实在是太令人心花怒放了。”

大妈三:“可惜一个好好壮男被贱人给糟蹋了。”

大妈四最兴奋,大声叫嚷着:“他那方面一定很行!很行!!”

我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不禁脸上无光、悲从中来,最后我一咬牙,把他从客栈门口又扶回原来的侧街了。看来,现在这个样子带他去客栈实在太招摇了,因为我哪里想到这个看上去挺瘦的浑蛋脱了衣服肌肉那么明显,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于是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把他带回了家。

……

回家后,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扔进铺了稻草的柴房,然后气息喘喘、胸口起伏地回自己房里休息。

当晚,我因为过度劳累睡得很熟,熟到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我又回到了那条种满白杨树的街道,回到了那座庭院深深的宅楼,我缓步向久违的父母房间走去,却无意偷听到父亲要将我嫁给一个少帅做姨太太的事实,于是我想到那些军阀满脸横肉的样子吓得连夜就跑了,而我养的小狗茸茸也跟着我一起跑了出来。

就在这时画面一转,我被人追的跑上了一座山,而茸茸竟然为了我逃命,奋力扑向了后面的人结果被打下了山崖……

再然后就是我悲伤地坐在一个破庙里哭,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泪眼蒙眬间似乎又看到了茸茸摇着它可爱的小尾巴趴在我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揉了揉眼有些不信,最后发现真的是茸茸,就高兴地把它抱在怀里,它不停地蹭我舔我,让我不由得发笑,而我就紧紧地抱着它温热的身体竟然睡着了。

清晨梦醒,我身上犹还有抱着茸茸睡觉时的温热,便十分满足地睁开了眼,结果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此时我的怀里的确是抱着一个什么东西,但却是我昨天救回来,上身什么都没穿的壮汉裸男!

于是尖叫声再次响起,而我怀里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被我惊醒后,看见我也惊声尖叫起来!

下一秒,他两脚一瞪,“咚”的一声重响,一脚把我踢下床去。

一瞬间我犹如坠入了地狱,整个屁股都麻了,而他竟然也眨巴着他好看的双眼,万分惊奇地看着我,最后他如茸茸一样扑向我,把我抱在怀里就蹭:“依依,我是苏末寒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我任由他没洗过的脏手对着我的脸捏了又捏……终是忍受不住这种刺激,装晕昏死在他怀里。

半个时辰后,我撅着屁股一瘸一拐拿着鸡毛掸子把苏末寒赶到院子里的石榴树上盘踞着下不来了。

我与他僵持着,而他跟我商量,要我不打他他才下来,最后转移我的注意力说:“依依啊,这个树上到底是什么花啊,怎么有那么多蜜蜂?”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大少爷,石榴花都不认识啊?这石榴花向来是最招蜜蜂的,你一直不下来小心被蜜蜂扎屁股啊!”

我刚刚说完,苏末寒就“啊”了一声,从树上滚下来,而我非常恨自己没站远点,是以很不幸被他扑倒在地,这下可好,被压倒在地的我顺带把腰也给闪了。

苏末寒一见我疼得脸都白了,就紧张得两手撑在我胸上说:“哎呀,依依,你没事吧?”

我恨恨地看了他的手一眼,他才傻笑着把手拿开,然后挠头傻笑:“喀喀,这形状与手太契合了,太契合了……”

最后我面色惨白地撑着腰被他扶上床休息,万分悔恨自己当时干吗要做那样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三、

在我有生的二十几年来,我觉得做得最亏心的一件事,就是把富家少爷苏末寒骗上了悬崖,然后任由歹人将他推了下去。虽然事后那个歹人给了我一大笔银子的封口费,并抓住我的小辫子不停威胁我,也没抵挡住我对苏末寒的内疚。

而此时,被人推下悬崖的苏末寒正在我院子里的破落石桌前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双眼纯良而无辜,像极了我家干了错事会卖萌装可爱的蠢狗。

我一手扶着摔疼的腰,另一手指着石桌上炒得煳黑的素菜,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给我吃!吃完了,该上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苏末寒看着我,可怜地摇摇头。

我声色俱厉地指责他:“你说!你除了会给我捣乱还会干什么?”

苏末寒一时双眼漾满了水,嘴巴也扁得厉害,不停颤抖。他洗干净的样子是真心好看,如此一副如委屈小媳妇的模样,就连我也不忍心下狠手,于是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凶了,而他见我收敛起了凶神恶煞,才胆怯地看向我,拉了拉住我的衣袖,温言细语地说:“依依,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只记得你,我想你一定是我之前特别重要的人。”

我冷声一哼:“重要的人,你怎么不觉得是仇人呢?”

苏末寒一听就连忙摇头:“不会,不会的,依依那么好看,一定不会是坏人的,我觉得依现在我们的关系来看,之前我们一定是自幼订了娃娃亲的青梅竹马,但由于你嫌弃我所以退了我的婚,于是我就到处去找你结果摔伤了头!好依依,乖依依,你不要嫌弃我嘛,收留我嘛……”

他说得可真是楚楚可怜,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同时扑闪着可以让我这个女人嫉妒死的长长睫毛,好像……好像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长得是真好看,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洗干净脸,然后把头发都扎上去的样子。

但是!

是谁规定长得好看的人,就可以像他这样,随意信口雌黄编故事!!!

我要是自幼跟大户人家订了娃娃亲,我还能当骗子吗?!

我要有他那样一个未婚夫,我岂不是开心得跳起来?!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暴跳的青筋,很不屑地讽刺道:“苏末寒,你家以前是靠唱戏说段子发家致富的吧?那你还真是得其真传啊!”

苏末寒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摇着我的手就说:“依依,你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对不对?那你要是不愿意收留我就送我回家吧。”

他说话的声音其实带了点磁音还真是好听,但是我真是无法想象那么好听的攻音,配上的表情却是温柔、可人、无辜!

于是我的眼角抽了抽,说:“苏末寒,你别跟我装行不行,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又怎么知道你家是做什么的。”

苏末寒一听顿时神情有些委靡,他说:“那既然你也不记得了,就收留我吧!我会穿衣、睡觉、吃饭!”

“喂喂喂,那是洗衣、打扫、做饭吧!”

“可是我会做的就是面前这份素菜了,你要吃吗要吃吗?”苏末寒继续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而我看着面前这份炒煳了的菜,眉毛再次扭到了一起。

我犹豫了半刻说:“可你就这点本事,凭什么让我养你?”

苏末寒一见有希望,立马抱住我的大腿就狂蹭:“主人主人,你就留下我吧,我会卖萌、还会逗你开心。”

“得了吧!”我一脚把他踢开,他却是一把黏上去我又说:“主人,主人,你看你看我很蠢的,你可不能因为我蠢就嫌弃我,把我一脚踢开。只要你以后给我吃大鱼大肉,要我干什么我都可以。”

“那你脱了上衣,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好不好?”我这句话一出口,就暴露了我对他精壮身体的迷恋,随后我自觉失言便掩了掩嘴。

但他!但他竟然……竟然羞涩地一笑,就说了一句:“好!”

一瞬间,我觉得我的三观要被颠覆了。

四、

我第一次遇到苏末寒,是在一个美好的春季。

他梳着光洁的头发,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怎么看怎么精神,是以我一看见他,就可以迅速把他确定为可以结婚对象。

但随后,我身后顶着的枪冷冷地提醒我:“看清楚了,就是他!你刚刚不是想讹我没讹成?只要你待会儿想办法把那个人骗去西郊的那片山上去,你想要多少大洋我都给你。不然我就抓你和你的兄弟们报官。”

随后我是怎么撞到苏末寒的,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后来他揽着我的纤腰就往西郊那片荒山上走去时,忍不住地兴奋,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小娘子,你太坏了,把我骗到这么荒的山上找东西,莫不是想趁这里没人非礼我?”

我笑:“哈哈,苏少爷真是会开玩笑,您觉得依依要是有这份贼心,何不邀你去客栈?”

“哈哈哈,有趣有趣!遇到你可真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随后就是开心破碎,枪响、追杀、逃难、落崖。

我赌一百根黄瓜,其实在他当时落下去的时候,我是很想抓住他的,但无奈我被命令我的人给架走了,我当时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而他看我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他同时也痛心疾首地叫着我:“沈依依!”

如果这是评书小组的五点档,或许我会认为我们在演绎一场狗血的爱情,但事实是,命令我的人把我拖走了五百米之后,恼怒地叫我闭嘴,他用枪指着我:“叫你演戏,你没必要这么逼真吧!还这么难舍难分,是怕他变成厉鬼来找你吗?”

我顿时一脸伤心地看着他:“要演戏不是要逼真一点好吗?”

他愤怒地甩下几个银圆走了,而我不忘叫住他:“那我的兄弟们呢?”

“放心,我会放的。”

……

此时,我回忆到苏末寒一开始的模样,再看着他现在的楚楚可怜,怀疑一定是那用力一摔,把他真正的灵魂给召唤出来了。

原来二货少爷苏末寒的真实灵魂,实际上是这样一个任人蹂躏的话唠妖孽啊!

我在床上抖了抖眉毛,就看见床边的苏末寒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说:“好依依,你上次腰摔疼了,我帮你揉揉可好。”

说完,他二话不说,跳上了我的床,我看着他习惯地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在我床上踩来踩去,实在忍无可忍。

我说:“你为什么再也不穿上衣了?”

他说:“因为你喜欢啊!你喜欢什么,我就会满足你。”

我忍了忍暴跳的青筋,又问:“那你为什么一直跳上我的床?”

他轻轻地帮我揉着腰背,然后扭捏了半天,才难为情地开口:“因为……因为柴房有老鼠……”

我很震惊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怕老鼠这种事,但是却不否认他按摩的手法真的很棒。于是我说:“那你顺便忙我按按肩。”

“好啊……”他轻轻地骑在我的身上,力道适中地帮我按压着,而我不时舒服地发出一声轻呼。

邻家大婶给我送菜来,一进院门看见的就是这无比销魂的一幕,一篮子菜立马掉在地上。

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也立即驱赶着苏末寒下来,窘迫地看着她。

半天她才说:“这……这不是白天吗?你们怎……怎么不关房门……”

给大家说一个很无奈的事实,那就是我的院门和房门正好是正对的,是以……

哎哟,我羞得急忙解释:“大……大婶,不是这样的,我这是因为腰疼才上床休息的,他、他只是帮我按摩……”

“腰……腰疼……”很明显我们身经百战的大婶想到了更遥远的地方,于是她老脸一红,放下菜篮子就急匆匆地关上院门离开了。

第二天,我和一个赤裸着的壮男白日宣淫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我无比怨恨地看着苏末寒,他却是娇羞地看着我,笑,然后再笑……

五、

在那之后,他就喜欢缠着我问,我喜欢不喜欢他?

我想了想说:“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他竟然羞涩地对我一笑说,因为他喜欢我。

一瞬间我的心就凌乱了。

后来满树的石榴花开了,红艳艳的一片,衬托着整个灰暗的院子格外鲜艳。这虽然比不上隔壁那条街上的小洋房配着法国梧桐那么贵气,却也是我们这种平民能有的色彩了。

苏末寒说,要等着院子里的石榴花落结出石榴来,就给我剥石榴吃。

但我丑陋的内心却似乎经不起他许的花前月下,越发期盼着他赶紧离开,因为我知道我接下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拮据。

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银子,因为他的大鱼大肉在一天天被耗尽。而我因为他的存在,实在没办法出门去干自己的老本行——行骗来赚钱!

最关键的是,我很害怕自己不自量力地喜欢上他。

是以我对他的态度越发恶劣了。

“你!你看看你!!除了会吃饭睡觉,还会干什么啊?”

苏末寒放下手中的书,眨了眨眼说:“我还会给你讲故事,逗你开心啊!你看你都不识字,这些书是我专门从市集上买的,专门给你讲故事听的。”他一派天真地看着我,似乎我每天晚上听他讲一个故事,是他最大的了不起。

“可是买书也要钱的啊?”这一刻,我从没有觉得一个人穷是这么悲哀,或许是从小就过惯了苦日子,所以我对他花钱如流水的行为实在不能苟同。

他却是皱了皱眉,奇怪地看着我:“可是人活着不是就是为了开心吗?我天天要吃大鱼大肉,都是因为看你吃得太差,长得太瘦了。我买书买簪子买糖葫芦给你,都是因为平时这些东西,你都不舍得给自己买,你是一个女人啊!为什么不能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为自己买几身好衣服穿呢?你看看你的衣服哪件不是我用力一洗就破掉了,你到底穿了多少年了?”

我有些难为情,于是用大声掩饰自己:“我穿多少年了,要你管?你是平时过惯了富足的生活,要什么就买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用的是我的钱啊!我不是什么有钱人,养不起你这样的大爷!”

苏末寒觉得我有些不可理喻,他说:“钱赚来不是就是为了花的吗?只要你快快乐乐,这钱就值得,我知道你收到那些东西很开心,可是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对它们就是很想要呢!”

我大声回应:“对,我是很想要!可是我买不起!你说够了没有?”

我说完就大力地把门一关,生闷气地躺在床上。那是我第一晚为自己贫困潦倒的生活感到委屈,虽然我也知道门外的苏末寒此时也不好受,但我还是狠了狠心没放他进来。

吵架最是伤身,此后的三天我都没有理他,任由院子里的石榴花开尽了谢去。

而他只是远远地站在那红色的落花下,用他那双好看而又深邃的眼睛看着我,看得我一颗心都慌了。

最后我终于觉察,我不能再让他这样一直住下去了。

终于有一天,我找到机会再次与他大吵了一架,并借机赶他出门,而他也真是被我羞辱他的话给气急了,穿上衣服就赌气跑了出去。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第一日,我觉得没有人在我面前话唠,这种感觉非常良好。

第二日,我觉得没有人在我面前装可怜,这种感觉非常轻松。

第三日,我觉得不用去伺候这位大爷吃好喝好,这种感觉十分惬意。

第四日,我觉得我应该是彻底摆脱这个烦人的妖孽了。

第五日,我突然有些担心,他在外面会不会被人欺负。

第六日,我突然很讨厌他在别人面前也不穿上衣走来走去的样子。

第七日,我开始想他,想第一时间见到他。

我穿过了涓涓河流,无妄荒山,开始去找他,可是没有。

我穿梭于茫茫人海,芸芸红尘,去寻他,但是也没有。

一瞬间,我突然发现,他好像是真的消失了,就像他来的时候那么突然。

我跑遍了整个城中的大户,但是没有一家姓苏。

我这时才有些绝望。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那里也没有他,他是真的不见了。

六、

当苏末寒离去后的两个月,我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院子里的石榴树早已结满了大个大个的石榴,但是我任由它坏掉也没去摘,因为再也没有人与我一起品尝了。

在同伙来找我行骗的时候,我决定再做一笔大的,就从此收手不干,离开这里。

这次的目标是个靠老婆发家致富的江北财阀,此人贪婪好色,却极度怕老婆,而我们针对他的行骗手段就是大名鼎鼎的仙人跳。

当天,我花了个大洋借了一套无比华贵的旗袍,这套衣服与当时勾引苏末寒时穿的不相上下。

我细细地描描眉,插上了苏末寒在时送我的发钗,就出门向与同伙相约的地方而去。

城中,依然是人来人往的喧闹,根本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寂寥。而我怅然地置身于这样的繁华中,一个回眸间,似乎又看到了当时在阳光下笑得灿烂的苏末寒。

但只是一瞥间,他就又隐匿于人群消失不见,一些军官从我身边严肃地经过,我暗笑自己又眼花了。

我带着一些失落的心情去了江北财阀所在的珠宝店……

一个时辰后,我把江北财阀带去了醉欢楼,并请了报社集团的许公子借了我一两个记者。

才一进门,肥头大耳的财阀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抱住,反手锁了门窗,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却是假笑:“大爷,您这么心急锁上门窗干什么?”

他也笑:“要做好事,为什么不关上门?”说完他就抱着我向床边走去,我急忙把他推开,大喊:“哎呀,急性子的!来人啊!救命啊!”

“小美人,你可别跑!”他摩拳擦掌地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我外面安排的同伙和记者冲了过来开始敲门叫嚷,但苦于房门被锁一时打不开,但下一刻财阀安排的人马对他们围了过来,两帮人一见面就吵闹着打起来。

我听见门外乱成一团,顿时知道这个老狐狸早有防范,不由得后悔,可这时他却把我一把扔到了床上,说:“嘿嘿,小美人你这点小伎俩,可别想瞒过我。”

他重重向我身上压来,我再次惊声尖叫!

一双咸猪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不停地摸索着,一瞬间让我有了咬舌自尽的念头。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向来是卖艺不卖身,行骗不失贞的,若……若他真的对我做什么,我一定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他。

就在我痛定思痛,决定一了百了的时候,一阵阴风突然大力刮来,搅得整个屋子飞沙走石,昏天暗地。财阀吓得啊啊大叫,而我也是一个没注意就尖叫着被黑暗里的一只手一下子拉走,我被那阵阴风甩得七晕八素,最后忍不住失重的刺激,晕了过去。

七、

我再次醒来时,被带进了一个宽敞的溶洞。

我揉了揉眼,看着眼前一个个只被一块兽皮围着关键部位的半裸壮男,一下子给惊醒了,但最让我咋舌的不是他们身材健壮,容貌俊美,而是他们屁股后来都拖出来的一节毛茸茸的尾巴!

如此香艳以及奇异的场景,一瞬间,让我知道自己进了妖怪洞府了!

而后,就像要跟我证实我所想的没有错一般,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传来说:“大王,你看我们现在抓回来的这个人间女子如何?”

上面一个慵懒而华丽的声音敲着椅子回答:“随你们生煎还是活煮,都不要问我,大王我只说了不要成亲!”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敢情是这群小兔崽子逼着他们大王娶亲,可是我何德何能竟然会被他们看上,于是我秉着再不哭就晚了的想法,一不做二不休就趴在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大王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不吃我的肉,也能活到九十九,就大发慈悲让我回去吧!”

我这声刚刚一喊,下面就马上有妖恶狠狠地发令:“来啊,给我带走!”

我一听心里一紧,寻思自己生来骗人无数,难道最后要被罚死在这种鬼地方吗?

结果我身子才被人一拉,上面那个高高在上的声音,突然出声道:“等等,让我看看这女子的样貌。”

随后我就满脸是泪地抬起了头,然后看到了坐在座上跟其他妖怪同样半裸着身子的苏末寒。

下一秒,他看见我呆滞的表情,邪恶地弯了弯嘴角,下令:“这个女子还凑合,特准她今夜暖床了。”

“谢大王对小的审美观的认同。”几个妖一听就兴奋地跪了下来,然后就有妖去推我,“还不快谢大王隆恩!”

“大、大王……”我依然在震惊中没有回神。

然后苏末寒就对我笑了笑,饶有兴趣地说:“来啊,拖她下去更衣。”

一种男妖动手便来拖我,我忙吓得啊啊叫。

半个小时后,我被打扮得如同他们一样裸露的模样被拖到了苏末寒的脚下……一身金黄色的抹胸、露脐;下面是贴身的长裙,半透;头上砸满了金色的花,很重;脸上是厚重的粉,忒白。此时我胆怯地缩着肩,捂着脸,觉得此时我与那些传说中的女妖精有得一拼了。

苏末寒看见我后,坐在虎皮大椅上,伸脚踢了我一下说:“来啊,我给我捶腿。”

我看着他毛茸茸的腿,以及他放在椅子上,不时动弹一下的尾巴,心中一阵恐惧,然后轻轻捶上去,低声说:“大王,我以前不是故意对不住你的,你大发慈悲就放过我吧。”

“哦?放过?暖床或者生煎,你自己选一个。”

“暖床,暖床!!”我听到后者,很没节操地选了前者。

而后他就低下头,抬着我的脸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

他的五官可真的是好看,眉是眉,眼是眼,此时居高临下的漠然态度,更加衬托出他的气度来。

我不由得惭愧地低下头,此时此刻,我落难濒危,竟然还在垂涎他的美色,这实乃一大过错也。

很快我就尝到了我这个错过的后果。

苏末寒毫不客气地把我带到了他居住的小洞,那洞里摆着一块巨大无比的寒冰床,他对我努努嘴说:“暖床吧……”

我被洞里的温度冻得抖了抖牙齿,我小声地说:“换一张床可不可以。”

苏末寒不耐烦地说:“不行!”

随后他就暴虐地把我推到了床边,他说:“他日你欠我的,今日该还了。我救过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让人把我推下悬崖,你为什么还要在我失忆的时候假装好人,关心我爱护我!你这个死骗子,欺骗我的感情!”

我在扑倒在床的时候,死命地撑着不肯趴下去,任由他不停推我,他见状冷静了一秒,突然邪恶一笑:“没想到你喜欢站着的。”

随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下来,随后我慌忙大叫:“苏末寒,平时是我对不住了,我不该骗你落崖的,不该对你不温柔的,但是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要怎样?”他突然温柔地抱住我,然后细密地吻着我的脖子,“这样如何?”

“嗯……”我呢喃了一声,“这样好点……”

“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吧?”苏末寒在我耳边呵着气轻轻问。

我被他弄得有些痒,不自觉地点点头。

随后他就一下子把我推倒在床上,恶声说:“那我就更加不能如你的意了。”

然后他不知用什么法术在背后绑住了我的手,直挺而入,我顿时大叫:“苏、苏末寒……你个、个浑蛋、蛋……你不能……啊啊啊……”

八、

第二天早上,我是腰酸背痛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洋床上的,房间里装饰得华丽而又明亮,屋里能清晰地听见屋外的鸟叫声,悦耳动听。

我一个惊醒,从床上爬起,便看见窗外的梧桐树欣欣向荣。

这时一个仆人敲响了我的门道:“少奶奶,该起床了,少爷叫你下去吃早餐。”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真丝睡衣,一下子迷糊了。突然我觉得自己有可能只是做了一个极长的梦。只是现在才睡醒,有些不知道梦醒后的剧情。

所以当我下楼在客厅里看见苏末寒一身军装意气风发地指挥仆人搬东西的时候,整个钛合金狗眼都要被亮瞎了。

我是没想到他穿军装会如此挺拔,配着他那剑眉星目,以及沉默时微抿的薄唇,正经得让我忍不住想要扑倒。

我对自己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震惊了,然后就看见他看见我下来,对我温润一笑,温声说:“依依,该吃早餐了。”

我恍然如梦地看着他,就呆呆地由他领着去了餐厅。与此同时,我打量了整个屋子的华丽摆设,弱弱地问:“你原谅我了?”

“嗯……”他看着报纸吃着早餐咕哝着,“不然怎么办?真的吃掉你吗?”

于是我明白之前我不是在做梦,便看着这漂亮的小洋房道:“那这个是你变的?”

“什么变的?这是我买的好吗?”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现在的身份是淮安府的少帅,而是你少帅夫人懂吗?”

“不懂。”我茫然地摇头。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没失忆以前就已经是少帅了,后来被秦都统暗算才掉落悬崖的。”

于是我大奇道:“妖怪变的少帅?”

“算是吧……”

我顿时满脸黑线。

“所以你是不是觉得你好厉害,把妖怪变的少帅都给骗下悬崖了?”苏末寒对我温柔地挑挑眉。

“没、没有……”我弱弱地回答,自昨天晚上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他那张温顺俊美的脸了。

“那好,我们吃饭吧。”

“好……”

在这个军阀混战,怪力乱神的年代,每个人都有几张不同的面孔。比如温柔胆小的美娇娘,可能是个面目可憎的骗子,比如高大帅气的少帅,可能是只内心暴虐的妖怪。但俗世造就了各种可能,就意味着每种可能都有它继续发展下去的故事,而我们在这种故事里飘摇,看尽人间的喜怒哀乐。

当天晚上,我默默地拖着一个枕头,准备单独睡一边,却被苏末寒一脸阴笑地出现,裹进了他的被子。

半个小时后,我气虚喘喘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涨红了整张脸。一会儿苏末寒也钻出来,夜色里,微暗的光在他脸上打上好看的阴影,让他看上去犹如神祇,他用手枕着头说:“还有什么你就问吧。”

我说:“那个……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妖吗?”

“……”他翻了翻眼,无语。

于是我翻身压到他身上,摇了摇:“告诉我嘛……”

“狗……”

“哈?狗,难怪他们都说你们军阀是狗官,你还是真是名副其实啊!”我对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戳。

“沈依依,你要死吗?”他一个翻身将我压下。

“啊啊不敢不敢!”我不由得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他皱着眉,严肃地看着我:“那你平时都不喜欢狗的吗?”

我想了想,认真道:“我只喜欢我家茸茸。”

苏末寒得意一笑,就一下子向我吻来,闷声中我听见他说:“我就是茸茸。”

“啊?哈?”

紧接着他又用被子蒙住我们的头,开始大战,我忙叫道:“你别急,慢点慢点……”

但床中秘事,哪个又能慢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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