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今歌缦回
她为了窃取情报,潜入龙府做了他母亲的男宠,侍寝的时候被他逮到。他疑惑:母亲最近口味真重,这小子真是娘得不得了!她气恼:关你什么事!
楔子
青国,少年将军龙莫天最为世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十二岁那年领三千精兵便解京都之困,也不是他十六岁那年不费一兵一卒击退前来进犯的江国女将,只因女将军叶城看了他的英姿就心驰神往无法应战。而是,守寡的龙母在将军府豢养了十几位男宠,还有那句话:一见龙君误终身。
龙莫天翩翩俊颜美少年,见过他的女子无不为之倾倒癫狂。在此特举一例,青国公主众,十六位公主里因嫁不了龙莫天而自愿出家常伴青灯古佛的就有十五位,独剩下的那位公主是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正应了那句话,一见龙君误终身。
(一)
红绡帐里烛火摇曳,墙上映出两人的影子。
正闭眼酣睡的梁欣觉得面颊上忽然覆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个美妇笑吟吟地望着她,葱段似的玉指在她脸上滑来滑去。
“小公子长得真是俊俏逼人,今夜快来侍候我就寝。”美妇说着就将手移到了梁欣下身,那是要扒裤子的前奏。
“别!”梁欣一下清醒过来猛地从美妇身下跳起来,退到一边环顾四周。
这古色古香的陈设分明告诉梁欣她坑爹地穿越了!忽然在意起那美妇适才唤她公子,梁欣悲痛而缓慢地伸手摸了摸下身,呃,还好,还是个女的。
“来嘛来嘛。”美妇眨着眼眸,摆出撩人的姿势步步逼近梁欣,“你这是怎么了嘛?”
梁欣一阵恶寒又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问道:“这……这是哪儿?”
美妇笑着解开襟前,雪白的酥胸半露,把梁欣逼到了床角道:“你说呢?这里是将军府啊,伺候好我,我叫我儿好好儿打赏你。”
“你儿子?”梁欣青筋一跳,想不到世上竟有儿子支持母亲外遇的。
“对啊,我儿就是青国鼎鼎大名的龙莫天大将军!”龙母坏笑道,“你若今日耍什么花招得罪了我,你就活不到明日了。”
这可得了!如果被发现是女儿身那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梁欣暗自着急。
正绝望的时候,屋内倏然一黑,飘来淡淡的香味,梁欣连滚带爬地摔下床,刚要提起裤子逃跑却闷声撞上了什么人似的,跌倒在地,眼冒金星。
烛火重燃的时候,梁欣揉揉眼就见眼前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一脸严肃地望着她道:“姑娘受惊了,那老婆子被我放倒了。”
别过头去看,梁欣一下子笑开了花,那美妇正瘫软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死里逃生的梁欣伸手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赞赏道:“办事真得力!现在可以走了吧,谢谢你啊。”
那黑衣人毫不含糊地拦住了她的去路道:“姑娘这是说哪门子的话,主上这回要你潜进将军府就是要当老婆子的男宠啊……”
“你也知道我是女的啊!”梁欣咬牙切齿地笑道,“让路!”
“姑娘莫要担心,我这还有足量的幻香粉,每夜侍寝的时候就用这个让老婆子做个舒服的春梦,她不会起怀疑的。”黑衣人贴心地说,“还有,姑娘身上中了剧毒,若不按时吃主上给的解药,不出一个月就会暴毙。”
眼瞅着这人不是善茬,梁欣迫于淫威无奈笑道:“还真是善解人意啊,这主上交代我了何事?”
“潜在将军府,接近龙莫天,伺机窃取情报。”那黑衣人答着,递给了梁欣一粒药丸和一个纸包。
鬼知道那龙莫天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待在将军府岂不是如履薄冰,但眼下横竖都是死能拖一天是一天,聪明如梁欣只好稳住眼前人道:“你给主上带话,我办事,他放心。”
待黑衣人离去,梁欣一人守着窗沿,吞了那药丸闷声道:“搞什么潜伏!”
(二)
几日来,梁欣通过收买下人知道了不少事,那龙莫天打了胜仗要班师回朝就是这几日的事,据说龙莫天是个俊逸非凡的美男子,只是不曾听说他有娶亲之意,这不知让多少青国少女心碎苦等嫁入龙府。龙莫天父亲早逝,龙母含辛茹苦育他成人,龙莫天遂对守寡的龙母豢养男宠一事睁只眼闭只眼。
那幻香粉果然是个宝,龙母对梁欣甚是满意,十几个男宠里,梁欣迅速占得头筹。
只是夜夜伴着龙母那销魂的呻吟入眠是件头疼的事,不得不在白日里补觉。
这日午后,梁欣正要在自己的厢房入睡时,掩好的门忽然被推开。
梁欣只好闭眼装睡,生怕是龙母来瞧。
她隐隐感觉到床榻下陷,面上吹来温热的气息,不是龙母身上的脂粉香而是好闻的青草香。
“阿母的喜好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一个清亮的男声近在咫尺。
梁欣一跃而起定睛看向那男子,只见他身穿战甲,身披血红的锦袍,剑眉入鬓,一双摄人心魄的黑曜石般的眼眸,英挺的鼻,薄似刀裁的唇,想必这就是龙莫天了,倒真是个美男子。
“唔——”梁欣刚要呼叫出声,龙莫天一把伸手捂住她的嘴,冷冷的目光逡巡在她身上,似在打量她,半晌皱眉厌恶道,“长得娘里娘气的!哪里像个男子!”
废话!本来就不是男的!
龙莫天的手又钳住梁欣的下巴挑眉道:“脸还没我巴掌大,这也算男子?”
另一手摸去梁欣的大腿道:“腿还没我胳膊粗!”
说罢欺身上来,死死压住梁欣恶狠狠道:“你这样的货色最好不要包藏什么祸……”
说到这里,龙莫天脸色忽变,两眼发直地盯着梁欣空荡荡的脖间,虽说梁欣看过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娇俏的美女,但龙莫天不至于看到两眼发直吧,梁欣正要一脚踹下覆在自己身上的龙莫天时,听龙莫天结巴道:“你……你居然是个女……女子!”
哎哟,梁欣懊恼一想自己适才入睡扯下了黏在脖间的假喉结,这下她小命休矣!怎么解释她变身男宠待在龙母身边呢?依龙莫天的性子怕是要一剑砍了自己。
果不其然龙莫天伸手去摸腰间的剑,他正色冷然道:“说你是何居心潜入将军府!”
事到如今,梁欣一把按住龙莫天的手满脸笑意地威胁道:“你若这样我就去向你母亲状告说你轻薄我,说你好男风!”
“我如何会喜欢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龙莫天恨得牙痒痒,说罢就高声唤人进来。
梁欣气急败坏道:“我也是被迫而来,若你置我于死地怕是什么也得不到,他们肯定还会继续派人来将军府,你定防不胜防!不如你我一线,联手揪出幕后主使,你得你的安定,我得我的自由!”
说完连梁欣自己都佩服自己,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机智!
龙莫天思量这话,顿时觉得在理,点着头刚要答应。
“啊——”
这声尖叫是龙莫天唤来的侍女发出的,那侍女推门进来就见她家将军紧压在梁欣身上,甚是暧昧。
闻声赶来的龙母一见这情景亦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她儿子骑在自己的男宠身上!
“阿母,我就是和梁公子叙叙……”龙莫天赶紧从梁欣身上起来满脸通红地解释道。
“啊啊,对啊,莫天他就是和我谈谈,懂事地向我询问你的近况。”梁欣见刚才说的话对龙莫天奏效了不禁心里一喜。
扑哧,龙母欣慰地笑了,如此甚好!
(三)
自从来了这么个梁欣,龙府上下都瞠目结舌了。平日里对龙母男宠不正眼相待的龙大将军,现在每日下了朝就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梁欣,只有梁欣心里明白,龙莫天是怕她耍什么花招对将军府不利。
每隔几日,梁欣都会瞧见自己房里多出一份新的药丸和幻香粉,这样神出鬼没的工夫若要对付龙莫天也未可知,只是迟迟不出现的黑衣人和幕后的主上欲意何为她梁欣也是不知道的。
这日龙莫天下朝回府,费劲地跟阿母讨了梁欣出来。还另给她换上了件乌黑而严实的衣服,不同于往日她伺候龙母时穿得那么鲜艳出挑。
“龙莫天,你给我换这件衣服是干吗?这是哪儿?”梁欣眼瞅着坐上的马车停了下来,眼前是华丽气派的楼台高阁。
“南阳王今日在这里设宴,我是来带你赴宴的。今日是上元节,我部下都早早回了家去,便只好用你来将就了。”龙莫天睨着梁欣低声道,“你今日敢捅什么篓子,你自个儿掂量去。”
梁欣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想来又是一个无聊的宴会。
入席落座之后,梁欣才知道今日是南阳王的大寿,这些笑得满面开花的官吏都是来捧场送礼的,独坐一隅的龙莫天冷眼旁观这此起彼伏的恭维祝贺。
“今日是王某的生辰,王某感谢诸位的到来和祝贺。”南阳王春风满面地说着又吩咐下人去取来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下人们为每个宾客都奉上了一根烟杆。
“这是什么?”梁欣凑到龙莫天端着烟杆的手旁,借着灯火依稀可见填在里面的烟膏是乌黑发紫,莹亮润泽。
“现在京都到处都是这种烟,达官贵人的最爱。怎么了?”龙莫天蹙眉看向一脸严肃的梁欣,忽觉得比起往日梁欣更清秀动人些。
“这玩意儿叫什么?”
“欲仙膏。”
“欲仙欲死?”梁欣挑眉一笑,正好瞧见龙莫天出神地望着她。
但听到这个词,龙将军脸色一变,一副“如识此女,不如去死”的表情看着她道:“这个词,你个女孩子家还敢说出口来。”
他俩正说的这会儿,座下都已经纷纷吸食起来,烟雾缭绕,大家都一脸享受沉醉,梁欣心下一颤,这不是鸦片膏又是什么?
“喂,我跟你说啊,你千万别吃这……”梁欣拉着龙莫天还未说完,悦耳动听的丝竹声就打断了她的话。
“听说啊,今个儿王爷叫来了嫣红楼才来的碧城姑娘啊。”
“好美啊,真是长得似个天仙。”
座下都拊掌赞叹起来,梁欣抬首一望,就看见个蓝衣的美人在轻舞。
“你听我继续讲……”梁欣低头一看,龙莫天竟神色冷峻地盯着那个女人看。
那美人一把楚腰不堪掐,眼波流转,翩跹地舞到了龙莫天的跟前,长长的水袖扬起轻拂过龙莫天的脸上,美人笑意渐浓。
嗬,艳福不浅啊。梁欣心底啐了一口,想不到平日里还蛮正经的龙将军也有看女人看呆眼的时候。
“龙某身子不适,离席片刻。”龙莫天蓦地站起身来,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过了半晌,梁欣不放心地跟了去。
(四)
提着灯的梁欣穿过迂回的朱廊,瞧见了一个依靠在树边的颀长身影。
“喂——你怎么了?”梁欣伸手拍在了那人肩膀上。
“你……你跟来做什么?快走……”龙莫天转过身来,只见他面色潮红,额上满是汗珠,说话带喘。
梁欣笑道:“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见梁欣还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他,他又退了几步说道:“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现在正是月黑风高,我来瞧瞧你干什么好事!就不走!”梁欣话还未说完,龙莫天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把她整个人压至身下。
梁欣一惊一喜,清心寡欲的龙莫天好歹也是个美男子,这样看上自己算是件顶不错的事。
“你说不走的……别怪我!”龙莫天说罢用手捧起了梁欣的脸,狠狠地吻住了梁欣的唇,梁欣一时只觉得身心酥麻,唇齿被他轻松地撬开。
从最初的交缠,变成了攻城略地般地攫取。
龙莫天又伸手挑开了梁欣的衣襟,顺着梁欣白玉似的脖间一路深吻下去。
缠腰也被轻易解开,温热的手掌隔着层衣料轻抚在她的腰间,那手不住地轻抚似在撩拨,有向下游弋的趋势。
不对,梁欣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事有些蹊跷。还有,就算他龙莫天是个美男子,自己也不能不清不白地给了他啊!
梁欣伸手去摸别在腰间的烟杆,掏出来“咚——”的一声敲在了龙莫天的头上。
这下打得很足,龙莫天吃痛地叫了一声,动作也停了下来。
“龙莫天你再这样下去,本姑娘的清白可就没了!”梁欣嘟囔着从他身下出来,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只见,龙莫天原本充满情欲的眼变得清明了些,他呆呆地愣在那里,似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我可是你娘亲的男宠诶!”梁欣成功地用这句话打败了龙莫天残留的情欲。
龙莫天扶额道:“不知怎么的,刚才出来就觉得浑身发热……不过,你这句话还真是……管用。”
龙莫天话未完,只觉得头上被人冷不丁地泼了一碗水,抬眼,梁欣拿着碗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现在好了吧,你这样多半是被人下了媚药。”
刚才并未吃什么的龙莫天忽想起那个跳舞的蓝衣女子的长袖!
剑光一闪。
“梁欣!你居然敢坏你主上我的好事!”那娉婷的女子厉声喝道,持着把长剑就往这边冲来。
“原来就是你给我吃了莫名其妙的毒药!”梁欣话刚说出口就被龙莫天甩到一边,躲过了刚才的攻击。
“我说怎么看起来有几分像,整个江国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居然堂堂江国大将军叶城跑到青国献媚,耍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你回去最好告诉你们国君要打仗青国随时应战!” 龙莫天护在了梁欣身前狠狠地凝视着那个女子。
“莫天,我特地除了脸上的疤,你不喜欢这张脸吗?”碧城凄凄地抚着脸颊。
正说着,有一团柔软的东西飞到她脸上,原来是鸦片膏,那效果跟覆上了海藻泥面膜一样。
梁欣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碧城惊叫起来。
只是这时,后院忽然通亮起来,前来的侍卫把碧城团团围住。
“龙莫天!我们沙场再见!”
恼羞成怒的碧城一跺脚,飞身上墙,隐在了如墨的夜中。
(五)
在回去的路上,梁欣懊恼地想这下倒好,找不到人了,也没有药了,还有件顶头疼的事那就是连幻香粉也没有了。
“你说你中了她的毒?”龙莫天回转身子,街上的灯火映出他绝美的侧颜。
“不然,我待在你身边干什么,我还不如早早溜了,远离你们这是是非非。”梁欣郁闷地看着手中的烟杆,她也是适才得知龙莫天早早就接了线报而来,若不是怕龙莫天出个意外自己可能担当不起,也不会去蹚那浑水。
龙莫天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嘴上毫不在意地说:“你这名字果真起得好。”
“啊?”梁欣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不明白了。
“梁欣,良心。还真是命里缺什么叫什么。”
“龙莫天——”梁欣不怒反笑,笑吟吟地看着龙莫天道,“你这样说我,我梁欣既没有良心就不用把这烟杆的秘密说给你听了,待你们青国国破家亡的时候,你就去做那女将军的俘虏好了。”
龙莫天原本还淡笑着的脸阴沉下来了:“你说清楚,这烟膏莫非真有问题?”他问。
“我为何要对你全盘托出,我当下是去着急自己的小命如何保住,还有就是躲过你母亲的盘问。”梁欣笑意愈深,看得龙莫天身上发毛。
“那我答应你,帮你找解药,糊弄过母亲。”龙莫天不得不退让一步,“你要说清楚这烟膏的事。”
梁欣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样乖就对了。”她奸诈地笑着。
龙莫天却别过脸去,语气生硬地说:“别废话。”
那夜回去,龙府内。
“欣儿你这是怎么?”龙母紧紧抓着卧病在床的梁欣的手,眼眸噙着泪花。
梁欣趁着她不注意,使劲地戳着自己的腰部,眼睛一个劲地看着大夫。
“夫人,公子的病是肾虚啊,这身体急需调养,恐怕没个几个月是好不了的。”龙莫天安排的大夫为难地说。
“肾虚?”龙母睁大眼眸,“好好儿的为何会肾虚?”
“喀喀……”大夫心想这说出来多不好意思,既然龙将军吩咐了也知道硬着头皮道,“就是,夫人,公子他需要休息了。否则身体会继续衰弱下去。”
“阿母,依我看还是听从医嘱,让他休息一段日子得了。”龙莫天在一旁跟着解释。
龙母只好点头作罢,吩咐其他人来侍寝。
隔了几日,青国国君下诏,禁止了与江国的货物往来,举国搜查这种叫做欲仙膏的东西,搜查所获一律烧毁,各州县都张贴了欲仙膏的害处,严令禁止百姓食用,商人贩卖。
江国国君震怒,立马以青国驱逐他们的商旅入境青国为借口,发兵前往青国的边镇,由江国女将军叶城领骑兵十万直驱青国境内黄河北岸,雷霆之势百年未见。
(六)
京都城外。
墨色长空,旌旗猎猎,大军绵延数十里。
“大将军,现在全军上下全部准备妥当,待将军您一声令下便可行军。”随军的军师手持着火把心急如焚地提醒着立在马上岿然不动的龙莫天。
今夜就是他青国发兵之日,龙莫天奉国君之命领军十五万前赴黄河。
龙莫天闻言,回望了城内的那一簇灯火,高声道:“全军听令!全速行进。”
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暗夜里行进起来。
出城之前,他就安置好了那个不省油的灯,现在觉得浑身舒爽相当自在不是吗?
这夜里,大军扎营之后,龙莫天如常地来回巡视了驻军的营地后回到他的帐子里,刚躺下褪去军甲外衣,就隐隐听见帐子的帘幕撩起的声音,他微微睁眼,星光透射进来,地上投出一个瘦弱的影子,那不是个士兵的体型。
那人蹑手蹑脚走至他的床榻之前,龙莫天却未去寻身上的匕首,因为他知道对付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太容易。
就那一霎,龙莫天伸手一逮那人的衣袖,双腿一跨,那人一下就被压至身下,动弹不得。
“说,你是谁人派来的。”乌黑的帐内龙莫天低声喝道。
只听那人微微叹气打趣道:“龙莫天,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压我啊?那日在王府还没有压够?”说罢伸出手指摸上了他的单衣。
“梁欣你还是不是个女的!”龙莫天毫不含糊地挥开了她的手,狠狠抓起她的衣襟要扔到地上去。
帐外窸窣:“将军这边过来一个人影了吗?”守卫在外的小兵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在外询问,就要掀帘进来。
“给我退出去,无事!”向来淡然自若的龙将军也会有暴怒的时候。
外面的小兵噤声。
龙莫天下床去点亮了帐子里的蜡烛:“梁欣你是来诚心添乱的吗?”他面上带着几分酡红。
梁欣白了他一眼,却还是笑着说:“我哪里敢,我是怕等不到解药回来就先死了,不如跟着你们。瞧你脸红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龙莫天几欲发作,却都忍了下来,只得把这个麻烦的人安置在身边了。
(七)
说来也奇怪,江国之兵来到黄河北岸之后一直没有动作,像是故作挑衅地等着顺利赶来的青国军队。
这日,青国军队到了黄河北岸的一个小都城。
“你说将军的坐骑之后怎么会拉着另一匹马?”
“因为那马上坐着一个男人啊。”
“那你说那个男人怎么之前和现在都没有在别的帐子里瞧见啊?”
“当然是住在将军帐子里啊。”
“……”
说到此处,交谈的两个小兵相视一笑。
军师从旁经过的时候脸色相当难看,一脸担忧地看着扶着那个男人下马的龙将军。
“我说你就不能自己下来吗?”龙莫天嫌恶地伸手去接在马上的梁欣。
“昨夜睡了一宿,整个腰肢都要散了,完全没有劲啊。”梁欣慵懒地答道。
“我怎么没有像你那样。”龙莫天刚说完这句,梁欣整个人一软就不小心瘫在了他怀里。
“你试试睡在下面。”梁欣想起每夜里自己睡在硬邦邦的羊毛毯子铺就的地上就来气,这些日子没有解药,她越来越容易感到困乏,睡的时间也比从前长了不少,醒来之后还浑身无力。
“将军,军师我本不该说这些话,但此仗凶险,还望将军不要耽于情事,将自己的身子照顾好,不要辜负了青国子民的期望啊。”说罢头埋得低低的军师疾步走远。
留下龙莫天一阵白脸一阵红脸,还有就是梁欣笑得丧心病狂。
是夜,军营驻扎地里火光冲天,作为主帅的龙莫天自然是和军师以及那些左右将军们同将士把酒畅言,以勉励士兵。
大家正激昂万分的时候,寒夜里渐渐吹起了冷风,军师走到一边客气地对梁欣说:“公子,现在起了冷风,去帐子里给将军拿件月白色的袍子吧。”
喝得醉晕晕的梁欣摇晃地站起来:“月白色?好,我去瞧瞧。”
过了几炷香,夜深了,篝火都熄了,将士们各自回营了,却还未见着梁欣送袍子的影子,龙莫天问过军师后径直回了自己的帐子。
他掀开帐子的帘幕,却瞧见梁欣在烛火下抱着一个袍子安然睡着,她长长的睫毛似清羽,这一刻的梁欣那么静好,叫龙莫天生出几分不安来。
“喂——”龙莫天走到她跟前坐下摇了摇她的身子,柔软的触感叫他面上又微红起来。
“唔——”她嘴里嘟囔着,似觉得身旁有人就缓缓睁了眼眸。
一见是龙莫天,就清醒了几分,把袍子往自己身上裹笑道:“月白色的啊,你看看,好看吧。”
“你给谁穿丧服呢?”龙莫天差点笑出来,这哪里是月白色的袍子,这明明是祭奠亡魂的素白色的袍子。
天底下居然有人脑子不好使到分不清楚月白色和素白色,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他顺手指了指洒进来的月光说:“这种淡淡的浅蓝色才是月白色。”
梁欣一见自己闹了这么个常识的笑话就把袍子蒙住自己的头嚷嚷道:“我就是给我自己穿丧服怎么了,反正找不着解药看我现在的状况也是要死的。”
“你不会死的。”龙莫天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拉她套在头上的袍子。
梁欣见他眼神清明,痴痴地望着她,又笑起来道:“龙莫天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漂亮?”
“有……”说到这儿龙莫天忽然别过头去,“你个姑娘家的怎么就一直盯着我看呢?”
“你是不是喜欢我?脸肯定又红了。”梁欣起身调戏道。
“梁欣你简直是有病!”在大流氓梁欣面前,龙将军简直就像一个少女。
此时帐外却响起惊呼之声:“将军大事不好!”军师急忙地掀起帘子跑了进来。
“何事?”只消一瞬龙莫天就神色如常。
“后方来报,江国军队趁我们不备,绕道后方,两翼包抄我方后续的步兵队伍,现在苦战之中的我方步兵损失惨重。”
“还剩多少?”
“不过三万步兵。”
“他们驻扎河对岸的又是多少?”
“三万骑兵!”
嗬,骑兵之凶狠远不是步兵所能比的,这下完全陷入被动,再谈后路已断,援军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八)
来日寒风烈烈,龙莫天只下传守城之令,要青国士兵严阵以待。江国军队一边不紧不慢地渡河,一边派来使者送来了一封信。
信是叶城呕心沥血写的,大意是她叶城为了龙莫天吃了败仗,为了他换了张面皮,龙莫天居然对她不闻不问冷漠无情,她这回要打得龙莫天俯首称臣做她的俘虏和男宠。
龙莫天并未发怒,将信随手放在桌案上,临走出帐子前淡淡看了正在酣睡的梁欣一眼。
见龙莫天走了,梁欣披好衣服起身读起来那信,笑得不能自抑,又思索片刻添了一句在信末,将信纸折叠揣了在身,偷偷摸摸钻出营帐。
已是黄昏时分,梁欣裹紧了身上的狐裘走到城外,对身后的一列士兵笑道:“将军说了你们得把河里的水都洒一遍在城外五里的地,快些动手吧。”
士兵心里都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跟他们家将军有着特殊的关系,所以对她梁欣说的话都毫不怀疑,立马拉来先前准备的战车和木桶忙活起来了。
一个时辰过后,天色全部暗了下来。
“将军!”军师匆匆忙忙地跑到正在城里排兵布阵的龙莫天身旁。
“怎么?”
“梁公子被江国的人掳走了!”
龙莫天回身过来,脸上露出几分难得的讶色和惊惧,沉声问:“她不是在帐子里待得好好儿的吗?怎的就被江国那帮混账掳走了?”
军师心里咯噔,立马答道:“有一列士兵说梁公子一个时辰以前叫他们把河里的水舀上来洒遍城外,梁公子一个人就在一旁的树下睡了,等他们再回来河边恰看见走远的江国军队带走了梁公子。”
“水?”龙莫天霎时想明白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你传令下去明日守城出战不需要踏出城门一步。”
“那梁公子呢?”
“军师?”龙莫天瞟向军师,“难道你比我还担心他?”
这不是你的心上人吗?军师硬生生地把话憋了下去,生怕惹他家将军不快,既然将军胸有成竹就随他去吧。
江国军营里,酣睡如常的梁欣忽觉得衣领被人逮起来了。
“梁欣!”
睁开眼,看见碧城,啊不,是江国女将军叶城的脸,叶城满脸怒气地看着她道:“枉费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叫你去龙府,你倒好吃里扒外起来了。”
这些日子,龙莫天和男宠的故事传遍了黄河两岸。
“这……这我是被你们抓到江国的军营里了吗?”她睡眼惺忪地问。
“我就奇怪了,这些天怎么会有个男宠出现在莫天的营帐里,原来就是你!梁欣你肯定是用女儿身来迷惑莫天的吧,说自己是个男人肯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梁欣一听到这儿,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那张信纸递给了气头上的叶城。
叶城盯着那张纸上的字迹,那有力的小楷分明是龙莫天的亲笔。
“对仗工整吧!”梁欣拍了拍叶城的肩膀道,“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他真不知道我是个女儿身就是了。可无论如何,将军你今生得到龙莫天的可能性是零。”
叶城的手抖了又抖,死死地盯着末尾那句诗惨笑出来:“真是……对仗工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龙莫天居然……”
只瞧见信上末尾处写着:美人不带把难成,一见吾来误终身。龙莫天字。
(九)
这日清晨,江国军队就完全渡了河来。
叶城坐在马上,传令三军停在原地擂鼓叫战,擂鼓声冲天,却始终不见青国的军队出来应。
过了会儿,叶城大喊道:“龙莫天快出来应战!你军中梁欣在我手中!”
被缚在马上的梁欣依旧酣睡如常。
城门开启的低沉声划过凝滞紧张的空气,尘烟飞扬,百来辆战车和大得惊人巨弩被推了出
来,几千步兵列阵以待。
阵型似半个弯月,月心之后一人立在马上,身长玉立,赤红色的袍子分外惹眼,那便是龙莫天了。
但龙莫天只是静静盯着远处并未下令进攻。
“全军进攻!随我踏平这个都城!”叶城的叫喊声冲破天际。
全军一听都全力往前冲,这一冲不打紧,铁骑一往前不知怎的全部应声而倒,一时间战场上满是士兵落地的痛苦呻吟和马匹的嘶鸣。
那边青国的军队豪爽的笑声更是穿透云霄。
那天梁欣叫部下洒的水都经了一夜都在地上结了一层冰,马匹和人踏上去都是打滑的,任他再凶猛的骑兵也是无济于事,而青国的马蹄和人的脚上都包了一层布料,畅行无阻。
“都站起来给我往前冲!”叶城怒极了,想不到他们还留着这一手。
结果,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士兵往前冲的时候就被青国射过来的超大长矛像羊肉串一样串了起来,死伤一片一片的。
转眼间叶城三万骑兵剩下了一万不到,此时青国剩余的步兵从城里整装而发,浩浩荡荡的三万队伍,一下把残留的江国队伍包围得死死的。
“把她还给我,还有留下那解药。”龙莫天骑马缓缓而来,神色自若,恍若天人。
“解药我已给她服下了,龙莫天……这次我输给你心甘口服,只不过没有想到你居然喜欢男……人。”
“喀喀……”龙莫天听了这句话整个脸都被呛红了。
他强作镇定地穿过人马队伍,将安睡的梁欣横放在自己马上。
江国兵败如山,滚回了江国的境内。
尾声
那日回到军帐,入夜营外灯火通天,士兵们都在为打了这胜仗而欢欣饮酒。
“还没有醒?”龙莫天独自守着那个一脸宁静的梁欣,他不自觉地俯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
“唔——”龙莫天惊呼,嘴巴却被身下这个人给堵住了。
梁欣半眯着眼笑吟吟地吻着面前这个人,吻罢一脸满足地看着龙莫天道:“装睡真是累啊。”
“你居然强吻?你还是不是个女的。”龙莫天捂着自己的嘴巴惊叫起来。
“我是个女的,只不过我没良心,所以丧心病狂。”梁欣不怒反笑。
“我放在桌案上的信是被你拿走的吧。”
“是啊,我还给叶城送了过了去,只不过描摹你的笔迹添了句话。”
“嗯?哪句话?”
“我不说!”梁欣坏笑。
“你——”龙莫天一时又觉得好笑,学着梁欣奸笑,手指挑开她的衣襟道,“说不说?”
毕竟龙将军是第一次这么轻佻,梁欣哈哈笑道:“写的是,美人不带把难成,一见吾来误终身。”
龙莫天扶额冷笑道:“现在全天下的女人都不会找我了,梁欣你来负责。”
他说罢就凝视着身下的人,笑意渐浓。俯下身解开了梁欣的衣襟,吻在了梁欣如雪似玉的胸前,梁欣轻声嘤咛。
满室无声,春色旖旎。
“夫人!夫人!将军说了任何人不能进帐!”
“我是他娘!”
“欣儿,我终于找到神医来治你的肾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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