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顾暖色
简介:谢昀曾经有一段不太美好的爱情,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对方是个富二代,高兴了约他出去吃吃饭,不高兴了约他旅旅游,家里出了事儿就一脚踹开他……
在这段不太美好的爱情里,被伤害的人是他,放不下的人也是他……谢昀想,如果能再次遇到这个富二代,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01
阮天真和林央搭着对方进了酒店,她喝得有些多,眉眼染了一丝醉意,明艳又动人。
佳人在怀,林央还没进门就按耐不住了,他一直觉得阮天真生得美,忍不住凑近她脸颊啄了一口,手掐了一下她的腰。
阮天真半推半就,娇羞一笑。这笑声清灵动人,惹得走廊那端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
林央用房卡扫了半天也没扫开,涂着粉嫩指甲的手将房卡夺过来,阮天真笑吟吟地说:“林总笨死啦,我来。”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林央没生气,粗声粗气地说:“小东西,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门开了,林央迫不及待地将她推进去,却蓦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阮天真?”
阮天真一顿,酒也醒了,拿着包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血液开始沸腾。这道声音太熟悉了,全身的细胞叫嚣着不要看见他,不要遇到他,却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走廊是暖黄色的灯,影影绰绰落在那人的眉眼上,他后面跟着的人好像是助理,毕恭毕敬地提着行李箱,手上搭着他的大衣。
再次见面怎么会是这样的光景呢?阮天真想。
谢昀走到她面前,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黑裤子,一头清爽的头发,眉目沉静,语气温润道:“好久不见。”
林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试探性地问:“怎么?你认识?”
“认识。”阮天真恢复了正常,笑眯眯地回答,“老朋友。”她真当他是老朋友,连客气的寒暄也没有,挽着林央进了客房。
关了门,林央要吻她。她装着怕痒的样子,笑着撇开头说:“林总那个事儿……”
“我明天说给你听。”林央道。
阮天真知道林央老奸巨猾,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他不会这么轻易说出来。可这一刻,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厌恶,怕自己推开林央惹恼了他,忙说:“我先去洗澡。”
进了浴室,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在“哗啦啦”的水声中,她从包里掏出烟静静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里,她的思绪也飘得很远很远。
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厌恶林央。是因为遇到了谢昀,他的出现让她不再理智。可她知道,想要报仇,就一定要倚靠外面的林央。
许久,她呼了一口气,就这样吧。不管是谢昀还是张昀,她都可以忘记。
等阮天真洗完澡出来,房门虚掩着,床边坐了个人,穿着白衬衣,眉眼清俊明朗,全然不是长得像爸爸辈的林央。
谢昀抬起眼皮,淡淡地解释:“刚刚火警报警器响了,那个人丢下你跑了。”“那个人”这三个字说得不轻也不重,仿佛根本不重要,因为一看就不是她的男朋友。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跑啊!”
阮天真以为真着火了,连衣服都不换了,急忙抓着他的胳膊往外跑。
谢昀没动,任她抓着自己的胳膊,语气也很淡,道:“没有火灾。”
她一愣,松了一口气。只见谢昀站起身,眉目清淡,语气平静地说:“阮天真啊,为什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阮天真一顿,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笑道:“你情我愿,怎么了?”
谢昀默然看着她,她裹着浴袍,整个人又白又嫩。是他,见两人进了门,在门口静静地抽完一根烟,看见墙上挂着的火警按钮,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嘹亮的警报响起,住客们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包括林央。
他收回思绪,挪开目光,起身把搭在手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一字一句地说:“我送你回家吧。”
“回哪里?”她垂下眼皮,无所谓地笑了笑,“谢昀,你不会不知道,我家已经破产了吧?”
他抿了抿嘴,回答:“知道。”
“所以我没有家了。”
她说完看着他,有些好笑,明明他才是最讨厌她的人,可看她变成这个样子、过得比他差,怎么又担忧起来了呢?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谢昀啊,以后就装作不认识我吧,好不好?”
谢昀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说:“我送你回家。”
阮天真也知道他是油盐不进的家伙,只好拿衣服换上。只是在她转身时,谢昀突然张了口,嗓音轻不可闻地说:“阮阮,我一直再找你。”
02
其实一开始是阮天真喜欢谢昀,谢昀讨厌她的关系。
五年前,阮家还没有破产,阮天真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阮父就她一个孩子,宠得跟什么似的,要什么有什么。
那时候谢昀在阮氏旗下的公司实习,阮天真对谢昀一见钟情。
富二代嘛,喜欢上了一个人,自然是追得大张旗鼓,送法国空运来的玫瑰,送音乐厅演出票,出手阔绰得可怕,但对方通通不买账。
谢昀吧,穷人家出生的孩子,模样生得好,成绩优异,打小就清高,自然是看不起这种不学无术又娇滴滴的富二代。
阮天真经常来公司找他,他记得在办公室,阮天真穿着一件吊带和牛仔短裤站在他面前,眨着一双如水洗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问:“谢昀,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他很礼貌地说:“阮小姐,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这是我爸旗下的公司,不算打扰。”
众员工跟着附和,纷纷说:“对、对、对,没打扰。”
公司聚会,她也要跟着去,众人拿她当小公主,什么事儿都让着她。
“要坐谢昀身边是吧?来!”
“想和谢昀对唱是吧?来!”
那时候阮天真是真喜欢谢昀,追了小半年,硬的軟的都用了,却还是打不动这个人的心。
但两人真正有纠葛那天,是谢昀要升职了,同事、朋友们起哄说要请客,阮天真自然也跟着去了。那天谢昀高兴,喝了不少酒。
他高兴她就高兴,也跟着喝了不少酒。
两人喝多了,有意撮合的朋友们将迷迷糊糊的两人送到了附近的酒店。
那晚,软软却滚烫烫的唇落在他的胸口,毛头小伙一个,情意迷乱之下抱住了她的腰。
第二天谢昀就清醒了,以为房间是阮天真故意开的,他穿上衣服骂她不自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其实阮天真也喝醉了,听到他这句话索性厚着脸皮承认,还伸手给他系皮带,笑眯眯地说:“谢昀啊,我是你的人了。”
他也学她厚脸皮的模样,冷笑道:“我没承认。”
他说不承认就不承认?
阮天真字典里可没有放弃一词,依旧是端茶送水,成天往他公司跑。
谢昀被她扰得焦头烂额,他出去谈生意、谈合作,阮天真就屁颠儿地跟在后面。
谈合作必喝酒,他酒量不好,阮天真知道,要敬酒她就夺过来,豪气冲天一口干。
有些小老板不识阮天真,自是会拼命地灌酒,两人喝得酩酊大醉,才把合作谈拢。那些人走时,还拍拍谢昀的肩膀,笑道:“你这个助理不错。”
阮天真迷迷糊糊地听到这句话,从椅子上跳起来,含糊地反驳:“谁说我是他助理了,我是他女朋友!”
谢昀被她的话气笑了,走过去拍拍她的脸,问:“大小姐,还能走吗?”
大小姐顺势抱住他,“嘤”了几声:“不能走。”
谢昀拿她没办法,只好蹲下来,说:“三秒,上来。”
阮天真飞快地趴在他背上,搂住脖子,笑嘻嘻地说:“谢昀,还说你不喜欢我?”
他不作声。
她小声嘟囔,可怜又委屈:“谢昀啊,我是真喜欢你……”
“谢昀啊,你别不知好歹……”
“谢昀啊,你都和我睡了,还矫情什么……”
他静静地听着,突然想起公司的哥们儿怂恿他的话:“我们家小公主多好,就答应了吧!”
好是好,但缺了点儿东西。
他想,缺的是真正的喜欢。在他看来,阮天真只是觉得他有趣儿,随便追着玩儿。富二代嘛,都有这种通病。
只是谢昀没有想到,阮天真真的只是随便追追。
因为阮天真后来不再来找他了。再后来阮家因为资金周转不开破产,公司也换老板了。对于员工来说只要不裁员,谁当老板都无所谓,而且新老板上任加工资。
但是谢昀有些不爽,那感觉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在某个深夜下班,在楼下看到徘徊的阮天真,红着眼眶说想他时,他就懂了。因为他在生气,气她什么也不跟自己说,气她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
可看到她红着眼眶,再也没有往日的活泼和灵气后,那些生气的话全数咽回去了,带她回了家,煮她爱吃的粥,什么也不问。
那晚他睡沙发,她睡床,很安静。可是第二天她消失了,而那一次,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次见面,竟是五年后的现在。
03
阮天真从来没想过他们还会重逢,还让他看见了自己和林央在一起。
后来谢昀说要送她回去,还说一直在找她后,两人从冷漠寒暄到情意绵绵地胶着在了一起。
谢昀吻她的力道大得可怕,她也分不清他是报复还是发泄,可是他在她哭起来时,温柔而又小心翼翼地吻干了她眼角的泪。
回到家她都在想,谢昀是爱上自己了?他抱着她时眉眼温柔,氤氲着无限的情意绵绵,全然不复当年冷漠的样子。
这个结果第二天就得到了证实。
阮天真陪李老打高尔夫。李老是阮父的一个朋友,在阮家破产、阮父承受不了压力从桥上跳了下去后。李老找到她,将她接了过来。
李老膝下无子,说要当她父亲,但是外人不信呀,圈子里绯闻传得天花乱坠。
这些年,阮天真早已褪去青涩和千金小姐的傲慢,跟着李老也历练了这些年,学会了商人的尔虞我诈和面不改色。
所以旁人的流言蜚语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她刚抛进一个进洞球,小球童捧着一束粉玫瑰,小跑过来说:“阮小姐,这是一位先生送给您的。”
九十九朵粉玫瑰,花瓣上面还滚着水珠,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她伸出玉玉芊芊的手指,拿起插在花里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是张空白纸。她撇撇嘴,插回去道:“没诚意。”摆摆手叫人送回去。
李老坐在太阳伞下,笑道:“哪家的公子哥儿追求你啊?”
阮天真头一歪,笑嘻嘻地说:“不知道呀。再说了,追求我的人可多了。”
李老笑她自恋,她也跟着抿着嘴笑。她就有这本事,逗得所有人喜笑颜开,这也是李老收留她的一个原因。
这是一个小插曲,阮天真也没当回事儿。后来打球的時候,球童不小心把水撒在她身上,她回休息室换衣服,远远就看见谢昀靠在墙边抽烟,脚下靠着一捧粉玫瑰。
她一怔,因为她没有想到粉玫瑰是谢昀送的。
她迎了上去,笑着说:“这么巧啊,你也来打高尔夫啊?”
谢昀看着阮天真走进来,运动吊带勒得腰细软细软的,穿着小短裙,整个人显得性感极了。
他弯起眉眼,温柔地笑了笑说:“不是巧,特意来请你吃饭的。”
阮天真倒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她歪了歪脑袋,索性直接问道:“所以谢昀,你是在追求我吗?”
如今的谢昀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清高的高材生了,他笑了笑,诚实地回答:“是啊。”送她清晨采摘的粉玫瑰,约她吃饭,不是追求是什么?
阮天真也是来者不拒,当天就订了晚上的餐位。只是李老还要她陪着打几圈,她就叫谢昀在休息室等。
等她打完回休息室,发现谢昀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闭着眸子的眉目很是温柔,少了刀锋般的锐利,只是眼皮下有淡淡的乌青。
她知道他很厉害,从什么都不是的穷小子爬到如今的地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旁人是不会懂的。
她不是没想过两人会重逢,可她从未奢求过谢昀还能正眼看她,毕竟当年消失的是她,有负人心的也是她。
这样想着,余光瞟到桌上的粉玫瑰,却忍不住笑了笑。
那时谢昀被她缠怕了,松了口,两人算是在一起了。她像是得了全世界,连未来都想好了。
“谢昀,你求婚的时候,要准备粉玫瑰哦,因为我喜欢粉玫瑰,红玫瑰太俗气了。”
“还要在冰淇淋里放戒指,不过为了提防我把戒指吃下去,你一定要说‘我爱你哦!这样我就懂了。”
“谢昀啊,谢昀,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那些回忆刻骨铭心,时至今日也忘不了。阮天真回过神,拿毛毯温柔地盖在了他身上。
谢昀还没醒,她出去走走,正好听见几个服务员在闲聊,她顿了顿,听了几句。这时手机响起,她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
上车后,她想了想,给谢昀发了条短信:不好意思,临時有事儿,今天来不了了。
谢昀被手机“叮咚”一声吵醒,刚刚醒来眸子有些迷茫,混沌地望着手机里的内容,自嘲地笑了笑,特地推了工作来等她,可还是被放了鸽子。
初秋的雨淅淅沥沥地淋在玻璃窗上,他垂眸看着身上的毛毯,却温柔地笑了。
04
阮天真是去出差,她在李老的公司做运输负责人,底下的一批货在B市出了问题。好不容易解决问题,已是三天后。
她刚下飞机,谢昀的电话来了,叫她在某个地点等他。
她等了十分钟,远远地看见谢昀走过来,穿着白衬衣、黑裤子,衬得身影颀长,眉目干净,永远都是记忆里的那副模样。
谢昀过来,笑着说:“回来了。”非常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
那一刻,阮天真有些感叹,好像这些年两人并没有分开过。
可他们之间终究还是有什么变了。
上了车,谢昀带她去吃饭,说是要补她失的约。
她想了想,平静地说:“我想吃你做的饭菜。”
谢昀一愣,眼里有什么慢慢变亮了。
两人在小区楼下的超市买了菜,谢昀做了三菜一汤,两人没吃完,还剩了很多,但他还是很开心。
谢昀洗完碗出来,没看见阮天真,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最后发现阳台那儿有动静,急忙拉开窗帘,才松了一口气。
看见谢昀着急的模样,阮天真不自然地把烟藏在背后,问道:“怎么了?”
“没。”他以为她走了。
谢昀走过去,将她的烟抽过来,按在墙上捻灭,平静地说:“以后少抽点儿吧,对身体不好。”
阮天真垂下眼,没点头也没摇头。
谢昀看着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他张了张口,喊她的名字:“阮天真……”
“嗯?”她抬头看他。
夕阳落了一半儿,余晖将天空染得流光溢彩,她望着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又耀眼。
谢昀伸出手抱住了她,头埋进她的肩窝,语气闷闷地道:“阮阮,你不知道,和你重逢,我有多惊喜。”
尽管五年后的重逢是在酒店,是那样的场合,可他依旧很欣喜,他甚至能感觉到曾经破碎的心在慢慢愈合。
明明消失的是她,处处留情的是她,陷在里面的人却是他。
他再也没忍住,搂紧她的腰,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温柔地吻了下去。
密密匝匝的吻落下来,阮天真好似沉溺了,可是当她抬起手拥抱他时,又慢慢地放了下去。
她叫天真,但她一点儿都不天真。
曾经那么讨厌她的谢昀,曾经质问她懂不懂爱情的谢昀,怎么会轻易爱上了她呢?
那天在高尔夫俱乐部,谢昀睡着了,她出去走走,听见服务员在议论自己。
“CE公司的谢昀是不是在追求李老那小闺女?”
“什么小闺女,明明是小娇女。”“金屋藏娇”的“娇”。
“想不到谢昀口味这么重哦。”
“我看不是,我前几天听说谢昀想找李老合作,但是被拒绝了,说是面都没见上。而且今天李老来打高尔夫,谢昀马上就来了。我看是借着追求的幌子吧……”
两人说着说着又说到她身上了,各种不堪入耳的词,阮天真面不改色地听完,可是一颗心也坠入了深渊。
谢昀啊谢昀,你的如意算盘应该打不响的。
李老这人挺精明的,怎么可能因为她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和他合作呢?
所以她才放了他的鸽子,说临时有事儿;所以她也不会听信他的花言和巧语。
一开始,她以为谢昀是真的高兴和她重逢,是真的喜欢她,可是她看到了他背后藏着的目的。
成人的感情,是多么肮脏,连喜欢都可以做成蛊惑人心的假象。
05
阮天真刚回到家里,闺蜜约就她喝酒。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太差,她千杯不醉的人竟然喝醉了。
直到手机响起,她双眼迷蒙地盯着“谢昀”两个字,一时感觉时光回到了很久以前,她任性又娇纵地问:“谢昀啊,你能不能来接我?”
鬼使神差地,她说了这句话。
那是午夜两点,谢昀来了。喝醉的阮天真不吵不闹,很是乖巧,被他抱在怀里,也只是哼了几声。
上车了,她迷迷糊糊地说要回家。
到了小区楼下,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突然摇摇头,说:“不是。”
谢昀一怔,才明白她说的是阮家。他心里不是滋味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阮阮,你还有我。”
阮天真没说话,把脸埋在腿缝里,谢昀一把搂过她,她再也没忍住,趴在他身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哭到嗓子都沙哑了,谢昀才抱她上楼,温柔得不像话,给她煮醒酒汤,看着她喝完才离开。
阮天真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留他,也不管他大晚上来回奔波是否辛苦。
等谢昀走了,她睁开眼,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天真睡到下午才醒,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娇气地给谢昀打电话,软软地说:“谢昀,我想吃周记的汤包。”
按以前的谢昀是绝不会答应她,就算答应,也是要助理送过来。
可他不但答应,还亲自送来了。
之后几天,阮天真都是这种模式,高兴了约他出去吃个饭,不高兴了约他去旅游,也不管他有没有时间。
只是谢昀越是迁就她,她就越生气。
因为她气谢昀怎么会变得这么俗气,变得这么市侩。
其实谢昀的助理也问过:“谢总,干吗对这样一个女人委曲求全?”
他淡淡地说:“你不懂。”
没有人懂他对她的感情,如果委曲求全能够换回她,他愿意。
这天,阮天真约谢昀出去玩儿。一片新开发的海域,没什么人,只有一项跳海潜水的活动。阮天真将潜水服具穿戴整齐,笑眯眯地道:“来一次?”
底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谢昀看了一眼,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阮天真将他的表情看得分明,她知道谢昀怕水,也是故意要他来的,因为她想让他知难而退。
但是谢昀同意了,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倒是很坚毅,在教练的指导下,穿好潜水服具。
这期间,阮天真只是在一旁看着,看他闭着眼跳进海里,海面激起千波浪,她的心里仿佛也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过了一会儿,海域突然没有动静了,她有些慌张地问:“出事儿了吗?”
一旁的教练说:“不用担心啦,水下有教练看着。”
“不对,不对……”
看着越来越平静的海域,她整个人焦急起来,不安地转来转去,下一秒,她跳了下去。
她慌乱地在水下摸索,摸到谢昀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将他拖上岸,也不管身后的教练好笑地说:“小姐,只是潜个水啦!水性不好也没关系!”
谢昀在水底是真有些害怕,上了岸还躺在地上喘息,可是看着阮天真这般着急的模样,突然就笑了,伸手将她一拉……
阮天真蹲在地上,没有防备地扑在他怀里,下一秒,只听他说:“阮阮,是不是因为当年我没有找到你,所以你生气了?
“阮阮,对不起,是我把你弄丢了。”
当年阮家出事后,他去求过人,也借了钱,想着哪天阮天真来,他使软的硬的都罢,只要把这笔钱给她就好。可是她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之后就听说她被李老收养,去了国外读书,他也知道,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什么都不是,比不上李老说一句“我喜欢天真这孩子”。
他想过要忘记她,可再次见面,他发现自己根本忘不了,那些记忆太刻骨,太浓稠,他要怎么舍得忘记?
其实外人传的那些闲言碎语,他不是没听到过,可是那又怎样?他的本质和阮天真很像,喜欢的东西就要紧紧地抓在手里。
阮天真愣愣地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竟然以为是因为当年他没有找到自己,她才这样生气的。
明明消失的是她,不去找他的也是她。
她的傻谢昀啊。
06
虽是初秋,但温度也不冷,夕阳落了一半儿,将海平面染成絢丽的火烧云。两人赤脚,踩着细沙子漫无目的地行走。
突然,阮天真停下脚步,笑着说:“谢昀,你背我。”
谢昀背起她,她把头埋在他肩窝里,细细软软地说:“谢昀,其实我也是。”
“也是什么?”
他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傻。阮天真气得捶了一下他,还是小声地开了口:“其实那次和你在酒店重逢,我也很开心。”不然也不会因为他乱了心智。
谢昀一听,高兴得将她放下来,正面抱着她转了一个圈。
身体突然被腾空,阮天真吓得搂紧他的脖子,大声地叫他的名字:“谢昀,谢昀!”
“阮阮,阮阮!”
两人手牵着手跑到附近的酒店。
夜已浓黑,他将她压在门上,密密匝匝地吻了下去,吻得急切又用力。
阮天真搂住他的脖子,温柔地回应他,喃喃:“谢昀……谢昀……”
“我在。”
青灰色的月亮透过窗帘的缝隙落进来,没有开灯的屋,只听见彼此的喘息声。
谢昀一双沉亮的眸子透过微光看着她,温柔地说:“这些年,我没有别的女人。因为不是你,所以统统都不对。
“阮阮,为我生个孩子吧。”
他再也不能承受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苦。
阮天真伸手抱着他,却没有说话。
她知道谢昀想和李老合作后,试探过李老。李老这人谨慎,对于新的合作人都有几分犹豫。
所以她听后,吹了吹刚做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我调查了谢昀,觉得他没这个实力。”
李老看了她一眼,突然问:“你和谢昀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她嗤笑道,又有些不屑地说,“他追我的关系。”
这句话就挑明了追她无非就是想合作,李老最看不起这样的人,当即就拒绝了和谢昀的见面。
她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谢昀和李老合作。
为什么呢?因为她的心里藏了一个滔天的秘密。
“谢昀。”
她回过神,喊了他的名字。
“嗯?”谢昀温柔地看着她。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吻了吻他的额头,伸手抱住了他,在心底说:对不起啊,谢昀。我可能又要负你了,也许是一辈子。
第二天,阮天真醒得早,下床就看见桌上放着早餐,男士外套搭在沙发上,口袋里露出绒面盒子的一角。
阮天真下意识地过去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枚戒指。她沉默地看了许久,才默默地放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走过来,拿出戒指戴在手上,对着阳光自我满足地欣赏了一会儿,淡淡一笑,真好看。戒指好看,她的手指也好看。
只是那笑,泛着苦涩。
酒店是套房形式,外面有个客厅,阮天真走出去,看见阳台有道身影,只听谢昀站在离她很远的角落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让她听到了。
“我谢昀再坏啊,也不会利用心爱的女人。”
阮天真脚下一顿,没有往前走。转身的时候她微微笑了,那笑染着泪光和一丝庆幸。
庆幸这世间哪怕再脏,依然有人赤诚地爱着她。
原来谢昀,真是爱她。
不参虚伪,不参利用。
她摸了摸戴在手上的戒指,穿好衣服,俯身写了一张字条留下。
07
阮天真找闺蜜将所有财产转到谢昀名下,闺蜜替她处理完,开玩笑地说她好像要去赴死一样。
她笑了笑,那笑竟有些触目惊心,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
闺蜜看她这副样子,迟疑地问:“真的没有退路了吗?”
她摇摇,望着别处,淡淡地说:“从我破坏谢昀和李老合作,就已经开始了;从我发现有东西掺在李老的货里,就决定好了。”
“你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阮天真垂下眼,自损八百吗?她是不打算回头了。
她不想让谢昀和李老合作,并不是气他是在利用自己。
而是她知道李老有多肮脏,他谢昀从来都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何必要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呢?
阮天真这个人好像从未长大过,不管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都凭自己的喜好,喜欢一个人,就想要把全世界都给他。
她抽了一口烟,静静地说:“对了,以后凡事儿替我照应一下我的傻谢昀啊。”
第二天,阮天真就得到消息,B市那边的货物在质检时出了问题,她和李老连夜赶到B市。
“对不起,是我没有检查仔细。”
李老气急败坏地看着她,道:“一定要调清楚!”
李老虽然早些年是做走私起家的,近十年洗白了,也深知这些东西会让他再次成为警方的目标。
阮天真说会调查,但也只是做做样子,因为她很期待李老成为警方的目标。
没错,东西是阮天真故意疏忽漏检的,还偷偷地报了警。她煞费苦心做这些,就是想为父亲报仇,因为她的父亲根本就不是自己从桥上跳下去的。
那时候她跟着父亲到处躲债,曾经的商业伙伴纷纷落井下石,她不想成为谢昀的负担,所以才没有去找他。
可是她太想念他了,晚上偷偷去找他,却不知阮父以为她被人追债的抓了,出去找她。
她见完谢昀,在回来的路上,亲眼看见李老带着一群人,站在苍老的父亲面前,狞笑着说如何断了父亲的资金链,如何搞垮了公司,最后逼着父亲从桥上跳了下去。
她吓得躲在暗处不敢出声,恍惚中看见谢昀发来短信,质问她懂不懂什么是喜欢?懂不懂什么是爱情?
她知道他在生气,气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下定决心离开他的,因为她要报仇。
最初她找到林央,是因为他早些年跟着李老混,后来闹翻了,知道李老的很多秘密。所以她想和林央合作来捅李老,但是林央的条件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可她不喜欢林央,和他在一起,那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其实她一开始并不在意,可她和谢昀重逢了,她会在意谢昀。
所以她放弃了和林央合作,重新计划。
只是阮天真还是太天真了,这次事件李老找了个替死鬼,圆满地解决了。所以她的计划失败了。
回去的途中,阮天真一直很沉默,直到经过某个景点,她突然问:“李老,您不是一直想去木村玩儿吗?事情解决了,您带我去玩儿吧?”
她撒撒娇,李老果真带她去了。
木村这片别墅并不是普通的木屋,每一栋都是精心设计的,价值千万。
周边方圆很安静,屋子的炉火烧得正旺。阮天真说今儿开心,还叫手底下的人不要来打扰。她亲手下厨,做了好几道菜,哄得李老高兴极了。
吃饭的时候,突然聊起了从前。阮天真感慨地说:“李老啊,天真这些年很感谢您。如果没有您,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李老欣慰地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乖孩子。
她眉眼一弯,笑容也不见了,嗓音有些冷意,道:“可是您为什么要害死我父亲呢?”
李老背后一凉,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静静地说:“我亲眼看着是您,逼死了我的父亲啊。”
话音落下,屋子四周迅速燃起火苗,铺天盖地地烧起来。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李老被吓到了,因为他没有想到阮天真会以死相搏。
阮天真弯唇笑了笑,轻轻地说:“走不掉了,我们都走不掉了。”
这地儿荒芜,屋子里被她撒了食用油,还没等别人报警,他们就会烧成灰。
李老疯狂地撞门,炉火碰油,火势飞快地蔓延开来。
阮天真不紧不慢地倒了杯酒,仰头喝进去的时候,眼底竟有泪滑落,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個人,她曾爱过他,深深地爱过他。
只是那爱,是在她不懂事的时候用错了付出方式。
只是那爱,已经无法继续。
在一片火光中,她缓缓地闭上眼,这些年如蝼蚁一样苟且偷生地活着。唯一一次任性,唯一一次磊落,大抵就是那次在海边,她在他背上,说了这句话吧。
“谢昀,其实我也是。”她也一样,五年后能够重逢,她很开心、很开心。
这些年他没有忘记她,她又怎么可能忘了他呢?
08
谢昀赶到的时候,李老和阮天真都已经死了。
他抱起她,看到了她无名指上戴着他还没来得及亲自送给她的戒指。
那一刻,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难受得要命。看,阮天真永远都是这样,他还没求婚,她就自作主张地拿了他的求婚戒指,又自作主张地离开了他。
其实,他也是有点儿恨她的,恨她除了玩弄人心,什么也不会。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总是在戏弄他,等他尝到了叫爱情的甜头,她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那天在酒店,等他打完电话,发现阮天真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谢昀啊,不要来找我。
紧接着,有律师前来说是阮天真将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给他了,甚至还给了几笔合作,收益比跟李老合作更要可观。
当时李老拒绝了合作,合伙人提议要他去找阮天真当说客,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因为他不想让她误会他的出现和讨好是带有目的性的。
他的出现和讨好明明是等待已久,等待着她出现,不管这些年变化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只要他们重逢,他就会抓紧她的手。
他的心早已被她焐热了,可他们重逢得太晚……
“阮天真啊,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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