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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 生 迟到的狂喜

时间:2024-04-23

刘 亮

人物素描

2008年12月的一天,著名经济学家华生在他位于北京北四环边太极大厦内的办公室里,接待了《中国新时代》记者。华生待人热情,谈吐儒雅,他向记者介绍了自己所走过的人生历程和近年来所取得的成绩。

华生的履历显示,他1953年出生于江苏扬州,曾经去农村插队、到工厂做工,1982年从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政治经济学专业毕业,在国内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之后,赴英国牛津大学学习,后回国创业。

华生现任燕京华侨大学校长,中国侨联华商会副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和北京师范大学等多所大学的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

华生是影响中国经济改革进程的三项重要变革(价格双轨制、资产经营责任制、股权分置改革)的提出和推动者之一,曾经获孙冶方经济学奖,中央国家机关优秀论文一等奖,并著有由英国麦克米兰公司出版的英文专著和《中国股市的经济学思考》等著作。

1979往事

1979年1月,26岁的华生在《南京大学学报》第一期上,用笔名“戴群”发表了一篇经济学论文,论文的题目叫《应当实行资金利润率》。时至今日,华生读到这篇文章还是会有些惊讶,因为这篇文章所谈论的话题非常超前,重点论述了资金应该有偿使用,应当采取资金利润率去考核企业等问题。

看到自己的这篇文章能够和当时的经济学家、大学教授的文章发表在同一个刊物上,华生颇为兴奋。他在《南京大学学报》上发表文章的事情被同学知道之后,在同学当中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极大地提高了华生的自信心和钻研经济学前沿问题的积极性。

当时,华生刚刚考入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 政治经济学专业师资班,读大学一年级。这篇论文实际上是他在上大学之前,在工厂里写好并投寄的。

由于家庭出身不好,顶着“黑五类子弟”的帽子,文革开始的时候,华生连外出串联的资格都没有,他曾经和几个家庭出身也不好的同学一路步行,走了上千公里路到北京,要看毛主席。

1968年9月19日,年仅15岁的华生赴苏北淮安下乡插队。1972年,作为知青点上的最后一名知识青年,华生被招工进了当地的一家黄盆厂——用黄泥和水,做土水缸。黄盆厂采用非常原始的劳动方式,几千年来的工作条件都没有变化,华生形容当时的工作条件是“一走进黄盆窑,就看到原始人”。

尽管只接受过初中二年级的正规教育,但华生一直都没有放弃学习。在当时的环境下,寻找读物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华生能够获得的仅有《马列全集》和《资本论》。华生经常坐在车间里、田梗上,手捧着这些厚书,聚精会神地阅读。支持华生不断学习、不断思考,并且提笔开始撰写论文的,是不能沉沦下去和相信未来的信念。

1979年第一篇论文发表之后,华生变得更加自信的同时,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那就是自己的知识结构还有缺陷,社会科学类的知识很好,但英语极差,数学也不行。认识到这些问题之后,华生开始恶补数学和英语,去数学系听数学,跟英语班学英语,贪婪地求知。

整个1979年,华生都在如饥似渴地学习:去图书馆抢座位;假期也很少回家,而是留在学校里学习。那一年华生还养成了另一个习惯,就是开始更加密切地关注经济学的前沿话题,当时最著名的经济学刊物是《经济研究》,华生每一期都会找来认真研读。

“开放”是1979年最重要的主题词,当年中美正式建交、在深圳等地开始试办经济特区,中国和西方世界的交往越来越多,前沿的经济学家开始频繁地出国访问,或者请国外的专家到中国来,华生在《经济研究》上也看到了更多的西方经济学的前沿观点,这为华生后来在推动价格双轨制、股权分置改革等经济体制改革方面,能够取得一定的成绩,打下了很好的理论基础。

【对话华生】

《中国新时代》:您家庭出生不好,既下乡插过队,又当过工人,文革中您是否感到压抑?

华生:我15岁下乡,年龄很小,还算少年。刚去的时候想的不多,还不算压抑。我在农村劳动很积极,在插队的那个村里威信很高。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年在农田里劳动,忽然病倒了,乡亲们把我送到医院去的情景。

这几年我多次回到自己当年插队的地方,并且在当地捐建了一所小医院。去农村和工厂有一个好处,就是了解中国底层的现状,让自己后来的研究能够更多地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

《中国新时代》:您研究经济学是自己感兴趣还是受家人的启发?

华生:我研究经济和家人关系不大,因为我很小就离开家了。应该说是受当时年龄大一点的知识青年的影响要多一些。只不过其他人学了几天就不学了,而我则坚持坐在田埂上看马列全集,一直坚持学习。

《中国新时代》:1979年,中美建交、特区建设等大事件对您的工作和生活产生了什么影响?

华生:1976年之前,大家基本上读的是书本上的马列主义。1977年开始批评“两个凡是”,进行真理标准的讨论。到了1978、1979年,国外的很多新知识、新理论被介绍进来,大家也看到了国外的现代化、工业化,看到了世界的复杂性、多样性,看到了中国和世界的差距。当时的人,思想都有了非常大的转变。

1979年是中国真正打开国门的一年,当时的农村承包制改革还没有全面铺开,还在酝酿当中,当年的主题词是“对外开放”,标志性的事件,包括中美建交和建设经济特区等等。当时,我们在大学里看了《庐山恋》、《牧马人》等电影,都讲到了有亲戚从海外归来的事情。在之前的政治宣传中,国民党都是坏人,而在电影里他们成了归国华侨。

开放打破了闭关锁国,让中国人发现了自己和世界的差距,对国人的观念转变可以说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有了这个基础,才有了接下来的改革。

《中国新时代》:是什么机缘使您参与了上个世纪80年代价格双轨制的改革?

华生:价格双轨制改革是1984年9月在浙江莫干山举行的首届全国中青年理论工作者年会上提出来的。当时国家经济体制改革正面临大的突破,需要一些政策性建议,因而用征集论文的方式网罗人才参与。记得王岐山、马凯都是会议的核心组织者。我因论文入选参会。

会议价格组围绕价格改革的思路展开辩论,吸引了其他各组前来助战。论战先是围绕以调为主(大步调整或小步快调,田源、李剑阁为代表),和以放为主(张维迎为代表)展开,争论没有结果,后来我和何家成、蒋跃等几个人,提出了计划内调整、计划外放开的双轨制方案。

当时我们都是热血青年,也不知道会议有什么背景,大家都毫无顾忌,满腔热情地为改革建言。时至今日,大家一提起莫干山,都记得当年挑灯夜战,挂牌辩论的场景。

《中国新时代》:后来是什么原因,使你开始研究中国股市,尤其是关注股权分置方面的改革?

华生:关注中国股市,与我在英国的经历有关。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我就开始买卖股票。

回国以后,我发现大家都在炒股,我是做研究的,所以不光想着赚不赚钱,而是开始更多地研究中国股市的结构和制度问题。我之所以能提出股权分置改革,是因为做了不同市场之间的比较,发现中国的股市存在缺陷,这样才在1998年初发表了关于股权分置的文章,提出了改革这项制度缺陷的初步思路,后来我又更多参与了推动股权分置改革的理论探讨。

成就大事记

1984年,华生与同伴提出的价格双轨制改革思路被国务院采纳;

1986年,华生被评为首批“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专家”,同年他提出了应该建立独立的国有资产管理体系;

1998年2月,华生首次提出了A股含权和股权分置改革问题,后来又陆续发表文章推动了这个问题在2007年基本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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