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 （外二首）

吴投文

旗袍 （外二首）

吴投文

穿旗袍的女人出现在灯影下

她缓缓地鞠躬，灯光在她身后转亮

舞台的空旷使隐身术变得多余

她从身体里走出来，走到舞台中央

灯光渐次打开，颤动着流水的曲线

舞台上布满春天草木的明亮

暗香浮动，呼吸是呼吸的火苗

她的身体变得轻盈而又节制

她回头，凝眸光与影旋转的风流

远方有自然的盛景，众鸟啁啾

她的额头光洁，胸中有神意的丘壑

她轻轻迈过江山的每一寸传奇

那一刹那的裸露，使她深深地护住内心

美是自然的尺度，也是爱的诱惑

怀抱

清晨的鸟鸣像流水穿过窗户

把湿润的凉意贴在墙壁上

摸上去有一股江山的翠色汁液

我露出牙齿，耳朵在光明中变得透明

我坐在临窗的书桌前读一封远方的来信

鸽子在屋顶上扑腾着蓝色的问候

从窗子里看去，自然是一幅多么完整的构图

一切都在我的怀抱里，一切都在原地停留

受雇

我受雇于一个无形的人

为他的活着付出代价

他必须孤独到一个人彻底被遗弃在一个影子里

思想缓缓地爬上他的喉咙而拼命忍住咳嗽

我就是他的影子

为他的复活付出活着的代价

他必须被放逐到一个人最黑暗的内心的漩涡里

思想像一道光刹那照亮身体里的废墟而关闭天堂的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