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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竹的诗

时间:2024-05-04

方文竹的诗

风吹着 吹着 风带着我

有时候有用有时候无用地吹着

有用的风像一个疯子 甚至去偷去抢

吹动夜间广阔的流水 巨大的误会 返程的火焰

人间醒了再醒

古史演义的范儿 吹着好人也吹着坏人

在对错之间挑拨

在是非之地狂欢

吹出现实主义的尾数 思想的线头 段落的转折

无用的风无用地吹着 掠过世界的形体

在人世 在梦幻的家园 在云深不知处

吹着适当的浪费 干净的肉体 颓废的美

当有用的风和无用的风 吹到了一起

是我带着风在吹

那是谁 像是一条红楼梦的歇后语

躲在一块石头里 再也没有出来

我们都是文明的孩子

我们都是文明的孩子 因为

一片山区的野果不够吃 野蛮养不活我们

一片星空不再眨动眼睛 天文学搭起了瞭望台

无边的黑夜笼罩着 我们动作一致

因为纵情的绳索被上帝牵动着

因为我在就有我思 我思生下了我在

因为女鬼走出了树林

在众目睽睽的红地毯上变身 扭腰 唱歌 大颂时代

男神戴礼帽变色镜 穿蝙蝠衫工作服

因为在西郊年末的贫困村 一位可怜的老人

擦干净双手感恩 接过赐予

我们都是文明的孩子 因为

我们不是孩子的文明

宛溪公园的雕塑

一块石头量身制作之后 就可以

掠夺别人的故事

一阵骤雨砸过来

恍惚中 就是一段汉语

就是一小节尾注 补时间之缺口

荒芜的躯体更是一段弃用的病句

月夜的朦胧中 它一人“落草为寇”

远看是一个黑黑的感叹号

模糊了语义 旗帜 立场

虽然一个人就这么坚定地站下去

站成千年不变的格言

让人诵读

命运的棋局

二十年来

我在黄昏时宛溪河畔散步的伙伴

总会不缺那么几位

旧的人去了

新人补上来

时间 线路 步调不变

苍茫的暮色里

我望见高空总会有一颗新星将另一颗补上

这天上人间呵

总会虚位以待

世界安排得圆满 恒常 有序

我倒觉得遗憾

就像自己 正适合此刻

这些歪歪斜斜的脚步

像一盘命运的棋局

一阵晚风

将我们的影子吹乱

搬运

这些年他将一封旧信里的事物

一件一件地搬运出来——

古典的庭院 江南的流水

绿芽胚胎状态的语言

悲伤路口遗落的红丝带

天堂的雷鸣和人间的花骨朵

命运随机转换的工艺 划破红唇的器皿

温暖人心的狗窝

这些年青山依旧在 星斗成佳友

幸福的绿化带上

他却搬运着生活堆积如山的碎屑

用一把宽慰的筛子对付风雨

发信人的面容渐渐模糊

这些年他忙于以旧换新 不停地搬运

捕获期待已久的新的余数 然后

就在余数的小屋里定居

而时间一直光着身子

他却什么也看不见

旧信里的仓库渐渐被掏空

最后 自己搬运着自己

最简单的方法

从一大堆的麻烦事中 拉出了神

南欧海滨的一扇窗户开到现在

书生李卓吾在明朝的长夜举起了灯

一个词还在《牛津大词典》里捉迷藏

真到读了尼采才明白 一生的学说

无非是

鹰和蛇的肉

永远不能吃

旧时光

一块被割掉的多余的皮肤 不经意间

还会在哪一处长出来

形成脸上的痣 也有痔疮 暗斑

四婶将一摞发黄皱巴的旧报纸扔到窗外

那是爷爷一辈子的珍藏 珍藏着爷爷的刀法(有时候传我)

民国的时闻 流着江山的句号 石板路上的漫步

书生风雨 军阀混战中崖头怒放的杜鹃

这一切都将化为尘土 且孕育新叶

其实 那把刀子一直握在我的手上

当我低下头 人们不知道的是

我在不停地割呀割

更不知道 人世里我只是一个演员

一片苦麦是怎么长出来的

一片苦麦是怎么长出来的 这是一个深入土地

还是端起饭碗的问题呢

反过来 深入土地

或端起饭碗 又有谁

会不会想起这一片苦麦呢

一个乞丐与一个贵妇吃着它 是否具有相同的苦感呢

丰茂的营养 危险的尺度 月下的队列

皆与收割无关

与灵魂的圈地中强征拆迁有关 一片苦麦总是具体的

与二十四节气连着骨血 与体温的佐料掺和着

就这样长了出来 一长就是千里

接着又被人吃了下去

在生活的阴暗处银仓翻卷

像一片虚无的雪下在了自己的小国家

那又是谁呢 取走你舌尖上的苦和涩

最后将它种到了天上

你不想做一个旁观者——致房正风

小城里的生活有时候也使用一下尼采的锤子

相对于博尔赫斯的镜子 这是残忍的

——你不想做一个旁观者 而是一心与世界摔跤

虽然每一次被打倒的往往是自己

之后割据一方 又与星光结下一笔算不清的账

命运的杂货铺里少不了天下州县的食粮

天地的文件夹里 你泼下一阵带有体温的数字雨

其实是引火烧身 “没有谁不是时间的灰烬”

养育着新生之物

像春苗 不一定属于春天的臣民

你自嘲着 并自称在皖苏浙的交界地带

捕捉到唐宋的一个妖孽 “我就是妖孽的后代

变作今天的人形”

灵魂是借用的 但必须辟邪 铺展 像穿堂风

破门而出 优雅地渗入万物 “除了摔跤

还给世界一个把握吧” 优雅地只有把

没有握 不像落马官员的丑态 多贪多占

你负责清理神的剩菜剩饭

另一个你承担吞吃 本质上你是一个虚无的饿汉

天地的文件夹里 在“镜子”和“锤子”中间

你生长为一株蓬勃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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